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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志第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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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货
  昔者先王量地以制邑,度地以居民,因三才以节其务,敬四序以成其业,观其谣俗
而正其纪纲。勖农桑之本,通鱼盐之利,登良山而采符玉,泛瀛海而罩珠玑。日中为市
,总天下之隶,先诸布帛,继以货泉,贸迁有无,各得其所。《周礼》,正月始和,乃
布教于象魏。若乃一夫之士,十亩之宅,三日之徭,九均之赋,施阳礼以兴其让,命春
社以勖其耕。天之所贵者人也,明之所求者学也,治《经》入官,则君子之道焉。《诗
》曰:“三之日于,四之日举趾。”是以农官泽虞,各有攸次,父兄之习,不玩而成,
十五从务,始胜衣服,乡无游手,邑不废时,所谓厥初生民,各从其事者也。是以太公
通市井之货,以致齐国之强;鸱夷善发敛之居,以盛中陶之业。昔在金天,勤于民事,
命春鳸以耕稼,召夏鳸以耘锄,秋鳸所以收敛,冬鳸于焉盖藏。《书》曰:“历象日月
星辰,敬授民时。”传曰:“禹稷躬稼而有天下。”若乃九土既敷,四民承范,东吴有
齿角之饶,西蜀有丹沙之富,兗豫漆丝之BW,燕齐怪石之府,秦邠旄羽,迥带琅玕,
荆郢桂林,旁通竹箭,江干橘柚,河外舟车,辽西旃罽之乡,葱右蒲梢之骏,殖物怪错
,于何不有。若乃上法星象,下料无外,因天地之利,而总山海之饶,百亩之田,十一
而税,九年躬稼,而有三年之蓄,可以长孺齿,可以养耆年。因乎人民,用之邦国,宫
室有度,旗章有序。朝聘自其仪,宴飨由其制,家殷国阜,远至迩安。救水旱之灾,恤
寰瀛之弊,然后王之常膳,乃间笙镛。商周之兴,用此道也。辛纣暴虐,玩其经费,金
镂倾宫,广延百里,玉饰鹿台,崇高千仞,宫中九市,各有女司。厚赋以实鹿台之钱,
大敛以增钜桥之粟,多发妖冶以充倾宫之丽,广收珍玩以备沙丘之游。悬肉成林,积醪
为沼,使男女裸体相逐于其间,伏诣酒池中牛饮者三千余人,宫中以锦绮为席,绫纨为
荐。及周王诛纣,肃拜殷墟,乃尽振鹿财,并颁桥粟,上天降休,殷人大喜。王赧云季
,徙都西周,九鼎沦没,二南堙尽,贷于百姓,无以偿之,乃上层台以避其责,周人谓
王所居为逃责台者也。昔周姬公制以六典,职方陈其九贡,颁财内府,永为不刊。及刑
政陵夷,菁茅罕至,鲁侯初践亩之税,秦君收太半之入,前王之范,靡有孑遗。史臣曰
:班固为《殖货志》,自三代至王莽之诛,网罗前载,其文详悉。
  光武宽仁,龚行天讨,王莽之后,赤眉新败,虽复三晖乃眷,而九服萧条,及得陇
望蜀,黎民安堵,自此始行五铢之钱,田租三十税一,民有产子者复以三年之算。显宗
即位,天下安宁,民无横徭,岁比登稔。永平五年作常满仓,立粟市于城东,粟斛直钱
二十。草树殷阜,牛羊弥望,作贡尤轻,府廪还积,奸回不用,礼义专行。于时东方既
明,百官诣阙,戚里侯家,自相驰骛,车如流水,马若飞龙,照映轩庑,光华前载。传
曰:“三统之元,有阴阳之九焉”,盖天地之恆数也。安帝永初三年,天下水旱,人民
相食。帝以鸿陂之地假与贫民。以用度不足,三公又奏请令吏民入钱谷得为关内侯云。
桓帝永兴元年,郡国少半遭蝗,河泛数千里,流人十余万户,所在廪给。迨建宁永和之
初,西羌反叛,二十余年兵连师老,军旅之费三百二十余亿,府帑空虚,延及内郡。冲
质短祚,桓灵不轨。中平二年,南宫灾,延及北阙。于是复收天下田亩十钱,用营宫宇
。帝出自侯门,居贫即位,常曰:“桓帝不能作家,曾无私蓄。”故于西园造万金堂,
以为私藏。复寄小黄门私钱,家至巨亿。于是悬鸿都之,开卖官之路,公卿以降,悉有
等差。廷尉崔烈入钱五百万以买司徒,刺史二千石迁除,皆责助治宫室钱,大郡至二千
万钱,不毕者或至自杀。献帝作五铢钱,而有四道连于边缘。有识者尤之曰:“岂京师
破坏,此钱四出也。”
  及董卓寻戈,火焚宫室,乃劫鸾驾,西幸长安,悉坏五铢钱,更铸小钱,尽收长安
及洛阳铜人飞廉之属,以充鼓铸。又钱无轮郭,文章不便。时人以为秦始皇见长人于临
洮,乃铸铜人。卓,临洮人也,兴毁不同,凶讹相类。及卓诛死,李傕、郭汜自相攻伐
,于长安城中以为战地。是时谷一斛五十万,豆麦二十万,人相食啖,白骨盈积,残骸
余肉,臭秽道路。帝使侍御史侯汶出太仓米豆,为饥民作糜,经日颁布而死者愈多。帝
于是始疑有司盗其粮廪,乃亲于御前自加临给,饥者人皆泣曰:“今始得耳!”帝东归
也,李傕、郭汜等追败乘舆于曹阳,夜潜渡河,六宫皆步。初出营栏,后手持缣数匹,
董承使符节令孙徽以刃胁夺之,杀旁侍者,血溅后服。既至安邑,御衣穿败,唯以野枣
园菜以为糇粮。自此长安城中尽空,并皆四散,二三年间,关中无复行人。建安元年,
车驾至洛阳,宫闱荡涤,百官披荆棘而居焉。州郡各拥强兵,而委输不至,尚书郎官自
出采稆,或不能自反,死于墟巷。
  魏武之初,九州云扰,攻城掠地,保此怀民,军旅之资,权时调给。于时袁绍军人
皆资椹枣,袁术战士取给蠃蒲。魏武于是乃募良民屯田许下,又于州郡列置田官,岁有
数千万斛,以充兵戎之用。及初平袁氏,以定鄴都,令收田租亩粟四升,户绢二匹而绵
二斤,余皆不得擅兴,藏强赋弱。文帝黄初二年,以谷贵,始罢五铢钱。于时天下未并
,戎车岁动,孔子曰,“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此言兵凶之谋而沴气应之也。于
时三方之人,志相吞灭,战胜攻取,耕夫释耒,江淮之乡,尤缺储峙。吴上大将军陆逊
抗疏,请令诸将各广其田。权报曰:“甚善。今孤父子亲自受田,车中八牛,以为四耦
。虽未及古人,亦欲与众均其劳也。”有吴之务农重谷,始于此焉。魏明帝不恭,淫于
宫籞,百僚编于手役,天下失其躬稼。此后关东遇水,民亡产业,而兴师辽阳,坐甲江
甸,皆以国乏经用,胡可胜言。
  世祖武皇帝太康元年,既平孙皓,纳百万而罄三吴之资,接千年而总西蜀之用,韬
干戈于府库,破舟船于江壑,河滨海岸,三丘八薮,耒耨之所不至者,人皆受焉。农祥
晨正,平秩东作,荷锸赢粮,有同云布。若夫因天而资五纬,因地而兴五材,世属升平
,物流仓府,宫闱增饰,服玩相辉。于是王君夫、武子、石崇等更相夸尚,舆服鼎俎之
盛,连衡帝室,布金埒之泉,粉珊瑚之树,物盛则衰,固其宜也。永宁之初,洛中尚有
锦帛四百万,珠宝金银百余斛。惠后北征,荡阴反驾,寒桃在御,只鸡以给,其布衾两
幅,囊钱三千,以为车驾之资焉。怀帝为刘曜所围,王师累败,府帑既竭,百官饥甚,
比屋不见火烟,饥人自相啖食。愍皇西宅,馁馑弘多,斗米二金,死者太半。刘曜陈兵
,内外断绝,十之曲,屑而供帝,君臣相顾,莫不挥涕。元后渡江,军事草创,蛮陬赕
布,不有恆准,中府所储,数四千匹。于时石勒勇锐,挻乱淮南,帝惧其侵逼,甚患之
,乃诏方镇云,有斩石勒首者,赏布千匹云。
  汉自董卓之乱,百姓流离,谷石至五十余万,人多相食。魏武既破黄巾,欲经略四
方,而苦军食不足,羽林监颍川枣祗建置屯田议。魏武乃令曰:“夫定国之术在于强兵
足食,秦人以急农兼天下,孝武以屯田定西域,此先世之良式也。”于是以任峻为典农
中郎将,募百姓屯田许下,得谷百万斛。郡国列置田官,数年之中,所在积粟,仓廪皆
满。祗死,魏武后追思其功,封爵其子。建安初,关中百姓流入荆州者十余万家,及闻
本土安宁,皆企望思归,而无以自业。于是卫觊议为“盐者国之大宝,自丧乱以来放散
,今宜如旧置使者监卖,以其直益市犁牛,百姓归者以供给之。勤耕积粟,以丰殖关中
,远者闻之,必多竞还。”于是魏武遣谒者仆射监盐官,移司隶校尉居弘农。流人果还
,关中丰实。既而又以沛国刘馥为扬州刺史,镇合肥,广屯田,修芍陂、茹陂、七门、
吴塘诸堨,以溉稻田,公私有蓄,历代为利。贾逵之为豫州,南与吴接,修守战之具,
堨汝水,造新陂,又通运渠二百余里,所谓贾侯渠者也。当黄初中,四方郡守恳田又加
,以故国用不匮。时济北颜斐为京兆太守,京兆自马超之乱,百姓不专农殖,乃无车牛
。斐又课百姓,令闲月取车材,转相教匠。其无牛者令养猪,投贵卖以买牛。始者皆以
为烦,一二年中编户皆有车牛,于田役省赡,京兆遂以丰沃。郑浑为沛郡太守,郡居下
湿,水涝为患,百姓饥乏。浑于萧、相二县兴陂堨,开稻田,郡人皆不以为便。浑以为
终有经久之利,遂躬率百姓兴功,一冬皆成。比年大收,顷亩岁增,租入倍常,郡中赖
其利,刻石颂之,号曰郑陂。魏明帝世徐邈为凉州,土地少雨,常苦乏谷。邈上修武威
、酒泉盐池,以收虏谷。又广开水田,募贫民佃之,家家丰足,仓库盈溢。及度支州界
军用之余,以市金锦犬马,通供中国之费,西域人入贡,财货流通,皆邈之功也。其后
皇甫隆为敦煌太守,敦煌俗不作耧犁,及不知用水,人牛功力既费,而收谷更少。隆到
,乃教作耧犁,又教使灌溉。岁终率计,所省庸力过半,得谷加五,西方以丰。
  嘉平四年,关中饥,宣帝表徙冀州农夫五千人佃上邽,兴京兆、天水、南安盐池,
以益军实。青龙元年,开成国渠自陈仓至槐里;筑临晋陂,引汧洛溉舄卤之地三千余顷
,国以充实焉。正始四年,宣帝又督诸军伐吴将诸葛恪,焚其积聚,恪弃城遁走。帝因
欲广田积谷,为兼并之计,乃使邓艾行陈、项以东,至寿春地。艾以为田良水少,不足
以尽地利,宜开河渠,可以大积军粮,又通运漕之道。乃著《济河论》以喻其指。又以
为昔破黄巾,因为屯田,积谷许都,以制四方。今三隅已定,事在淮南。每大军征举,
运兵过半,功费巨亿,以为大役。陈蔡之间,土下田良,可省许昌左右诸稻田,并水东
下。令淮北二万人、淮南三万人分休,且佃且守。水丰,常收三倍于西,计除众费,岁
完五百万斛以为军资。六七年间,可积三千万余斛于淮北,此则十万之众五年食也。以
此乘敌,无不克矣。宣帝善之,皆如艾计施行。遂北临淮水,自钟离而南横石以西,尽
沘水四百余里,五里置一营,营六十人,且佃且守。兼修广淮阳、百尺二渠,上引河流
,下通淮颍,大治诸陂于颍南、颍北,穿渠三百余里,溉田二万顷,淮南、淮北皆相连
接。自寿春到京师,农官兵田,鸡犬之声,阡陌相属。每东南有事,大军出征,泛舟而
下,达于江淮,资食有储,而无水害,艾所建也。
  及晋受命,武帝欲平一江表。时谷贱而布帛贵,帝欲立平籴法,用布帛市谷,以为
粮储。议者谓军资尚少,不宜以贵易贱。泰始二年,帝乃下诏曰:“夫百姓年丰则用奢
,凶荒则穷匮,是相报之理也。故古人权量国用,取赢散滞,有轻重平籴之法。理财钧
施,惠而不费,政之善者也。然此事废久,天下希习其宜。加以官蓄未广,言者异同,
财货未能达通其制。更令国宝散于穰岁而上不收,贫弱困于荒年而国无备。豪人富商,
挟轻资,蕴重积#均输之法,与贾贩
无异。以布帛为租,则吏多奸。官自卖盐,与下争利,非明王所宜行。”帝本以林言为
是,得晖议,因发怒,遂用林言,少时复止。
  桓帝时有上书言:“人以货轻钱薄,故致贫困,宜改铸大钱。”事下四府群僚及太
学能言之士。孝廉刘陶上议曰:
  臣伏读铸钱之诏,平轻重 之义,访覃幽微,不遗穷贱,是以藿食之人, 谬延逮及

  盖以当今之忧,不在于货,在乎人饥。是以先王观象育物,敬授民时,使男不逋亩
,女不下机,故君臣之道行,王路之教通。由是言之,食者乃有国之所宝,百姓之至贵
也。窃以比年已来,良苗尽于蝗螟之口,杼柚空于公私之求。所急朝夕之食,所患靡盬
之事,岂谓钱之厚薄,铢两之轻重哉!就使当今沙砾化为南金,瓦石变为和玉,使百姓
渴无所饮,饥无所食,虽皇羲之纯德,唐虞之文明,犹不能以保萧墙之内也。盖百姓可
百年无货,不可以一朝有饥,故食为至急也。
  议者不达农殖之本,多言铸冶之便,或欲因缘行诈,以贾国利。国利将尽,取者争
竞,造铸之端,于是乎生。盖万人铸之,一人夺之,犹不能给,况今一人铸之则万人夺
之乎!虽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役不食之民,使不饥之士,犹不能足无厌之求也。
  夫欲民财殷阜,要在止役禁夺,则百姓不劳而足。陛下圣德,愍海内之忧戚,伤天
下之艰难,欲铸钱齐货,以救其弊,此犹养鱼沸鼎之中,栖鸟列火之上。木水,本鱼鸟
之所生也,用之不时,必至焦烂。愿陛下宽锲薄之禁,后冶铸之议也。
  帝竟不铸钱。
  及献帝初平中,董卓乃更铸小钱,由是货轻而物贵,谷一斛至钱数百万。至魏武为
相,于是罢之,还用五铢。是时不铸钱既久,货本不多,又更无增益,故谷贱无已。及
黄初二年,魏文帝罢五铢钱,使百姓以谷帛为市。至明帝世,钱废谷用既久,人间巧伪
渐多,竞湿谷以要利,作薄绢以为市,虽处以严刑而不能禁也。司马芝等举朝大议,以
为用钱非徒丰国,亦所以省刑。今若更铸五铢钱,则国丰刑省,于事为便。魏明帝乃更
立五铢钱,至晋用之,不闻有所改创。孙权嘉禾五年,铸大钱一当五百。赤乌元年,又
铸当千钱。故吕蒙定荆州,孙权赐钱一亿。钱既太贵,但有空名,人间患之。权闻百姓
不以为便,省息之,铸为器物,官勿复出也。私家有者,并以输藏,平卑其直,勿有所
枉。
  晋自中原丧乱,元帝过江,用孙氏旧钱,轻重杂行,大者谓之比轮,中者谓之四文
。吴兴沈充又铸小钱,谓之沈郎钱。钱既不多,由是稍贵。孝武太元三年,诏曰:“钱
,国之重宝,小人贪利,销坏无已,监司当以为意。广州夷人宝贵铜鼓,而州境素不出
铜,闻官私贾人皆于此下贪比轮钱斤两差重,以入广州,货与夷人,铸败作鼓。其重为
禁制,得者科罪。”安帝元兴中,桓玄辅政,立议欲废钱用谷帛。孔琳之议曰:
  《洪范》八政,货为食次,岂不以交易所资,为用之至要者乎!若使百姓用力于为
钱,则是妨为生之业,禁之可也。今农自务谷,工自务器,各隶其业,何尝致勤于钱。
故圣王制无用之货,以通有用之财,既无毁败之费,又省难运之苦,此钱所以嗣功龟贝
,历代不废者也。谷帛为宝,本充衣食,分以为货,则致损甚多。又劳毁于商贩之手,
秏弃于割截之用,此之为弊,著自于曩。故钟繇曰,巧伪之人,竞湿谷以要利,制薄绢
以充资。魏世制以严刑,弗能禁也。是以司马芝以为用钱非徒丰国,亦所以省刑。钱之
不用,由于兵乱积久,自致于废,有由而然,汉末是也。今既用而废之,则百姓顿亡其
利。今括囊天下之谷,以周天下之食,或仓廪充溢,或粮靡并储,以相资通,则贫者仰
富。致富之道,实假于钱,一朝断之,便为弃物。是有钱无粮之人,皆坐而饥困,以此
断之,又立弊也。
  且据今用钱之处,不以为贫,用谷之处,不以为富。又人习来久,革之必惑。语曰
,利不百,不易业,况又钱便于谷邪!魏明帝时钱废,谷用既久,不以便于人,乃举朝
大议。精才达政之士莫不以宜复用钱,下无异情,朝无异论。彼尚舍谷帛而用钱,足以
明谷帛之弊著于已诫也。
  世或谓魏氏不用钱久,积累巨万,故欲行之,利公富国,斯殆不然。晋文后舅犯之
谋,而先成季之信,以为虽有一时之勋,不如万世之益。于时名贤在列,君子盈朝,大
谋天下之利害,将定经国之要术。若谷实便钱,义不昧当时之近利,而废永用之通业,
断可知矣。斯实由困而思革,改而更张耳。近孝武之末,天下无事,时和年丰,百姓乐
业,谷帛殷阜,几乎家给人足,验之实事,钱又不妨人也。
  顷兵革屡兴,荒馑荐及,饥寒未振,实此之由。公既援而拯之,大革视听,弘敦本
之教,明广农之科,敬授人时,各从其业,游荡知反,务末自休,同以南亩竞力,野无
遗壤矣。于此以往,将升平必至,何衣食之足恤!愚谓救弊之术,无取于废钱。
  朝议多同琳之,故玄议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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