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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5 忠孝牌坊与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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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孝牌坊与十字架
─明末天主教徒魏学濂其人其事探微 
 
黄一农

新竹清华大学历史研究所


【论文大纲】：

一、前言
二、在□祸下成长的魏学濂
三、魏学濂降闯事迹析辨
四、后世对魏学濂的评价
五、明清之际士大夫对西学西教的态度
六、结论



一、前言

　　康熙十八年(1679)重阳夜，冒襄(1611-1693)与友人在家一同观赏李玉新作的传
奇《清忠谱》，该剧的内容乃叙述东林党人周顺昌(1583-1626)遭□祸一事：天启六
年(1626)，东厂奉阉党之命派缇骑至吴县逮捕周氏，当时士民闻讯而集者数万人，
咸执香为其乞命，缇骑狐假虎威，行凶打人，终于激起民变，一名缇骑遭击毙，余
负重伤，顺昌恐株累里中的父老子弟，乃自行谒官就逮，后追究此变，有颜佩韦等
五义士挺身认罪，延颈就刃。冒襄观戏毕，慨叹万千，对众人曰：「诸君见此，视
为前朝古人，惟余历历在心目间」，次日，即出〈往昔行〉一长诗，记其于崇祯九
年(1636)在南京协助魏学濂(1608-1644?)大会东林同难诸孤儿的往事。

　　魏学濂，字子一，别号内斋，浙江嘉兴府嘉善县人。其父大中(1575-1625)为东
林要角，字孔时，号廓园，万历四十四年(1616)进士。天启四年春，吏科都给事中
出缺，东林左光斗招同邑的阮大铖(1587-1646)来京争取此一职位，大铖与大中为同
科进士，原任右给事中，稍早时以丁忧居家。惟赵南星、高攀龙、杨涟等其他东林
中人以大铖「轻躁不可任」，欲用资历排名紧接其后的魏大中，左光斗见众心如此，
也更改前意。大铖心恨，乃附魏忠贤(1568-1627)阉党，并获授该职。旋又畏东林之
人攻己，未一月即遽请归里，大中遂接掌吏科，大铖因此视大中等人如仇。

　　在魏忠贤、阮大铖等的设计之下，魏大中于天启五年被诬坐赃银三千余两，矫
旨逮下诏狱，邑中士民泣送者盈道，百姓甚至有提议由全县摊赔者。舟过吴县，周
顺昌独不忌嫌，出城慰问，留连三日，周、魏二人本非深交，但临别时因大中挂念
长孙允□，顺昌还将爱女许配给允□。大中后因家贫无从应付追比，遂与杨涟、左
光斗等东林诸君子同受酷刑拷讯，惨死狱中。而周顺昌也因缔婚一事遭弹劾削籍，
次年，更被矫旨系狱，与黄尊素等东林中人先后被害。

　　魏大中的长子学□(1596-1625)曾致书友人诉父冤，其文有云：

权阉之杀忠良也，以什佰计……未有若先君子之备尝惨酷，未死而蛆蚋生肌，既死
六、七日，犹故缓其旨，俾尸腐牢穴中，不使一寸肌肤获粘残骨入木者。 


次子学濂也称其父在严刑之下，「指断胫裂，股大于腰，叠棍所中，结为黑丁，□
为深坎不一，再宿复棍，棍击赤肉，肉败蛆生」，并称大中的尸体在运出牢狱时，
「骸涨而黑，面与鼻平，几不成殓」，知阉党恨极大中。当魏大中被捕送京师时，
学□微服先槛车而行，向住在定兴（今河北定兴县）的长辈鹿正谋救，因魏大中与
鹿正之子善继以及容城（今河北容城县）孙奇逢(1584-1675)三人为知交，且鹿善继
其时方佐督师孙承宗幕，鹿正和孙奇逢于是分别急遣家人走关门，求救于孙承宗，
承宗因此欲觐见皇帝，请贷东林诸君子，但为魏忠贤所阻。学□则在孙奇逢仲弟奇
遇的伴随之下入京伺探消息，由于逻卒四布，学□当时还变姓名匿于兵部职方司主
事孙元化的邸舍，元化先前曾受孙承宗拔举，并为鹿善继在辽东的同僚，当大中死
后，元化且「尽斥衣物」，协助学□扶衬归里。学□在其父惨死之后，因晨夕号泣，
数月即病卒。

　　由于魏学濂的父兄是明季赫赫有名的忠臣孝子，而笔者近在文献上新发现学濂
乃为一天主教徒（详见后），且前述诸人当中有许多与天主教关系密切，如鹿善继
和孙元化同为知名天主教徒徐光启的得意门生，孙元化还领洗入教，孙承宗与徐光
启并为同年中进士的挚友，故笔者希望能透过学濂其人其事，较深入地了解西学西
教在明末士大夫中影响的深度与广度，且因学濂晚年降闯之事曾引起时人颇多非议，
而文献中亦不乏质疑其所谓自杀殉难一事者，故笔者也将尝试析究事实的真相并探
索其内心的转折，同时，亦希望能较深入地体会明季党争在鼎革世变中所扮演的角
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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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 修改:．coco 于 Jul  4 22:50:52 修改本文．[FROM: 202.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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