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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kick (缘份的天空), 信区: History
标 题: 高岗魂断中南海(12)
发信站: 紫 丁 香 (Mon Mar 30 15:21:09 1998), 转信
第十二章 毛泽东冷眼观时局
毛泽东很喜欢在政治风浪汹涌澎湃时,静静地观察他的同事或助手们
的表演。就象老师考学生那样,错纵复杂的命题出来后,他根据学生们所
作的文章的优劣,来决定他们的评分和秩序。也只有登上最高权力之峰的
统帅,才有这样的资格和条件。他很清醒,他手下这几员大将所竞争的,
只是他麾下的那几把交椅而不是他的宝座。所以,他在高岗们的明争暗斗
中,显得十分潇洒和超脱。此刻,他并不忙着评判是非,他要在他们斗争
难解难分、你死我活的时候才出来扭转乾坤,力挽狂澜。因为只有那时,
每个人的面目才会暴露得清清楚楚,才有利于他下结论。
高岗迫不及待地要求和他谈话,是毛泽东预料之中的。尽管毛泽东多
次强调∶政治局委员之间应该也必须平等地协商党内的各种问题。但是,
当高岗坐在毛泽东面前时,他就明显地感觉到,他们之间的确有一条不可
逾越的界限。他很熟悉毛泽东那平等待人的微笑,这种音容笑貌曾使全党
把这位慈祥英明的长者尊为自己的领袖。此刻,他已深深地知道,毛泽东
已不是普通的长者了,而是位至高无上的人物。
一般的人认为,毛泽东身居高位很难接近,除非他主动召唤而不愿被
主动求见他,以免打扰他的工作和学习。其事实上并非如此。毛泽东同一
切日理万机的国家元首一样,喜欢手下的人不断给他提供各种情况和消息,
喜欢部属在决定重大的问题时请示他,征求他的意见,以他意志而定夺。
党内任何同志可以说服他而不能逾越他,更不能背着他。这是他权力的象
征,也是他领袖的尊严。高岗似乎深谙此道,所以不断地拜访、求见。毛
泽东也愿意见他,甚至彻夜长谈。
“主席,少奇同志这两天到处找人谈话,也找了我,说中央机构要实
行重大调整,提出主席要退居二线。”高岗观察着毛泽东的表情,很谨慎
地说,“要大家提些具体方案。不知是否主席授权他这样做?”
毛泽东说∶“我是和他这样讲过。近几年,我想重点研究一下社会主
义的理论问题。我已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现在需要放手让你们年轻
一些的同志多干点工作多挑些担子了。我的身体也落下不少毛病,医生再
三告诫我不能太劳累。如果同志们允许的话,我将卸下公务的重担,我非
常喜爱乡村,就像喜爱太阳和月亮一样。”
“主席,我同意您退居二线,这对保护你的身体健康,使之不至劳累
过度当然是很有好处的。这也是鉴于苏联的教训。”高岗神态庄重地说,
“斯大林的逝世告诉我们,越是人民衷心爱戴的领袖越是要注意不使他担
负过重的工作。苏联的政务事无巨细,皆由斯大林决定,他的部属经常给
他送报告、材料,据说斯大林的案头,报告像小山一样。这样他的身体怎
么能承受得了呢?所以,我认为你提出中央的同志分为一线二线的建议实
在是聪明之举。”
高岗的话多少反映了一部份真实。毛泽东将中央分为一线二线的建议,
在中央最高层和外交使团中引起的轰动是前所未有的,每个友好国家的使
馆都向本国政府报告了这一消息,并预测了有关他可能选定的第一线领导
人的情况报告。高岗被列为第一线的主要领导人,而刘少奇则被排除在外。
甚至外电报道了毛泽东因身体状况恶化即将辞职的消息。
“依你看,中央书记处的调整该怎样进行呢?”毛泽东从桌案旁站了
起来,走到屋子的中央,就是清王朝的历代皇帝曾经站过的地方,并用某
种猜摸不透的目光注视着高岗;高岗很与奋,他认为这个房间代表着中国
的权力之峰。
“主席,关键是选好接班人。”高岗脱口而出。
毛泽东怔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平静。他第一次从高岗嘴里听到了“接
班人”这个词汇,随即便认可了∶“对,接班人的提法好,不过这个接班
人不是我个人的,而是政治局的,是全党的。接班人也不是一个两个,而
是几个,十几个,甚至是一批人。”
高岗得到鼓励,劲头又上来了,便接着说∶“我主张处在第一线的同
志应该年轻点外,还应该久经革命战争的考验,既能做经济工作又能指挥
得了军队,在第一线上工作多年积累了比较丰富的经验。”
“我赞成你的这几点看法,”毛泽东说,“组织部应该很快整理出一
份名单来,以供中央政治局研究。”
“主席,”高岗的神情激动起来了,“我高岗再次向主席表态,不管
中国发生什么事情,我保证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是跟着你走的,历
史证明,跟着你走就不会有错。”
“跟着我走?这样的提法不恰当吧?我们只应该提跟着党走,而不应
该提跟着哪一个人。个人能力和智慧是有条件的,而党是由集体的智慧做
指导思想的。”毛泽东想了想,“现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都时兴集体领
导,我们党也应该跟上潮流。我不赞成在今后的文件中再出现‘毛泽东思
想’这类字眼,一律只提马克思主义和列宁主义。这样做有利于反对个人
崇拜嘛。斯大林过去搞得过份了些,凡是太过份的东西将来都得改,与其
让我们的后代改,不如我们自己改。”
“主席考虑问题太谨慎、太谦虚了。”高岗好像是在掂估毛泽东说此
话的份量,“也许有人还没有认识到主席的伟大功绩和作用,但是我断定,
跟着毛主席走这个提法是完全正确的。此事我征求过苏联同志的意见,他
们也赞成这样讲。”
“哦?你连这事也和苏联同志讲过?”
“苏联是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也是列宁、斯大林的故乡。我
们只有不折不扣地沿着苏联革命的经验办事,才能不犯错误少走弯路。这
是已被实践所证明的。刘少奇、周恩来他们想借鉴美英等西方国家的经验,
我看很不可取。继续下去不但要得罪苏联,而且也会犯更大的右倾错误。
主席,我还想向你谈一下薄一波等同志的历史问题¨¨”
毛泽东打断他的话∶“不,今天我们不谈历史问题,只讲马上开展的
组织和人事方面的调整。我倾向于原先的中央政治局委员,除了病故和犯
有严重错误的外,能保留的要继续保留。主要的是补充几个新同志。康生
同志这几年身体不好,你要向饶漱石同志做点工作,要他注意顾全大局,
和康生同志主动搞好团结。”
提起康生,高岗很不以为然地说∶“唉,康生同志为了和饶漱石同志
争当华东局书记,影响了工作很不应该么。他先于一九四九年六月至一九
五0年五月,在青岛荣成路四号别墅养了一年病。接着,又于一九五0年
五月初至七月中旬,去杭州养了两个多月。最后,又于一九五0年七月二
十三日到现在,一直住北京医院养病。其实他有什么病?纯粹是当官病!
自一九四八年初,康生调任为中共中央华东局副书记,做了铙漱石的副手
后,他就满腹牢骚。在他看来,排位名次,党的‘七大’早定,权力分配
不得越位,康和饶两人虽是上海大学的同学,又差不多同时人党,但康生
自认为他比饶漱石资格老,当康生任中共中央驻共产国际代表团副团长、
第三国际执委时,饶漱石还在康生领导之下,在巴黎办《救国时报》。另
外,康生早在党的六届五中全会时,就被选为中央政治局委员,由苏联回
到延安不久,又被任命为中央书记处书记,七届一中全会上他继续留任政
治局委员,而饶漱石则是中央委员,所以他很不服气,经常给饶漱石摆难
看。饶漱石为了顾全大局,在当了华东局第一书记后,特意提议将原鲁中、
鲁南、滨海、泰西等地区合并为鲁中南大区,让康生去任这一大区第一书
记。但康生不仅不感到满足,反而埋怨中央不任用他是对他不信任。饶漱
石曾于一九五0年七月二十二日给主席拍了一份电报,电报说∶‘我偕陈
毅同志于六月华东局扩大会议结束后,即赶往杭州看康生的病。他反覆向
我说∶‘我工作上可能有错误,但决不会是特务奸细,现在党对我不信任,
我想不出什么理由。’今日康生同志离沪赴京,我又在他处停了一小时。
康生同志又一再要求我向主席说明,他决不是特务奸细,请组织不要误会
他。’所以我觉得康生同志的脑子有点怪,心里没病你怕什么?”
毛泽东问道∶“饶漱石给我拍电报,你是怎么知道的?”
“饶漱石告诉我的。”高岗说,“他对我说,在中央负责同志的历史
中,少奇同志可疑,薄一波可疑、周恩来可疑,康生也有说不清楚的地方。
饶漱石再三表示他不会计较康生,也不会因他而耽误工作。”
毛泽东皱了皱眉头,感到有些问题太蹊跷了。就在高岗来之前的两个
小时,他还和康生谈话。康生告诉他:饶漱石是刘少奇最信的人,刘少奇
多年来一直支持饶漱石而排挤他。他怀疑刘少奇、饶漱石等人历史上有问
题。据杨献珍对康生讲,刘少奇曾在一九三六年八月对薄一波、安子文等
人下达过叛变的指示:“华北形势危急。共产党员不要再蹲在监狱里搞斗
争了,应争取出狱,迎接抗战局势,不过出狱时要履行一个手续,就是要
在指定的报纸上登反共启事,但这在实际上只是一个形式。”康生再三讲∶
“少奇同志的指示极不正确,会给我们党造成极大的损害,我建议中央在
调整机构时,一并考虑一下这些问题。”
现在,高岗连康生也攻击上了。他们之间互相攻来攻去,又都拿不出
什么足够的证据来,让中央怎么定夺呢?毛泽东又和高岗扯了一会闲话,
摆摆手说∶“好了,我们不要把注意力集中在过去的是是非非上,有些问
题一下子也弄不清楚,以后再说吧。”
“那么,我祝主席身体健康!”高岗知趣地站了起来。准备告辞,“主
席今天的指示我将向有关同志传达,坚决贯彻之。”
“要注意团结。不管是谁,在中央没做结论之前都是我们的同志。”
毛泽东直截了当地说道。“许多同志始终在为党而工作,从第一次、第二
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他们就在党内为革命而出生入死地工作。我们不要
轻易地怀疑一个同志。许多意见,还是放在当面,在一定的会议上提出来
比较好。”
高岗摸了摸己出现灰白头发的脑袋,耸了耸肩膀说∶“主席,你误会
我的意思了。许多话我只是对你一个人而讲,从来没有向第二个人提及。
如果那样,谁又会相信我的话呢?”
“那好,你要高度注意这些问题。”毛泽东再三叮嘱他。
作为一个政治家,高岗很能理解毛泽东强调他的这些话的真正涵义。
他也很懂得党的主席在关键问题上的态度对他有着多大的作用。他权衡再
三,认为毛泽东的话语中的每一个字都充满着对他的信任。如果此时不抓
紧有利时机进行活动,时机逝去那就太可惜了。政治,在某种意义上可以
说是一种残酷的艺术,它的美妙和欢娱,往往是用胜利者或失败者的鲜血
为代价来争取的。想到这里,高岗觉得一缕缕热气从他身上焕发出来,被
冷风一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本来,高岗在毛泽东面前说得好好的,但到了饶漱石和安子文面前时,
他就又换了另一付腔调。饶漱石和安子文是他打电话叫到他家里的。他对
饶漱石说∶“昨天,我和毛主席谈了整整一下午,主席是研究了中央政治
局和书记处的人员调整问题。请你通知安子文和你一块来一趟,我有重要
指示向你们传达。”
饶漱石和安子文如约赶到他的住地时,高岗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显
得很神秘地说:“我先给你们透个风,中央政治局成员马上就要改组,为
了加强中央各部机构,主席和我商量了很久。我们一致认为,原先政治局
的组成人员,除了病故和犯有重大的错误的,基本上都要保留。主要是增
加一些新的成员。像饶漱石、邓子恢、习仲勋这些同志都应该上。你们是
不是先酝酿一下,最好有个准备。”
“需要拿个名单吗?”饶漱石问。
高岗想了想说:“我看可以。不光是政治局委员需要议一下,中央各
部,如组织部、宣传部、政法、统战部、农村工作部、财经工作部和中央
正副秘书长,都应该拉个名单,供主席和中央研究嘛。现在你们不搞,等
主席催要起来,就会误事。”
饶漱石瞟了安子文一眼,对他说∶“这个任务就交给你吧。你搞出来
后,送我,高主席等人看一看,就以中央组织部的名义报上去。这件事无
论如何要谨慎,千万不要传出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高岗拍着胸膛说∶“不是我吹牛,现在主席除了我谁也不信任,也难
信任。康生同志又到主席那儿告了刘少奇一状,说他推行右倾路线不是偶
然的,而是一贯的。刘少奇也是抓住林彪同志的一些鸡毛蒜皮攻击他,说
无论如何不能让林彪进政治局。其实主席对林彪还是比较满意的,除了抗
美援朝中表现不好外,其他时期都是很过硬的嘛。毛主席现在最不满意的
是薄一波。主席把他们搞的那个新税制批了个狗血淋头,一再让他们检查。
可他还是反覆强调∶‘我们认为确是多收了税,计算起来,还是多收了税。
犯了错误,不管受什么处分,我说,还是多收了税。’他还认为他是实事
求是的,其实是在对抗毛主席。”
饶漱石给高岗使了个眼色,然后郑重其事地对安子文说∶“我们这回
要把薄一波拉下去,更不能让他钻进政治局里去。子文同志,这个关可要
把牢啊,一旦犯了错误可是不得了。毛主席已经称他是个恶霸了。现在是
要考虑他能不能继续担任中央财政部长的问题。”
“可是中央没有撤他我们不提人家不大合适吧?”安子文冒了一句。
“怎么不合适?”高岗满心不悦地说,“主席对他的新税制又是写信
批评,又是找人谈话,是最后下今暂停他的土政策,本身就意味着他不适
合再作财政部长,这已是人人皆知的事。现在,主席真正器重的是我,主
席亲自对我说∶‘我就是依靠高岗同志做经济工作,如果高岗离开北京,
我休假都不放心。’这说明什么问题呢?这说明我们党中央内部已经出现
尖锐、复杂的路线斗争了!”
饶漱石看了安子文一眼,话中有话地说∶“子文,什么错误都可以犯,
唯有这路线错误犯不得呵,我们党的斗争说来说去就是一个跟谁走的问题。
跟对了人一切都对,跟错了人一切都错。当初跟王明、陈独秀、张国焘走
的那些人,其中也不乏有许多杰出的人才,结果怎样呢?一个个都石沉大
海,成了匆匆来去的过客。现在,我们党又处在一个关键时刻,子文同志,
要擦亮眼睛啊!”
安子文用他两只手掌捂住自己的脸,并用手指尖揉着疲倦的眼睛,竭
力回避在一些敏感的问题上表态。他只是毫无表情地听着高岗的传达,偶
尔在笔记本上记录一些只有自己才能看懂的符号、他对高岗和饶漱石的为
人已有所领教,也深知最近中央出现的严重分歧。在这场各种势力的角逐
中,他不想随风转舵,也不想投机取巧而轻信小道消息。他抱下了一个决
心,即清清白白地作人,正正派派地做事,不管谁说什么,他将一切以中
央的正式指示为准。除此而外,对来自各种渠道的消息,他只是听听而已。
看到安子文那副沉默深思的神态,高岗以为他已被自己镇住了。他那
通常总是笑口常开的嘴唇扭歪着,绷得紧累的,露出苍白的颜色。他已和
过去的他显得不大一样,说话低沉而又不自然。这些都是精神崩溃而又放
弃抵抗的象征。所以,高岗又向安子文放出他认为是致命的一击∶“子文
哪,实话对你讲吧,主席常说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其实也可以这样说我们
党从某种意义上讲,是全军队创造的,是枪杆子上出党。党的七大上选出
的政治局委员、中央委员中,军队的成份不占绝对的多数,是个遗憾。这
一次中央机构的调整,我们一定要把七大上的缺陷弥补过来,千万不能再
造成新的遗憾。象一九三六年八月靠写《反共启事》而出狱的那批干部,
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占据统治地位。”
饶漱石急忙给高岗使眼色,但是已经晚了,这话已经在安子文身上起
了反应。他第一次转过身子面对着高岗,眼睛里闪出惊讶和茫然。
“毛主席的指示传达完了吧?高主席,我马上得回去,有几件事必须
今天办完,对不起,我走了。”安子文伸出手来,在高岗和饶漱石吃惊的
凝视目光面前略微停顿了一下,转过身子,镇定自若地从衣架上拿下自己
的蓝呢子大衣,又回过头朝他们微笑着点点头,走出了客厅的大门。
饶漱石感到失策。高岗却十分气恼,怒火象一团黏乎乎的酸液一样在
他的喉头升起。当他吼叫声如雷贯耳时,他手捏着的几张纸被他揉皱了,
又使劲地摔到了地上∶“他妈的,我就不信制服不了他安子文!”
饶漱石走到他跟前,很不高兴地提醒他∶“你别忘了,他也是一九三
六年八月的《反共启事》上签了名的人嘛,你为什么说话就不看对象呢?
这下好了,我们的话很快就会传到刘少奇、薄一波他们的耳朵里的。”
“我怕什么,”高岗咬着牙说,“老子跟他们斗,完全是正大光明的。
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里说得好:共产党人认为隐蔽自己的政
治观点是一件可鄙的事。让安子文跟他们传去吧,看他们能把老子怎么样?”
“只要有毛主席撑腰,我们什么也不怕。路遥知马力,日久见真心。
我早就给毛主备提醒过,让他注意刘少奇,不能让他成了气候。你看,现
在证明了我不是多余的。”饶漱石说,“我就担心这一次不能把刘少奇赶
下台去。当然,我们至少可以在这个问题上敦促一下中央其他领导人。薄
一波当然是个坏蛋,但在这种情况下,最好是能让刘、周都走开。对我们
来说甩掉才好呢。”
“慢慢办吧,”高岗说道,“我们只能尽力而为,最后将取决于毛主
席的态度。这件事究竟有多大的把握,我也拿不定主意。”
饶漱石私下里知道自己是无能为力的。从高岗的面部表情和他掌握的
材料里他也看出,刘少奇、周恩来并没有躺下任凭他们宰割,一场较量必
不可免。尽管末来的局势胜负难定,但他很清楚,他们必须坚持那个和刘
少奇、周恩来、薄一波等人拼一拼的既定方针。
“主席和你谈话时,提没提到康生那个老混蛋?”饶漱石急切地问。
高岗叹了口气∶“看来康生也在主席面前做了工作了,不然他不会对
他产生那么多的好感。还有陈云,也是个危险份子。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有
病,但总是在关键时候出来活动。今年二月二十七日,卫生部副部长傅连
璋给主席写了一个报告,说陈云的病,人院治疗后虽已有了进步,但苏联
大夫认为必须有四至六个月的长期休养,并建议去苏联疗养较为有益,我
亦认为这样好。傅连璋明明是在拍陈云的马屁。林彪病得厉害时,傅连璋
不仅不给好好治疗,还到处造谣说林总每天吸烟。这点我已经向主席作了
报告。可主席在收到傅连璋信的第二天,给杨尚昆、刘少奇、周恩来、朱
德写了一个批语,说∶‘请尚昆照昨晚所谈,与陈云同志商处,并代我致
慰问之意。’八成是要批准陈云出国。国家资金如此紧张,陈云分明是想
借出国散心,哪里是什么养病,哄鬼去吧。主席和他们的关系也是不寻常
啊!”
饶漱石想了想说∶“所以,我主张我们也做做陈云这些人的工作,不
要让刘少奇把他们都拉过去。弄好了,说不定他们还会替我们说话呢。”
“工作可以做,但不要抱希望。陈云、康生都是三十年代初和周恩来
一块搞临时中央的伙计,他们都是搞特科出身,小心把我们装进去。”高
岗不无担心地说。
饶漱石点点头,他认为高岗的多虑很有道理,并不多余。政治斗争中,
最难猜度的就是人心。如果当年光绪皇帝不是错认了袁世凯,也许后来囚
禁在瀛台的就是慈禧太后,而不是光绪皇帝自己了。那样,整个清王朝历
史,就得重新改写。所以,当他把自己的许多想法讲出来后,连一向自傲
不已的高岗都认为他的主意很有价值。他越来越觉得,他与高岗的心贴得
更近了,几乎到了一个脑袋两个身子的地步。在政治拼搏中,这种友谊实
在太难能可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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