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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ildwolf (破衣裳||■漂来,桐子), 信区: History
标 题: [转寄] 第二章罗马帝国的团结和国内的繁荣。行省 buck (转载)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8月19日16:44:11 星期天), 转信
【 以下文字转载自 wildwolf 的信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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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uck (媚羊), 信区: To_Be_Continued
标 题: 第二章罗马帝国的团结和国内的繁荣。行省和纪念碑。农业的进步。要评定罗马
发信站: 一塌糊涂 BBS (Sat Jun 16 10:21:20 2001), 站内信件
第二章罗马帝国的团结和国内的繁荣。行省和纪念碑。农业的进步。要评定罗马
的伟大绝不能单看它大面积地迅速扩张。
在俄罗斯沙漠地带所建立的君主国家曾管辖过地球上大部分土地。亚历山大在
越过赫勒斯海峡后的第七个夏天就在希发西斯河的岸边建立起了马其顿胜利纪念碑。
在不到一百年的时间内,天下无敌的成吉思汗和他的莫卧儿族的王公们把他们的残
酷的蹂躏,从中国海一直推向埃及和日耳曼地区,并在那里建立了为时不久的帝国。
但罗马威力的牢固结构却是依靠几代人的智慧建立和保存下来的。图拉真和两安东
尼的唯命是从的行省是靠法律联合起来,并加以艺术装点的。它们有时也可能会遭
受执行统治权的代理人的一时的无理摧残;但政府治理的一般原则仍始终是明智、
简明和宽厚的。他们仍可以信奉他们祖先的宗教,在荣誉和社会地位方面,他们也
逐步有所提高,最后已差不多达到和他们的征服者同等的地位。
Ⅰ.帝王和元老院在宗教问题上的政策始终既照顾到子民中的开明人士的思想,
也照顾到迷信较深的子民们的习惯。
在罗马世界流行的形形色色的宗教活动,罗马人民一概信以为真;哲学家一概
斥为虚妄;行政官却一概认为有用。这样一来,忍耐不仅带来了相互宽容,甚至还
带来宗教上的和谐。
人民的迷信既不会因为掺杂进一些神学思想上的矛盾而彼此难容,也不曾受到
任何思想体系枷锁的约束。热忱的多神论者,虽然自己热衷于本民族的宗教信仰,
却同样以其极简单的信念承认全世界各种不同的宗教。恐惧、感激、好奇、一个梦
或一个预兆、一件简单的意外事件或一次远距离旅行,全都可以增加他们的信仰的
内容,扩大他们的保护神的名单。
异教徒的神话是用各种不同,但并非彼此不能相容的材料编织而成的。只要我
们承认,曾经为他们本国的利益生活过和为之而死去的智人和英雄都应被视作强有
力的不朽人物,那就等于普遍承认,他们即使不应受到全人类的膜拜,至少也应受
到全人类的尊敬。千千万万的树林之神和千千万万的河流之神,虽寂静无声,在他
们的所在地却都能发挥各自的影响;唯恐激怒台伯河的罗马人当然不可能去耻笑向
尼罗河的仁慈的河神献祭的埃及人。可见的自然力量,天上的行星,地上的各种元
素,在全宇宙中都是完全一样的。那看不见的精神世界的统治者也便必然同样是用
虚构和寓言的模子铸成。
每一种美德,甚至每一种邪恶,都需要在神的身上有所体现;每一种技艺和职
业都需要自己的保护神,而这神的特性,不论在多么遥远的年代或国土,全都毫无
例外地一律是以他的崇拜者的性格为模式的。这样一个由脾气各异、彼此利害矛盾
的神灵组成的共和国,不管按何种体系组合,也都必须有一位最高长官能发生调节
作用,而且他,随着知识和献媚术的进步,渐渐也就被赋予一个“永恒的父亲”和
一位“万能的君主”的最完美的品德。古代的精神是如此温和,以致大家都不很在
意各民族之间的差异,而倒是只注意到它们在宗教信仰方面的相似。希腊人、罗马
人和野蛮人,当他们在各自的神坛前相遇时,很容易便彼此都感到,尽管他们各自
信奉的神名称不同,敬神的仪式也不同,而他们所敬奉的实际是相同的神灵。荷马
的高雅的神话已为古代世界的多神论提供了一个美丽的,而且几乎是到处通用的形
式。
希腊的哲学家是根据人性,而不是根据神性建立起他们的道德观念的;不过,
他们也把神性作为一个发人深思的重要问题来进行思索;在进行深刻的研究的过程
中,他们展示出了人的理解能力的强大和虚弱。在那四个著名的学派中,斯多葛派
和柏拉图派力图调和存在于理性和虔信宗教之间的尖锐矛盾。他们给我们留下了最
为崇高的明证,让我们看到了第一动因的存在及其完美性;但是,由于他们不可能
设想出物质实际产生的过程,斯多葛派哲学中的制作者和他的作品是难以完全区分
的;而反过来,柏拉图和他的门徒们的精神上帝却都更像是一种理念,而并非实体。
学院派和伊壁鸠鲁派的意见没有太多宗教意味,但当前者以其简单的科学诱使他们
对最高主宰的意旨表示怀疑的时候,后者由于全然无知却劝导他们根本不要承认它
的存在。由争胜的风气所促进,为学术自由所支持的探索精神已使公众的哲学教师
划分成了各种各色,彼此相互竞争的学派;而从各个地方来到雅典和罗马帝国其它
文化中心的头脑敏锐的青年不论在哪里却都受到同样的教导,要他们拒绝并鄙视一
般群众所信奉的宗教。本来嘛,怎么可能让一个哲学家把一些诗人的无聊故事和由
古代留传下来的一些支离破碎的传说,看作是关于神的真实记载;或者让他把那些
满身缺点,作为一个人看也让人厌恶的生物当作神来崇拜呢?为了对付这么一些无
足轻重的对手,他屈尊对他们使用了理智和辩论的武器;不过琉善的讽刺显然是一
种更有效、更有作用的武器。我们完全可以断定,除非一个作家已发现他的国家所
信奉的神灵早已成为上流社会和知识界暗中鄙弃的对象,他是绝不会随便把他们拿
来让人公开加以嘲笑的。
尽管在两安东尼时期,非宗教的活动十分盛行,但教士的利益和人民的迷信却
仍受到足够的尊敬。古代哲学家在他们的作品和谈话中,都肯定理性的独立的威严,
但他们的行动却仍然听命于法律和习俗。他们含着怜悯和宽容的微笑来看待粗俗的
人所犯下的种种错误,但却仍然十分认真地奉行他们的父辈曾经奉行的各种仪式,
热忱地参拜各种神庙,有时甚至公然地去参加一些迷信活动,在教士的袍服之下,
完全掩盖住他们的天神般的情绪。抱有这种思想状态的人对他们各自不同的信仰或
礼神方式问题是不会争论不休的。他们根本不在乎群众的愚蠢行为实际以何种方式
表现出来;他们不论是走近利比亚,还是奥林匹亚,还是卡皮托里亚的太阳神庙都
同样貌似虔诚,而内心却怀着轻蔑。
现在很难设想,罗马议会究竟出于什么动机竟会采取了带着迫害精神的政策。
那些行政长官不可能由于一种虽然并非违心却实属盲目的顽固思想而采取此种策略,
因为这些行政长官自己也都是哲学家;何况雅典的学院已经为元老院制订了各种法
律。他们也不可能是为自己的野心或贪欲所迫,因为这人世的权力和神权实际全都
掌握在同一只手中。主教全系从最有声望的元老中选举出来;而最高主教长的职务
经常都是由皇帝本人兼任。他们完全了解并十分重视宗教的价值,因为它是和国家
行政联系在一起的。他们尽量鼓励那些有利于提高人民品德的各种庆祝活动。他们
把占卜术当作一种方便的推行某种政策的工具;一般人都相信,不论在今世还是来
世,任何伪证罪都必将受到报复之神的严厉惩罚,他们也十分尊重这一十分有用的
信念,把它看作是维系社会生存的最坚强的纽带。但是,他们除了承认宗教的一般
劝化作用,还相信各种各样的崇拜神灵的方式也都同样能产生有益的效果;而且相
信,已曾在任何一个国家长期试行,受到时间考验的礼神方式必是对该国的气候和
居民来说最合适的方式。
贪婪和对艺术品的喜爱常常使得一个被征服的国家的庙里的神像和各种装饰物
被洗劫一空;但是,在仍然奉行他们的祖先所奉行的宗教的问题上,他们全都会感
觉到罗马皇帝的宽容,甚至得到它的保护。高卢省似乎是,但也不过仅仅似乎是,
在这一般的宽容中的唯一例外。罗马皇帝提比略和克劳狄,在为了消灭以人为祭品
的莫须有的借口的掩盖下,彻底消灭了掌握在督伊德僧侣手中的危险的权力;但他
们的教士,他们的神灵和圣坛,直到最后彻底消灭一切异教以前,却全都以隐蔽的
方式继续存在。
作为一个伟大的君主国首都的罗马城,随时都有从世界各地前来的臣民和外国
人到这里定居,他们全都带来他们所在地的他们所喜爱的迷信方式。帝国的每一座
城市都有权维持本城的古老仪式的纯洁性;而罗马元老院,却有时利用其所掌握的
一般特权,插手制止这种外来宗教活动的泛滥。最让人厌恶和最猥琐的埃及迷信活
动就常常遭到禁止;塞拉庇斯和伊西斯的神庙都被捣毁,他们的信徒也被从罗马和
意大利驱逐出去。但盲目信仰的狂热却胜过了冷酷的软弱无力的政策。被放逐的人
回来了,信徒的数目成倍增长了,重新修复的庙宇比原来的更为堂皇,塞拉庇斯和
伊西斯终于在罗马神祇中占据了一席之地。这种宽容也没有违背古老的政治原则。
在最为纯正的共和国时期,希比利和埃斯库拉庇乌斯便常有外国使臣严肃地迎请到
本国去;答应给被围困的城市的保护神更高的荣誉,以对他们进行诱惑的做法更是
司空见惯。
罗马渐渐变成了它的子民的公共庙宇;该城的自由之风已为人类所有的神祇所
共享。
Ⅱ.保存古代公民的纯粹血统,不容任何外族血统掺入的偏狭政策,阻止了雅
典与斯巴达的繁荣并加速了它们的灭亡。目光远大的罗马的才智之士轻虚荣而重抱
负,认为将不论发现于何处,不论是来自于奴隶或外族人,来之于敌人或野蛮人的
高尚品德和优点,全部据为己有,乃是一种更明智,也更光荣的行为。在雅典共和
国最为繁荣的时代,公民的总数渐渐从30000降至21000人。反过来,如
果我们注意研究罗马共和国的发展过程,我们可能会发现,尽管战争、殖民活动不
断消耗原有的人口,罗马公民,在塞维尔·图里乌进行第一次人口调查时才不过8
3000人,而到同盟者战争开始时期却已经增加到,仅是可以拿起武器为国效命
的总人数,已不下63000人。当罗马的同盟者要求享有同等的荣誉和平等权利
的时候,元老院宁愿先进行一次兵刃相见的较量,也不肯作出屈辱的让步。萨谟奈
人和卢卡尼亚人为他们的冒失行为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但其它一些意大利国家,由
于它们相继一一都转而俯首听命,最后全被允许投入了共和国的怀抱,并转眼对消
灭公众的自由也尽了一份力量。在民主政府的统治之下,公民行使着君主的权力;
但如果这种权力落到一个暴乱的群众手中,那它便必会先是被滥用,然后便彻底丢
失。但当人民的议会被皇帝的行政机构所控制的时候,那征服者和被征服的民族的
差异便仅仅在于,他们是第一等的最荣誉的公民而已;他们的增长无论如何迅速,
也绝不会再面临同样的危险了。然而,那些听从奥古斯都教导的最明智的帝王,却
无比小心地维护着罗马这个名称的威严,把存在于罗马城的自由风气谨慎而慷慨地
普遍加以推行。
一直到罗马人的特权已逐步推广,为帝国的全体居民所共同享有的时候,在意
大利和各省之间仍存在着一个十分重要的差异。前者始终被认为是人民围绕的中心,
并是整个政体的坚强的基础。意大利乃是皇帝和元老院的诞生地,或至少也是他们
居住的地方。意大利人的产业全都免税,对意大利人,地方司法官也无权随便加以
处置,他们的完全依照首都的形式建立的市自治机关被授权,在最高权力机关的直
接监督下,行使司法权利。从阿尔卑斯山山脚下直到卡拉布里亚最边远的地区的一
切土生的意大利人全都是罗马的公民。
他们的部分差异已被人忘怀,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已由于语言、习俗和社会制度
的相同而联合成一个大的民族,其重要性已和一个强大的帝国不相上下。这个共和
国正以自己的宽厚政策为荣,也常常得到她的养子的效忠和侍奉。如果她把罗马人
的殊荣始终只限于让罗马城内的古老家族享有,那这个不朽的名声势必会在许多方
面失去了他的最耀眼的光辉。维吉尔的出生地是曼图亚,贺拉斯自己都说不清他应
该算是阿普利亚人还是卢卡尼亚人,那位够资格讲述一串串罗马人辉煌的胜利过程
的历史学家,我们是在帕多瓦找到的。一心为国的加图家族发祥于托斯库卢姆;阿
尔平兰那个小小的市镇同时具有养育过马略和西塞罗的荣誉,二人中的前者,在罗
慕洛和卡米卢斯之后,应该被尊为罗马的第三缔造者;后者,在他把他的国家从喀
提林的阴谋中救出之后,更使它能和雅典在善辩方面一决雌雄。
外省情况帝国的各个省城(如上一章所述)则完全不具有任何公众力量或宪法
上的自由。在埃特鲁里亚、希腊和高卢,元老院首先最关心的是解除那里的危险的
联合行动,因为它告诉世人,既然罗马靠分而治之的办法获得统治一切的力量,它
们就可以通过联合来进行反抗。那些貌似出于感激或慷慨暂时被容许握住权杖的王
公,一旦完成了分派给他们的任务,把那被征服的民族完全置于控制之下,他们立
即便会被从王座上踢开了。那些曾为罗马效力的自由城邦一开始都会得到作为名誉
上的同盟者的奖赏,但很快便不知不觉落入实际被奴役的地位。无论任何地方,人
民的主权全都掌握在元老院和皇帝的使臣们的手中,而且这种权力是绝对的,不受
任何限制。但是,同样那种曾保证意大利的平静和顺从的较为健康的治理原则也逐
渐扩展到了新征服的遥远地区。通过引进殖民地和使那些最忠顺、最有成就的省份
加入到自由罗马中来这两种策略,一个罗马民族便逐渐在各省形成了。
“罗马人不论征服了任何地方,他也便在那里住下,”这是塞涅卡通过历史资
料和亲身经历所得出的正确论断。土生的意大利人,为欢乐的生活或实际利益所诱,
都迫不及待地要去享受胜利的果实;而我们可以说,在亚洲被控制后的约40年中,
在米特拉达特的残酷命令之下,一天之内就有80万罗马人被屠杀了。这些自愿的
流放者绝大多数都从事商业、农业和税务活动。但在皇帝使军团永久化之后,地方
省市全都住满了士兵和退役军人,这些人不论曾否因服兵役受到过土地或财产赏赐,
一般都和自己的家属一起在他们曾度过自己的青春时期的地方定居下来。在整个帝
国,特别是在西部,凡是土地最肥沃的地区,或交通最为便利的地方,全都专门留
作建立殖民地之用;其中有些属于平民,有些则属军用性质。
这些殖民地在一般生活情况和内部政策方面,完全代表了他们的祖辈的做法;
而由于他们很快通过友情和姻戚关系甚受当地人喜爱之后,他们终于也对罗马这个
名称怀着崇敬之意,并希望在适当的时候能分享罗马人的荣誉和优越条件,而这种
愿望十有八九都是不会落空的。各省城市的地位和繁华程度在不知不觉中也已变得
和殖民地相近;而且在哈德良统治时期,那些从罗马的怀抱中分化出来的社会,和
那些后来被接受的社会相比,其处境究竟孰优孰劣,还是一个值得争论的问题。所
谓的“拉丁权利”始终只给与它已表示十分歧爱的城市。只有文职官员在他们任期
届满以后,可以具有罗马公民的资格;但由于那类职务总以一年为期,常常只不过
在几个主要家庭之间交替轮换而已。那些被允许在军团中佩戴武器的来自省区的人
;那些执行过行政职务的;总而言之,凡是曾执行过公务或表现出某种特殊才能的
人都会得到一笔报酬,只是这所得报酬的价值却随着皇帝日益更加慷慨而变得日益
微薄了。然而,甚至在两安东尼时代,那时城市的自由已为它们的大部分臣民所享
受,这种自由也附带有非常具体的利益。绝大部分人民,有了那个称号,便能得到
罗马法律可能给他们带来的实际利益,特别是其中有关婚姻、遗嘱和继承权的等等
条目;而幸福之路却只对那些得到恩宠或确有成就的人敞开着。那些曾在阿勒西亚
包围过尤利乌斯·恺撒的高卢人的孙子们现在都是军团的指挥官,各省的总督,或
已进入了罗马的元老院。他们的野心并没有扰乱国家的安宁,相反,却和它的安全
和伟大紧密地连接在一起。
罗马人对于语言和民族形象的关系问题十分敏感;因而用武力来推广对拉丁语
的使用成了他们最为关心的一件事。
古代的意大利、萨宾、埃特鲁里亚和威尼斯的方言早已被人遗忘;但在各省区,
东部人不像西部人那么容易接受胜利者教给他们的语言。这种明显的差异使得帝国
的两半染上了迥然不同的色彩,这色彩虽在罗马的繁荣如日中天的鼎盛时期在某种
程度上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但在夜幕降临到罗马世界的时候,却慢慢显得十分耀眼
了。西部国家的征服者同时给他们带来了文明。那些野蛮人一旦被驯服,他们的头
脑便马上很容易会接受有关知识和礼貌的任何新印象。维吉尔和西塞罗的语言,尽
管不可避免地会变得有些杂乱,却在非洲、西班牙、高卢、不列颠和潘诺尼亚等地
被普遍采用,而且仅只是在山区,或在农民中还保留着不多的普尼亚和克尔特的特
殊用语。教育和学习在不知不觉中使得那些国家的土著居民具有了罗马人的情绪;
而意大利又在时尚和法律方面,对它的拉丁省份起着带头作用。他们越来越热情地
追求,同时也越容易得到了,在该国所能享有的自由和荣誉;在文学和武力方面提
高了国家的声望,最后还更为它产生了一个连那些西庇阿们也不会反对他们的国人
拥戴的皇帝图拉真。希腊的情况和那些野蛮人是大不相同的。他们在很久以前就已
经完全开化,并已腐化堕落。他们的较高的识见不会容许他们放弃自己的语言,他
们过份的虚荣又不会让他们接受外来的制度。他们却在他们已失去祖辈们的美德之
后,仍然还保留着祖辈的偏见。在他们被迫不得不尊重罗马征服者高超的智慧和力
量的时候,他们却表示对他们的粗俗的举止十分厌恶。希腊人的语言和情绪的影响
也并不完全限制在那一度闻名于世的国家的狭窄范围之内。他们的帝国,通过逐步
向外殖民和侵占曾经覆盖了亚德里亚海直到幼发拉底的广阔地区。亚洲也布满了希
腊城市,马其顿君王们的长期统治向叙利亚和埃及输入了一次无声的革命。在他们
的豪华的宫廷里,这些帝王们把雅典人的高雅和东方人的奢侈结合起来,宫廷做出
了榜样,他们治下的高级官员们自然都起而效尤,只不过规模要小得多罢了。这便
是罗马帝国被分划成拉丁语区和希腊语区的大致情况。在它们之外,我们还可以加
上由原来在叙利亚和特别是在埃及的人组成的第三个特殊区域。那些野蛮人始终使
用着自己祖先的古老的语言,使自己孤立于一般人类交往之外,这便阻挠了他们自
身的进步。前者的懒散和怯懦性迫使他们遭到征服者的鄙视,后者的乖戾和残暴更
引起了征服者的仇恨。这些民族都屈服于罗马的权势之下,但他们从来不希望,同
时也不配享有罗马城的自由;我们看到,在托勒密王朝被毁后230多年的时间内
就从不曾有一个埃及人进入过罗马元老院。
胜利的罗马本身已受到了希腊艺术的诱惑,这话虽几乎已是老生常谈,却仍值
得一提。那些在现代欧洲仍然倍受推崇的不朽的作家们,很快就变成了意大利和西
部诸省研究和模仿的对象。但是,罗马人的高雅的娱乐却并不曾干预他们公正的政
策原则。一方面他们承认希腊文的优美,另一方面却又不忘拉丁语的端庄,在有关
民政和军事管理的文件中永远只能使用后者,这是绝对不可通融的。这两种语言在
整个帝国同时在两个不同的领域中发挥作用:前者是科学的自然用语;后者是一切
公共事务的合法的专用语言。那些同时从事文学活动和其它活动的人一般对两种语
言都很精通;而且,在任何省份也几乎不可能找到一个受到广泛教育的罗马公民会
既不懂希腊文,又不懂拉丁文。
正是依靠这样一些制度,帝国的各个民族才在不自觉中融入了罗马这一称号和
罗马人民之中。不过,在每一个省份和每一个家庭的中心却仍然存在着一种不愉快
的情况,也就是说,有些人仅是承担着社会的重担,却并未享受到社会的福利。在
古代的自由城邦中,家庭奴隶经常受到残酷的虐待。
在罗马帝国完全建立起来以前,完全是一个暴力和掠夺的时代。奴隶绝大部分
是在战争中被俘虏的数以千计的野蛮人,或者是以非常便宜的价格买来的,他们原
都过惯了自由的生活,因而全迫不及待地想打碎身上的枷锁,进行报复。面对着这
样一股内部敌人,他们不顾一切的暴乱已曾不止一次使共和国濒临毁灭的边缘,如
以为了自我保存的伟大法则来衡量,订下最严厉的规章制度,行施最残酷的制裁,
似乎都是无可非议的。但是,欧洲、亚洲和非洲的主要民族在一个君王的法则之下
联合起来之后,外来的物资供应已不再像过去那么丰盛,罗马人不得不采取了更温
和但也更乏味的繁殖方式。在他们的众多家庭中,特别在他们的田庄上,他们鼓励
奴隶结婚。天生的情感、受教育的习惯以及一份带有附加条件的财产的占有,都能
有助于减少被奴役者的痛苦。奴隶的存在已变得更有价值;虽然奴隶的幸福仍以主
人的心情和处境为转移,主人的仁慈,已不像过去常受到恐惧的限制,却受到了从
自身利益考虑的鼓励。道德方面的进步,由于皇帝的品德或政策的改善而得以加快
了;根据哈德良和两安东尼的法令,人类中最卑贱的阶层也应受到法律保护。关于
奴隶的生死问题的裁决权,过去虽有规定,但常被滥用,现在则全由行政官掌握,
任何私人无权过问。地下的监狱被全部拆除;而且,遭受伤害的奴隶,对自己所受
的不可忍耐的待遇如能提出正当申诉,便可以或者获得释放,或者另换一个较温和
的主人。
希望,这是我们处于不幸中时的最好安慰,对罗马奴隶也同样存在;而如果一
个奴隶有任何机会使自己显得十分有用,或者极为讨人喜欢,他自然便完全可以希
望通过数年的勤劳和忠诚的表现赢得一份无比珍贵的礼物——自由——作为给他的
报酬。主人的仁爱常常完全是出于虚荣和贪婪这类实际并不很正派的动机,因而使
人感到国家法令有必要阻止,而不是鼓励那种过火的不分青红皂白的慷慨行为,以
防止它成为一种危险的滥用。古代司法中有一条原则,奴隶没有属于自己所有的国
家;他在获得自由的同时,也便获得作为一个成员进入他的恩主所在的政治社会的
权利。这一原则的后果将是由于把罗马城的特权滥用在大群低贱的乱七八糟的人身
上而使它失去了作用。因此及时作出了新的规定;只有具有正当理由,并得到行政
官批准,通过法律手续被正式予以释放的奴隶可以获得此种殊荣。甚至这些有幸获
得自由的人所能享受的也只限于一般生活上的公民权,而被严格排除在政治和军事
的圈子之外。他们的儿子,不论有多大功绩和如何富有,也同样被认为绝不配在元
老院中占有一席之地;必须要等到第三代或甚至第四代,这奴隶的出身才能完全抹
掉。
并不用打破等级的界限,一个遥远的希望甚至也呈现在那些几乎要被骄傲和偏
见排除于人类之外的人们的面前。
一度曾有人提出应规定一种特殊的奴隶服装,以表明他们的身份;但马上便有
人不无道理地担心,那样做有可能会使他们清楚知道自身的强大而带来某种危险。
不用去弄清,严格地说,许许多多,成千上万到底是多少,我们似乎也不妨宣称,
被作为财产看待的奴隶所占比例,肯定要比只能算作一种开支的仆人数目要更大得
多。明显地具有天才的青年都被送去学习技艺或科学,他们的价格依靠他们的技术
或才能的高低来决定。不论是依靠脑力劳动还是依靠技术的任何一种职业,几乎全
都可以在一位富有的元老的家中找到。为排场和声色的享乐服务的人员成倍增长,
简直超过了现代奢侈生活所能想象的程度。商人和制造业主从经济方面考虑,都宁
愿购买而不愿雇佣工人;在农村,被雇佣的奴隶被看成是最廉价、最有效的劳动工
具。为了进一步证实早已普遍流行的看法,也为了说明奴隶总人数究竟有多大个数
目,我们不妨举几个极特殊的例子。有人发现曾有过如此悲惨的情况:在罗马的一
间大厅里共生活着四百个奴隶。这四百个奴隶原属于非洲的一个极为普通的寡妇,
她把他们赠给了她的儿子,而自己却还保留着更大一部分财产。奥古斯都治下的一
个已获得解放的自由人,尽管在内战时期,他的财产蒙受了很大的损失,死后却留
下3600头牛,25万头(原文如此——译者)
小牛犊,以及几乎和小牛犊算在一起的4116个奴隶。
承认罗马法律的罗马公民、地方人口和奴隶究竟各有多少,这虽是一个重要问
题,但现在已根本不可能作出精确估量了。我们获悉在克劳狄乌斯皇帝担任人口统
计官时期,他所统计的罗马公民共为6945000人,这个数字再加上适当比例
的妇女和儿童,总数应在两千万左右。更低一级的子民共为多少现在无法肯定,各
种说法不一。但是,在我们把各种有影响的因素仔细加以考虑之后,我们似乎可以
估计,在克劳狄乌斯时期存在的地方人口大约为不分年令、性别的全部公民的二倍
;奴隶数则至少和在罗马世界居住的自由人的总数相等。按这一不很严密的估算来
看,那罗马帝国的总人数便将升至约一亿二千万。这一人口数量可能已超过了现代
欧洲的人口,而且是自有史以来,在一个统一政府统治下组成的人口最为众多的社
会。
罗马人所采取的温和的、包罗极广的政策也便很自然带来了内部的和平和团结。
如果我们看一看亚洲的君主国,我们看到那些国家在中央是独裁统治,而对边陲地
区却鞭长莫及;对税款的征集或司法权力的推行,都得靠驻军的力量;敌对的野蛮
人在国家的中心地区,建立起自己的势力范围,世袭的地方霸权篡夺了各省的统治
权,许多臣民,虽然不可能得到自由,却随时都想发动叛乱。但罗马世界人民的顺
从却是一致、自愿和始终如一的。被征服的民族,完全和一个伟大的人民融合在一
起,便完全放弃了重新获得独立的希望,不,甚至连那种愿望也不存在了,他们几
乎已不再感觉到罗马的存在与他们自身的存在有什么区别。罗马帝王已经建立起来
的政权,毫不费力地笼罩着他们所统治的广大国土,在泰晤士河河岸或尼罗河河岸
推行这一政权,可说完全和在第伯河河岸一样通行无阻。建立军团的目的是为了打
击公众的敌人,而行政官员却很少需要军队的帮助。在这个普遍都有安全保障的国
家,皇室成员和一般人民的闲暇时间和财富全都被用来给罗马帝国锦上添花。
罗马的纪念碑在众多由罗马人建造的不朽的建筑中,被历史所忽视的何其多,
而能逃脱时间和野蛮行径的摧毁的又何其少!然而,就是现在在意大利和外省仍到
处可见的那些气势磅礴的废墟也完全足以证明那些地方必然一度曾建立过十分文明
和强大的帝国。仅是它们的伟大,或它们的美也完全足以引起我们极大的注意了;
更为有趣的是,这里还有两种重要情况把令人欣慰的艺术史和更为有用的人类社会
生活史连接在一起了。这里的许多建筑都是私人花钱修建的,但其用心却几乎全都
是为了公众的利益。
人们很自然地会想到,罗马建筑中的绝大多数,以及其中最重要部分想来必然
是由那拥有无限人力和财力的帝王们建造的。奥古斯都常常吹嘘说,他接受下来的
首都是一座砖城,而他交出的却是一座大理石城了。它的辉煌的根源实是韦伯芗的
严格的经济政策。图拉真的建筑表现了他本人的天才。哈德良用以装饰帝国各省市
的公共建筑,不仅是按照他的命令,而且是在他的亲自监督下修建的。他自己便是
一位艺术家;他热爱艺术,艺术也有助于显示他的君主的光辉形象。艺术也受到两
安东尼的鼓励,因为它增进了人民的幸福。
但是,如果说帝王们是建造他们所统辖的地区的第一批建筑师,他们可绝不是
仅有的建筑师。在他们做出榜样之后,很快他们的重要臣民全都会起而效法,这些
人毫不畏缩地向世界宣布,他们有魄力能够构思出,也有足够的财力能完成,世上
最崇高的事业。几乎在大圆形场馆的奇妙结构还未曾在罗马得到应用以前,规模虽
必然要小一些,但设计相同、材料相同的建筑便已用自己的钱、目的为自己所用,
在卡普亚城和维罗纳城修建起来了。阿尔坎塔拉巨桥上的铭文表明这座横跨塔古斯
河的桥梁是由几个琉西塔尼亚的村镇捐资修建的。当普林尼被委以绝非帝国最富有
或最重要的比提尼亚和本都两省的行政责任的时候,他发现在他管辖内的各个城市
正互相竞争着,修建各种具有实用价值的景观,以求引起这方人的好奇心和本市公
民的感激之情。总督的责任则只是帮助他们解决一些困难,在风格上给以一定指导,
有时设法阻止他们不要因为彼此争胜而不计工本。罗马和各省的富有的元老们全认
为这样来装点和美化自己的时代和国家简直就是自己的不可推卸的责任;这种社会
风尚的影响经常可以补偿了鉴赏力或慷慨方面的不足。在大群的私人捐助者中,我
们这里将特别提出生活在两安东尼时代的一位雅典公民希罗德斯·阿提库斯。不管
他的行为是出于何种动机,他的宏伟的形象完全可以和一些最伟大的帝王相比。
希罗德斯家族,至少在它忽然得到一笔意外之财之后,是从客蒙和米太亚德、
提修斯和克克罗卜斯、埃阿科斯和朱庇特一代相传下来的。但是,一如许多神灵和
英雄的后代一样,最后却陷入了最为悲惨的境地。他的祖父曾受到严厉的法律制裁,
他的父亲朱利乌斯·阿提库斯,要不是发现了埋在祖先遗产中的最后一点残余,一
所旧房子中的一大笔财产,便必然会在贫困和屈辱中死去了。根据法律,皇帝有权
对这笔财产按比例分成,明智的阿提库斯,采取了立即公开承认其事的办法,阻止
了告发人的多嘴。而刚刚继位的公正的涅尔瓦却表示他分文不要,并命令他把那天
赐的财物无所顾忌地花掉。那位小心谨慎的雅典人坚持说那笔财产实在太大,超出
了一个平民所应拥有的数量,而且他也真不知道该如何花掉它了。那就胡花吧,那
和善的君主带着善意的暴躁说,因为它是属于你的。许多人都认为阿提库斯是完全
按照皇帝最后的指示行事的,因为他把那后来又通过一次极为有利的婚姻更为增大
的财产的绝大部分用在公益事业上了。他为他的儿子希罗德谋得了管理亚洲自由城
市的行政官职务;这位行政官注意到特洛阿斯河的水源不足,便从慷慨的哈德良那
里弄到手三百万德拉克马(约合七万镑),用来修建了一条新水渠。但在施工过程
中,发现实际费用超过了原来估计数的两倍,负责财务的人开始叫苦不迭,直到阿
提库斯表示不足的经费也许可以由他自己负责来支付,这才使他们不再抱怨了。
希腊和亚洲的最有能力的教师被请来指导对年轻的希罗德的教育。他们的这位
学生很快也便成了一位在当时的风气下只重无用的空论的雄辩家。这种空论永远只
限于在学院中进行,根本不屑于登上讲坛或进入元老院。他获得了罗马执政官的荣
誉;但他大部分时间却在雅典和他在雅典城郊的别墅中,过着追求哲理的退隐生活。
他身边永远有一群诡辩家围绕着,他们毫不勉强地承认,在这位富有而又慷慨的辩
论对手面前,他们全都自愧不如。可以显示他的天才的纪念物现在都已毁灭了;有
些庞大的遗址仍保存着他的远见卓识和慷慨好施的美名;现代旅游者曾测量过他在
雅典所修建的运动场遗址的面积。它长600英尺,整个用大理石修建,可以容下
本市的全体市民,整个工程花了四年时间才完成,那时他是雅典运动会的负责人。
为纪念他的妻子雷吉拉,他为她修建了一所在整个帝国无与伦比的戏院:所用木料
是清一色的雪松,形式奇特的雕刻随处可见。由伯利克里设计用以演奏音乐、排练
新悲剧的大剧场可说是艺术对野蛮取得胜利的庞大的纪念碑,因为这里的主要结构
所用木料几乎全是波斯船上的船桅。尽管卡帕多西亚的一位国王曾派人对这古老建
筑进行修复,后来却又渐次毁败了。希罗德却重新恢复了它的古老的美和雄伟。这
一闻名遐迩的公民的慷慨行径还不仅限于在雅典城内。为大地狭修建的气势非凡的
海神庙、科林斯的剧院、德尔斐的运动场、色摩匹雷的浴场以及意大利坎努希厄姆
的水渠也完全不足以消耗尽他所拥有的财富。伊庇鲁斯、色萨利、埃维亚、维奥蒂
亚和伯罗奔尼撒半岛的人民全都曾得到过他的恩赐;在希腊和亚洲城市中的许多铭
文都把希罗德·阿提库斯称作是它们的施主和恩人。
在雅典和罗马两共和国中,简单朴素的平民人家全都享有同等的自由权利;而
那些专为公用的气势宏伟的建筑物则代表人民的主权;这种共和精神即使在已出现
个人财富和君主制以后也并未完全消失。最善良的皇帝总喜欢在关系民族荣誉和民
族利益的工作中表现他们的脾气。尼禄的金殿自然引起了极大的愤恨,但他为满足
自己的奢侈生活而侵占的大片土地,却在接下去几代皇帝的统治时期,被大运动场、
提图的浴场、克劳狄乌斯柱廊、和平女神庙和罗马守护神庙等更有价值的建筑所占
据。这些作为罗马人的财产的不朽的建筑都曾用希腊所产生的最美的绘画和雕刻加
以装点;在和平之神庙中还开办了一所十分令人好奇的图书馆,以满足文人学士的
好奇心。离图书馆不远便是图拉真的讲坛。它的四周是一座四边形的高大的柱廊,
有四座凯旋门直通其中作为它的宏伟、阔宽的出入口:正中心处耸立着一根大理石
的石柱,高110英尺,用以表明被切去的山峰的高度。这石柱至今仍显示出它的
古老的美,充分表现了达西亚的建造者在那里所取得的多次胜利。这位久经沙场的
老兵是在回忆他在多次战役中的经历,而通过民族光荣意识的联想,这位爱好和平
的公民把自己和胜利的荣誉联系在一起了。首都的其它各地以及帝国的各省也全都
以同样慷慨的精神以各种宏伟的公共建筑加以美化,到处都充满了圆形剧场、剧院、
神庙、柱廊、凯旋门、浴场和水渠,它们无不从不同的角度,有利于一般平民的健
康、宗教信仰和消遣。特别是这最后提到的水渠十分值得我们注意。它们的设计之
大胆、结构之坚固及其84用途之广泛都使它们可以算作是表现罗马人天才和力量
的最上乘的纪念物。首都的水渠完全有资格被称作出类拔萃,但缺乏历史知识的好
奇的旅游者,如看到斯波莱托、梅茨,或塞奇维亚的水渠定会很自然地认为,那些
省城过去肯定是某位强大的帝王的住所。亚洲和非洲的荒野上曾一度到处是繁华的
城市,它们的众多的人口,甚至它们的存在本身,都全依靠着那常年供应清水的人
工水渠。
我们曾计算过罗马帝国的居民的数量,也曾注意到它的公共建筑工程的浩大。
看一看它的城市的数量之多和面积之大将使我们可以肯定其人口数量,却不得不成
倍增大片公共建筑。在这里,我们且来看看与此有关的几个零散的例子,但同时又
不能忘了,由于民族的虚荣和语言的贫乏,常有些概念不清的城市名称被轻率地同
时加之于罗马和劳伦土姆,也许是很有趣味的。一、据说古代意大利共有城市11
97座;不管这古代指的是那一个时代,我们也没有任何理由相信,全国人口在两
安东尼时代少于罗慕洛统治时期。拉丁区的一些小城邦,因受帝国优越的影响的吸
引,已全被包容在帝都之内。意大利的长期呻吟在传教士和总督的暴政之下的那部
分地区一直还只经受着比较能够忍耐的战争灾祸;而它们所经受到的刚刚开始的衰
败的症候却因山南高卢的迅速改进而得到补偿。维罗纳的辉煌在它的遗址中尚有踪
迹可寻;但维罗纳却并不如阿魁利亚或帕迪阿、米兰或拉韦纳更为闻名于世。
二、求得进步的精神已越过了阿尔卑斯山,甚至在逐渐被开发以便于修建方便
和高雅的住处的不列颠森林地带也已感受到了它的影响。约克是政府所在地;伦敦
已由于商业发展富了起来;巴斯以其具有医药效用的水而远近闻名。高卢可以吹嘘
自己共拥有1200座城市;而且,尽管在北部地区,甚至连巴黎都包括在内,它
们中的许多只不过是居民不多、刚具雏形的粗陋的小镇,而南部诸省在富有、高雅
方面却和意大利不相上下了。有许多高卢的城市——马赛、阿尔勒、尼姆、纳博讷、
图卢兹、波尔多、奥顿、维埃纳、里昂、朗格勒和特里弗——它们古代的格局完全
可以不次于,甚至更高于,它们目前的境况。至于西班牙,那地方作为一个省份时
曾十分兴盛,但作为一个王国却完全衰败了。由于滥用自身的力量,由于受到美洲
的压榨和迷信思想的影响而弄得民穷财尽,我们如果拿着普林尼开列的韦帕芗治下
的360座城市的名单,我们可能会认为它的自傲情绪实在该死。三、300座亚
洲城市曾一度承认迦太基的统治,它们的数目在罗马皇帝的治理之下看来也并不曾
减少;迦太基自身也从灰烬中复活并显出了新的光辉;同时那个首都,连同卡普亚
和科林斯很快便恢复了过去的一切有利条件,而这是和独立的主权并不相干的。
四、东方诸省让人看出罗马的宏伟和土耳其的野蛮文化形成对照。被无知称作
出自神奇力量的古代建筑的废墟遍布未曾开垦的田野,但却几乎不能为被压迫的农
民和流荡的阿拉伯人提供一个容身之处。在几位恺撒的统治下,仅是亚洲本土就有
5000座因自然条件优越而变得富足的,并为精美的艺术品所装点的人口众多的
城市。亚洲的11座城市曾争夺建立供奉提比略的神庙的荣誉。元老院对它们各自
的优、缺点都进行了细致的考察。其中有四个被认为无能当此重任而被排除在外,
其中就有其光辉形象至今在其废墟中犹依稀可见的拉奥狄凯亚。拉奥狄凯亚以出产
羊毛精品闻名,每年从养羊业得到的税收十分丰富,在那次竞争开始前不久,还通
过一位慷慨公民的遗嘱获得价值40万镑的遗产。如果这些情况表明了拉奥狄凯亚
的贫穷,那么那些被视为更有条件的城市该当是何等富足,特别是帕加马、西麦拿
和以弗所诸城,它们曾在很长时间中互相竞争,自称是亚洲首屈一指的城市。叙利
亚和埃及的首都在帝国中具有更为高超的地位;安条克和亚历山大始终以不屑的眼
光看待那一大群缺乏独立性的城市,它们自身也只是勉强屈从于罗马的威严罢了。
所有这些城市,通过公共的大道,彼此全连接在一起,并和首都相连,大道从
罗马的运动场出发,穿过意大利,遍布各省,然后一直通到帝国边疆的尽头。如果
我们仔细探索从安东尼土垒到罗马、又从这里到耶路撒冷的长度,我们将发现这一
从帝国的西北端到东南端的交通长链,按其实际长度计算,将不下于4080罗马
里。公路一段一段都有明确的清楚标明地段的界碑,连接各省的道路全成一直线,
不论是天然障碍还是私人产业都直穿而过。逢山开洞,遇到最宽阔的激流也架起宽
广的大桥。道路的中部筑成高台,在上面可以俯瞰四周的村庄,路基由沙子、碎石
和三和土砌成,最面上铺着石块,或者,比如在离首都不远的地方,铺上花岗石。
这便是罗马公路的坚固的结构,它的坚实程度使它能够经受了十五个世纪的风雨。
道路通过十分便利的交往把相距最远的省份的居民也都连接在一起;但它们的主要
目的却是为了便于军队的调动;任何一片国土,在它的任何部分都已完全处于征服
者的兵力和政权的实际控制之下以前,便不能算作已完全被征服。尽早获得情报以
及迅速使命令下达的优越性使得罗马皇帝尽力在他们的广阔的统治区域内到处建立
了正规的驿站。全国各地每隔五、六英里便有一所驿站,每个驿站经常有40头马
匹备用,依靠一站一站接力的办法,沿着罗马大道一天跑上100英里完全不在话
下;要求使用驿站必需得到皇帝的批准;不过尽管一开始它们的用途仅限于公务来
往,后来慢慢也为私人的事情提供便利。在海上罗马帝国的交通也差不多和陆地上
一样方便和畅通。许多省份围绕着地中海,并把它包围起来;意大利则像一个巨大
无比的海岬,直伸到那个大湖的中心去。意大利沿海没有任何安全港口;但人的勤
劳弥补了大自然的不足;特别是由克劳狄乌斯皇帝修建,位于第伯河口的奥斯提亚
人工港可算是伟大的罗马重视实用价值的见证。从这个离首都仅十六英里的港口遇
上顺风一条船常常只需七天就能到达赫尔枯勒斯圆柱,九天或十天就能到达埃及的
亚历山大。
农业的进步不论有人认为或公开声称过于庞大的帝国会招致何种恶果,一个强
大的罗马可是颇有益于人类进步的;传播罪恶的自由交往自然也同时会推动社会生
活的进步。在更早的远古时代世界的划分是不均衡的。东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便已
掌握了各种技艺,享受着奢侈的生活;而西部却仍居住着粗野、好战的野蛮人,他
们或者讨厌农业,或者对农业还全然一无所知。只是在一个已建立起来的政府的保
护之下,气候条件较好地区的农产品和更为开化民族的手工业才慢慢传入欧洲的西
部诸国;在公开的、有利可图的商业活动的鼓舞之下,这才大力发展农业,改进工
业。从亚洲和埃及进口到欧洲的不论是动物类还是植物类的产品,其种类之多不胜
枚举;但一部历史作品择其要者稍加讨论,显然是绝不会有损它的权威性或完全无
益的。1.几乎今天在我们欧洲园林中所生长的一切花、草、水果,都莫非由外国
引进,关于这一点,有许多仅凭它们的名字也可以推断出来:苹果最早产于意大利
;而当罗马人尝到味道更有特色的杏、桃、石榴、香橼和柑桔的时候,他们竟然把
这些新的水果一律称作苹果,只不过各加上一个出产国的国名以资区别。2.在荷
马时期西西里岛上已到处是野生的葡萄藤,非常可能在附近的大陆上也有;只不过
那葡萄未曾经过人工培育,当地的野蛮居民也一定不会发现它有任何可口的味道。
1000年之后意大利可以吹嘘说,80多种产量丰盛的著名的葡萄三分之二以上
都产自它的国土。
不久后,高卢的纳博讷省也幸运地引种成功;只是在塞文山脉以北由于气候过
于寒冷,在斯特拉波时代大家还认为在高卢的那一部分地区种植葡萄根本不可能成
熟。但这种困难后来终于逐渐克服了;我们有一定的理由相信,勃艮第的葡萄园在
两安东尼时期就已经存在了。3.西方世界的随着和平向前延伸的橄榄,当时便被
视为和平的象征。在罗马已经建立近两个世纪之后,意大利和非洲都还并不知道那
有用的植物为何物;它后来终于在那些国家培育成功,然后从那里又传到了西班牙
和高卢的心腹地带。古代人认为它需要一定的温度,而且只能在滨海地区才能繁茂
的可笑的错误思想,通过勤劳的反复实验,终于在不知不觉中破除了。4.亚麻的
种植技术从埃及传到了高卢,使全国立即富足起来,尽管种植亚麻的土地却可能会
因此变得贫瘠了。5.人工种植牧草在意大利和各行省的农民中已变得十分普遍,
特别是苜蓿,其名称和产地均源于米底。这样在冬季便能保证供给牛群充足的、高
质量的草料,于是便很自然增加了饲养牛羊的头数,同时也更增强了土地的肥力。
在所有这些进步之外还可以加上人们对矿产和渔业开发的密切注意,这类产业可以
吸收大量劳力,因而既增加了富人的生活乐趣,也增加了穷人的谋生之道。科卢梅
拉的精采的论文曾描绘过在提比略治下西班牙畜牧业的领先地位;而我们还应看到,
那种在年轻的共和国经常遇到的饥荒,在广阔的罗马帝国的土地上可是十分少见或
从未发生过的。在某一省份偶然出现的匮乏,很快就会由较幸运的邻省的较好收成
予以补偿。
农业是制造业的基础;因为大自然的产品原是各种工艺品的原材料。在罗马帝
国的控制之下,一个勤劳智慧的人民的劳动力始终以各种不同的方式被用于为富人
服役。那些幸运的宠儿在他们的衣着、饮食、住房和农具之中无不体现出精美、舒
适、高雅和豪华的气派,或者说包含了能满足他们的虚荣心和肉体享受的一切。这
种被加以奢侈恶名的豪华生活,历代以来,莫不遭到道德家们的严厉斥责;也许很
可能,如果每一个人都只占有生活的必需品,不求多余,那必会更为有益于人类的
道德和幸福。但是,在目前这种不够完善的社会中,奢侈虽可能来源于罪恶和愚昧,
却似乎也可能是防止财产分配不均的唯一办法。不曾分得任何土地的勤劳的工匠和
手艺人从土地占有者手中得到一份自愿付出的税款;而后者从本身利益考虑也便会
竭力增加土地的产量,因为那产品能为他买到更多的生活享受。这种任何一个社会
都会感觉到它的特殊效用的运动,在罗马世界更以其强大的活力扩展开来。如果不
是制作贩卖奢侈品工商业在不知不觉中,把罗马军队和政府从勤劳的臣民手中夺去
的一切又还回给他们,那各个省份定会很快便被压榨一空了。只要这种流通始终限
于帝国范围之内,它便会使得政治机器总呈现出某种程度的新的活力,而它们的后
果,有时是有用的,反正也绝不会变得有害。
但要把奢侈品的流通总限制在一个帝国的范围之内那可不是件容易事。古代世
界,最遥远的国土也常被掳掠一空以满足罗马的排场和高雅生活。西徐亚的森林能
提供高级毛皮。
琥珀是从巴尔干海边陆运到多瑙河地区来的;野蛮人发现一些完全无用的商品
竟能卖那么高的价钱感到惊奇不已。巴比伦的地毯和其它一些东方的手工艺品销路
甚好;但最为重要却鲜为人知的一种国际贸易却在阿拉伯和印度之间进行。每年夏
至前后必有一支由120只船组成的船队从埃及的一个港口米奥斯—霍米斯驶出,
在红海上行进。由于到时一定有季节风相助,它们只要大约四十天便能越海而过。
马拉巴尔的海岸或锡兰岛是它们一般航行的目标,从更为遥远的亚洲国家来的商人
也都希望把他们的货物运到这里的市场上来。
埃及船队返航的时间一般定在12月或1月;只要它们所载值钱的货物能转移
到驼背上,从红海运到尼罗河边,并沿河而下直达亚历山大里亚,那它便可以立即
在帝国首都出手。从东方来的都是些细软的玩艺儿;丝,一磅的价格据估计不低于
1磅黄金;宝石,其中除了钻石,价值最高的便是珍珠;此外还有各种各样在宗教
仪式或铺张的葬礼上燃烧的香料。
这一趟海运所能得到的难以想象的巨额报酬完全足以弥补一路上所受艰辛和所
冒危险了;但这利益完全是从罗马臣民身上得来,其中只有少数个人靠损害公众的
利益而大发其财。由于阿拉伯人和印度人全都满足于使用本国的产品和各种手工制
品,在罗马方面可以拿来进行贸易的便只有,或至少主要依靠,白银。有人抱怨为
了购买女人的装饰品,国家的财富已无可挽回地流入外国和敌国去。这一问题的严
重性使得元老院也不得不慎重加以考虑了。一位勤于钻研但勇于提出批评的作家估
计每年流出的白银足有80万磅。这种因为看到眼看必将越来越贫穷的暗淡前景,
而感到的不满一直长时间普遍存在。然而,如果我们按普林尼时代,以及按在君斯
坦丁统治时期所确定的白银和黄金的比例来看,我们将发现在那一时期白银实际是
大大增加了。我们丝毫没有理由相信,黄金越来越少了;因此很显然白银的生产已
越来越普遍;不论印度和阿拉伯的出口量如何庞大,他们也远远不可能搜尽罗马世
界的财富;而且,矿场的生产量已完全足以抵消商业上的需要。
尽管人类普遍倾向于颂古非今,对于帝国的安宁、繁荣景象,不论是各省人民
还是罗马人都同样具有深切感受和公正的评断。“他们承认首先由充满智慧的雅典
人所发明的有关社会生活、法律、农业和科学的真正原则,只是靠着强有力的罗马
才能牢固地建立起来,在它的可喜的影响之下,最凶狠的野蛮人也在一个平等的政
府和共同语言的条件下团结起来了。他们肯定认为,由于各种技艺的进步,人类的
数量眼看增加了。他们赞美日益辉煌的城市景象和阡陌相连,装点得像个大花园一
般的美丽的农村面貌。他们庆幸获得了许多民族可以共同享有的欢乐、持久的和平,
完全忘记了过去存在于各民族之间的古老的仇恨,也再不为未来的战祸担忧了。”
尽管由于这些文字中充满了花言巧语、危言耸听的气味,使人不免生疑,但其基本
内容却是完全符合历史真实的。
要让当代人的眼睛,在一片安居乐业的景象中观察到暗藏着的衰败腐化因素,
那几乎是不可能的。长时期的和平和单一的罗马人的统治慢慢向帝国的活力中注入
了隐蔽的毒素。人的头脑渐渐都降到了同一水平,天才的火花渐次熄灭,甚至连尚
武精神也烟消云散了。欧洲的土著是英勇、强悍的。
西班牙、高卢、不列颠和伊利里亚都能为军团提供上等的士兵。他们还保留着
个人的勇敢,但他们已不再具有公共的勇气,那是要靠对独立自主的爱、民族荣誉
感、对危险的警惕以及发号施令的习惯才能培育出来的。他们的君主凭自己的意愿
为他们安排的法律和总督他们都必须接受,自己的安全保卫工作也完全得交托给一
帮雇佣兵。他们过去的那些最勇敢的领导人的后代,全都安心于作一个普通子民和
公民。最有抱负的人都往皇帝的宫廷或卫队里挤;被抛弃的一些省份,逐渐失去了
政治力量或凝聚力,不知不觉中变得人人只顾自己过着懒散闲适的生活。
几乎和和平和高雅生活无法分离的对文学的喜爱,在哈德良和两安东尼的臣民
中普遍存在,这几位皇帝自己也都是好学不倦的。这种好学精神可说弥漫着帝国的
整个国土;北部的各布立吞布落早就喜欢讲究语言艺术;在莱茵河和多瑙河两岸,
荷马和维吉尔的作品早有人辗转传抄,并加以研究;丰富的报酬使得最细微的文学
上的成就也会被发掘出来。希腊人在物理学和天文学方面已取得了极大的成功;托
勒密的观察记录、伽伦的作品都有一些学者在专门进行研究,这些学者获得了比他
们更多的发现,并改正了他们的错误。但是,如果我们把无与伦比的琉善除外,整
个这一个懒散时代并不曾产生过一个具有独创性天才的作家,也没有一个在高雅的
写作技术方面有任何突出成就。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芝诺和伊壁鸠鲁的权威依然
统治着各个学院;他们的那些体系,带着盲目的敬意,由一代代门徒传授下来,阻
止了一切更大的发挥人的思维能力,进一步开扩人的头脑的大胆尝试。诗人和雄辩
家们所表现的美,并没有点燃和他们的相类似的火花,却只是促使人们进行呆笨和
奴性的模仿;或者,如果有人敢于脱离开那些范本,他们也便同时离开了情理和正
道。当文学再次复兴的时候,曾经长时间沉睡的想象的青春活力、民族间的竞争、
一个新的宗教、各种新的语言和一个新的世界却唤醒了欧洲的天才,但是,罗马各
省的人,他们受的是统一的人为的外来教育的训练,现在却在各个方面正和那些大
胆的前人进行一番力所不及的竞争,那些前人,通过用自己本来的语言表达了自己
的真实感情,已经在各个方面占据了荣誉的地位。诗人的名字几乎已完全被遗忘;
雄辩家的地位被诡辩家所占据。由批评家、编纂家和评论家所掀起的乌云遮住了真
正的学识的光辉,紧随着天才的没落而来的便自然是日趋低下的趣味。
时代稍晚,生活在一位叙利亚女王宫廷中的崇高的朗吉努斯却保存了古代雅典
人的精神,他看到他的同时代人变得如此情操低下、勇气涣散、天才被压抑的堕落
情景,曾深感悲伤。“正像有些孩子”,他说,“由于他们的手脚过多地受到限制
因而只能长成侏儒一样,在同样情况下,我们的娇嫩的头脑,受到奴性的成见和习
惯的严格约制,也必然不可能正常发展。或者,不可能发展到它应有的规模,像我
们所崇拜的古人一样,而那些生活在一个由人民负责的政府的统治之下的古人,他
们在写作时是和他们于其它工作时一样自由的。”
这种,如果我们仍沿着这个比喻讲下去,人类微型化的情况使得人类一天天地
变得更小,使得在罗马世界居住的真会全都是一些侏儒了,一直要等到北部可怕的
巨人破门而入才使这矮小人种得以有所改变。他们重新恢复了具有人的气概的自由
精神;而且,在经过十个世纪的革命之后,自由终于变成了文学趣味和科学的幸福
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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