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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列传16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3月25日21:48:28 星期一), 站内信件
列传第十六
孙搴 陈元康 杜弼
ü孙搴,字彦举,乐安人也。少厉志勤学,自检校御史再迁国子助教。太保崔光引修
国史,频历行台郎,以文才著称。崔祖螭反,搴预焉,逃于王元景家,遇赦乃出。孙腾
以宗情荐之,未被知也。会高祖西讨,登风陵,命中外府司马李义深、相府城局李士略
共作檄文,二人皆辞,请以搴自代。高祖引搴入帐,自为吹火,催促之。搴援笔立成,
其文甚美。高祖大悦,即署相府主簿,专典文笔。又能通鲜卑语,兼宣传号令。当烦剧
之任,大见赏重。赐妻韦氏,既士人子女,又兼色貌,时人荣之。寻除左光禄大夫,常
领主簿。斋
斯世宗初欲之邺,总知朝政,高祖以其年少未许。搴为致言,乃果行。恃此自乞特进
,世宗但加散骑常侍。时又大括燕、恒、云、朔、显、蔚、二夏州、高平、平凉之民以
为军士,逃隐者身及主人、三长、守令罪以大辟,没入其家。于是所获甚众,搴之计也
。斋
千,搴学浅而行薄,邢邵尝谓之曰:“更须读书。”搴曰:“我精骑三千,足敌君羸卒
数万。”尝服棘刺丸,李谐等调之曰:“卿棘刺应自足,何假外求。“坐者皆笑。司马
子如与高季式召搴饮酒,醉甚而卒,时年五十二。高祖亲临之。子如叩头请罪,高祖曰
:“折我右臂,仰觅好替还我。”子如举魏收、季式举陈元康,以继搴焉。赠仪同三司
、吏部尚书、青州刺史。主
光禄陈元康,字长猷,广宗人也。父终德,魏济阴内史,终于镇南将军、金紫光禄大夫
。元康贵,赠冀州刺史,谥曰贞。元康颇涉文史,机敏有干用。魏正光五年,从尚书令
李崇北伐,以军功赐爵临清县男。普泰中,除主书,加威烈将军。天平元年,修起居注
。二年,迁司徒府记室参军,尤为府公高昂所信。后出为瀛州开府司马,加辅国将军。
所历皆为称职,高祖闻而征焉。稍被任使,以为相府功曹参军,内掌机密。古
大业高祖经纶大业,军务烦广,元康承受意旨,甚济速用。性又柔谨,通解世事。高祖
尝怒世宗于内,亲加殴蹋,极口骂之。出以告元康,元康谏曰:“王教训世子,自有礼
法,仪刑式瞻,岂宜至是。”言辞恳恳,至于流涕。高祖从此为之惩忿。时或恚挞,辄
曰:“勿使元康知之。”其敬惮如此。高仲密之叛,高祖知其由崔暹故也,将杀暹。世
宗匿而为之谏请。高祖曰:“我为舍其命,须与苦手。”世宗乃出暹而谓元康曰:“卿
若使崔得杖,无相见也。”暹在廷,解衣将受罚,元康趋入,历阶而升,且言曰:“王
方以天下付大将军,有一崔暹不能容忍耶?”高祖从而宥焉。世宗入辅京室,崔暹、崔
季舒、崔昂等并被任使,张亮、张徽纂并高祖所待遇,然委任皆出元康之下。时人语曰
:“三崔二张,不如一康。”魏尚书仆射范阳卢道虞女为右卫将军郭琼子妇,琼以死罪
没官,高祖启以赐元康为妻,元康乃弃故妇李氏,识者非之。元康便辟善事人,希颜候
意,多有进举,而不能平心处物,溺于财利,受纳金帛,不可胜纪,放责交易,遍于州
郡,为清论所讥。斋
谮从高祖破周文帝于邙山,大会诸将,议进退之策。咸以为野无青草,人马疲瘦,不
可远追。元康曰:“两雄交战,岁月已久,今得大捷,便是天授,时不可失,必须乘胜
追之。”高祖曰:“若遇伏兵,孤何以济?”元康曰:“王前涉沙苑还军,彼尚无伏,
今奔败若此,何能远谋。若舍而不追,必成后患。”高祖竟不从。以功封安平县子,邑
三百户。寻除平南将军、通直常侍,转大行台郎中,徙右丞。及高祖疾笃,谓世宗曰:
“邙山之战,不用元康之言,方贻汝患。以此为恨,死不瞑目。”高祖崩,秘不发丧,
唯元康知之。古
J獭世宗嗣事,又见任待。拜散骑常侍、中军将军,别封昌国县公,邑一千户。侯景反
,世宗逼于诸将,欲杀崔暹以谢之,密语元康。元康谏曰:“今四海未清,纲纪已定,
若以数将在外,苟悦其心,枉杀无辜,亏废刑典,岂直上负天神,何以下安黎庶?晁错
前事,愿公慎之。”世宗乃止。高岳讨侯景未克,世宗欲遣潘相乐副之。元康曰:“相
乐缓于机变,不如慕容绍宗,且先王有命,称其堪敌侯景,公但推赤心于此人,则侯景
不足忧也。”是时绍宗在远,世宗欲召见之,恐其惊叛。元康曰:“绍宗知元康特蒙顾
待,新使人来饷金,以致其诚款。元康欲安其意,故受之而厚答其书。保无异也。”世
宗乃任绍宗,遂以破景。赏元康金五十斤。王思政入颍城,诸将攻之不能拔,元康进计
于世宗曰:“公匡辅朝政,未有殊功,虽败侯景,本非外贼。今颍城将陷,原公因而乘
之,足以取威定业。”世宗令元康驰驿观之。复命曰:“必可拔。”世宗于是亲征,既
至而克,赏元康金百铤。古
让不初,魏朝授世宗相国、齐王,世宗频让不受。乃召诸将及元康等密议之,诸将皆劝
世宗恭应朝命,元康以为未可。又谓魏收曰:“观诸人语,专欲误王。我向已启王,受
朝命,置官僚,元康叨忝或得黄门郎,但时事未可耳。”崔暹因间之,荐陆元规为大行
台郎,欲以分元康权也。元康既贪货贿,世宗内渐嫌之,元康颇亦自惧。又欲用为中书
令,以闲地处之,事未施行。斋
将大属世宗将受魏禅,元康与杨愔、崔季舒并在世宗坐,将大迁除朝士,共品藻之。世
宗家苍头奴兰固成先掌厨膳,甚被宠昵。先是,世宗杖之数十,其人性躁,又恃旧恩,
遂大忿恚,与其同事阿改谋害世宗。阿改时事显祖,常执刀随从,云若闻东斋叫声,即
以加刃于显祖。是日值魏帝初建东宫,群官拜表。事罢,显祖出东止车门,别有所之,
未还而难作。固成因进食,置刀于盘下而杀世宗。元康以身扞蔽,被刺伤重,至夜而终
,时年四十三。杨愔狼狈走出,季舒逃匿于厕,库直纥奚舍乐扞贼死。是时秘世宗凶问
,故殡元康于宫中,托以出使南境,虚除中书令。明年,乃诏曰:“元康识超往哲,才
极时英,千仞莫窥,万顷难测。综核戎政,弥纶霸道,草昧邵陵之谋,翼赞河阳之会,
运筹定策,尽力尽心,进忠补过,亡家徇国,扫平逋寇,廓清荆楚,申、甫之在隆周,
子房之处盛汉,旷世同规,殊年共美。大业未融,山隤奄及,悼伤既切,宜崇茂典。赠
使持节、都督冀定瀛殷沧五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司空公、冀州刺史,追封武邑县一
千户,旧封并如故,谥曰文穆。赙物一千二百段。大鸿胪监丧事。凶礼所须,随由公给
。”元康母李氏,元康卒后,哀感发病而终,赠广宗郡君,谥曰贞昭。知
黄门元康子善藏,温雅有鉴裁,武平末,假仪同三司、给事黄门侍郎。隋开皇中,尚书
礼部侍郎。大业初,卒于彭城郡赞治。斋
。平元康弟谌,官至大鸿胪。次季璩,巨鹿太守,转冀州别驾。平秦王归彦反,季璩守
节不从,因而遇害。赠卫尉卿、赵州刺史。知
人,杜弼,字辅玄,中山曲阳人也,小字辅国。自序云,本京兆杜陵人,九世祖骜,晋
散骑常侍,因使没赵,遂家焉。祖彦衡,淮南太守。父慈度,繁畤令。弼幼聪敏,家贫
无书,年十二,寄郡学受业,讲授之祭,师每奇之。同郡甄琛为定州长史,简试诸生,
见而策问,义解闲明,应答如响,大为琛所叹异。其子宽与弼为友。州牧任城王澄闻而
召问,深相嗟赏,许以王佐之才。澄、琛还洛,称之于朝,丞相高阳王等多相招命。斋
笔札延昌中,以军功起家,除广武将军、恒州征虏府墨曹参军,典管记。弼长于笔札,
每为时辈所推。孝昌初,除太学博士,带广阳王骠骑府法曹行参军,行台度支郎中。还
,除光州曲城令。为政清静,务尽仁恕,词讼止息,远近称之。时天下多难,盗贼充斥
,征召兵役,途多亡叛,朝廷患之。乃令兵人所赍戎具,道别车载;又令县令自送军所
。时光州发兵,弼送所部达北海郡,州兵一时散亡,唯弼所送不动。他境叛兵并来攻劫
,欲与同去。弼率所领亲兵格斗,终莫肯从,遂得俱达军所。军司崔钟以状上闻。其得
人心如此。普泰中,吏曹下访守令尤异,弼已代还,东莱太守王昕以弼应访。弼父在乡
,为贼所害,弼行丧六年。以常调除御史,加前将军、太中大夫,领内正字。台中弹奏
,皆弼所为。诸御史出使所上文簿,委弼覆察,然后施行。知
中军迁中军将军、北豫州、骠骑大将军府司马。未之官,仪同窦泰总戎西伐,诏弼为泰
监军。及泰失利自杀,弼与其徒六人走还,陕州刺史刘贵锁送晋阳。高祖诘之曰:“窦
中尉此行,吾前具有法用,乃违吾语,自取败亡。尔何由不一言谏争也?”弼对曰:“
刀笔小生,唯文墨薄技,便宜之事,议所不及。”高祖益怒。赖房谟谏而获免。左迁下
灌镇司马。古
祖征元象初,高祖征弼为大丞相府法曹行参军,署记室事,转大行台郎中,寻加镇南将
军。高祖又引弼典掌机密,甚见信待。或有造次不及书教,直付空纸,即令宣读。弼尝
承间密劝高祖受魏禅,高祖举杖击走之。相府法曹辛子炎谘事,云须取署,子炎读“署
”为“树”。高祖大怒曰:“小人都不知避人家讳!”杖之于前。弼进曰:“《礼》,
二名不偏讳,孔子言“徵”不言“在”,言“在”不言“徵”。子炎之罪,理或可恕。
”高祖骂之曰:“眼看人瞋,乃复牵经引《礼》!”叱令出去。弼行十步许,呼还,子
炎亦蒙释宥。世子在京闻之,语杨愔曰:“王左右赖有此人方正,庶天下皆蒙其利,岂
独吾家也。”古
洁,弼以文武在位,罕有廉洁,言之于高祖。高祖曰:“弼来,我语尔。天下浊乱,习
俗已久。今督将家属多在关西,黑獭常相招诱,人情去留未定。江东复有一吴儿老翁萧
衍者,专事衣冠礼乐,中原士大夫望之以为正朔所在。我若急作法网,不相饶借,恐督
将尽投黑獭,士子悉奔萧衍,则人物流散,何以为国?尔宜少待,吾不忘之。”及将有
沙苑之役,弼又请先除内贼,却讨外寇。高祖问内贼是谁。弼曰:“诸勋贵掠夺万民者
皆是。”高祖不答,因令军人皆张弓挟矢,举刀按槊以夹道,使弼冒出其间,曰:“必
无伤也。”弼战栗汗流。高祖然后喻之曰:“箭虽注不射,刀虽举不击,槊虽按不刺,
尔犹顿丧魂胆。诸勋人身触锋刃,百死一生,纵其贪鄙,所取处大,不可同之循常例也
。”弼于时大恐,因顿颡谢曰:“愚痴无智,不识至理,今蒙开晓,始见圣达之心。”
主
,弼后从高祖破西魏于邙山,命为露布,弼手即书绢,曾不起草。以功赐爵定阳县男,
邑二百户,加通直散骑常侍、中军将军。奉使诣阙,魏帝见之于九龙殿,曰:“朕始读
《庄子》,便值秦名,定是体道得真,玄同齐物。闻卿精学,聊有所问。经中佛性、法
性为一为异?”弼对曰:“佛性法性,止是一理。”诏又问曰:“佛性既非法性,何得
为一?”对曰:“性无不在,故不说二。”诏又问曰:“说者皆言法性宽,佛性狭,宽
狭既别,非二如何?”弼又对曰:“在宽成宽,在狭成狭,若论性体,非宽非狭。”诏
问曰:“既言成宽成狭,何得非宽非狭?若定是狭,亦不能成宽。”对曰:“以非宽狭
,故能成宽狭,宽狭所成虽异,能成恒一。”上悦称善。乃引入经书库,赐《地持经》
一部,帛一百匹。平阳公淹为并州刺史,高祖又命弼带并州骠骑府长史。古
献印弼性好名理,探味玄宗,自在军旅,带经从役。注老子《道德经》二卷,表上之曰
:“臣闻乘风理弋,追逸羽于高云;临波命钩,引沉鳞于大壑。苟得其道,为工其事,
在物既尔,理亦固然。窃惟《道》、《德》二经,阐明幽极,旨冥动寂,用周凡圣。论
行也清净柔弱,语迹也成功致治。实众流之江海,乃群艺之本根。臣少览经书,偏所笃
好,虽从役军府,而不舍游息。钻味既久,斐{文}如有所见,比之前注,微谓异于旧
说。情发于中而彰诸外,轻以管窥,遂成穿凿。无取于游刃,有惭于运斤。不足破秋毫
之论,何以解连环之结。本欲止于门内,贻厥童蒙,兼以近资愚鄙,私备忘阙。不悟姑
射凝神,汾阳流照,盖高之听卑,迩言在察。春末奉旨,猥蒙垂诱,今上所注《老子》
,谨冒封呈,并序如别。”诏答云:“李君游神冥窅,独观恍惚,玄同造化,宗极群有
。从中被外,周应可以裁成;自己及物,运行可以资用。隆家宁国,义属斯文。卿才思
优洽,业尚通远,息栖儒门,驰骋玄肆,既启专家之学,且畅释老之言。户列门张,途
通径达,理事兼申,能用俱表,彼贤所未悟,遗老所未闻,旨极精微,言穷深妙。朕有
味二经,倦于旧说,历览新注,所得已多,嘉尚之来,良非一绪。已敕杀青编,藏之延
阁。”又上一本于高祖,一本于世宗。知
高岳武定中,迁卫尉卿。会梁遣贞阳侯萧明等入寇彭城,大都督高岳、行台慕容绍宗率
诸军讨之,诏弼为军司,摄台左右。临发,世宗赐胡马一匹,语弼曰:“此厩中第二马
,孤恒自乘骑,今方远别,聊以为赠。”又令陈政务之要可为鉴戒者,录一两条。弼请
口陈曰:“天下大务,莫过赏罚二端,赏一人使天下人喜,罚一人使天下人服。但能二
事得中,自然尽美。”世宗大悦曰:“言虽不多,于理甚要。”握手而别。破萧明于寒
山,别与领军潘乐攻拔梁潼州,仍与岳等抚军恤民,合境倾赖。主
愔、六年四月八日,魏帝集名僧于显阳殿讲说佛理,弼与吏部尚书杨愔、中书令邢邵、
秘书监魏收等并侍法筵。敕弼升师子座,当众敷演。昭玄都僧达及僧道顺并缁林之英,
问难锋至,往复数十番,莫有能屈。帝曰:“此贤若生孔门,则何如也?”主
贝缶关中遣仪同王思政据颍州,太尉高岳等攻之。弼行颍州事,摄行台左丞。时大军在
境,调输多费,弼均其苦乐,公私兼举,大为州民所称。颍州之平也,世宗曰:“卿试
论王思政所以被擒。”弼曰:“思政不察逆顺之理,不识大小之形,不度强弱之势,有
此三蔽,宜其俘获。”世宗曰:“古有逆取顺守,大吴困于小越,弱燕能破强齐。卿之
三义,何以自立?”弼曰:“王若顺而不大,大而不强,强而不顺,于义或偏,得如圣
旨。今既兼备众胜,鄙言可以还立。”世宗曰:“凡欲持论,宜有定指,那得广包众理
,欲以多端自固?”弼曰:“大王威德,事兼众美,义博故言博,非义外施言。”世宗
曰:“若尔,何故周年不下,孤来即拔?”弼曰:“此盖天意欲显大王之功。”知
显祖显祖引为兼长史,加卫将军,转中书令,仍长史。进爵定阳县侯,增邑通前五百户
。弼志在匡赞,知无不为。显祖将受魏禅,自晋阳至平城都,命弼与司空司马子如驰驿
先入,观察物情。践祚之后,敕命左右箱入柏阁。以预定策之功,迁骠骑将军、卫尉卿
,别封长安县伯。知
以为尝与邢邵扈从东山,共论名理。邢以为人死还生,恐为蛇画足。弼答曰:“盖谓人
死归无,非有能生之力。然物之未生,本亦无也,无而能有,不以为疑,因前生后,何
独致怪?”邢云:“圣人设教,本由劝奖,故惧以将来,理望各遂其性。”弼曰:“圣
人合德天地,齐信四时,言则为经,行则为法,而云以虚示物,以诡劝民,将同鱼腹之
书,有异凿楹之诰,安能使北辰降光,龙宫韫椟。就如所论,福果可以熔铸性灵,弘奖
风教,为益之大,莫极于斯。此既真教,何谓非实?”邢云:“死之言澌,精神尽也。
”弼曰:“此所言澌,如射箭尽,手中尽也。《小雅》曰‘无草不死’,《月令》又云
‘靡草死’,动植虽殊,亦此之类。无情之卉,尚得还生,含灵之物,何妨再造。若云
草死犹有种在,则复人死亦有识。识种不见,谓以为无者。神之在形,亦非自瞩,离朱
之明不能睹。虽孟轲观眸,贤愚可察;钟生听曲,山水呈状。乃神之工,岂神之质。犹
玉帛之非礼,钟鼓之非乐,以此而推,义斯见矣。”邢云:“季札言无不之,亦言散尽
,若复聚而为物,不得言无不之也。”弼曰:“骨肉下归于土,魂气则无不之,此乃形
坠魂游,往而非尽。如鸟出巢,如蛇出穴。由其尚有,故无所不之,若令无也,之将焉
适?延陵有察微之识,知其不随于形;仲尼发习礼之叹,美其斯与形别。若许以廓然,
然则人皆季子。不谓高论,执此为无。”邢云:“神之在人,犹光之在烛,烛尽则光穷
,人死则神灭。”弼曰:“旧学前儒,每有斯语,群疑众惑,咸由此起。盖辨之者未精
,思之者不笃。窃有末见,可以核诸。烛则因质生光,质大光亦大;人则神不系于形,
形小神不小。故仲尼之智,必不短于长狄;孟德之雄,乃远奇于崔琰。神之于形,亦犹
君之有国。国实君之所统,君非国之所生。不与同生,孰云俱灭?”邢云:“舍此适彼
,生生恒在。周、孔自应同庄周之鼓缶,和桑扈之循歌?”弼曰:“共阴而息,尚有将
别之悲;穷辙以游,亦与中途之叹。况曰联体同气,化为异物,称情之服,何害于圣。
”邢云:“鹰化为鸠,鼠变为鴽,黄母为鳖,皆是生之类也。类化而相生,犹光去此烛
,复然彼烛。”弼曰:“鹰未化为鸠,鸠则非有。鼠既二有,何可两立。光去此烛,得
燃彼烛,神去此形,亦托彼形,又何惑哉?”邢云:“欲使土化为人,木生眼鼻,造化
神明,不应如此。”弼曰:“腐草为萤,老木为蝎,造化不能,谁其然也?”其后别与
邢书云:“夫建言明理,宜出典证,而违孔背释,独为君子。若不师圣,物各有心,马
首欲东,谁其能御?奚取于适衷,何贵于得一。逸韵虽高,管见未喻。”前后往复再三
,邢邵理屈而止,文多不载。斋
反,又以本官行郑州事,未发,为家客告弼谋反,收下狱,案治无实,久乃见原。因此
绝朝见。复坐第二子廷尉监台卿断狱稽迟,与寺官俱为郎中封静哲所讼。事既上闻,显
祖发忿,遂徙弼临海镇。时楚州人东方白额谋反,南北响应,临海镇为贼师张绰、潘天
合等所攻,弼率厉城人,终得全固。显祖嘉之,敕行海州事,即所徙之州。在州奏通陵
道并韩信故道。又于州东带海而起长堰,外遏咸潮,内引淡水。敕并依行。转徐州刺史
,未之任,又除胶州刺史。知
眯弼儒雅宽恕,尤晓史职。所在清洁,为吏民所怀。耽好玄理,老而愈笃。又注《庄
子·惠施篇》、《易上下系》,名《新注义苑》,并行于世。弼性质直,前在霸朝,多
所匡正。及显祖作相,致位僚首,初闻揖让之议,犹有谏言。显祖尝问弼云:“治国当
用何人?”对曰:“鲜卑车马客,会须用中国人。”显祖以为此言讥我。高德政居要,
不能下之,乃于众前面折云:“黄门在帝左右,何得闻善不惊,唯好减削抑挫!”德政
深以为恨,数言其短。又令主书杜永珍密启弼在长史日,受人请属,大营婚嫁。显祖内
衔之。弼恃旧,仍有公事陈请。十年夏,上因饮酒,积其愆失,遂遣就州斩之,时年六
十九。既而悔之,驿追不及。长子蕤、第四子光远徙临海镇。次子台卿,先徙东豫州。
乾明初,并得还邺。天统五年,追赠弼使持节、扬郢二州军事、开府仪同三司、尚书右
仆射、扬州刺史,谥曰文肃。主
淦蕤、台卿,并有学业。台卿文笔尤工,见称当世。蕤字子美,武平中大理少卿,兼
散骑常侍,聘陈使主。末年,吏部郎中。隋开皇中,终于开州刺史。台卿字少山,历中
书、黄门侍郎,兼大著作、修国史。武平末,国子祭酒,领尚书左丞。周武帝平齐,命
尚书左仆射阳休之以下知名朝士十八人随驾入关,蕤兄弟并不预此名。台卿后虽被征,
为其聋疾放归。隋开皇中,征为著作郎,岁馀以年老致事,诏许之。特优其礼,终身给
禄,未几而终。古
麻妫史臣曰:孙搴便藩左右,处文墨之地,入幕未久,情义已深。及仓卒致殒,高祖折
我右臂,虽戎旌未卷,爱惜才子,不然何以成霸王之业。太史公云:“非死者难,处死
者难。”“或重于太山,或轻于鸿毛。”斯其义也。元康以智能才干,委质霸朝,绸缪
帷幄,任寄为重。及难无苟免,忘生殉义,可谓得其地焉。杨愔自谓异行奇才,冠绝夷
等,弑逆之际,趋而避之,是则非处死者难,死者亦难也。显祖弱龄藏器,未有朝臣所
知,及北宫之难,以年次推重,故受终之议,时未之许焉。杜弼识学甄明,发言谠正,
禅代之际,先起异图。王怒未息,卒蒙显戮。直言多矣,能无及是者乎?古
欤赞曰:彦举驱驰,才高行诐。元康忠勇,舍生存义。卬卬辅玄,思极谈天,道亡时
晦,身没名全。
--
“我记得!”——然而生命却忘却了。
因为生命必须奔赴永恒的征召,
她轻装启程,把一切记忆留于孤独凄凉的美的形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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