History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kick (缘份的天空), 信区: History
标  题: 西 安 半 月 记(06)
发信站: 紫 丁 香 (Thu Apr  9 12:18:24 1998), 转信




十二月十五日


  余甚盼黄仁霖来见,俾可携余手函致余妻,盖明知前日一电未必发出也。张来
时余以此意告之;讵张不欲黄来见余,恐其察知余在此间被严密监视形同囚系之真
情,而归告中央,故令黄候於机场。对余言“有信可派人送至机场交黄带去,因天
气不佳,恐飞行误时也。”余对张此等举动,意大不怿,遂不与之言,亦不作函。
旋端纳出告张,责其不应如此。张乃使黄来见余。黄未入前,张请余“对黄勿有他
言,但谓身体甚好以慰夫人,则与余等所去之电相符矣。”余不之答。黄来时,余
即作一函致余妻如下

  余决为国牺牲,望勿为余有所顾虑。余决不□对余妻,亦决不□为 总理之信
徒。余既为革命而生,自当为革命而死,必清白之体还我天地父母也。对於家事,
他无所言,唯经国,纬国两儿,余之子亦即余妻之子,望视如己出,以慰余灵。但
余妻切勿来□。书就後,为黄朗诵者再,恐张扣留此信,不令携去,则可使黄回京
时口述於余妻也,事後,知张果将此函留匿,且不令黄回京。盖张本欲余妻来□向
余劝解,而余函尾有“切勿来□”之嘱,则其计将不售也。然彼亦不敢使余妻悬盼
余之消息,乃商於端纳,使返洛阳以电话向余妻报告此间状况以慰之。盖西安诸人
之唯一希望,即为余妻在京能设法缓和中央军之攻□也。下午鲍文樾来报告,谓端
纳与另一人已飞洛阳,余以为此同行者必黄仁霖;事後,乃知鲍之来见,盖张使之
,俾余揣想黄已回京而已

  是夜张又来见,手持通讯社电稿,报告国际近状谓“关东军”有向绥远前进消
息。察其状,似甚悔悟而急求□事之速了也者,莫明其用意所在。又告余此次之事
,杨虎城实早欲发动催促再四,但彼踌躇未允;唯自十日来临潼亲受训斥,剌激太
深,故遂同意发难,然实後悔莫及。如因此亡国则唯有二途:(一)自杀,(一)
入山为匪云云。

  按十日张来见时,畅述其对请愿团体解说作两方代表之言,余当时曾痛斥之;
盖以张在西安收容人民阵线,招纳反动政客,放任所谓“救国联合会”者,对学校
及军队煽惑反动,顿使西北社会浮动,人心不安。对此现状倍觉杞忧。余对张,尝
念其十七年自动归附中央,完成统一之功,因此始终认其为一爱国有为之军人;故
不拘他人对张如何诋毁,余终不惜出全力为之庇护。当西北国防重地全权交彼时,
与之切言曰:“望尔能安心作事,负责尽职,以为雪耻救国之张本!”原冀其为国
家效忠也。而今彼之所为,实与我所预期者完全相反,几使大好西北,又将被其沦
为东北之续。故中心郁结,辄自痛悔知人之不明,用人之不当,一至於此,不唯无
以对党国,亦且无以对西北之同胞。因此时用悲愤,不胜为之焦灼。故当日日记中
曾记其事,且有“汉卿小事精明,大事糊涂,把握不坚,心志不定,殊可悲也”之
语。张今必已备阅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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