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story 版 (精华区)

 列传第七十三

------------------------------------------------------------------------
--------


  ○刘晏 第五琦 班宏 王绍 李巽 

  刘晏,字士安,曹州南华人。年七岁,举神童,授秘书省正字。累授夏县令,
有能名。历殿中侍御史,迁度支郎中、杭陇华三州刺史,寻迁河南尹。时史朝义盗
据东都,寄理长水。入为京兆尹,顷之,加户部侍郎、兼御史中丞,判度支,委府
事于司录张群、杜亚,综大体,议论号为称职。无何,为酷吏敬羽所构,贬通州刺
史。复入为京兆尹、户部侍郎,判度支。时颜真卿以文学正直出为利州刺史,晏举
真卿自代为户部,乃加国子祭酒。宝应二年,迁吏部尚书、平章事,领度支盐铁转
运租庸使。坐与中官程元振交通,元振得罪,晏罢相,为太子宾客。寻授御史大夫
,领东都、河南、江淮、山南等道转运租庸盐铁使如故。时新承兵戈之后,中外艰
食,京师米价斗至一千,官厨无兼时之积,禁军乏食,畿县百姓乃挼穗以供之。晏
受命后,以转运为己任,凡所经历,必究利病之由。至江淮,以书遗元载曰: 
  浮于淮、泗,达于汴,入于河,西循底柱、硖石、少华,楚帆越客,直抵建章
、长乐,此安社稷之奇策也。晏宾于东朝,犹有官谤,相公终始故旧,不信流言,
贾谊复召宣室,弘羊重兴功利,敢不悉力以答所知。驱马陕郊,见三门渠津遗迹。
到河阴、巩、洛,见宇文恺置梁公堰,分黄河水入通济渠;大夫李杰新堤故事,饰
像河庙,凛然如生。涉荥郊、浚泽,遥瞻淮甸,步步探讨,知昔人用心,则潭、衡
、桂阳必多积谷,关辅汲汲,只缘兵粮。漕引潇、湘、洞庭,万里几日,沦波卦席
,西指长安。三秦之人,待此而饱;六军之众,待此而强。天子无侧席之忧,都人
见泛舟之役;四方旅拒者可以破胆,三河流离者于兹请命。相公匡戴明主,为富人
侯,此今之切务,不可失也。使仆湔洗瑕秽,率罄愚懦,当凭经义,请护河堤,冥
勤在官,不辞水死。 
  然运之利病,各有四五焉。晏自尹京入为计相,共五年矣。京师三辅百姓,唯
苦税亩伤多,若使江、湖米来每年三二十万,即顿减徭赋,歌舞皇泽,其利一也。
东都残毁,百无一存。若米运流通,则饥人皆附,村落邑厘,从此滋多。受命之日
引海陵之仓以食巩、洛,是计之得者,其利二也。诸将有在边者,诸戎有侵败王略
者,或闻三江、五湖,贡输红粒,云帆桂楫,输纳帝乡,军志曰:“先声后实,可
以震耀夷夏。”其利三也。自古帝王之盛,皆云书同文,车同轨,日月所照,莫不
率俾。今舟车既通,商贾往来,百货杂集,航海梯山,圣神辉光,渐近贞观、永徽
之盛,其利四也。 
  所可疑者,函、陕凋残,东周尤甚。过宜阳、熊耳,至武牢、成皋,五百里中
,编户千余而已。居无尺椽,人无烟爨,萧条凄惨,兽游鬼哭。牛必羸角,舆必说
輹,栈车輓漕,亦不易求。今于无人之境,兴此劳人之运,固难就矣,其病一也。
河、汴有初,不修则毁淀,故每年正月发近县丁男,塞长茭,决沮淤,清明桃花已
后,远水自然安流,阳侯、宓妃,不复太息。顷因寇难,总不掏拓,泽灭水,岸石
崩,役夫需于沙,津吏旋于泞,千里洄上,罔水舟行,其病二也。东垣、底柱,渑
池、二陵,北河运处五六百里,戍卒久绝,县吏空拳。夺攘奸宄,窟穴囊橐。夹河
为薮,豺狼狺狺,舟行所经,寇亦能往,其病三也。东自淮阴,西临蒲坂,亘三千
里,屯戍相望。中军皆鼎司元侯,贱卒仪同青紫,每云食半菽,又云无挟纩,輓漕
所至,船到便留,即非单车使折简书所能制矣,其病四也。惟小子毕其虑奔走之,
惟中书详其利病裁成之。 
  晏累年已来,事缺名毁,圣慈含育,特赐生全。月余家居,遽即临遣,恩荣感
切,思殒百身。见一水不通,愿荷锸而先往;见一粒不运,愿负米而先趋。焦心苦
形,期报明主,丹诚未克,漕引多虞,屏营中流,掩泣献状。 
  自此每岁运米数十万石以济关中。 
  又至德初,为国用不足,令第五琦于诸道榷盐以助军用,及晏代其任,法益精
密,官无遗利。初,岁入钱六十万贯,季年所入逾十倍,而人无厌苦。大历末,通
计一岁征赋所入总一千二百万贯,而盐利且过半。累迁吏部尚书。大历四年六月,
与右仆射裴遵庆同赴本曹视事,敕尚食增置储供,许内侍鱼朝恩及宰臣已下常朝官
咸诣省送上。八年,知三铨选事。十二年三月,诛宰臣元载,晏奉诏讯鞫。晏以载
居任树党,布于天下,不敢专断,请他官共事。敕御史大夫李涵、右散骑常侍萧昕
、兵部侍郎袁傪、礼部侍郎常衮、谏议大夫杜亚同推,载皆款伏。初,晏承旨,门
下侍郎、同平章事王缙亦处极法,晏谓涵等曰:重刑再覆,国之常典,况诛大臣,
得不覆奏?又法有首从,二人同刑,亦宜重取进止。”涵等从命。及晏等覆奏,代
宗乃减缙罪从轻。缙之生,晏平反之力也。 
  十三年十二月,为尚书左仆射。时宰臣常衮专政,以晏久掌铨衡,时议平允,
兼司储蓄,职举功深,虑公望日崇,上心有属。窃忌之,乃奏晏朝廷旧德,宜为百
吏师长,外示崇重,内实去其权。及奏上,以晏使务方理,代其任者难其人,使务
、知三铨并如故。李灵曜之乱也,河南节帅所据,多不奉法令,征赋亦随之;州县
虽益减,晏以羡余相补,人不加赋,所入仍旧,议者称其能。自诸道巡院距京师,
重价募疾足,置递相望,四方物价之上下,虽极远不四五日知,故食货之重轻,尽
权在掌握,朝廷获美利而天下无甚贵甚贱之忧,得其术矣。凡所任使,多收后进有
干能者。其所总领,务乎急促,趋利者化之,遂以成风。当时权势,或以亲戚为托
,晏亦应之,俸给之多少,命官之迟速,必如其志,然未尝得亲职事。其所领要务
,必一时之选,故晏没后二十余年,韩洄、元琇、裴腆、包佶、卢征、李衡继掌财
赋,皆晏故吏。其部吏居数千里之外,奉教令如在目前,虽寝兴宴语,而无欺绐,
四方动静,莫不先知,事有可贺者,必先上章奏。江淮茶、橘,晏与本道观察使各
岁贡之,皆欲其先至。有土之官,或封山断道,禁前发者,晏厚以财力致之,常先
他司,由是甚不为籓镇所便。 
  晏理家以俭约称,而重交敦旧,颇以财货遗天下名土,故人多称之。善训诸子
,咸有学艺。任事十余年,权势之重,邻于宰相,要官重职,颇出其门。既有材力
,视事敏速,乘机无滞,然多任数,挟权贵,固恩泽,有口者必利啖之。当大历时
,事贵因循,军国之用,皆仰于晏,未尝检辖。 
  德宗嗣位,言事者称转运可罢多矣。初,杨炎为吏部侍郎,晏为尚书,各恃权
使气,两不相得。炎坐元载贬,晏快之,昌言于朝。及炎入相,追怒前事,且以晏
与元载隙憾,时人言载之得罪,晏有力焉。炎将为载复仇,又时人风言代宗宠独孤
妃而又爱其子韩王迥,晏密启请立独孤为皇后。炎因对易攵流涕奏言:“赖祖宗福
祐,先皇与陛下不为贼臣所间。不然,刘晏、黎干之辈,摇动社稷,凶谋果矣。今
干以伏罪,晏犹领权,臣为宰相,不能正持此事,罪当万死。”崔祐甫奏言:“此
事暧昧,陛下以廓然大赦,不当究寻虚语。”硃泚、崔宁又从傍与祐甫救解之,宁
言颇切,炎大怒,故斥宁令出镇鄜坊以摧挫之。遂罢晏转运等使,寻贬为忠州刺史
。炎欲诬构其罪,知庾准与晏素有隙,举为荆南节度,以伺晏动静。准乃奏晏与硃
泚书祈救解,言多怨望,炎又证成其事,上以为然。是月庚午,晏已受诛,使回奏
报,诬晏以忠州谋叛,下诏暴言其罪,时年六十六,天下冤之。家属徙岭表,连累
者数十人。贞元五年,上悟,方录晏子执经,授太常博士;少子宗经,秘书郎。执
经上请削官赠父,特追赠郑州刺史。 
  第五琦,京兆长安人。少孤,事兄华,敬顺过人。及长,有吏才,以富国强兵
之术自任。天宝初,事韦坚,坚败贬官。累至须江丞,时太守贺兰进明甚重之。会
安禄山反,进明迁北海郡太守,奏琦为录事参军。禄山已陷河间、信都等五郡,进
明未有战功,玄宗大怒,遣中使封刀促之,曰:“收地不得,即斩进明之首。”进
明惶惧,莫知所出,琦乃劝令厚以财帛募勇敢士,出奇力战,遂收所陷之郡。令琦
奏事,至蜀中,琦得谒见,奏言:“方今之急在兵,兵之强弱在赋,赋之所出,江
淮居多。若假臣职任,使济军须,臣能使赏给之资,不劳圣虑。”玄宗大喜,即日
拜监察御史,勾当江淮租庸使。寻拜殿中侍御史。寻加山南等五道度支使,促办应
卒,事无违阙。迁司金郎中、兼御史中丞,使如故。于是创立盐法,就山海井灶收
榷其盐,官置吏出粜。其旧业户并浮人愿为业者,免其杂徭,隶盐铁使,盗煮私市
罪有差。百姓除租庸外,无得横赋,人不益税而上用以饶。迁户部侍郎、兼御史丞
,专判度支,领河南等道支度都勾当转运租庸盐铁铸钱、司农太府出纳、山南东西
江西淮南馆驿等使。 
  乾元二年,以本官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初,琦以国用未足,币重货轻,乃请
铸乾元重宝钱,以一当十行用之。及作相,又请更铸重轮乾元钱,一当五十,与乾
元钱及开元通宝钱三品并行。既而谷价腾贵,饿殣死亡,枕藉道路,又盗铸争起,
中外皆以琦变法之弊,封奏日闻。乾元二年十月,贬忠州长史,既在道,有告琦受
人黄金二百两者,遣御史刘期光追按之。琦对曰:二百两金十三斤重,忝为宰相,
不可自持。若其付受有凭,即请准法科罪。”期光以为此是琦伏罪也,遽奏之,请
除名,配流夷州,驰驿发遣,仍差纲领送至彼。宝应初,起为朗州刺史,甚有能政
,入迁太子宾客。属吐蕃寇陷京师,代宗幸陕,关内副元帅郭子仪请琦为粮料使、
兼御史大夫,充关内元帅副使。未几,改京兆尹。车驾克复,专判度支,兼诸道铸
钱盐铁转运常平等使。累封扶风郡公。又加京兆尹,改户部侍郎,判度支。前后领
财赋十余年。鱼朝恩伏诛,琦坐与款狎,出为处州刺史,历饶、湖二州。入为太子
宾客、东都留司。上以其材,将复任用,召还京师,信宿而卒,年七十,赠太子少
保。 
  子峰,峰妇郑氏女,皆以孝著,旌表其门。 
  班宏,卫州汲人也。祖思简,春官员外郎。父景倩,秘书监。宏少举进士,授
右司御胄曹,后为薛景先凤翔掌书记,又为高适剑南观察判官,累拜大理司直,摄
监察御史。时青城山有妖贼张安居以左道惑众,事觉,多诬引大将,冀以缓死,宏
验理而速杀之,人心乃安。既而郭英乂代适,以厌人望,奏署秘书郎,兼雒令,以
疾免。大历三年,迁起居舍人,寻兼理匭使,四迁至给事中。时李宝臣卒于其位,
子惟岳匿丧求位,上遣宏使成德问疾,且喻之。惟岳厚赂宏,皆不受,还报合旨,
迁刑部侍郎,兼京官考使。时右仆射崔宁考兵部侍郎刘乃上下,宏驳曰:“夷荒靖
难,专在节制,尺籍伍符,不校省司。夫上行宣美之名,则下开趋竞之路;上行阿
容,下必朋党。”因削去之。乃知而谢曰:“乃虽不敏,敢掠一美以徼二罪乎?”
寻除吏部侍郎,为汪蕃会盟使李揆之副。 
  贞元初,仍岁旱蝗,上以赋调为急,改户部侍郎,为度支使韩滉之副。迁尚书
,复副窦参。参初为大理司直,宏已为刑部侍郎,及参为相,领度支,上以宏久司
国计,因令副之。且曰:“朕藉参宰相以临远,众务悉委于卿,勿以辞也。”参以
先贵,常私解悦之曰:“参后来,一朝居尚书之上,甚不自安,一年之后,当归此
使。”宏心喜,岁余,参绝不复言。宏性刚愎,为人间之,且怒食言,公事多异。
扬子院,盐铁转运委藏也,宏以御史中丞徐粲主之,既不理,且以贿闻,参欲代之
,宏执不可。参又选诸院吏,未尝访宏,乃疏参所用者过恶以闻,事辄留中。无何
,参以使劳加吏部尚书,而宏进封萧国公,怨参以虚号宠之,间恶愈甚。每奉诏营
建,宏必极壮丽,亲程课役,又厚结权幸以倾参。 
  张滂先善于宏,宏荐为司农少卿,及参欲以滂分掌江淮盐铁,询之于宏,宏以
滂嫉恶,虑以法绳徐粲,因曰:“滂强戾难制,不可用。”滂知之。八年三月,参
遂为上所疏,乃让度支使,遂以宏专判,而参不欲使务悉归于宏,问计京兆尹薛珏
,珏曰:“二子交恶,而滂刚决,若分盐铁转运于滂,必能制宏。”参乃荐滂为户
部侍郎、盐铁使、判转运,尚隶于宏以悦之。江淮两税,悉宏主之,置巡院,然令
宏、滂共择其官。滂请盐铁旧簿书于宏,宏不与之。每署院官,宏、滂更相是非,
莫有用者。滂乃奏曰:“班宏与臣相戾,巡院多阙官。臣掌财赋,国家大计,职不
修,无所逃罪。今宏若此,何以辑事?”遂令分掌之。无几,宏言于宰相赵憬、陆
贽曰:“宏职转运,年运江淮米五十万斛,前年增七十万斛,以实太仓,幸无过。
今职移于人,不知何谓?”滂时在侧,忿然曰:“尚书失言甚矣!若运务毕举,朝
廷固不夺之,盖由丧公钱、纵奸吏故也。且凡为度支胥吏,不一岁,资累钜万,僮
马第宅,僭于王公,非盗官财何以致是?道呼喧喧,无不知之,圣上故令滂分掌。
公向所言,无乃归怨于上乎、”宏默然不对。是日,宏称疾于第,滂往问之,宏不
见,憬、贽乃以宏、滂之言上闻。由是遵大历故事,如刘晏、韩滉所分。滂至扬州
按徐粲,逮仆妾子侄,得赃钜万,乃徙岭表。故参得罪,宏颇有力焉。勤恪官署,
晨入夕归,下吏劳而未尝厌苦,清白勤干,称之于时。贞元八年七月卒,年七十三
,废朝,加赠,谥曰敬。 
  王绍,本家于太原,今为京兆万年人。旧名与宪宗同,永贞年改焉。少时,颜
真卿器重之,因绍旧名,字之曰德素,奏授武康尉。萧复为常州刺史,辟为从事;
包佶领租庸盐铁,亦以绍为判官。时李希烈阻兵,江淮租输,所在艰阻,特移运路
自颍入汴。绍奉佶表诣阙,属德宗西幸,绍乃督缘路轻货,趣金、商路,倍程出洋
州以赴行在。德宗亲劳之,谓绍曰:“六军未有春服,我犹衣裘。”绍俯伏流涕,
奏曰:“包佶令臣间道进奉数约五十万。”上曰:道路回远,经费悬急,卿之所奏
,岂可望耶?”后五日而所督继至,上深赖焉。 
  贞元中,为仓部员外郎。时属兵革旱蝗之后,令户部收阙官俸,兼税茶及诸色
无名之钱,以为水旱之备。绍自拜仓部,便准诏主判,及迁户部、兵部郎中,皆独
司其务。擢拜户部侍郎,寻判度支。后二年,迁户部尚书。德宗临驭岁久,机务不
由台司,自窦参、陆贽已后,宰臣备位而已。德宗以绍谨密,恩遇特异,凡主重务
八年,政之大小,多所访决。绍未赏泄漏,亦不矜衒。顺宗即位,王叔文始夺其权
,拜兵部尚书,寻除检校吏部尚书、东都留守。元和初,迁检校尚书右仆射、徐州
刺史、武宁军节度,复以濠、泗二州隶焉。时承张愔之后,兵骄难治,绍修辑军政
,人甚安之。六年,征拜兵部尚书,兼判户部事。九年卒,年七十二,赠左仆射,
谥曰敬。 
  李巽,字令叔,赵郡人。少苦心为学,以明经调补华州参军,拔萃登科,授鄠
县尉。周历台省,由左司郎中出为常州刺史。逾年,召为给事中,出为湖南观察使
,锐于为理。五年,改江西观察使,加检校散骑常侍、兼御史大夫。巽持下以法,
吏不敢欺,而动必察之。顺宗即位,入为兵部侍郎。司徒杜佑判度支盐铁转运使,
以巽干治,奏为副使。佑辞重位,巽遂专领度支盐铁使。榷筦之法,号为难重,唯
大历中仆射刘晏雅得其术,赋入丰羡。巽掌使一年,征课所入,类晏之多岁,明年
过之,又一年加一百八十万贯。旧制,每岁运江淮米五十万斛抵河阴,久不盈其数
,唯巽三年登焉。迁兵部尚书,明年改吏部尚书,使任如故。 
  巽精于吏职,盖性使然也。虽在私家,亦置案牍簿书,勾检如公署焉。人吏有
过,丝毫无所贷,虽在千里外,其恐栗如在巽前。初,程异附王叔文贬窜,巽知其
吏才明辩,奏而用之,宪宗不违其请。异勾检簿籍,又精于巽,故课最加衍,亦异
之助焉。巽为吏部尚书,卧疾,郎官相率省问,巽初不言其病,与之考校程课,商
略功利,至其夕而卒。然性强很狡恶,忌刻颇甚,乘德宗之怒,谋杀窦参,物论冤
之。初,参为宰相,不悦于巽,自左司郎中出为常州刺史,仍促其行。不数月,参
贬郴州司马。久之,巽自给事中为湖南观察使,郴即属郡也。宣武军节度使刘士宁
以擅袭父任,物议不可,朝廷不得已而授之。及参之贬,士宁尝以绢数千匹赂参,
巽在湖南具奏其事,言参与籓镇交通,德宗怒,遂赐参死,议者冤之。巽廉察江西
,徇喜怒之情,而无罪被戮者多矣。元和四年四月卒,时年七十一,赠尚书左仆射
。 
  史臣曰:历代操利柄为国计者,莫不损下益上,危人自安,变法以弄权,敛怨
以构祸,皆有之矣。如刘晏通拥滞,任才能,富其国而不劳于民,俭于家而利于众
。或问曰:郑子产吏不能欺,宓子贱吏不忍欺,西门豹吏不敢欺。三子者,古之贤
人也,吏皆怀其欺而不能、不忍、不敢也。晏之吏,远近自不欺者何也?答曰:盖
任其才而得其人也。晏殁,故吏二十余年继掌财赋,不其是哉!《史记货殖》云:
“平粜齐物,关市不乏,治国之道也。”晏治天下,无甚贵甚贱之物,泛言治国者
,其可及乎!举真卿才,忠也,减王缙罪,正也,忠正之道,复出于人,呜呼!本
秀于林,风必摧之,常衮见忌于前,杨炎致冤于后,可为长叹息矣!时讥有口者以
利啖之,苟不塞谗口,何以持重权?即无以展其才,济其国矣。是其术也,又何讥
焉。第五琦促办应卒,民不加赋,而国丰饶,亦庶几矣。然铸钱变法,物贵身危,
其何陋哉!凡利国者,农商之外,不可为也。宏、滂争权树党,皆非令人。绍之谨
密干事,巽之皦察精辨,亦足可称。 
  赞曰:丰财忠良,晏道为长。琦、宏、滂、巽,咸以利彰。 


  ------------------
[百宝箱] [返回首页] [上级目录] [根目录] [返回顶部] [刷新] [返回]
Powered by KBS BBS 2.0 (http://dev.kcn.cn)
页面执行时间:7.032毫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