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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ildwolf (破衣裳||■漂来,桐子), 信区: History
标 题: [转寄] 第七十一章波焦关于15世纪罗马废墟的议 buck (转载)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8月19日16:44:27 星期天), 转信
【 以下文字转载自 wildwolf 的信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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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uck (媚羊), 信区: To_Be_Continued
标 题: 第七十一章波焦关于15世纪罗马废墟的议论。
发信站: 一塌糊涂 BBS (Sat Jun 16 10:25:34 2001), 站内信件
第七十一章波焦关于15世纪罗马废墟的议论。
被毁的四种原因。大剧场。
罗马城的修复。对罗马帝国衰亡的最后思考。
在教皇尤金尼乌斯四世死前不久,他的两个仆人,博学的波焦和一个朋友,登
上了卡皮托里亚山丘,他们停留在那些石柱和庙宇的废墟之中,从这可以俯览一切
的高处观看着那一片广阔而多种多样的荒凉景象。这个地点和这个题目给人以议论
命运无常的广阔天地,她不论对人还是对人的最伟大的功绩都毫不怜惜,把帝国和
城市都一视同仁埋在同一座坟墓之中;人们都认为,从罗马的昔日的无比伟大看来,
她的灭亡实在是空前的可怕和可悲。“在埃万德款待特洛耶的陌生人时,维吉尔凭
着想像曾描述过她的原始风貌,比如在那远古时代,她所显露的样子。那塔耳珀伊
亚岩石当时是一个野蛮而孤独的乱树丛:而在那位诗人的时代,岩石上盖有一座神
庙的金顶;庙宇被推倒,黄金被抢走,命运又完成了她的一次轮回,那神圣的地面
又一次布满了乱七八糟的荆棘和刺丛。我们脚下的卡皮托里亚丘,原是罗马帝国的
头、世界的堡垒、国王们之所惧;以印满无数胜利者的足迹而闻名于世,以获得无
数民族的战利品和贡金而富甲天下。这世界的奇观,如何竟一败涂地!完全改变了
原来的面貌!面目全非!
凯旋的道路消失在葡萄藤蔓之中,元老们的坐席埋没在粪堆之下。再请看一看
那帕拉坦山,请在那破烂不堪的巨大的残垣断壁中找一找那大理石的剧场、那方形
尖塔、那巨大的雕像、那尼禄的宫殿的门廊吧!再细看一看这座城市的其他山丘,
那一无所有的空地上仅有几座废墟和菜园点缀其间。那罗马人民的广场,他们曾在
这里集会执行他们的法令并选举行政官员,如今或被圈起来种植调味香菜,或被完
全敞开任猪狗牛羊奔驰。那些为了永存而修建的公共和私人的大厦已全倒成一堆,
赤裸裸、支离破碎,有如一个强大的巨人的残肢;从那经历过时间和命运的磨难而
依然残存的庞大建筑上望去,更只见到处是一片瓦砾。”
这些遗迹曾由波焦详细加以描述,他是首先把目光由古代传说中的纪念物转向
古典迷信纪念物的先驱者之一。1.除开一座桥、一个拱门和塞斯图斯的金字塔之
外,他还能辩认出,属于共和国时代的,刻有卡图卢斯的名字和他的慷慨行径的卡
皮托里亚丘盐局的双排地窖。2.有11座庙宇在不同程度上尚可辩认,其中有形
状完好的万神庙,也有仅剩下三座拱门和一根大理石柱的,由韦伯芗在内战和犹太
人胜利之后修建起来的和平神庙。3.他所草率确定的7个thermL ,或公共
浴场中,没有一个的完整程度能让我们看出当时各个部分是如何使用和划分的;但
是,那仍然保留着建造者名号的戴克里先和安东尼·卡拉卡拉浴场仍足以使好奇的
观众,在看到它们的紧凑和规模,看到那各色各样的大理石,那些石柱之多和庞大
的同时,把花费在它们身上的劳动和资金与它们的实际用途和重要性作一番比较,
仍止不住会大为惊愕。此外,关于君士坦丁的,亚历山大的、图密善的,或者还有
提图斯的浴场,也还可能会找到一些线索。4.提图斯、塞维鲁和君士坦丁的凯旋
门,从结构和铭文看来都完整无缺:一块下落的残片被加以图拉真的美名;两个在
弗拉米亚大道上的当时尚存的拱门则被归之于较低下的福斯丁娜和伽利埃努斯的名
下。5.在大谈圆形剧场的奇观之后,波焦可能忽略了一个用砖砌成的小圆形剧场,
它极有可能是作为禁卫军的军营用的:马塞卢斯和庞培剧场大部分被公共和私人建
筑所占据;至于阿戈那利斯和马克西穆斯竞技场,则只有其位置和形状尚依稀可辩。
6.图拉真和安东尼石柱还仍然耸立;但是埃及的方形尖塔全已经破碎或被埋入土
中了。一大群天神和英雄的雕像,艺术的杰作,而今却仅剩下一座骑士镀金铜像和
5座大理石雕像,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菲迪亚斯和普拉克西特列斯的两匹马。7.
奥古斯都和哈德良的两座陵墓或坟墓是不可能完全消失的;但是前者仅只能看到一
个土丘,后者,圣安吉罗城堡,则已被加上现代要塞的名称,并变成了一座要塞的
样子。此外再加上一些孤立的、叫不上名字的石柱,这些便构成了这座古代城市的
全貌。尽管在城墙上可能找到一些近代建筑的痕迹,这城墙形成一个10英里的圆
形,其中包括379座塔楼,有13座城门通向城郊。
这幅凄凉的图景是在西部帝国已经衰亡,甚至在意大利的高卢王国已经衰亡9
00多年之后描绘出来的。在长时间的苦难和无政府状态中,帝国、艺术和财富都
已迁离第伯河畔,不可能被再用来恢复或振兴这座城市了;而且,由于人类的一切
东西都必然不进则退,因而后来的每一个时代必会产生着加速古代业绩灭亡的作用。
要想测定其衰败进程的速度及各个时期每一幢建筑的完好状况,那将是一件没有止
境也没有意义的工作;这里我将满足于只谈我的两点有助于引入对一般因果关系进
行简单探索的看法。1.在波焦发出滔滔不绝的慨叹两百年前,一位不知名的作家
曾写过一篇描绘罗马的作品。他的无知,可能使他用了一些古怪、荒唐的名称来称
呼同一件事物。然而,这位野蛮人的地形学家却并非白长着眼睛和耳朵的;他能看
见那些可见的残存遗迹,他能听见人们的传统的述说;他清楚地举出了7座剧院、
11个浴场、12座拱门和18座宫殿的名称,其中很多到波焦时期早已消失了。
显而易见,很多宏伟的古代建筑纪念物都一直存留到较晚时期,而破坏的因素在1
3和14世纪时候,以日益增大的力量发挥了更强大的作用。2.同样的思考还必
须应用于那最后三个时代;我们想找到彼得拉克和那些16世纪的考古家们所赞美
过的塞维鲁的七角大楼是徒劳的。这些罗马的大厦尚属完好无缺时,那第一次打击,
不论多么沉重和猛烈,还能被它们的厚重的实体和各部之间的和谐抗拒住;但是在
它已经表现出摇摇欲坠的情况下,轻轻一触就会使那已残破的拱门和石柱立即倒塌
下来了。
被毁的四种原因经过辛勤的探索之后,我发现了在1000多年的时间中持续
发生作用,致力于毁灭的四个主要原因。Ⅰ.时间和大自然的损害。Ⅱ.野蛮人和
基督教徒们的敌意的进攻。Ⅲ.对材料的利用和滥用。Ⅳ.罗马人的内部纷争。
Ⅰ.人的技艺完全能够建造出比他自己的短暂的一生更长久得多的纪念物:然
而,这些纪念物,却和人自身一样,终归会消亡和消失;在那无穷岁月的长河中,
他的生命和他的劳作都同样可说是转瞬即逝。但对于一座坚固的建筑,无论怎样我
们却很难确定它将能存在多久。金字塔,作为古代的遗迹,吸引着古代人的好奇心
:一百代人过去了,秋天的树叶一直落向那座坟墓;在法老和托勒密、恺撒和哈里
发全都过去以后,同是那些金字塔仍巍然屹立在尼罗河岸边。一个复杂的由各种不
同的小部件组合成的物体,更容易遭受破坏和腐蚀;无声流逝的时间常被飓风和地
震、火灾和水灾催促着加速前进。空气和大地都无疑曾剧烈摇动;罗马的高耸的塔
楼曾被从根推倒;但是那7座山丘却似乎并非位于地球的大空穴中;这座城市也未
曾在任何时期受到那转瞬之间,在安条克、里斯本或利马地区,将多少代人的劳动
成果化为灰烬的大自然痉挛的灾害。火是关系人的生死的一种最强大的力量:一场
迅猛的灾祸可以由人类有意或一时疏忽引发和加以传播;罗马历史的每个时期都有
有关这种灾害重复发生的记录。尼禄统治时期的一场由于他的罪行或不幸燃烧起来
的令人难忘的大火,虽并不总是那么猛烈,共持续了69天。挤在弯曲街道上的不
记其数的房屋随时不停地为大火提供燃料;在大火熄灭之后,那14个区中仅只有
4个区完好无损;3个区被彻底烧为平地,其余7个则烧得只剩下一些仍在冒烟的
残破的大建筑了。正处于鼎盛时期的帝国很快使这座都市,以她的新的美貌,从灰
烬中站立了起来;但对往日的追忆仍使老年人哀叹那无法挽回的损失,哀叹被毁的
希腊的艺术、纪念胜利的战利品、原始的或传说中的古代纪念物。在那苦难和无政
府主义的年代里,每一个伤害都是致命的,每一件物体毁坏便永无恢复之日;这些
破坏也既不能依靠政府的公开的关怀来加以修复,也不能靠私人出于利害的考虑动
手重建。然而,我们似乎可以说,有两个原因使得火灾对一座蓬勃发展的城市比对
一座衰落的城市具有更大的破坏作用。1.砖、木材、金属等易于燃烧的材料都首
先被溶化或被烧掉;但是大火对那些已再无任何装饰品的光秃秃的墙壁和厚重的拱
门便不能有任何损害或作用。2.在普通人或平民居住区中一个小火星最容易变成
一场大火;但是在这些房屋都被烧光以后,那些未被烧着或幸而逃脱的建筑便变得
像一座座安全的孤岛了。由于罗马所在的位置,她常会遭受水灾的危害。包括第伯
河在内,沿亚平宁山的任何一侧流下的几条河流都有一条不规则的近道儿;在炎热
的夏季,河里的水很浅,但到了春季或冬季,由于下雨或积雪融化涨水的时候,它
便变成了一条奔腾咆哮的激流。当水流被从海上吹来的逆风阻挡、当它原来的河床
不足以承受新增的水量的时候,这水便越过堤岸,毫无控制或阻挡地流向附近地区
的平原和城市中去。在第一次布匿战争取得胜利后不久,第伯河就因为超常的雨量
暴涨起来;那次时间之长、所淹地面之广都前所未有,洪水毁掉了所有位于罗马山
丘之下的建筑物。由于所处地势的不同,不同的方式也能产生同样的灾祸;高大的
建筑可以或者被突如起来的洪流冲走,或者被长时间的大水浸泡而瓦解或坍塌。在
奥古斯都统治时期同样的灾祸竟重复发生:肆虐的洪水掀翻了岸边的宫殿和庙宇;
而这位皇帝不惜劳力疏通并加宽了那被坍倒的房屋阻塞的河道之后,他的继承者们
的警惕性却仍被用于对付同样的威胁和计划。使第伯河本身或它的某些支流改走新
河道的计划一直遭到迷信或地方利益集团的反对,其效用也不足以补偿这项拖延已
久并不能彻底进行的工程所花费的劳力和费用。对河流的制服是人类在征服狂暴的
大自然的斗争中所取得的最伟大、最重要的胜利;如果这样在一个坚强而积极的政
府的控制之下,第伯河尚能如此肆虐,那么在西部帝国衰亡以后又有什么可以阻挡,
或有谁能够数得清,这座城市所受到的灾害呢?最后,灾祸本身竟生出了治疗的办
法:垃圾和从山上冲下的泥沙的堆积可能使罗马平原比古代时候增高了14~15
英尺;使得今天的罗马城不易受到那条河的威胁了。
Ⅱ.每个民族都有众多的作者把罗马的各种纪念物的毁灭归罪于哥特人和基督
教徒,但他们忘记了先去研究一下,有什么仇恨思想使他们仇恨到何种程度,以及
他们实际拥有多少手段和闲暇来充分发泄他们的仇恨。在本历史书的前面几卷中我
已描述过野蛮主义和宗教的胜利;这里我只能用几句简单的话总结一下它们和古罗
马败亡的真实或想象的关系。
我们的想象可能会创造出,或接受一个令人开心的浪漫故事,说哥特人或汪达
尔人的船队从斯堪的纳维亚袭来,一心要为奥丁的逃跑复仇;要打断套在他们身上
的锁链并惩治人类的压迫者;还说他们希望烧毁所有的古典文献记录,并在图斯卡
和科林斯体系的破碎的残肢上建立起他们自己民族风格的建筑。但是简单明了的真
实情况是,那些北方的征服者既非那么野蛮,又没有那么高的文明来设想出这样一
个不凡的毁灭和复仇的计划。西徐亚和日耳曼的牧人都曾在帝国的军队中接受过教
育,他们学得了它的纪律并指责了它的弱点:由于会一口熟练的拉丁语,他们也学
会了尊重罗马的名称和头衔;而且,尽管他们自己已无力做到,他们对一个更光明
的时期的艺术和学识更倾向于崇拜,而不是加以消灭。阿拉里克和该撒利克的士兵
们在暂时占据一座富有而充满诱惑的都城的时候,自然同样受到一支胜利的军队的
狂热情绪的驱使;兽性或残酷的本性大发作,到处搜寻可以拿走的财富:他们根本
不可能感到自己这是在把执政官们和恺撒们的杰作砸个粉碎,并从这种无利可图的
思绪中得到任何乐趣或骄傲情绪的满足。他们的时间的确非常宝贵:哥特人是在第
6天,汪达尔人是在第15天就撤出了;并且,尽管建造比破坏要困难得多,他们
的匆忙的攻击总会给那厚重的古代风貌留下轻微的痕迹。我们或许还记得阿拉里克
和该萨利克都曾表示不破坏该城的建筑物;它们在提奥多里克的贤明政府的统治下,
一直都还完整存在,美好如初;而托提拉的一时的愤怒情绪也被他自己的脾性以及
他的朋友和敌人们的建议所化解。这指责的对象似乎应从这些无辜的野蛮人身上转
移到罗马的天主教徒身上去。那些魔鬼的雕像、祭坛和庙宇都是他们的眼中钉;在
该城完全处于他们的绝对控制之下的时候,他们可能会以极大的热情和决心,努力
去摧毁他们的祖先所崇拜的偶像。东部的神庙的被毁为他们提供了一个行动的榜样,
也为我们提供了可信的论据;也有可能,这罪行或美德的一部分应完全公正地归之
于罗马的改信新教的教徒。然而,他们的厌恶则仅仅局限于对异教迷信的纪念物;
那些用于商业或公共娱乐的民用建筑则可能不受侵害、不受指责地被保留了下来。
宗教的改变不是靠一次公众的骚乱,而是靠皇帝、元老院和时代的命令完成的。在
基督教的等级制度中,罗马的主教通常是最谨慎而最不狂信的;对于挽救和改变万
神庙的宏伟结构的善举是不能加以任何理直气壮的指控的。
Ⅲ.任何可以满足人类的需求和享乐的东西的价值都是由它的实质与形式、材
料和制作结合而成。它的价格必然取决于可能需要它和使用它的人数的多少;取决
于市场的规模;还最终取决于由该商品的性质、它所处的地位和当时世界的暂时情
况决定的外运销售的难易。野蛮人对罗马的征服在极短时间内篡夺了几代人的劳动
成果与财富;但是,除了直接消耗的奢侈品,他们对那些不能装上哥特人的大车或
汪达尔人的船只搬往外地的东西,必然只是无兴趣地看看而已。金银是他们的贪婪
的第一目标;因为,在每个国家和在任何一个最小的地区,金银都代表着对人类的
劳作和财富的最充分的占有。一个用这些贵重金属制成的花瓶或雕像,可能会挑起
一些野蛮人首领的虚荣心,但是一般民众却不管它的形状,他们看重的只是它的材
料;而那些化开的金银锭又很容易被分割开制作成在帝国流通的钱币。不够积极或
运气欠佳的掠夺者们,便只能抢到一些价值更低的黄铜、铅、铁或铜器了:所有逃
过哥特人和汪达尔人的抢劫的东西则都被希腊的暴君一扫而光了;还有君士坦斯皇
帝,在他那次掠夺性的访问中,竟揭去了万神庙顶上所有的铜瓦。罗马的密集建筑
可以看作是一个什么都有的巨大的矿藏:第一次抽取材料的工作已经做过了;各种
金属都经过提纯和铸造;各种大理石料也经过切割和抛光;在国内外的掠夺者都已
得到满足之后,这座城市的残余,如果能找到一些买主的话,还能卖一定的价钱。
原来古代的纪念物上的贵重装饰都已被剥得精光;但是在可能获得的利益高于必须
付出的劳力和外运的花销的时候,他们完全会自己动手去拆毁那些拱门和墙壁。如
果当年查理大帝把西部帝国的宝座安置在意大利,那以他的才智,他定会极力想法
恢复,而不是去破坏那些恺撒的功绩;但是,为政策所限,这位法兰西君王只能立
足于日耳曼的森林之中;他的胃口也只有在大破坏中得到满足;新的亚琛会议宫全
是由拉文纳和罗马的大理石装饰起来的。在查理大帝之后500年,一位当时最明
智、最开明的君王,西西里国王罗伯特,由于第伯河和海上运输都极为方便,更大
量获得了那同样的材料;彼得拉克不禁愤怒地悲叹道,这座古老的世界都城竟会掏
出她自己的心肝来装饰那不勒斯的堕落的奢华。然而,这种掠夺或收买的例子在那
黑暗时期却是很少见的;仅只有那些罗马人,在无人钦羡的情况下,把残存的古代
建筑结构由私人或公家加以利用,如果这些结构、以其目前形式和所在位置,对该
城市和它的市民还并非在很大程度上完全无用的话。罗马城墙仍旧标示出那古老的
城圈,但是这城市实际已从那7座山丘上往下移到了康普斯·马齐乌斯一带;有些
曾逃过时间的伤害的最贵重的纪念物已被远远抛在人群的居住区之外了。元老们的
官邸不再与他们的贫穷的继承人们的习俗和财产相适应:浴场和门廊的用处已被遗
忘:在6世纪时,剧场、圆形剧场和竞技场的活动就已中断:有些庙宇被专用于当
时盛行的礼拜活动;但是基督教会却更喜欢用那神圣的十字架形象;而当时的风气
或理性的作用,却按一个奇特的模式,把修道院的大小房屋重新作了分配。在基督
教的统治下,这种虔敬的设施已增加了许多倍;使这座城里拥挤着40座男修道院、
20座女修道院、60个圣徒和教士的牧师会和教士团,因而非但没有减缓10世
纪时人口日少的情况,反而使之更为加剧了。但是,如果古代建筑的形式被一个不
知其用途,亦不知其美的人民所全然忽视,那大量的材料哪里需要便用在哪里,或
用于迷信活动;直到把爱奥尼亚和科林斯风格的最美的石柱、帕罗斯和努米底亚的
最漂亮的大理石都降格用作了修道院或马厩的支架。土耳其人在希腊和亚洲城市里
每天所造成的破坏可能算得一个悲惨的例证;而在对罗马的纪念物的逐步破坏中,
仅只有西克塔斯五世被指责曾把七角大楼的石料用于修建圣彼得大教堂的辉煌建筑。
一块残片、一处废墟,不论多么残破或已遭亵渎,仍让人看着感到欣慰或遗憾;但
是大部分的大理石已不成为大理石,同时也失去了它的地位和光彩;因它已被烧成
了用作粘合材料的石灰。波焦到来以后,康科德神殿以及许多大建筑便都从他的眼
前消失了;当时流行的一句俏皮话表达了一种正当和真诚的担心,恐怕长此这样下
去一切古代的纪念物都将毁灭殆尽了。只因为它们的数量已太少,才使罗马人不那
么贪求无厌和掠夺不止了。彼得拉克可能凭想象认为还有一个强大的人民存在;我
不十分相信,即使在14世纪他们的人数可能会减少到仅只有可怜的3.3万在册
市民之数。从那个时期到利奥十世时期,如果他们真是增加到了8.5万人,那这
种市民人数的增长,在某种程度上,对这座古城是十分有害的。
Ⅳ.我把造成毁坏的最大、最有威力的一个因素留到了最后,那就是罗马人自
身之间的内部纷争。在希腊和法兰西皇帝的统治下,这座城市的安宁只是因偶发的,
但却也不很少的,叛乱事件所破坏:那违背法令和福音书的教义却可以逍遥法外,
既不尊重外出的君主的权威,也不管在眼前的基督教的代理人的尊严的私家战争开
始猖獗的时期大约可以从法兰西皇帝衰落,从1世纪初算起。在长达500年的黑
暗时期中,罗马始终处于贵族和人民、圭尔夫派和吉贝林派、科隆纳家族和乌尔西
尼家族的血腥斗争的煎熬之中;即使有许多事情为历史所遗漏或不值得引起它的注
意,我在前面的两章中已充分展示了那社会动乱的前因后果。在这样一个一切争端
都靠武力解决,谁也不能把自己的生命财产交托给无力的法律的时期,有钱有势的
市民便针对他们所惧怕或憎恨的内部敌人,为了保卫自己的安全,或为了进攻别人
武装起来。
除威尼斯以外,意大利的所有自由的共和国都处于同样的危险和模式之中;贵
族们都窃取了在他们的住处设防,建立坚固的、可以抵御突然进攻的塔楼的特权。
城里到处是这种拥兵固守的建筑;如以卢卡为例,城里共有300座塔楼;它的限
制塔楼高度不得超过80英尺的法令,可以适当加以伸缩,也适用于其他一些更富
有、人口更多的城邦。元老布兰卡勒昂在重建罗马的和平和正义时首先(正如我们
已经看到的)拆毁了罗马的140座塔楼;而在那无政府主义的混乱的最后阶段,
直至在马丁五世的统治时期,在该城的13或14个区中有一个区还矗立着44座
塔楼。古代遗留下来的建筑最多的是被用以达到这种罪恶的目的:那些庙宇和拱门
为那些新的砖石结构提供了宽阔而坚实的基础;我们可以明确指出,哪些现代塔楼
是建筑在尤利乌斯·恺撒,或提图斯,或两安东尼王朝的凯旋门的基础之上。只须
经过一些微小的改造,一座剧院、一座圆形剧场、一座陵墓就能变成一座坚固而宽
大的堡垒。我没有必要重述哈德良的防波堤已被加上圣安吉罗城堡的名号,实际也
已改作了城堡;塞维鲁的七角大楼已能独自抗拒一支皇家军队;墨特拉的坟墓已深
陷于一片外围工事之下;庞培和马塞卢斯的剧场已被萨韦利和乌尔西尼家族所占据
;而那座粗劣的要塞竟逐渐被美化,最后变成了一座辉煌、典雅的意大利宫殿。就
连教堂也被武器和军事设施包围起来,而那设于圣彼得大教堂屋顶上的大炮更是梵
蒂冈的恐惧对象,也是基督教世界的耻辱。所有设防的地方都将遭到攻击,凡受到
攻击的地方都可能被摧毁。如果罗马人能够硬从教皇们手中争夺过来圣安吉罗城堡,
那是因为他们已通过一条公众的法令,决心摧毁那奴役的象征。每一座设防的建筑
都可以被包围,而一形成包围,一切破坏技术和机械都将全力加以利用。在尼古拉
四世死去之后,没有君主,也没有一位元老的罗马,整整6个月被抛弃于疯狂的内
战之中。“房子,”当时的一位红衣主教与诗人说,“全被飞来的巨大石块砸毁;
城墙也被撞墙锤撞得百孔千疮;那些塔楼陷入一片火光和烟雾之中;而那些进攻者
则一心想着掳掠和复仇。”这种破坏活动更因法律的专横而登峰造极;意大利的各
派轮番向各自的对手进行盲目的无原则的报复,把他们的房屋和城堡夷为平地。拿
那和外敌斗争的·日·子和国内斗争的·年·代作一比较,我们必须承认,后者对
这座城市的破坏作用要更大得多;我们的看法还得到了彼特拉克的证实。“看哪,”
这位桂冠诗人说,“这就是罗马的遗迹,就是她的伟大的光辉形象的残余!
时间和野蛮人都不能夸口说,是靠它们的功劳造成了这惊人的破坏;这完全是
她自己的市民,她的那些出色的子孙们干的;而你们的祖先(他是在给一位叫安尼
拔尔狄的贵族写信)撞墙锤所干下的破坏是布匿的英雄们用刀剑无法完成的。”至
于最后两个毁败的原因的影响必然会在一定程度上互相起着作用;因为那些被内战
破坏的房屋和塔楼总会需要从那些古代遗迹中得到新的、不断的材料补充。
大 剧 场这些对一般情况的观察也可单独应用于提图斯的圆形大剧场,它可
能因其本身巨大,也可能因其中有尼禄的巨大雕像而获得了·大·剧·场之名:如
果听其自然,任凭时间和风雨侵蚀,它或许可以万古长存。曾经计算过它的层数和
座位的好奇的考古学家们都倾向于相信,在那石头台阶最高层上面的圆形剧场原来
还有几层高起来的木制楼座包围着,它们曾多次被火烧毁,却又被皇帝们一次次重
新修复起来。一切贵重的,可拿走的或亵渎神明的东西,那些众神和英雄的雕像,
那些雕刻的、用黄铜铸成,或用金、银箔包裹的贵重装饰物,都成为外来侵略或狂
热的教派斗争的,成为那些野蛮人或基督教徒的贪婪的首要对象。在圆形大剧场的
巨大石块上可以看到许多孔洞,对此的两种可能性最大的猜测代表了各种使之毁败
的意外事件。这些石料原是用黄铜或铁的坚固的榫头联接起来的,掠夺者的眼睛也
没有忽略掉这些价值较低的金属;这块空地被改作了一个集市或市场;一项古老的
调查中曾提到过修建这座圆形大剧场的工匠们;那些缝隙钻成或被扩大成孔洞以便
用以插入支撑手工业交易的商店或帐篷的支柱。
剥落得仅剩下赤裸裸的巨大骨架的弗拉维圆形剧场,使得北部来的朝圣者看到
它感到无限惊诧和景仰;他们的粗野的热情爆发出一句可贵的谚语或格言,在8世
纪时被收入尊贵的比德的残片中:“只要圆形大剧场还存在,罗马也必将存在,一
旦圆形大剧场倒塌,罗马也将倒下;而一旦罗马倒下,那世界也便不复存在了。”
在现代战争体系中,一个在三座山的控制之下的地点绝不会被选作据点;但是那城
墙与拱门的坚固程度可以承受进攻的炮火;因而可以让人数众多的守军驻守在这包
围圈中;而当一部分人占领着梵蒂冈和卡皮托里亚丘的时候,另一部分人则潜伏在
拉特兰大教堂和大剧场的战壕之中。
关于罗马的古代节目的废止的问题,必不能过于偏狭地理解;那些特斯塔克山
和阿戈那利斯竞技场的血腥的体育运动,都有该城的法律或习俗加以限制。有威武
庄严的元老主持评定胜负和分发作为奖品的、用布料或丝绸制成的金圈,或按当时
的叫法:Pallium。每年的开支由犹太人奉献;而徒步、骑马或驾驶战车的
竞赛项目,则因有72位罗马青年参加的马上斗枪和马上比武项目,而身价大增。
在1332年一场按摩尔人和西班牙人的方式进行的烤牛宴,就在圆形大剧场内举
行;当时的实际情况有一部当时写下的日记曾加以描述。剧场中又按需要换上了长
凳;一份通告,直发到里米尼和拉文纳,邀请贵族们在这项危险的活动中一显自己
的技艺和勇气。罗马的妇女被划分为3个中队,就座于3个楼厅内,这楼厅在这一
天,9月3日,都被用大红色的布装扮起来。公正的亚科瓦·迪·罗维雷从第伯河
的彼岸将这些妇女领来,她们全是土生土长的、纯种的罗马人,仍然代表着古代特
征和气质。城里的其余人仍和往常一样分为科隆纳和乌尔西尼两派:这两派人都为
自己的妇女队伍的人数之多和美貌感到骄傲:人们曾盛赞萨维拉·乌尔西尼的超群
的美貌;而科隆纳家的人,则因自己家的最年轻的妇女在尼禄塔楼的花园中扭伤了
脚,而未能出场感到万分遗憾。冠军赛的前后顺序由一位年高德劭的公民抽签决定
;然后他们便手执一支长矛,看来是徒步,下到竞技场或池子中去,与一群野公牛
较量。从这群人中,我们的编年史作家选择了20位最杰出的骑士的名字、旗帜颜
色和遗言。其中不乏罗马和这个基督教国家的最著名的人物:马拉泰斯塔、波伦塔、
德拉·瓦列、卡法雷洛、萨韦利、卡波基奥、孔蒂、安尼拔尔狄、阿尔提里、科尔
西:旗帜的颜色随他们当时的兴趣和所在地位而定;他们的遗言则表明他们的希望
或绝望,并充满英勇和勇猛的气慨。“我只身一人,就像霍拉提兄弟中最小的一个,”
一位勇敢的陌生人的自信:“我生活在郁闷之中,”一位鳏夫的悲泣:“我在死灰
下面燃烧,”一位谨慎的恋人:“我崇拜劳维尼阿或卢克雷蒂娅,”现代狂热情绪
的含糊的宣言:“我的信念是纯洁的,”一位穿白号衣的人的座右铭:“谁能比我
更凶猛?”或一张狮子皮的格言:“如果我淹死在血泊中,那将是多么快乐的死!”
勇而忘生者的愿望。乌尔西尼家族的骄傲或谨慎阻止他们进入战场,那战场现被和
他们有世仇的3个对手占领着,他们的铭文体现出科隆纳家族的崇高与伟大:“我
尽管悲伤,却很坚强;”
“一如我伟大一样的坚强;”“如果我倒下了,”他对观众说,“你们也将和
我一同倒下;”暗示(那位当代作家说)其他家族都是梵蒂冈的臣民,而只有他们
是朱庇特神庙的支持者。圆形剧场中的战斗是危险而充满血腥味的。每一位竞赛者
都轮流下去与一头野公牛较量,胜利可能归于那些四足动物,因为在它们的对手一
方,9人受伤18人死去之后,仅剩下11人了。有些最高贵的家庭可能会痛哭不
已,但在圣约翰·拉特兰大教堂和斯塔马乔雷·马里拉教堂举行的盛大的葬礼,却
为人民提供了另一个节日。毫无疑问,罗马人的鲜血是不应该在这样的战斗中流洒
的;然而,在指责他们鲁莽的同时,我们又不得不赞美他们的勇敢;那些高贵的自
愿者,在楼座上的一排排美女的注目下,展示他们的英雄气概,不惜冒着生命危险,
他们与那成千上万的被强行拖上杀人战场的俘虏和罪犯相比,无疑将引起更广泛的
同情。
圆形剧场作此种用途只限于稀有的、甚至是独特的节日:对材料的需求每日不
断,而市民却也能不加限制,毫无怨恨地予以满足。14世纪时,一项臭名昭著的
和解的法案使得两派都获得同样可以无偿从圆形大剧场这个公共采石场取用石料的
特权;波焦哀叹这里的大部分石头都被愚蠢的罗马人烧成了石灰。为阻止这种滥采,
为防止有人黑夜到这个广阔而阴暗的地方进行犯罪活动,尤金尼乌斯四世建起一圈
围墙把它包围起来;并通过一项长篇有效的文书,把这块地面和这座建筑都捐给了
附近一座修道院的僧侣。他死后,那围墙在一次群众暴乱中被推倒;而如果他们自
己真对他们的先辈的最伟大的纪念物稍存尊敬之心的话,他们这样决心不让它不幸
成为私人财产也许是完全对的。它的内部已被毁坏:但是在16世纪中叶,那崇高
趣味与学识的时代,外部围墙尚有1612英尺仍然完好无损;有80座上下三层
的拱门高达108英尺。对目前的破坏,保罗三世的几个侄子是罪魁祸首;每一个
看到这座法尔内塞宫殿的旅行者都会忍不住对这些暴发的亲王的亵渎神明、奢侈无
度的罪行发出诅咒。人们对巴尔贝里尼家族也加以类似的指责;而后来的每一代统
治者恐怕都曾一次次对它加以损害,直至最开明的教皇本尼狄克十四世把这座圆形
大剧场置于宗教的保护之下为止,他这是把一个被迫害与神话传说用如此众多的基
督教殉教者的鲜血污染的地方,作为圣地保护起来了。
罗马城的修复当彼特拉克第一次尽情观赏那些残破碎块之美也非言词所能形容
于万一的伟大纪念物的时候,他对罗马人自身的无动于衷的冷漠态度不免感到震惊
;当他发现,除了他的朋友里恩齐和科隆纳家族的一人外,一位来自罗讷河的陌生
人,对这个首都的这些古迹,竟然比该市的贵族和土生土长的市民更为熟悉得多的
时候,他只是感到丢人,而非兴奋。大约在13世纪之初写成的对该城的一项古老
的调查,详尽地展示了罗马人的无知与轻信;且不要去谈在人名和地名上的诸多错
误,只是那关于卡皮托里亚丘的传说就足以使人忍不住轻蔑和气愤地一笑。“卡皮
托里亚丘,”一位不知名的作家写道,“是因为它是世界之首所以才这么命名的;
过去执政官和元老们都住在这里,统治着该城和整个世界。那坚固而高大的城墙上
布满了玻璃和金子,并冠以雕刻得无比富丽、复杂的屋檐。在那城堡下面耸立着一
座大部分用金子做成,并装饰着多种珍贵宝石的宫殿,其价值估计为整个世界的三
分之一。
所有各省的雕像都按秩序排列着;每一个雕像的脖子上都挂着一个小铃铛;经
过魔法的奇妙安排,如果某一省发生了反对罗马的叛乱,它的雕像就会转向那一方
向的天空,铃铛也会作响,于是朱庇特神庙的先知便报告这一预兆,元老院也便得
知危险已经临近了。”另一个较为次要,但也同样荒唐的例子或可见之于那早已从
君士坦丁浴场运到基里那尔山丘的,由两个裸体青年牵着的两匹大理石马。毫无根
据地给他们加上菲迪亚斯和普拉克西特列斯的名字或许还可以原谅;但是怎么也不
能把这些希腊雕刻家生存的年代挪后400多年,从伯里克利时代移到提比略时代
了;他们也不应被变为两个哲学家或魔法师,以裸体作为真理和知识的象征,向皇
帝表露了他的最秘密的行动;他们在拒绝了一切金钱方面的酬谢之后,请求准许他
们有幸永远留下这自身的石像。罗马人就这样相信魔法的力量,竟变得对艺术的美
完全无动于衷了:波焦所能看到的雕像不过5个;那些被偶然或有意埋入废墟下的
大量的雕像,很幸运,推迟到一个较为安全、较为开明的时代才出土。现在装饰着
梵蒂冈的尼罗河,在一些工人在密涅瓦的一座神庙或女修道院附近挖掘一个葡萄园
时已曾被探索过;但是那位因常有一些好奇的人前来参观感到厌烦的不耐烦的园主,
又把那些不值钱的大理石埋回到原来的墓坑中去。一座10英尺高的庞培雕像的发
现引起了一场诉讼风波。它是在一堵界墙下被找到的:那位公正的法官曾提出把它
的头从身子上分离开,以满足两位相邻的主人的合理要求;要不是由于一位红衣主
教的干涉和一位教皇的慷慨,把这位罗马英雄从他的野蛮的同胞们的手中解救出来,
那项判决就会付诸实施了。
然而野蛮的阴云终被逐渐驱散了;马丁五世和他的继承者的和平统治修复了该
城的各种纪念物,并恢复了这个基督教国家的秩序。罗马的进步,自15世纪以来,
已不是自由与勤奋的自然结果。一座大城市的首要的、最出自天然的根基,是四周
有一片能为它提供生活资料、制造业和外贸资源的人民勤劳和人口稠密的农村。但
是罗马的大部分郊区都变成了一片凄凉的空旷的荒野:亲王和教士们的抛荒的田产
由一群懒惰的穷苦无告的奴仆经营耕种;而那点微薄的收获又被一个垄断的商行,
为了自身的利益储存起来或出口外销。一座大都市发展的第一个更起于人为的原因
是作为君主的住地、奢侈的宫廷生活的花销,以及各附属省份的岁贡。这些省份和
贡金在帝国衰亡后都不复存在了;如果梵蒂冈还能吸引一些秘鲁的白银和巴西的黄
金向它流来,那红衣主教们每年的收入、政府机构收受的费用、朝圣者和客户的供
奉,以及教会的残存的税收,还可以提供一笔可怜的、没有保障的经费,以维持朝
廷和这座城市的懒散生活。罗马的人口已大大低于欧洲一般大都市的水平,居民总
数不超过17万;而且在它那宽大的围墙之内,覆盖着7座小山丘的,大部分是葡
萄园和废墟。这座现代城市的美与辉煌或可以归之于政府的管理不当和迷信的影响。
每一代的统治(很少例外)无不突出表现出,有一个靠无儿女的教皇大慷教会和国
家之慨富足起来的新的家族迅速兴起。这些幸运的皇子皇孙的宫殿全是最阔绰的典
雅与奴役相结合的巨大建筑:建筑、绘画和雕刻的完美艺术都成了为他们服务的牺
牲品;他们的游廊和花园都装饰着他们由于赏识或虚荣而收集到的古代最珍贵的艺
术作品。
教会的年收入被教皇们自己用于大搞天主教的礼拜活动,还算用得其所;但要
一一列举他们虔诚地修建起来的许多祭坛、礼拜堂和教堂便未免多余,因为这些小
星星在那太阳般的梵蒂冈和从古至今用于宗教建筑的最辉煌的结构圣彼得大教堂的
圆屋顶映照下,完全暗然无光了。尤利乌斯二世、利奥十世和西克塔斯五世的名声,
有布兰曼特和丰塔纳、拉斐尔和米开朗琪罗的出众的才能相伴;那在宫殿和神庙上
展示出的同样的宏伟,实际是以同等的热情,力图复活和模仿古代的工艺。倒地的
方塔又被重新竖立起来,而且都立在最显眼的地方;恺撒和执政官们的11条水槽
中有3条被修复;人工河流经过一系列长长的旧的或新的拱桥,源源不断地将有益
健康的清水注入大理石浴池:而那无心攀登圣彼得大教堂石阶的观光者则被一根埃
及的花岗岩柱所阻留,这柱子矗立在两道经年不绝的清泉之间,高达120英尺。
古代罗马的地图、著述和建筑,都已有辛勤的考古学家和他们的学生们加以阐述;
而那些英雄的足迹,那些帝国的、而非迷信的遗迹正受到来自过去曾经是野蛮地区
的遥远的新的一代朝圣者的虔诚的拜访。
对罗马帝国衰亡的最后思考对于这些朝圣者以及每一位读者来说,一部罗马帝
国衰亡史必然会吸引住他们的注意;它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或许也是最可怕的一
个场面。各种各样的原因及其进步的结果都与人类编年史中许多最有趣的事件交织
在一起:诸如那赖以长期维护着一个自由共和国的名称和形象的恺撒们的诡诈的策
略;那军事独裁统治的混乱;基督教各派的发生和确立;君士坦丁堡的建立;那君
主国的划分;日耳曼和西徐亚野蛮民族的入侵与定居;民事法律的制定;穆罕默德
的人品及宗教信仰;教皇的世俗统治权;查理大帝的西罗马帝国的恢复与衰落;拉
丁人在东部的十字军远征;撒拉逊人和土耳其人的征服;希腊王国的毁败;罗马在
中世纪时期的状况和革命等等。一位历史学家可能会为他的题目的重要性与多样性
而欢呼;但是,当他意识到自己的不足的时候,他必然常会责怪他的素材的不足。
我是在置身于朱庇特神庙的废墟之中的时候,首次想到要写一部后来消遣和消磨了
我的几乎近20年生命的这部书,而现在,不管与我自己的愿望相去多么遥远,我
终于要把它奉献给好奇而热情的公众了。
1787年6月27日于洛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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