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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五十二、虽胜犹败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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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t "宋体"} .swy2 {font: 9pt/12pt "宋体"} 北洋军阀史话
五十二、虽胜犹败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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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黄兴在南京组织讨袁军后,江苏都督程德全阳为赞成,阴存观望,于7月17日托病

由南京赴上海。迨7月25日,袁军已攻下江西湖口,程德全乃发出通电,向袁输诚,电云

“南京独立,系黄兴及第八师师长陈之骥所为,现已另刊关防,召集水陆军警,亟图恢

复云云。”这时,上海的讨袁军因受外人干涉,司令部被解散,南京无以为恃。冯国璋

张勋乃各率大军沿津浦路南下,黄兴于是功败垂成,退出南京,陈之骥亦取消独立,以

师长名义维持南京秩序。8月11日何海鸣重组讨袁军于南京,与冯、张两军作殊死战凡2

0日,9月1日袁军大举进攻,何兵外无奥援,孤军苦战,困疲万分,不能再守,南京遂被

袁军攻占。张勋和他的辫子军攻城时,曾下令城下之日大掠三日以为奖赏,于是南京城

被辫子军攻下后,遂遭浩劫。
    北洋军对南京的作战任务,是由张勋部攻打太平门,雷震春部攻打南门,冯国璋部

攻打北门。张勋使用掘地道、埋地雷种种方法,轰倒了一段城墙,于9月1日攻进了太平

门。城破后,北洋军放火烧了下关,城内还有三五成群的讨袁军残部在巷战,这时的讨

袁军总司令何海鸣,躲在马棚草堆下得以乘机逃脱。从9月1日至3日,张勋大纵兵士任意

地奸淫抢劫,他于9月4日才进城。洗城的那三天中,雷震春军在南门,张勋军在北门,

好像划分势力范围一样,挨家挨户地烧杀抢掳,上自天花板,下至阴沟都不放过。许多

妇女投秦淮河自杀。由于讨袁军总司令黄兴是湖南人,坚守南京的部队也绝大部分是湖

南人,因此张勋对湖南人恨得最厉害,湖南会馆先被查封,湖南人被杀的也不计其数。

在抢劫过程中,城内大街小巷出现了各式各样的怪现象,有些兵士脱下军衣,把步枪当

作扁担来搬走他们的“战利品”,有的强迫人力车替他们搬运,有的则因抢夺赃物而互

相枪击。张勋虽然打了一次胜仗,可是等到士兵们归队点名时,却少了很多,这些士兵

不是战死而是失踪,他们为什么失踪呢?原来他们打完了仗,老总们都饱掳满载,发了

一笔不小的财,于是他们便开小差回家去享福了。
    南京市民用罢市运动来抗议辫子军的罪行,张勋用武力对付,强迫商人开市,他认

为开门七件事最要紧,乃勒令柴、米、油、盐、酱、醋、茶店铺首先开门,其余的则一

概不理。
    9月9日,沪宁火车首次通车,南京市民们扶老携幼,不约而同地都赶到火车站,想

搭车离京,以逃避辫子军暗无天日的洗劫。火车站上人山人海,拥挤不堪,人人都争先

恐后要离开南京这座黑地狱。因为辫子军在南京的洗劫,毫无终止的迹象,同时又听说

张勋且要驻节南京,遂使南京市民们一传十、十传百,这是由于张勋过去治理南京的余

悸还深印在大家心上。
    提起张勋实在是中国近代史上的一个怪物,他的辫子军杀人放火无所不为。当清帝

退位前,他曾率军勤王,勤王军在天津被洋兵挡阻,他才怏怏回到德州。这次听到革命

党又在南京“造反”,“袁宫保”又要和革命军打仗,他乃自告奋勇率兵剿“匪”。袁

派他会同冯国璋攻南京,这正给他恢复自己因辛亥革命而失去的江南地盘的大好机会。

    张勋和辫子军攻下南京后,大肆洗劫,使到天愁地暗,中外震动,连袁世凯听了也

为之惊讶,于是发电给南京各军师,全电如下:
    “阅路透电,称南京城内住宅商店,茅舍草屋,无不被抢,妇女老小贫富,多被奸

淫,其余均入外人家避难,各军皆然,而张部蓝衣兵实占多数。各官长目睹不理,所谓

不伤一人,不惊一户之宣告,完全背弃。日本民居,亦多被害,有自日领署出者,被兵

枪毙三人,受伤一人云云。此次大兵南下,伐罪救民,似此强暴行为,如果尽确,则是

丧尽名誉,大干军律。查各国军人素尚文明,即俘虏亦无凌虐。吾国削平内乱,自残同

类,已属可矜,况无辜良民,久困匪中,日望援救,闻者坠泪,见者痛心。若以盗贼之

行为,尤而效之,各国传布报纸,目为野蛮,于立国大势,所关非细。且乱党乘间抵隙

执为口实,更足以煽动人心,东南大局,何时可定?各弁目等,谁无身家妻子,入伍为

兵,退伍即民,易地以观,忍乎不忍?民纳税以给饷,兵出力以卫民,不能卫之,而反

扰之,天良何在?为之官长者,目睹何忍?本大总统治军数十载,素以保民为宗旨,闻

此情形,不禁泣下。仰即传集各该官长,剀切诰诫,并明查暗访,得有奸抢实据,立按

军法严办,以期湔洗于万一。至保护外人生命财产,更属文明通例,尤应格外留意,勿

因细故,败坏大局为要。”
    张勋复袁电一:“大总统钧鉴:鱼电谨悉。此次南京城下之日,各军争功,蜂拥而

进,与匪军巷战一二昼夜,全城鼎沸,子弹纷驰。嗣后匪军逃窜,乘机抢掠,土匪助虐

益肆凶残,多有假冒官军情事。当此之时,秩序已紊,加以各军号令不一,非以严刑,

难期整饬。勋因破除情面,随派干练弁兵,巡行街市,随地正法者二百余名,截留衣物

无算。然后始得渐就平复,此金陵各国旅居洋人之所共见。今路透电,乃以蓝衣兵独占

多数为言。查勋军入城,仅占东北一隅,此处荒僻,民户无多,其余各处繁盛之区,均

由各军分扎,孰抢孰否,不难按户而稽。且前次我军夺取天保城各要隘时,匪军屡次乔

扮勋军装服,希图混进。且蓝衣之说,亦难据为确实证据,亦何所用其回护。应请简派

公正大员来宁,亲赴被难之家,确实调查,以昭信谳,而全军誉。”
    张勋虽复电给袁,推卸洗劫南京的责任,可是辫子军的暴行,中外目睹,所以袁世

凯和北京参谋本部、陆军部都来电彻查,使他也极为伤脑筋,不得不再二再三申复。下

面是张勋的第二、第三次给袁复电:
    张勋复袁电二:“大总统钧鉴:拱密。参陆西部阳电,传奉钧令,敬悉。此次南京

倡乱独立,城内闾阎,本已重遭糜烂,迨及城下之日,诸军萃集,巷战连朝,土匪溃军

乘机焚掠,于时秩序已紊,诸统将专事杀敌,兼顾难周。一二不法军人,趁各军号令尚

未统一之际,继匪军劫掠之余,见物辄取,固所不免,当经派员率队巡行街市,但见有

持挟衣物抢掠者,无论军匪,概行立地正法。计共斩决二百余名,截留衣物无算,均交

商会分别给主认领,并将约束不严之该管官弁斥革。中外商民,皆所共见。现仍会同诸

军竭力稽查,认真根究,务得实犯,严加惩办。谨此复陈,伏乞垂察。”
    张勋复袁电三:“大总统钧鉴:鱼日电谕敬悉。重承责问,滋切悚皇。此次叛兵占

据金陵,反复哄争,闭关自毒,地方秩序,业已破坏不堪。迨海陆各军,会合围攻,全

城均当战线,攻者愈力,守者愈坚,居民迁徙避藏,受无妄之灾者亦愈众。既而逆首知

势不敌,窜匿无踪,合数万之悍贼骁匪,以及失业游民,麇集一隅,漫无约束,其任意

勒索,多方蹂躏,人言凿凿,闻者寒心。勋等逆料及此,迭经通饬营队,晓谕军人,务

以恪守纪律,不扰善良为第一要义。复传集各官长剀切告诫,不啻三令五申。惟民匪同

困重围,本属断腕求瘳之计。若战斗中而复责以保护,智勇俱难为力。坚城既破,我军

如墙而进,肉搏冲锋,贼匪梗顽,尚在竭力抵御,黠者褫装弃械,随处搜括,纷纷溃逃

地痞流氓,争取所遗衣械,遂得假冒兵士,乘机劫夺,快意须臾。与勋前攻天保城时,

叛军多草帽蓝衣,希图扰乱伎俩,如出一辙。贼倡其先,匪踵其后,荒衢僻巷,亦几十

室九空。其时我军师旅团营,参伍综错,注重占领要隘,警备非常,不能遽尔分兵四出

剿捕。营垒粗就,始得派遣游骑周匡侦巡,余孽渐次肃清,而公私已荡然尽矣。勋等驰

入宁垣,察视情形,虽不至如路透电所云之甚,然疮痍遍地,目击心伤。一面会同出示

招集流亡,并分别严申军令,拿获抢劫之犯,随时立正典刑,兵士间有取携,亦挥涕斩

殉不少宽假。连日捕杀约百余人,所有赃物,概发商会招领,市面略定,人心少安。勋

与国璋,督师分道南来,既未能不战而屈人,又无从临战而弭祸,彷徨中夜,内疚良多

而路透电竟以贼匪强暴惨虐之行为,独使我军蒙其重谤,不惟勋等难甘默认,即全军官

长均受有完全教育,讵肯明知故纵,弃隳身名。事实始终,历历在目,固非一人一时之

言所得掩饰,又岂容悠悠诋毁,淆惑听闻。应请大总统派员来宁,切实调查,秉公核办

以息谣诼,而定是非。冒渎钧聪,伏希垂鉴。”
    袁世凯在癸丑之役陆续击溃了革命军后,就颁发了大批勋章和晋级命令。张勋得到

勋一位和江苏都督。袁的本意是要把江苏都督给他的亲信冯国璋的,可是这次南京之战

首先攻城的,是张勋所统的辫子军,为了表示大公无私,和嘉奖有功,便不得不改变计

划,把江苏都督给了张勋。因此,冯国璋在收编南京城内外的讨袁军残部后,便一声不

响地率领他的部队渡江而去。
    张勋做了江苏都督后,偌大的一个南京城立刻就看不到一点民国气象,完全恢复清

代的气氛。他绝对不准他的兵士们剪掉辫子,因为辫子已成他的军队的特别标志。他看

见穿西装剪短头发的人就生气,看见留辫子的就引为同志,于是,南京城内突然流行起

拖辫子,扎假辫子的风气盛行一时。他绝对不许用“前清”字样,他认为在他统治下的

区域,应该仍是“大清天下”。
    江苏都督府的大柱和栋梁他都涂上一道朱红色,把旧两江总督时代的吹鼓手和炮手

都找了回来,每天开吹三次,开炮三次。这一切都是清代的官制和排场。他不但恢复了

厘捐总办、粮台总办、督销总办、道台、知府、知县等等,而且一切都是“扎委”。南

京城内就有一个知府“江宁府杨”,和两个知县“江宁县左”、“上元县沈”。知县的

衙门里恢复了刑名老夫子、差快等等。县太爷坐堂,恢复了藤条、小条等刑具。南京城

内大小官员们都拖着辫子,打轿子上院,谒见时要先递手本,见了“大帅”要行跪拜礼

要自称卑职。所有这一切都是两江总督衙门的规矩。
    辛亥起义,张勋被江浙联军赶出南京城时,城内警察曾经欢迎革命军人入城,张勋

因此记恨在心,这次他收复了南京后,首先把所有的南京城内的警察一齐革职,用辫子

兵代替警察站岗,然后从北方招了一批北洋警察来。辫子兵的各营都用龙头令箭,官长

们则穿的是清代的蓝制服,军营中不许悬挂中华民国的军旗,而要悬挂红色白边的蜈蚣

旗。民国的国旗也不许悬挂,江苏都督府门前大桅杆上挂的是一个斗大的“张”字红旗

所有这些怪现象,袁都装做不曾晓得,可是外国使节们对此非常惊讶,他们曾质问南京

城不挂民国国旗的原因。袁待外国人抗议了,才打电报责备张勋不该禁止悬挂国旗。
    9月17日,南京城内才有五色国旗出现。
    当张勋在南京胡闹时,辫子兵乱烧、乱杀、乱抢,无所不为。有一天杀错了人,杀

伤了三个日本人,日本全国为之震动,军人们竟向日本外相牧野请愿出兵中国。日本驻

华公使山座向袁政府提出了严重抗议,要求中国政府向日本谢罪,同时黜免张勋。袁派

张勋的同乡李盛铎到南京来调查,李劝张对日本人让步,以免引起两国关系恶化。张乃

和日本驻南京领事船津直接谈判,谈判的结果是张勋亲自到日本领事馆道歉(9月28日)

日本放弃了要求撤换张勋的要求。可是日本问题虽告解决,美国和英国也一而再提出了

撤换张勋的要求。由于外国人有这样的要求,正好给袁撤换张勋的好借口,何况袁这时

在外交上正亲美英,使他对美国和英国的建议愈加认真。10月上旬,他派张勋的老友阮

忠枢前来南京,把外交团的意见委婉地告诉张勋,要他自动辞职,以免引起外交上的更

大压力。
    张勋正兴高采烈做他的“两江总督”,听了阮忠枢的话,直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

天,跺着脚说:“我的这个印把子,是拿自己的性命拼来的,袁宫保要怎办就怎办,用

不着拿洋人来吓唬我,也用不着劳你的大驾来劝我。”阮败兴而归,把张的一切回报了

袁。袁对这位张辫帅也有点伤脑筋,又派李盛铎、刘恩源、钱能训、段芝贵陆续前往南

京劝张,接受新命——长江巡阅使。段芝贵最长辞令,他说:“总统确有苦衷,不愿意

惹起外交上困难。”然后他传达袁的意旨,请张改任长江巡阅使,他描绘巡阅使在官职

上是比都督大一级,都督只管一省的军事,而巡阅使却管好几省的军事。
    张果然动心了,同时他也没有能力敢于抗命,于是提出了三个调职条件:一是他在

江苏都督任内开支的65万元准予报销;二是调职后请再拨开拔费50万元;三是他奉调长

江巡阅使必需有实际的权力,要节制湖南、湖北、江西、安徽、江苏五省的水上警察。

    段芝贵把张勋的条件回报给袁,袁毫不考虑便全部接受。12月16日,袁发表了新的

人事命令,调张勋为长江巡阅使,任命冯国璋为江苏都督。巡阅使这个官位,在袁最初

的意思,也同于屯垦使、检查使之类,徒有空名的大头衔,怎知张勋手中有兵,又预约

了条件就职,于是巡阅使这个官位后来竟成为凌驾都督之上,割据数省的大军阀。
    在二次革命期间,浙江都督朱瑞是中立的。朱瑞,字介人,武昌起义后,他是清军

协统,领导浙军,参加江浙联军攻打南京,负责进攻紫金山,因为没有大炮,所以攻打

不下。沪军都督陈英士的参谋丁怀瑾率领沪军先锋队助攻,特自上海讨来炮兵一队,并

使用江边炮台,发炮三枚入城,目标地是城内北极阁,恰遇两江总督张人俊、提督张勋

及各司道在北极阁会议,闻炮声骇散,不二日,道员江某和英领事奉命悬白旗向革命军

要求停战,南京遂告光复。丁怀瑾有诗纪事,中有句云:“两张(即张人俊和张勋)心

胆应惊碎,一炮声威欲避难。”
    民国成立,朱瑞任浙江都督,二次革命时,朱瑞和云南都督蔡锷都是宣告中立的。

    朱瑞虽然保持中立,袁对中立的也要整肃,因此,他于9月25日电令朱瑞克日来京商

洽要公。朱奉到电报,乃遄赴北京,换了一套军服,按照疆吏入觐大总统的仪式,在总

统府承启处等候召唤。忽然有一个承启官悄悄走到朱身边说:“总统吩咐,朱都督是自

己人,不要拘泥形迹,请换便衣来见。”朱听了就站起身要回去换装,又被承启官加以

阻止,同时引领他走进一间更衣室,拿出一套现制的狐皮袍子和马褂给朱,朱穿上身,

对着镜子一照,简直是“增之一分则长,减之一分则短”,完全好像量了身订做的。承

启官恭而敬之地说:“总统知道朱都督初次来京,一定还没有订制,所以先给您准备的
。”
朱还来不及说谢字,承启官已把他领到了居仁堂,一个矮矮胖胖须胡皆白的老头子,和

颜悦色地坐在大厅的中间,也穿着一套狐皮袍子和马褂,颜色、花样、质料都和朱身上

的那套一式一样。朱还是初次谒见袁,他知道这位老头便是威名赫赫的袁大总统,紧张

得连话也说不出,那料到这位大总统却像老熟人一样,请他就坐,然后东南西北,海阔

天空地胡扯一通,谈到高兴时则哈哈大笑,使得朱慢慢地松弛了紧张情绪。朱正感轻松

时,袁突然把话题转到南方讨袁运动,并出其不意地问朱:“介人(朱瑞字)你若是反

对我,就应该宣布独立,若是反对敌党,就该明白表示,你宣告中立是何用意?”朱对

这问题显现得很为难,一句话也答不出来。袁看出朱很窘,马上用别的话岔开,脸上也

一直和善而亲切,好像对朱中立这问题毫不介意,谈到末了,站起身来说:“你应该早

点回去,地方治安要紧。”
    过了几天,朱瑞仍然穿了袁所赐狐皮袍子和马褂到总统府向总统辞行,到了总统府

后,气象为之一变,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戒备严密,像在进行大典一样。朱走进了居

仁堂,那儿也站满了全身披挂的武装士兵,袁世凯穿了一套金边耀眼的大元帅服,巍然

高坐,还没待朱开口,袁便声色俱厉地告诫了朱一场,什么“军人不可无纪律”,“军

人应以服从为天职”。这一番话完全是长官训斥部下的口吻,朱在下面所了,吓得一个

字也说不出,头也不敢抬起来,浑身淌着大汗,内衣内裤都湿透了。
    朱这次在北京,就只见了袁两次,两次的见面彻底相反,弄得朱如同丈二金刚,摸

不着头脑。
    袁惯会做戏以玩弄他的部下,“怀之以德,然后临之以威”,使得他的部下很吃他

这一套手法。
    和朱瑞采取中立立场的,还有云南都督蔡锷。
    袁于民国2年9月25日下了一道命令:“蔡锷准给病假三月,着来京调养。调唐继尧

署理云南都督。派刘显世为贵州护军使。”
    蔡锷于10月10日把都督印信交由军长谢汝翼代管,没有和任何人告别,悄悄地离开

了美丽而四季如春的昆明。民政长罗佩金也随他离滇。本来袁对云南有鞭长莫及之苦,

现在袁军事上已膨胀至长江以南,声势上已统一了全国,因此就不把云南放在眼中,所

以他用给假三月来调蔡锷入京。
    蔡锷到了北京,袁依样葫芦,用对付朱瑞那套戏法来对付蔡。可是蔡锷不是朱瑞,

他有胆有识,头脑又冷静,意志又坚强,因此袁的戏法在蔡身上完全不发生作用,袁真

的也好,假的也好,蔡根本完全置之不理。袁拿这个“宝古老”(湖南人称宝庆人为宝

古老)没有办法,深感难于对付,因此不放他离京,并且派密探监视蔡的一举一动。
    袁本来有一个计划下蔡的毒手,制造了一份假情报,诬蔑蔡在云南计划脱离中国版

图,另建一国,自封为“大汉王”。袁在这个假情报上亲批“应查”两个字归档。这个

举动是寓有深意的,因为他发觉蔡是个长于治军而严肃不苟的人,很想争取蔡为心腹干

部,如果蔡在云南抗命不交出都督大印,或是不就范听话,他便随时可以抽出这件档案

来加蔡一个叛国罪名,这就是所谓“不用则杀”的办法。
    蔡在北京期间,袁派为陆军部编译处副总裁,总裁是段祺瑞。11月奉派与李经羲、

梁敦彦、樊增祥、宝熙、马良、杨度、赵惟熙等组织政治会议,李经羲为会长,又和阎

锡山、张绍曾、尹昌衡、蒋方震等11人组织军事研究会。
    当国民党二次革命失败后,有一件政治秘密,除了极少数袁的亲信外,是很少有人

知道的。原来袁在对南方用兵前,就决定要逐步进行“废省改道”的计划。这个计划是

废除省一级,而以省以下的道(一省可以分为几个道)为地方行政的最高单位。道设道

尹管理民政,又设镇守使管理军政。这个计划准备先在几个省区实行,然后全面推广,

达到全国废省改道的目的。为什么他要决定这样一个缩小行政区域的计划呢?他是为了

避免藩镇之祸。他在用兵初期,就不露声色地进行这个计划,他任命李纯为江西护军使

王占元为湖南护军使、张勋为江北镇抚使、倪嗣冲为皖北镇守使、龙济光为广东镇守使

这一连串的人事命令中没有一个都督名义,他初意在这些地区都不设立都督。此外黑龙

江只有护军使朱庆澜,后来贵州都督唐继尧调任云南都督后,也只提升刘显世为贵州护

军使而不给以都督名义,福建都督刘冠雄调任海军总长后,就派李厚基以镇守使名义统

率该省军队,这三省不设都督,就是先废都督以达到第二步废省设道的目的。
    可是,袁这个计划对北洋系军人来说,是遭受到彻底反对的。他们过去“只知有袁

宫保,而不知有大清朝”,后来“只知有袁大总统,而不知有民国”,他们所以如此,

是为了“水涨船高”,“大哥做皇帝,把弟是一字并肩王”,袁利用他们打天下,他们

则利用袁作为个人取得功名富贵的桥梁。
    在对南方用兵开始时,就有人劝袁对废省废督问题不应操之过急,因为可能影响到

前方将领的士气。袁自然更懂得这个道理。待到南方军事胜利后,又有人劝他不能执行

这个计划,因为统一的局面还不够稳定,如果使到北洋军将领情绪低落,岂不是给了国

民党重振旗鼓的大好机会,因为这一个做法是降低北洋军人的地位和削减他们权力,在

天下未彻底稳定以前,是需要从长计议的。于是这个计划便无限期地拖延下去了。
    秘密逐渐泄漏了,慢慢地传到北洋系军人耳中,他们开始对他们的“老头子”不满

了,于是大家都抓紧了自己的军队,并且在大圈圈中(北洋系)制造小圈圈(后来的安

福系、奉系、直系、皖系等等)。凡是牵涉到有关利害权位问题时,他们对袁并不完全

服从,同时采取强硬的态度,如张勋调离南京时提出条件就是一个例子。
    袁在赣宁之役战胜国民党后,表面上他是统一了中国,军事力量由北方达到了南方

可是也就是从此开始,北洋军系已不是可以称心如意,由他摆布。他在外形上好像是威

望提高了,其实他的控制力却相对地减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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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我的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不是徐志摩
别问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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