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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ildwolf (破衣裳||■漂来,桐子), 信区: History
标  题: [转寄] 意大利概况第三十九章东哥特人提奥多里克 buck (转载)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8月19日16:44:23 星期天), 转信

【 以下文字转载自 wildwolf 的信箱 】
【 原文由 wolfinmoon.bbs@ytht.net 所发表 】
发信人: buck (媚羊), 信区: To_Be_Continued
标  题: 意大利概况第三十九章东哥特人提奥多里克的统治。
发信站: 一塌糊涂 BBS (Sat Jun 16 10:23:56 2001), 站内信件

    意大利概况第三十九章东哥特人提奥多里克的统治。

    罗马和意大利的繁荣。

    提奥多里克的基督超人说。

    对波伊提乌斯的处决。

    提奥多里克之死。

    在芝诺的赞同下,东部皇帝提奥多里克进攻意大利、打败了奥多亚克。奥多业
克于493年被谋杀。同年阿纳斯塔修斯在君士坦丁堡继承了芝诺的帝位。提奥多
里克在494—526年间在意大利统治着一个哥特王国。

    提奥多里克的统治提奥多里克的胜利,在西部野蛮人中引起普遍惊恐。但是,
当他看来似乎已满足于已取得的领土,希望和平时,人们对他的恐惧立即变成了尊
敬,他们全都听命于一个毫无例外总是用来尽可能调解争端,缓和彼此敌视态度的
强大的仲裁力量。从欧洲最遥远的国家来到拉文纳的使臣全都对他的智慧、宽厚和
谦恭表示叹服;而如他有时接受一些奴隶或一些武器、一些白马或珍禽异兽,或一
座日晷,一台滴漏,或一位音乐师,他们甚至对高卢的帝王们也会提到,他的意大
利臣民在技艺和勤劳方面还要更甚一筹。他的家庭成员,一位妻子、两个女儿、一
个妹妹和一位侄女,使得提奥多里克的家庭和法兰克人、勃艮第人、西哥特人、汪
达尔人以及图林根人的国王联合起来,并大大有助于维持那西部大共和国的和谐,
或至少是平衡。在阴森的日耳曼森林中,要止住赫鲁利人迁徙是很困难的,这个可
怕的民族不屑于使用铠甲,斥责他们的寡妇和父母不应在丈夫已死或自己已丧失活
动能力的时候还继续活下去。这些野蛮武士的首领一心要和提奥多里克交好,最后
通过一次野蛮的军中继养仪式确定了作为他的儿子的地位。从波罗的海的海岸边来
的埃斯提安或立窝尼亚人把他们本地产的琥珀奉献在一位,因他的名声曾唤起他们
开始进行一次行程1500英里的危险的冒险旅行的,君王的脚下。他和哥特民族
从而兴起的那个国家维持着经常的、友好的通讯:意大利人穿的是豪华的瑞典产的
黑貂;它的一位君王,在自愿或被迫退位后,竟在拉文纳宫殿里找到了一个安乐的
住处。有13个人口众多的部落耕种着斯堪的纳维亚那个巨大岛屿或半岛上的一小
部分土地,他统治过其中之一个部落,他们有时被含糊地称作图勒人。那片北部地
区,远至北纬68度,都有人居住,或至少经人探索过,那里北极圈里的土著居民
在每年夏至和冬至时期总有40天一直在阳光下,40天完全见不到太阳。太阳不
露面或死去的长夜永远是人们悲痛不安的哀悼的季节。一直要等到奉派到山顶去的
使者看到回归的太阳的第一线光明,向山下的平原地区宣告,该是为他的复活欢庆
的时候了。

    提奥多里克在节节胜利的时期和血气方刚的年岁收起了手中的长剑,这在野蛮
人中称得上是一个少有的值得大书特书的范例。33年的统治全用于改善内政,而
他有时卷入的敌对行为却依靠他的几个副手的安排、依靠他的部队的纪律、他的盟
军的武力,甚至靠他的远震的威名,全都迅速结束了。在一个坚强的正规的政府统
治之下,他使得从多瑙河的源头到巴伐利亚地区的雷蒂亚人、诺里孔人、达尔马提
亚人和潘诺尼亚人所居住贫瘠的国土,全归并到格皮达人在西米乌姆的废墟建立起
的一个小小的王国之中。他的小心谨慎使他不能放心把意大利的重要据点交托给这
样一些无能的纷扰不安的邻人;他的正义感又使他不得不夺回,不论作为他的王国
的一部分,还是作为他父亲的遗产,被他们强占的土地。一个因其获得成功而被斥
为不忠的伟大的仆人挑起了阿尔卡狄乌斯的妒嫉心情;由于哥特国王在人事的千变
万化中,对阿提拉的一个后代给予保护,因而在达契亚前线引发了一场战争。

    一位由于他自身和他父亲的才德而闻名的将军萨比尼安带领着1万罗马人前进
;无数车辆装载的给养和武器全分配给了最凶狠的勃艮第部落民族。但在马古斯战
场,东部的军队被力量更弱的哥特和匈奴人击败;罗马军队的精华,甚至连希望,
被不可挽回地彻底毁灭了;而由于提奥多里克一直教育他的胜利的军队要处处谦和
谨慎,由于领导人没有下令劫掠,堆满他们脚下的敌人的财货竟无人动一动。拜占
廷朝廷,为这种屈辱所激怒,于是派出200只船和8000名士兵前去抢劫海边
城市卡拉布里亚和阿皮利亚:他们攻击了古城塔伦坦,破坏了一个幸福国家的贸易
和农业,然后航行回到赫勒海峡,为自己这次对一个他们仍以为是他们的罗马弟兄
的人民取得的海盗行动的胜利而颇为自豪。提奥多里克的活动也可能更加速了他们
的撤退;意大利被一支拥有1000只轻巧船只的船队所包围,这些船只是他以不
可思议的速度建造起来的;他的坚定不移的谦和态度很快得到了一种牢固、光荣的
和平作为对它的报偿。他用一只强有力的手维持着西部的平衡,直到最后被充满野
心的克洛维所推翻;尽管他没有能够对他的冒失、不幸的亲人西哥特的国王有什么
帮助,他却救出了他的家庭和人民的残存部分,并阻止住法兰克人在胜利中继续前
进。我这里不打算过多地讲述或重述当时的军事活动,这在提奥多里克的统治时期
是最无大意思的了;我这里只打算讲明,阿勒曼尼人得到了保护,对勃艮第人的侵
略受到严厉惩罚,以及对阿尔和马赛的征服打开了和既尊他为他的民族的保护者又
把他看作是他的孙儿,幼小的阿拉里克的监护人的东哥特人之间的自由通道。意大
利国王以他这种受人尊敬的地位,恢复了高卢的禁卫军卫队长的职位,改正了西班
牙民政机构的一些弊端,并接受了明智的、拒不把自己完全交托给拉文纳朝廷的、
掌握军权的总督的逐年的贡金和表面上的臣服。哥特的王权在从西西里到多瑙河、
从西西里或贝尔格莱德到大西洋边的广阔地区建立起来;连希腊人自己也承认提奥
多里克统治着西部帝国最美好的一片土地。

    哥特人和罗马人的团结原可以使意大利的转眼即逝的幸福生活世代相传下去;
而最先兴起的民族,一个由自由的臣民和有知识的士兵组成的新的人民完全可以彼
此在可敬的高尚品德方面相互争胜,而逐渐兴起。但领导或支持这种革命的崇高的
才能并非专为提奥多里克的统治所用:他缺乏一个立法家的天才或机会;在他听任
哥特人享受着粗鲁的自由的时候,他死板地模仿了君士坦丁和他的继承人们所创建
的政治体系的各种制度,甚至包括它的各种弊政。由于注意到罗马正在消亡的一些
偏见,这个野蛮人放弃了皇帝的称号:紫袍和王冠;但是他却在国王的世袭头衔之
下,使自己享有了帝王特权中的全部实质和富足。他对东部皇帝的讲话是十分尊敬
和用意含糊的:他用夸大的词句盛赞两个共和国的和谐,夸耀他自己的政府具有一
个唯一的、不曾分割的帝国的完美形象,并自称在世间一切国王之上,他拥有他曾
谦虚地容许阿纳斯塔修斯占有的那种高于一切的地位。东部和西部的联盟每年都得
由两执政的一致的决定公开加以肯定;但看来由提奥多里克提名的意大利候选人似
乎需得到君士坦丁堡的君王的正式批准。拉文纳的哥特人的宫殿外貌完全和提奥多
西乌斯或瓦伦提尼安的朝廷毫无二致。禁卫军卫队长、罗马省长、财务官、办公室
长官、连同被卡西奥多鲁斯的生花之笔将其功能描绘得天花乱坠的国家和皇室财务
官们一起,仍继续行使着国务大臣的职务。而关于司法和财政等一些较次要事务则
交给7个执政官、3个监察官和5个行政官去管,他们全根据罗马司法制度的原则,
甚至按它的形式,管理着意大利的15个区。征服者的粗暴行径因司法程序的缓慢
而得到缓解或得以逃避;附带有荣誉和丰厚收入的行政管理工作只能由意大利人担
任;人民仍然保留着他们的服装和语言,他们的法律和习俗,他们的个人自由,更
有三分之二的人还保有他们的田产。奥古斯都曾企图隐瞒住改行王国制的事实;提
奥多里克曾采取掩饰住野蛮人统治真相的政策。如果他的臣民有时会从一个罗马政
府的可喜的幻境中清醒过来,他们便会从一个有能力辩认和有决心追求他自己的和
公众的利益的哥特君王的品格中获得更多实际的安慰。提奥多里克喜爱他所具有的
美德,也喜欢他所缺乏的才能。利贝里乌斯由于坚定不移地效忠于奥多亚克的不幸
的事业被提升到禁卫军卫队长的职位。提奥多里克的大臣们,卡西奥多鲁斯和波伊
提乌斯在他的统治时期都曾展露出才华和学识的光芒。卡西奥多鲁斯比他的同僚们
更为谨慎也更为幸运,在没有牺牲掉皇帝的恩宠的情况下,保持住了自己的名声;
而在人间的荣誉中度过30年之后,他还在斯奎拉斯的安宁生活中又度过了潜修勤
学的30年。

    罗马和意大利的繁荣作为共和国的恩主,哥特国王有必要,也有责任尽量获得
元老们和人民的欢心。罗马贵族被用尽各种动听的名词和公开表示敬意的形式加以
赞扬,但那一切,不论以功绩还是以权威性论,还是加在他们的先辈们身上更为合
适。人民毫无恐惧和危险之心,享受着首都的三大福份:安宁、富足和公共娱乐活
动。甚至从慷慨捐赠的数量来看,也可以看出人民的数量已明显减少;然而,从阿
普里亚、卡拉布里亚和西西里却有大量谷物贡品不停地运进罗马的粮仓;穷苦的市
民可以分配到一定数量的面包和肉;任何一种致力于人民健康和幸福的官职都享有
极大的荣誉。希腊使臣也会出于礼貌叫好的体育活动,隐约和约略表现出恺撒时代
的宏伟气概:但音乐、体操和哑剧表演也并没有完全被人遗忘;非洲的野兽,在运
动场上,仍然在锻炼着猎人的勇气和灵巧;宽容的哥特人总或者一味宽纵,或者好
言劝阻蓝队和绿队的活动,这两队的斗争经常使竞技场上充满了叫嚷声或甚至鲜血
四溅。在提奥多里克统治的第七年,他访问了世界的旧都;众元老和人民列队庄严
出迎这第二位图拉真,或新的瓦伦提尼安;他通过在一篇他敢于公开宣告、敢于用
铸铜铭记的文告中,保证坚持公正、廉洁治国,以示自己将不悖众望的高尚决心。
罗马在这次庄严的仪式中,显示了它的即将没落的荣誉的回光返照;有一位目睹这
一盛况的圣徒,在他的虔敬的想象中,只能希望新耶路撒冷的宗教活动的气势将更
甚于此。在他在罗马停留的6个月中,这位哥特国王的名声、为人和谦虚多礼的态
度大大引起罗马人的钦羡,而他自己,则以同样好奇和惊愕的心情,观望着至今仍
体现出他们的古代伟大的纪念碑。

    他在卡皮托里亚丘重印了一位征服者的足迹,坦白承认自己每天都以新的惊异
的眼光观看图拉真的广场和他的高耸的圆柱。庞培的竞技场,尽管已经毁败,看上
去仍像一座被人工掏空并加以雕凿,经过人的勤劳加以装点的大山;他约略计算,
为了修建提图斯的无比巨大的圆形剧场,必定把一条河的金子全花进去了。从14
根水管的出口处各有一股充足的清水流往该市的各个区域;它们之中更有一股从3
8英里之外的莎宾山上,通过一条始终微微倾斜的水道,直流到阿芬丁山丘顶上的
克劳狄安水。目的用于公共排水系统而修建的宽大深长的地下拱道,在过了12个
世纪之后仍保持着原来的强度;而这地下通道比罗马的一切人人可见的奇妙建筑更
为受到历代人的赞美。被痛加指责犯有毁灭古迹之罪的哥特国王全都十分注意保存
他们所征服的民族的纪念物。皇家敕令也一再禁止公民们自己损伤、不注意保护,
或加以拆毁;有一位专业建筑师、每年得200镑黄金的款项、2.5万块砖瓦,
加上卢克林港口的关税收入,全拨作城墙和公共建筑的修缮费之用。对于铜铸或石
雕的人或兽的形象也同样十分爱护。给与基里那尔山丘一个现代名称的马的神韵颇
受那些野蛮人的赞美;神道的铜铸的大象完全按原样修复了;迈戎的可以欺骗被赶
过和平广场的公牛的著名的小母牛铜像;有一个专职官员保护着这些被提奥多里克
看作是装点他的王国的最高贵的艺术精品。

    提奥多里克以最后几位皇帝为榜样,把自己的住所安置在拉文纳,在那里他亲
手种植了一个果园。每当他的王国的和平(因为它还从未受到过侵略)受到野蛮人
威胁的时候,他便把他的朝廷迁移到位于北部边境的维罗纳去,有一种钱币上还保
存着那一宫殿的形态,它代表了最古老的真正哥特建筑的形式。这两座都城,以及
帕维亚、斯波莱托、那不勒斯,以及其它诸意大利城市,在他的统治下,都有许多
有用的壮丽的教堂、水管、浴场、柱廊和宫室建筑加以装点。但是真正表现出臣民
幸福的是他们工作和奢华的景象,是国家财富的迅速增长和尽情的享受。每到冬天,
罗马元老总从阴冷的第伯河边和普拉内斯特地区迁移到日暖如春的巴亚去;那里的
一些沿着深入到那不勒斯海湾的牢固的防波堤修建的别墅,可以远眺风云万变的天
空、大地和大片水域。在亚得里亚海的东边,一座新的坎佩尼亚城正在晴朗、富饶
的伊斯的里亚形成,那里和拉文纳王宫交通方便,仅只有100英里的航程。卢卡
尼亚及附近省份的丰富物产都在马尔基利安泉进行交易,那里有一个一年一度客商
云集的市场,专供交易、寻欢作乐和进行迷信活动之用。在曾一度因普林尼的温和
的天才而趋于活跃的荒凉的科穆姆,一条长达60多英里的清澈的水流仍让人可以
想见沿拉里安湖修建的村落;那缓缓向上的通道边布满了由橄榄、葡萄和栗树组成
的三重树林。在和平的庇荫下,农业得以复苏,由于赎回大批俘虏,从事畜牧业的
人数大大增加了。达尔马提亚的铁矿、布鲁提乌姆的一处金矿都曾经过认真勘查,
波姆卡廷以及斯波莱托的沼泽地都设法将水抽干,然后由私人负责耕种,地里将来
的收益必然有赖于将来公众的繁荣。不论何时年景不利,政府所采取的不一定有效
的开设谷仓、规定谷物价格、禁止粮食外流等等预防措施,至少表明了国家对人民
的关怀;但勤劳的人民在富饶的土地上所获收成是如此丰富,以致一加仑葡萄酒有
时在意大利卖不到半个便士,四分之一吨麦子只能卖到5先令6便士。这么一个拥
有大量可交换财富的国家立即吸引来了世界各地的商人,更何况这里的通畅的交通
一直受到提奥多里克的开明政策的鼓励和保护。各省之间畅通无阻的水上和陆路交
通都已完全恢复并有所发展;该城的城门日夜都从不关闭;人人都说,在这里把一
袋黄金扔在田野里也会安然无恙,这话充分表明了当地居民由衷感到的安全感。

    提奥多里克的基督超人说一种信仰上的差异总必然会有害于,甚至会彻底破坏
皇帝和人民的融洽关系:那位哥特的征服者一直受到阿里乌斯派基督超人说的教育,
而意大利又一直热诚接受尼斯信念。但是,提奥多里克的劝导并非出于热情:他只
是虔诚地紧追他的先辈们的异端教义,根本无意去考虑它和神学的形而上学方面的
微妙的平衡。满意于他的阿里乌斯教派的不公开的容忍政策,他正当地自认为是公
众宗教信仰的保护人,而他对他实际极为厌恶的一种迷信所公开表示的尊重,在他
的头脑中孕育出一种政治家或哲学家的健康的冷漠。他治下的正统基督教,也许带
着几分勉强,完全接受了教会内部的和平;他们的教士,按其职位和才能的高低,
都在提奥多里克的皇宫里受到过体面的接待;他尊重恺撒里乌斯和伊皮凡尼乌斯的
正统基督教主教神圣性;并慎重其事地在圣彼得的坟上献祭,而丝毫不去考虑这位
使徒的信仰如何。他容许和他亲近的哥特人,甚至他的母亲,保留和继续奉行阿塔
纳西乌斯的教义,而在他的长时间的统治中都找不到一个意大利的正统基督教徒,
不论出于自愿还是被迫,曾改奉征服者的宗教。一般人民,包括那些野蛮人自身,
都曾受到关于宗教崇拜的排场和仪式的教育;行政官员都得到指示,要保护神职人
员和教会财产不受任何侵犯;主教们自去开他们的宗教会议,大主教们行使他们的
司法权利,宗教特权根据罗马法律的基本精神,时或有所扩大或限制。提奥多里克
这样对教会加以保护,也便获得了管理教会的最高权力;他的坚强的治理重新恢复
或甚至扩大了某些被西部软弱的皇帝们疏忽掉的有用的特权。

    对罗马大教长的威严和重要性他是完全知道的,现在他加给他以更受人尊敬的
教皇的称号。意大利的和平或叛乱可能取决于一位富有、享有盛名的主教的为人,
他自称在天上和地上都拥有巨大的统治权;他曾多次在宗教会议上宣称,自己完全
纯洁无瑕,所以已免除了任何审判。在叙马库斯和劳伦斯争夺圣彼得的座位时,他
们听从召唤一同来到一个阿里乌斯派君主的法庭上受审,这君王明确提出应选出一
个品德最好,或最为顺从的候选人。在他生命的晚期,出于一时的嫉妒和忿恨,在
他的拉文纳宫指定了一位主教,以阻止再由罗马人担任此一职务。一次分裂的危险
和激烈斗争被勉强阻止住了,而被推行的元老院的最后命令,目的是,如果可能,
彻底消灭掉这次教皇选举中的一切贪脏枉法行为。

    上面我曾十分高兴地评论了意大利的幸福情景,但我们决不应随便匆匆想到诗
人——那无罪、无灾的人群——所描绘的黄金时代已在哥特人的征服下实现了。可
喜的前景不时被乌云遮盖,明智的提奥多里克也可能受到欺骗,他的权威也可能会
受到抵制,这位君王的青年生活已为人民的仇恨和贵族的鲜血所污染。在第一次胜
利的傲慢中,他曾有意剥夺掉整个奥多亚克一派的公民权,甚至一切天生的社会权
利;一种在战后不恰当地新增的赋税几乎一举彻底毁灭掉利古里亚新兴的农业;一
种目的在于解决公众困难的严格的预购制度必然增加了坎佩尼亚地区的苦难。这些
危险的计谋都被伊皮凡尼乌斯的品德和辩才所挫败,他当着提奥多里克的面成功地
为人民的利益进行了辩护:但是,即使君王的御耳完全能听进真理的声音,在帝王
的耳边却不一定会常有一个圣徒或哲人存在。地位,或职位,或君宠的特权,不停
地被意大利人的欺诈和哥特人的暴力所滥用,皇帝御侄的贪婪,先因他无理强占一
些图斯卡邻人的产业,后又因被迫退还的情况,弄得尽人皆知了。两万名连他们的
主子都深感畏惧的野蛮人被安置在意大利的腹心地带;他们带着愤怒的心情维持着
和平和纪律;人们常会感觉到他们的无纪律的行动,有时也因此得到酬报;在遇到
进行惩罚可能引起危险的时候,明智的办法也许是对他们的天生野性的发作装作完
全看不见。在提奥多里克的宽容使得利古里亚的贡奉减去三分之一之后,他不得不
自己出面讲明自己的艰难处境,并对自己为了保护臣民自身的安全,不得不加在他
们头上的的确十分沉重的负担表示不安。这些不知感恩的臣民却永远不能对这位哥
特征服者的出身、宗教,或甚至品德,由衷地加以宽容;过去的灾难已被遗忘,遭
受伤害的感觉,或疑心,却被目前的幸福时刻衬托得更加难堪甚至提奥多里克慨然
加之于基督教世界的宗教的宽容,对意大利的狂热的正统基督教徒来说,却是令他
们十分痛苦和反感的事。他们尊重哥特人的靠武力保卫的异端;但他们的虔诚的怒
火却只是安全地指向有钱人和无能自卫的犹太人,他们在那不勒斯、罗马、拉文纳、
米兰和热那亚,为了在法律的保护下进行贸易,都建立了自己的组织。他们的人身
受到侮辱,财产遭到抢劫,他们在拉文纳和罗马的教堂全被当地的看来完全没有道
理或纯属无理取闹的疯狂的群众予以烧毁。一个政府如能对此种残暴行径不问不闻,
那它本身倒应遭到残暴对待了。于是地方官立即奉命进行法律调查;由于暴乱的首
恶分子可以隐匿在广大人群之中,于是只得判处全体社会成员赔偿全部损失,那些
拒绝出钱的顽固分子被行刑吏拉来在大街上鞭打。这一简单的正义行为却激起了正
统基督教的不满,他们为那些神圣的坚持信仰的教徒的耐心和品德欢呼。有300
个布道台为教会的迫害活动表示哀悼;而如果维罗纳的圣斯提芬教堂真是在提奥多
里克的命令下被毁的,那很可能是在那个神圣的地方出现了某种仇视他的名声和威
望的奇迹。在他光荣的一生行将结束的时候,这位意大利国王却发现他从他毕生为
增进其幸福辛劳的人民所得到的却只有仇恨;他的头脑因不免为这种没有回报的爱
所引起的愤怒、妒恨所苦。这位哥特征服者竟不惜下令解除从不好战的土生意大利
人的武装,禁止他们占有任何进攻性武器,只许拥有一把家用的小刀。罗马的解放
者被控告正和一些最下贱的告密者一起密谋伤害他怀疑曾和拜占廷王朝进行秘密叛
国勾结的一些元老的性命。在阿纳斯塔修斯死后,王冠落在一个软弱无能的老人头
上,但政府权力却掌握在已经计划要彻底消除异端并征服意大利和阿非利加的他的
侄子查士丁尼的手中。在君士坦丁堡发布的一项以严惩消灭阿里乌斯派的严格的命
令,立即唤起了提奥多里克的正当的忿恨,他要求,一如他长期对待他治下的正统
基督教徒一样,让他的生活在苦难中的东部弟兄们也得到同样的宽容。在他的严厉
命令之下,罗马教皇连同四位著名的元老组成了一个他自己同样也害怕遭受失败或
取得成功的使团。对第一位曾访问君士坦丁堡的教皇所表现的异乎寻常的尊敬已被
他的妒嫉的君王当作一种罪行加以惩罚:拜占廷王朝的乖巧的断然的拒绝便难怪遭
到旗鼓相当的,而且更有可能招致更大程度的报复;那时在意大利正在准备一项命
令,要在规定的某一天完全禁止正统基督教的礼拜活动。由于他的臣民和敌人的顽
固,这位最能宽容的君王也被逼到了采取迫害政策的边沿,而提奥多里克的生命未
免过于长久了,因为他竟然活到有机会惩治波伊提乌斯和叙马库斯的高尚品德。

    对波伊提乌斯的处决波伊提乌斯元老是加图和塔利同意视为同胞的最后一个罗
马人。生为一个富有的孤儿,他继承了当时的帝王都渴望能有此出身的安尼西安家
族的遗产和荣誉,而他的曼里乌斯名号更使人相信,他的确是或被假定是一群曾把
高卢人逐出太阳神庙,并为了共和国的纪律牺牲他们的儿子的执政官和专制君王的
后代。在波伊提乌斯年轻时候,对罗马的研究还没有被完全抛弃;一个经一位执政
官的手加以改正的维吉尔还依然存在;语法、修词、法学的教授,由于哥特人的慷
慨还依然享有他们的特权和年金。但他的拉丁语的知识不足以满足他热切的好奇心
;波伊提乌斯据说曾不辞辛劳在依靠普罗克洛斯和他的门徒们的热情、学识和勤奋
支撑着的雅典学校中攻读了18年之久。很幸运,他们的这位罗马学生的理智和虔
诚竟免去了受到充斥校园的神秘主义和巫术的污染;不过,他却吸收了他的那些企
图把亚里士多德的强大、细致的认识,和柏拉图的深刻沉思和崇高想象调合起来的,
已故和未故的大师们的精神,并模仿了他们的方法。在波伊提乌斯回到罗马和他的
朋友罗马贵族叙马库斯的女儿结婚以后,他在他的象牙和大理石砌成的宫殿里却仍
然照常坚持他的学习。教会因他维护正统信仰、反对阿里乌斯派、优迪克派和聂斯
脱利派的异端邪说的深刻的辩护词提高了自身的水平;而正统基督教的统一性也在
一起、不去计较三个虽然同体但又各不相关的人身关系的严肃的论文中,得到了说
明或充分揭露。为了便于他的拉丁读者,他不惜浪费自己的才能教人希腊艺术和科
学的最基本的知识。欧几里德的几何学、毕达哥拉斯的音乐、尼科马科斯的数学、
阿基米德的机械学、托勒密的天文学、柏拉图的神学,以及附有波菲利浦注的亚里
士多德的逻辑学,都由这位不知疲倦的罗马元老给翻译和注解出来。人们认为只有
他能够描绘出艺术、一个日晷、一台滴漏,或一个表明天体运行的球体的奇妙之处。
波伊提乌斯从这些深奥的学问出发,屈尊——或者更确切地说,仰身——克尽公私
生活中的社会职责;他的慷慨使穷苦人的苦难得到了宽解,他的被人恭维为不次于
德谟斯提尼或西塞罗的辩才始终毫无例外地被用于维护正义和人道的事业。这种人
所共见的高尚品德早为一位目光如炬的帝王所赏识并得到了他的奖赏;波伊提乌斯
的高贵地位又增加了执政官和贵族的头衔,他的才能被用于办公室长官的重要职位。
尽管东部和西部有同等权利,他的两个儿子却都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在同一年里,
被加以执政官的头衔。在他们就职的那令人难忘的日子里,他们在严肃的仪式和元
老院成员和人民的欢呼声中,从皇宫来到了广场;他们的开心的父亲,罗马的真正
的执政官,在发表了一篇颂扬他的皇家恩主的演说词之后,在竞技节目中分发了一
批胜利品遗产。从名声和财富两旺、既充分享受公共的荣誉又颇得大众支持,以及
从热心研究科学和自知行为高尚等方面来看,波伊提乌斯也许能说一生幸福,如果
那个难以定准的形容词可以稳妥地用于一个人生活晚期以前的大部分生活时间的话。

    一位对钱财慷慨而对时间十分吝啬的哲学家,可能对一般的勾起人野心的诱惑,
对财宝和高位的追求,完全无动于衷。波伊提乌斯曾肯定说,他只是十分勉强地接
受神圣的柏拉图告诫每一个品德高尚的公民,都来从邪恶和无知的垄断之中拯救这
个国家的说法,这话也可能有其一定的真实性。为了保证自己在公务方面的行为公
正无私,他时时不忘他的国家的过去。他的权威性遏止住了那些皇家官员的骄纵和
压榨,他的辩才从皇宫的一些鹰犬手中救出了保利努斯。他对于被公家和私家的掠
夺吸尽骨血的地方人民的苦难永远深感同情,并常常设法安抚;那时,也只有波伊
提乌斯一个人敢于反对为征服所鼓舞、为贪婪所激励,以及如他经常指出的,为不
受惩罚所挑动的野蛮人的暴政。在这种光荣的斗争中,他的崇高的精神也完全超越
于危险,或甚至谨慎之上;以加图为例,我们可以想到,一个具有纯正、坚定的高
尚品德的人最易为偏见所误、为意气所激发,并极易于使私人的仇恨和公正的正义
相混。柏拉图的门徒有可能会夸大自然的虚弱和社会的各种缺陷;即使最温和形式
的哥特王国,甚至仅是俯首称臣和表示感恩的做法,也必会使一位罗马爱国主义者
的自由精神感到无法忍受。但是,波伊提乌斯的恩情和忠诚却随着公共幸福的下降
而减弱了,同时一个可鄙的共事人又被派来分享和控制办公室官员的权力。在提奥
多里克最后一段阴暗的日子里,他愤怒地感到自己成了别人的奴隶;但既然他的主
人仅仅不过能置他于死地,他不拿武器也无所畏惧地站起来和这个被挑拨相信,元
老院的安全和他个人的安全势不两立的愤怒的野蛮人进行斗争。元老阿尔比努斯已
被指控,据说是,胆敢希望使罗马获得自由,并已被定罪。“如果阿尔比努斯有罪,”
这位演说家大声疾呼说,“那元老院和我本人也必然都犯有同样的罪行。而如果我
们全都无罪,那阿尔比努斯便应当同样受到法律的保护。”这些法律可能从不曾惩
罚对一种达不到的幸福所抱简单、空洞的愿望;但它们对波伊提乌斯冒失地声称,
他已了解到那暴君决无法了解到的一件阴谋活动,可没有那么宽容了。阿尔比努斯
的辩护人很快就陷入将与其当事人同罪的危险之中;他的签名(他们认为是出于伪
造而加以否认)也被发现附在最初请求皇帝使意大利脱离哥特统治的请愿书中;还
有三个身居高位,但也许名声极臭的证人,出面证实这位罗马贵族的叛国阴谋。然
而,最后很可能仍然认为他无罪,因为提奥多里克剥夺了他为他辩护的权利,把他
囚禁在帕维亚塔中,而由远在500英里之外的元老院对它的最了不起的一个成员
发布了一项没收其财产和处死他的命令。根据那些野蛮人的命令,哲学家的深奥的
科学被加以亵渎神明和宣扬魔法的罪名。一种对元老院的真诚、尽责的爱戴行为被
元老们自己的发抖的声音指为犯罪;而他们的忘恩负义也恰恰符合波伊提乌斯的愿
望或预言;在他之后再也不会有人犯和他相同的罪了。

    当波伊提乌斯身披枷锁,随时等待着一死的时候,他在帕维亚塔中,写出了《
哲学的慰藉》一书;这部难得的作品不足以消磨掉柏拉图或西塞罗的闲暇时光,但
从它对当时野蛮主义和作者本人处境的描绘来讲,却也确有它无可比拟的独到之处。
他一直在罗马和雅典频频召唤,希望前来为他引路的神灵现在终于来到了他的牢房,
重新鼓起他的勇气,并在他的伤口上注入她的具有安抚作用的药膏。她教导他拿他
过去长时间的快慰生活来和眼前的苦难相比较,并认清命运的无常以建立新的希望。
理智早已让他看清了她的种种恩宠的不可持;经验已经让他认清了它们的真实价值
;他既已问心无愧地享受过它们,现在也可以毫不吝惜地将它们抛弃、以鄙视的心
情平静地面对敌人们的无意义的恶毒用心,他们既然给他留下了他的品德,那也便
是留给了他他的幸福。波伊提乌斯从地上到天上到处搜寻最高的善;探索了机会和
命运、预知和自由意志、时间和永恒的形而上学的迷宫;并慷慨地试图把神的完美
的属性和他的道义和物质的政府的明显的混乱调和起来。这类如此明显、如此含糊,
或如此深奥的具有安抚作用的主题完全不足以压制住人的天性所固有的感情。

    然而,不幸的感受却可以被深刻的思索化解,而那些能够巧妙地把各不相同的
哲学、诗歌和辩才的丰富的财富合而为一的智者,必然早已拥有了那他一直刻意追
求的坚韧不拔的内心宁静。那恶中之恶悬而不决的心情,终于由执行了,或超越了
提奥多里克的残酷命令的死神做出了决定。一根粗绳绕在波伊提乌斯的头上,然后
用力收紧,直到他的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被挤出来;这时用棍棒打他直到他咽气的
温和的酷刑倒应说是一种仁慈了。但是,他的天才却在他的身后散发出知识之光,
照亮了拉丁世界的最黑暗的时代;这位哲学家的作品被英王中最为显赫的人物翻译
出来,以奥托为姓的第三位皇帝把一位由于阿里乌斯派的迫害而得到殉教烈士名号
和制作奇迹的名声的正统基督教圣徒的遗骨迁入了一个更受人尊敬的墓地。波伊提
乌斯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还因看到他的两个儿子、妻子和岳父德高望重的叙马库斯
全都安然无恙而得到一定的安慰。但叙马库斯的悲伤有欠斟酌,甚至也许是过于鲁
莽的:他公然申言自己为一个无故被冤的朋友的死无比悲痛,并有可能试图为他报
仇。结果他被戴上镣铐从罗马拉到了拉文纳王宫,提奥多里克的疑心只有依靠一位
衰迈、无辜的元老的血才得以安抚下去。

    提奥多里克之死人类的天性必将倾向于欢迎任何证明良心的公正和有关帝王们
的悔恨的传闻;而哲学并非不了解,最可怕的幽灵有时不过是混乱的想象的力量和
失调的肉体的虚弱造成的。在度过高尚和光荣的一生之后,提奥多里克现在正带着
羞辱和罪行向坟墓走去:他的头脑在和过去的对比中暗然失色,并为未来的看不见
的恐惧感到十分惊恐。据报导,有一天晚上,当有人往他的御饭桌上端上一盘大鱼
头的时候,他忽然大声喊叫,他看到了叙马库斯的愤怒的脸,他两眼喷出复仇的怒
火,嘴里长满又长又尖的牙齿,威胁着要吃掉他。这君王立即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去,
在他蒙着几床厚被冷得浑身发抖的时候,他断断续续低声向他的医生伊尔皮迪乌斯
讲出,他深深悔恨不该杀死波伊提乌斯和叙马库斯。他的病日益加重,接着在持续
了3天的痢疾之后,他便在拉文纳宫死去,时已在位33年,或者从他侵占意大利
的时候算起,共在位37年。意识到自己即将死去,他把他的财富和省份分给了他
的两个孙子,并确定以罗讷河作为他们的共同疆域。阿马拉里克仍归了西班牙王国。
意大利连同东哥特人攻占的一切地方都由阿塔纳里克继承;他当时还不满10岁,
但他却作为由他母亲阿马拉松萨和一位同血统的皇室逃亡者的短暂婚姻形成的阿马
里家系的一位最后的男裔而受到极大重视。当着临终的国王的面,哥特各酋长和意
大利行政官员互相保证对年轻的王子和他的母亲和保护人忠心不贰;并在那个严肃
的时刻,接受了他的维护法律尊严、热爱元老们和罗马人民、带着适当的尊重培植
和皇帝的友情的有益的忠告。提奥多里克的女儿阿马拉松萨为他在一个可以俯瞰罗
马城、海港和一段海岸的显要的地方立了一个纪念碑。一座直径30英尺的圆形教
堂上面覆盖着由一整块花岗石刻成的屋顶:从屋顶的中心升起四根立柱架起一个里
面装着那位哥特国王遗骨的斑岩石匣,四周由十二使徒的铜像环绕。要不是一位意
大利隐士在一个幻境中所见情景置提奥多里克于万劫不复的地位:他看到他的灵魂
被神圣的复仇使者抛进了地狱的一个烈焰腾腾的入口——利帕里大山口——去,他
的精神,在经过从前的一些悔罪活动之后,也许仍可以和人类的恩主们并列在一起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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