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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三国志-魏书七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1月01日17:15:51 星期一), 站内信件
卷七 魏书七 吕布(张邈)臧洪传第七
啦甲址 先,五原郡九原人也。以骁武给并州。刺史丁原为骑都尉,屯河内。以布
为主簿,大见亲待。灵帝崩,原将兵诣洛阳。与何进谋诛诸黄门,拜执金吾。进败,董
卓人京都,将为乱,欲杀原,并其兵众。卓以布见信于原,诱布令杀原。布斩原首诣卓,
卓以布为骑都尉,甚爱信之,誓为父子。
布便弓马,膂力过人,号为飞将。稍迁至中郎将,封都亭侯。卓自以遇人无礼,恐
人谋已,行止常以布自卫。然卓性刚而褊,忿不思难。尝小失意,拔手戟掷布。布拳捷
避之,为卓顾谢,卓意亦解。由是阴怨卓。卓常使布守中阁,布与卓侍婢私通,恐事发
觉,心不自安。
先是,司徒王允以布州里壮健,厚接纳之。后布诣允,陈卓几见杀状。时允与仆射
士孙瑞密谋诛卓,是以告布使为内应。布曰:“奈如父子何!”允曰:“君自姓吕,本非
骨肉。今忧死不暇,何谓父子?”布遂许之,手 写套 。语在《卓传》。允以布为将军,
假节,仪比三司,进封温侯,共秉朝政。布自杀卓后,畏恶凉州人,凉州人皆怨。由是
李傕等遂相结还攻长安城。布不能拒,傕等遂入长安。,卓死后六旬,布亦败。将数百
骑出武关,欲诣袁术。
布自以杀卓为术报仇,欲以德之。术恶其反复,拒而不受。北诣袁绍,绍与布击张
燕于常山。燕精兵万余,骑数千。布有良马曰赤兔。常与其亲近成廉、魏越等陷锋突陈
,遂破燕军。而求益兵众,将士抄掠,绍患忌之。布觉其意,从绍求去。绍恐还为己害
,遣壮士夜掩杀布,不获。事露,布走河内,与张杨合。绍令众追之。皆畏布,莫敢逼
近者。
张邈字孟卓,东平寿张人也。少以侠闻,振穷救急,倾家无爱,士多归之。太祖、
袁绍皆与邈友。辟公府,以高第拜骑都尉,迁陈留太守。董卓之乱,太祖与邈首举义兵
。汁水之战。 闱 卫兹将兵随太祖。衰绍既为盟主,有骄矜色,邈正议责绍。绍使太祖
杀邈,太祖不听,责绍曰:“孟卓,亲友也,是非当容之。今天下未定,不宜自相危也
。”邈知之,益德太祖。太祖之征陶谦,敕家曰:“我若不还,往依孟卓。”后还,见
邈,垂泣相对。其亲如此。
吕布之舍袁绍从张杨也。过邈,临别,把手共誓。绍闻之,大恨。邈畏太祖终为绍
击己也,心不自安。兴平元年,太祖复征谦,邈弟超,与太祖将陈宫、从事中郎许汜、
王楷共谋叛太祖。宫说邈曰:“今雄杰并起,天下分崩,君以千里之众,当四战之地,
扶剑顾眄,亦足以为人豪,而反制于人,不以鄙乎!今州军东征,其处空虚, 啦甲 士,
善战无前,若权迎之,共牧兖州,观天下形势,俟时事之变通;此亦纵横之一时也。”
邈从之。太祖初使宫将兵留屯东郡,遂以其众东迎布为兖州牧,据濮阳。郡县皆应,唯
鄄城、东阿、范为太祖守。太祖引军还,与布战于濮阳。太祖军不利,相持百余日。是
时岁旱、虫蝗、少谷,百姓相食,布东屯山阳。二年间,太祖乃尽复收诸城,击破布于
巨野。布东奔刘备。邈从布,留超将家属屯雍丘。太祖攻围数月,屠之,斩超及其家。
邈诣袁术请救,未至。自为其兵所杀。
备东击术,布袭取下邳,备还归布。布遣备屯小沛。布自称徐州刺史。术遣将纪灵
等步骑三万攻备,备求救于布。布诸将谓布曰:“将军常欲杀备,今可假手于术。”布
曰:“不然。术若破备,则北连太山诸将,吾为在术围中,不得不救也。”便严步兵千
、骑二百,驰往赴备。灵等闻布至,皆敛兵不敢复攻。布于沛西南一里安屯,遣铃下请
灵等。灵等亦请布共饮食。布谓灵等曰:“玄德,布弟也。弟为诸君所困,故来救之。
布性不喜合斗,但喜解斗耳。”布令门候于营门中举一只戟,布言:“诸君观布射戟小
支,一发中者诸君当解去,不中可留决斗。”布举弓射戟,正中小支。诸将皆惊,言“
将军天威也”!明日复欢会,然后各罢。
术欲结布为援,乃为子索布女,布许之。术遣使韩胤以僭号议告布,并求迎妇。沛
相陈珪恐术、布成婚,则徐、扬合纵,将为国难,于是往说布曰:“曹公奉迎天于,辅
赞国政,威灵命世,将征四海,将军宜与协同策谋,图太山之安。今与术结婚,受天下
不义 名,必有累卵之危。” 家嘣 术初不己受也。女已在涂,追还绝婚,械送韩胤?
枭首许市。珪欲使子登诣太祖,布不肯遣。会使者至,拜布左将军。布大喜,即听登往
,并令奉章谢恩。登见太祖,因陈布勇而无计,轻于去就,宜早图之。太祖曰:“布,
狼子野心,诚难久养,非卿莫能究其情也。”即增珪秩中二干石,拜登广陵太守。临别
,太祖执登手曰:“东方之事,便以相付。”令登阴合部众以为内应。
始,布因登求徐州牧。登还,布怒,拔戟断几曰:“卿父劝吾协同曹公,绝婚公路
;令吾所求无一获,而卿父子并显重,为卿所卖耳!卿为吾言,其说云何?”登不为动容
,徐喻之曰:“登见曹公言:特将军譬如养虎,当饱其肉,不饱则将噬人。公曰:不如
卿言也。譬如养鹰,饥则为用,饱则扬去。其言如此。”布意乃解。
术怒,与韩暹、杨奉等连势,遣大将张 攻布。布 珪曰:“今致术军,卿之由也
,为之奈何?”珪曰:“暹、奉与术,卒合之军耳,策谋不素定,不能相维持。子登策之
,比之连鸡,势不惧栖。可解离也。”布用珪策,遣人说暹、奉,使与己并力共击术军
,军资所有,悉许暹、奉。于是暹、奉从之,勋大破败。
建安三年,布复叛为术,遣高顺攻刘备于沛,破之。太祖遣夏侯惇救备,为顺所败
。太祖自征布,至其城下,遣布书,为陈祸福。布欲降,陈宫等自以负罪深,沮其计。
布遣人求救于术,术自将千余骑出战,败走,还保城,不敢出。术亦不能救。布虽骁猛
,然无谋而多猜忌,不能制御其党,但信诸将。诸将各异意自疑,故每战多败。太祖堑
围之三月,上下离心,其将侯成、宋宪、魏续缚陈宫,将其众降。布与其麾下登白门楼
。兵围急,乃下降。遂生缚布,布曰:“缚太急,小缓之。”太祖曰:“缚虎不得不急
也。”布请曰:“明公所患不过于布,今已服矣,天下不足忧。明公将步,令布将骑,
则天下不足定也。”太祖有疑色。刘备进曰:“明公不见布之事丁建阳及董太师乎!”太
祖颔之。布因指备曰:“是儿最叵信者。”于是缢杀布。布与宫、顺等皆枭首送许。然
后葬之。
太祖之擒宫也,问富欲活老母及女不?宫对曰:“宫闻孝治天下者不绝人之亲;仁施
四海者不乏人之祀。老母在公,不在宫也。”太祖召养其母终其身,嫁其女。
陈登者,字元龙,在广陵有威名。又掎 锹啦加 功,加伏波将军,年三十九卒。后
许汜与刘备并在荆州牧刘表坐,表与备共论天下人,汜曰:“陈元龙湖海之士,豪气不
除。”备谓表曰:“许君论是非?”表曰:“欲言非,此君为善士,不宣虚言。欲言是,
元龙名重天下。”备问汜:“君言豪,宁有事邪?”汜曰:“昔遭乱过下邳,见元龙。元
龙无客主之意,久不相与语,自上大床卧,使客卧下床。”备曰:“君有国士之名,今
天下大乱,帝主失所,望君忧国忘家,有救世之意,而君求田问舍,言无可采,是元龙
所讳也,何缘当与君语?如小人,欲卧百尺楼上,卧君于地,何但上下床之间邪?”表大
笑。备因言曰:“若元龙文武胆志,当求之于古耳,造次难得比也。”
臧洪字子源,广陵射阳人也。父旻,历凶奴中郎将、中山、太原太守,所在有名。
洪体貌魁梧,有异于人,举孝廉,为郎。时选三署郎以补县长,琅邪赵昱为莒长,东莱
刘繇下邑长,东海王郎菑丘长,洪即丘长。灵帝末,弃官还家,太守张超请洪为功曹。
董卓杀帝,图危社稷,洪说超曰:“明府历世受恩,兄弟并据大郡,今王室将危,
贼臣未枭,此诚天下义烈报恩暛命之秋也。今郡境尚全,吏民殷富,若动枹鼓,可得二
万人,以此诛除国贼,为天下倡先,义之大者也。”超然其言,与洪西至陈留,见兄邈
计事。邈亦素有心,会于酸枣,邈谓超曰:“闻弟为郡守,政教威恩,不由己出,动任
臧洪,洪者何人?”超曰:
“洪才略智数优超,超甚爱之,海内奇士也。”邈即引见洪,与语大异之。致之于
刘兖州公山、孔豫州公绪,皆与洪亲善。乃设坛场,方共盟誓,诸州郡更相让,莫敢当,
咸共推洪。
洪乃升□操盘歃血而盟曰:“汉室不幸,皇纲失统, 舫 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
虐流百姓,大惧沦丧社稷,翦覆四海。兖州刺史岱、豫州刺史□、陈留太守邈、东郡太
守瑁、广陵太守超等,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暞力,以致臣节,殒首丧
元,必无二志。
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洪辞气慷慨,
涕泣横下,闻其言者,虽 伍厮养,莫不激扬,人思致节。顷之,诸军莫适先进,而食
尽觽散。
超遣洪诣大司马刘虞谋,值公孙瓒之难,至河间,遇幽、冀二州交兵,使命不达。
而袁绍见洪,又奇重之,与结分合好。会青州刺史焦和卒,绍使洪领青州以抚其觽。洪
在州二年,髃盗奔走。绍叹其能,徙为东郡太守,治东武阳。
太祖围张超于雍丘,超言:“唯恃臧洪,当来救吾。”觽人以为袁、曹方睦,而洪
为绍所表用,必不败好招祸,远来赴此。超曰:“子源,天下义士,终不背本者,但恐
见禁制,不相及逮耳。”洪闻之,果徒跣号泣,并勒所领兵,又从绍请兵马,求欲救超,
而绍终不听许。
超遂族灭。洪由是怨绍,绝不与通。绍兴兵围之,历年不下。绍令洪邑人陈琳书与
洪,喻以祸福,责以恩义。洪答曰:
隔阔相思,发于寤寐。幸相去步武之间耳,而以趣舍异规,不得相见,其为怆悢,
可为心哉!
前日不遗,比辱雅贶,述叙祸福,公私切至。所以不即奉答者,既学薄才钝,不足
塞诘;亦以吾子携负侧室,息肩主人,家在东州,仆为仇敌。以是事人,虽披中情,堕
肝胆,犹身疏有罪,言甘见怪,方首尾不救,何能恤人?且以子之才,穷该典籍,岂将
闇于大道,不达余趣哉!然犹复云云者,仆以是知足下之言,信不由衷,将以救祸也。
必欲算计长短,辩谘是非,是非之论,言满天下,陈之更不明,不言无所损。又言伤告
绝之义,非吾所忍行也,是以捐弃纸笔,一无所答。亦冀遥忖其心,知其计定,不复渝
变也。重获来命,援引古今,纷纭六纸,虽欲不言,焉得已哉!
仆小人也,本因行役,寇窃大州,恩深分厚,宁乐今日自还接刃!每登城勒兵,望
主人之旗鼓,感故友之周旋,抚弦搦矢,不觉流涕之覆面也。何者?自以辅佐主人,无
以为悔。主人相接,过绝等伦。当受任之初,自谓究竟大事,共尊王室。岂悟天子不悦,
本州见侵,郡将遘牖里之厄,陈留克创兵之谋,谋计栖迟,丧忠孝之名,杖策携背,亏
交友之分。揆此二者,与其不得已,丧忠孝之名与亏交友之道,轻重殊涂,亲疏异画,
故便收泪告绝。若使主人少垂故人,住者侧席,去者克己,不汲汲于离友,信刑戮以自
辅,则仆抗季札之志,不为今日之战矣。何以效之?昔张景明亲登□喢血,奉辞奔走,
卒使韩牧让印,主人得地;然后但以拜章朝主,赐爵获传之故,旋时之间,不蒙观过之
贷,而受夷灭之祸。吕奉先讨卓来奔,请兵不获,告去何罪?复见斫刺,滨于死亡。
刘子琪奉使踰时,辞不获命,畏威怀亲,以诈求归,可谓有志忠孝,无损霸道者也;然
辄僵毙麾下,不蒙亏除。仆虽不敏,又素不能原始见终,鷪微知着,窃度主人之心,
岂谓三子宜死,罚当刑中哉?实且欲一统山东,增兵讨雠,惧战士狐疑,无以沮劝,故
抑废王命以崇承制,慕义者蒙荣,待放者被戮,此乃主人之利,非游士之愿也。故仆鉴
戒前人,困穷死战。仆虽下愚,亦尝闻君子之言矣。此实非吾心也。乃主人招焉。凡吾
所以背弃国民,用命此城者,正以君子之违,不适敌国故也。是以获罪主人,见攻踰时,
而足下更引此义以为吾规,无乃辞同趋异,非君子所为休戚者哉!
吾闻之也,义不背亲,忠不违君,故东宗本州以为亲援,中扶郡将以安社稷,一举
二得以徼忠孝,何以为非?而足下欲吾轻本破家,均君主人。主人之于我也,年为吾兄,
分为笃友,道乖告去,以安君亲,可谓顺矣。若子之言,则包胥宜致命于伍员,不当号
哭于秦庭矣。苟区区于攘患,不知言乖乎道理矣。足下或者见城围不解,救兵未至,感
婚姻之义,惟平生之好,以屈节而苟生,胜守义而倾覆也。昔晏婴不降志于白刃,南史
不曲笔以求生,故身着图象,名垂后世,况仆据金城之固,驱士民之力,散三年之畜,
以为一年之资,匡困补乏,以悦天下,何图筑室反耕哉!但惧秋风扬尘,伯珪马首南向,
张杨、飞燕,膂力作难,北鄙将告倒县之急,股肱奏乞归之诚耳。主人当鉴我曹辈,反
旌退师,治兵邺垣,何宜久辱盛怒,暴威于吾城下哉?足下讥吾恃黑山以为救,独不念
黄巾之合从邪!加飞燕之属悉以受王命矣。昔高祖取彭越于钜野,光武创基兆于绿林,
卒能龙飞中兴,以成帝业,苟可辅主兴化,夫何嫌哉!况仆亲奉玺书,与之从事。
行 孔璋!足下徼利于境外,臧洪授命于君亲;吾子托身于盟主,臧洪策名于长安。
子谓余身死而名灭,仆亦笑子生死而无闻焉,悲哉!本同而末离,努力努力,夫复何言!
绍见洪书,知无降意,增兵急攻。城中粮谷以尽,外无强救,洪自度必不免,呼吏
士谓曰:
“袁氏无道,所图不轨,且不救洪郡将。洪于大义,不得不死,今诸君无事空与此
祸!可先城未败,将妻子出。”将吏士民皆垂泣曰:“明府与袁氏本无怨隙,今为本朝
郡将之故,自致残困,吏民何忍当舍明府去也!”初尚掘鼠煮筋角,后无可复食者。主
簿启内厨米三斗,请中分稍以为糜粥,洪叹曰:“独食此何为!”使作薄粥,觽分歠之,
杀其爱妾以食将士。
将士咸流涕,无能仰视者。男女七八千人相枕而死,莫有离叛。
城陷,绍生执洪。绍素亲洪,盛施帏幔,大会诸将见洪,谓曰:“臧洪,何相负若
此!今日服未?”洪据地瞋目曰:“诸袁事汉,四世五公,可谓受恩。今王室衰弱,无
扶翼之意,欲因际会,希冀非望,多杀忠良以立奸威。洪亲见呼张陈留为兄,则洪府君
亦宜为弟,同共暞力,为国除害,何为拥觽观人屠灭!惜洪力劣,不能推刃为天下报仇,
何谓服乎!”绍本爱洪,意欲令屈服,原之;见洪辞切,知终不为己用,乃杀之。
洪邑人陈容少为书生,亲慕洪,随洪为东郡丞;城未败,洪遣出。绍令在坐,见洪当死,
起谓绍曰:“将军举大事,欲为天下除暴,而专先诛忠义,岂合天意!臧洪发举为郡将,
奈何杀之!”绍惭,左右使人牵出,谓曰:“汝 昂橘保崭炊 比莨嗽唬骸胺
仁义岂有常,蹈之则君子,背之则小人。今日宁与臧洪同日而死,不与将军同日而生!”
复见杀。在绍坐者无不叹息,窃相谓曰:“如何一日杀二烈士!”先是,洪遣司马二人
出,求救于吕布;比还,城已陷,皆赴敌死。
评曰:吕布有虓虎之勇,而无英奇之略,轻狡反复,唯利是视。自古及今,未有若
此不夷灭也。昔汉光武谬于庞萌,近魏太祖亦蔽于张邈。知人则哲,唯帝难之,信矣!
陈登、臧洪并有雄气壮节, 墙 年夙陨,功业未遂,洪以兵弱敌强,烈志不立,惜哉!
墙 年夙陨,功业未遂,洪以兵弱敌强,烈志不立,惜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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