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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fobcaesar (温泉企鹅), 信区: History
标 题: 海权论(一)续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11月24日21:55:38 星期六), 站内信件
尽管如此,一种对于往昔——想当然地被认为过时了——蔑视的含糊情感如今已与对于
位处海上历史那些永久战略训义盲人般视而不见的自然惰性同流合污了。例如,有多少
人不是仅仅把1805年击败法国与西班牙联合舰队的特拉法加战役——纳尔逊光辉的顶峰
,其天才的最高点——视为一个非同寻常般壮阔的孤立事件呢?有多少人问过自己这样
一个战略问题:“这些战舰是怎样正好在那里呢?”又有多少人意识到这是在一场持续
一年多的伟大战略戏剧中的最后一幕,其中有史以来两位最伟大的领导人,拿破仑和纳
尔逊,究竟是怎样相互勾心斗角呢?在特拉法加,失败的并不是维尔纳夫[4],而是拿破
仑被打倒了;也并不是纳尔逊获胜了,而是英格兰被拯救了。这又是为什么呢?因为拿
破仑的衔接未能奏效,而纳尔逊的直觉与机敏始终能使英国舰队对于敌人穷追不舍,关
键时刻又能及时嘎然而止。在特拉法加的战术,尽管细节仍有待争论,然而,就其主要
特征而言,仍然符合战争的基本法则。并且他们的冒进被事态的紧急性和最后结局都证
明是值得的。但是,在战况准备的时效性上,在执行活动与能量上,战争前几个月,在
这位英国领导人方面的思想与洞察力上的大教训都是战略性的,它们至今仍然还是名副
其实地出色。
在这两个案例中,事件都被原本道出。要引用的第三个案例,却没有如此确定的底线,
有关原本应该做些什么的看法还有待争议。在美国革命战争中,法国与西班牙在1779年
成了抗击英国的盟友。联合舰队曾三次耀武扬武地在英吉利海峡招摇过市,一次居然一
字排开了六十六艘战舰,把英国舰队驱赶到港口中躲藏了起来,因为英国舰队在数量上
远处于劣势。当时,西班牙的宏伟目标就是要夺回直布罗陀和牙买加。为了达到前一目
标,盟军无论在陆地上还是在海上都付出了巨大努力,以攻打那座几乎是坚不可摧的堡
垒。然而,他们一无所获。
由此所想到的问题——这是一个纯粹的海军战略问题——是:通过控制英吉利海峡,甚
至在其港口进攻英国舰队,以摧毁其商业和入侵其本土来威胁英国,难道不比付出大得
多的努力去进攻一个遥远而又异常坚固的帝国前哨站;更有把握收复直布罗陀吗?英国
民众长期以来一直免遭外敌入侵,对于被进攻的恐惧尤为敏感,如果他们对其舰队的坚
定信心受到强烈震憾,那就将使他们异乎寻常地丧失斗志。无论如何决策,作为一项战
略要点,提出这个问题是公正的。在这一时期的一名法国军官就曾以另一种形式提议过
,他就赞成把巨大的努力引向一座西印度岛屿,用以取代对于直布罗陀的进攻。然而,
英国并不太可能以其它外部任何一处地产去换取其放弃这块地中海的咽喉要道,虽然它
应弃堡而去以保护其家园和首都。拿破仑一度扬言,他将在波兰境内的维斯特拉河(Vi
stule)岸边重新建立自己的殖民地。如果他能控制英吉利海峡,正如盟国舰队一度在1
779年所做到的那样,他势将攻占直布罗陀或英国沿海地区,这几乎毋庸置疑。
历史既提醒进行战略研究,又通过其传递的事实阐述战争法则。这是一条真理,为了使
其给人们留下更为强烈的印象,还要另举两个例子,它们在时间上都比本书专门考虑的
时期还要遥远。在两场处于东方与地中海的西方强国的大角逐中,一个已知世界的帝国
在其中一场角斗里已处于发发可危的境地,相互对立的舰队集结在彼此邻近的阿克提莫
岬角(Actum)与巴尔干半岛西南的勒颁多(Lepanto)。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难道是
一个纯粹的巧合,或者是由于某种固有的条件使之再度复发[5]。如果是后面这种情况,
倒是值得花时间去找出原因。因为,如果再度倔起一个如同安东尼或土耳其那样的东方
海洋强国,战略问题还将相同。确实,目前而言,海洋强权的中心压倒性地位于西方,
主要是英国和法国。然而,如果出现了控制黑海盆地——目前为俄国所有,占有出入地
中海通道的机会,影响海洋霸权的现在战略条件就将全被改变。现在,西方如果联合起
来反对东方,英国与法国将立即不受阻挡地开往地中海东部及爱琴海沿岸地区,正如他
们在1854年并如英国独自在1878年所做的那样。一旦出现所提示的变化,东方将一如既
往,在半途势必与西方迎头相撞。
在世界历史上的一个十分引人注目和重大的时期,海上霸权所具有的影响和重要性并没
有得到足够重视。现在也没有为详尽的追述其对第二次迦太基战争影响所必需的资料,
然而,仅存的迹象仍足以证实那是一个确定因素的推测。如果仅仅通过把握已广为流传
的特定角逐一类的事实,那么,基于这种观点是不可能得出精确判断的,因为,正如同
通常那样,海上事件处理过程都已被可耻地忽略掉了。这也有必要熟知一般海军史的细
节,以便从可怜的蛛丝马迹中,基于其历史为人们所通晓之时期可能发生何事的知识基
础上,得出正确的推论。对于海洋的控制,无论如何有效,都不意味着敌军战舰不可能
单枪匹马或成群成队地偷偷溜出港口,不可能穿越多少显得繁忙的海上通道,对漫长的
海岸线上不受保护之地区进行骚扰性攻击,或闯入戒备森严的港湾。与之相反,历史已
经显示,在某种程度上,对于弱小的一方,诸如此类的擦边战术永远都是可能的,而不
论相互间海上实力的差异有多大。因此,在战争的第四个年头,当奇迹般地攻陷坎尼,
迦太基海军统帅包米卡尔在南部意大利登陆上岸了四千士兵和一队大象;在第七年,飞
身脱离了叙拉古附近的罗马舰队后,他再度出现在了塔兰托——随后落入汉尼拔[6]之手
。汉尼拔派出特遣舰队前往迦太基,甚至于最终随同其残部,安全撤回非洲。所有这一
切倒不是不与由罗马舰队一般性控制海洋或成为控制海洋力量的决定性角色相协调一致
。这些事件中无一能够证明,如果它愿意的话,迦太基政府本可以给予汉尼拔以持续支
持的,然而,事实上,他却一无所获。可是,他们又确实打算造成一种顺其自然的印象
,即这类帮助本是可以给予的。所以,罗马在海上所占据的优势对战争进程产生了决定
性影响这一断言,需要通过反省确凿的事实并进行提炼与完善,使其影响的种类和程度
得到恰如其份的估价。
德国历史学家毛姆森(Mommsen)说过,战争之初,罗马即控制了海洋。无论可以归结到
某个或某组原因,在第一次罗马与迦太基间的布匿战役中,这个本质上非海洋性的国家
相对于其以海为主的对手,确立起了海上优势,并且一直保持了下去。在第二次布匿战
役中,并没有出现重要的海上决战——这桩事件本身,更不用说与其它证据确凿的事实
相联系,表明罗马存在类似于其它历史时期具有相同特征的优势地位。
由于汉尼拔没有留下回忆录,确定促使他跨越高尔与阿尔卑斯山,迈出其危险而又几乎
毁灭性历程的动机,也就没有了下文。然而,可以确定的是,其在西班牙沿岸的舰队还
没有强大到足以与罗马舰队相抗衡的地步。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就能够沿着他实际正
在走的路一直走下去;他有对其至关重要的理由;然而,如果他能从海路进发的话,他
就不会让最初随他征战的六万名经验丰富的士兵损失掉三万三千名。
就在汉尼拔进行其危险大行军之时,罗马人在其两名元老的率领下,开赴西班牙。他们
的部分战舰还搭载着一支执政官的大军。这就使得他们的航程并没有带来严重损失,罗
马陆军随后在汉尼拔交通线上的埃布罗河(Ebro)以北地区,成功地站稳了脚根。同时
,另一支分舰队与由另一名执政官统帅的大军被派往了西西里。这两支罗马大军兵合一
处总计到二百二十艘战舰。所到之处,它们分别遭遇并击溃了一支迦太基舰队,其轻易
程度可以从叙述战事的轻描淡写之中推导而出,显示了罗马舰队实际具有的优势。
第二年后,战争呈现出下列态势:由北部进入意大利的汉尼拔,在经历了一连串的胜利
后,向南挺进至罗马城附近,并由此在南部意大利难以自拔,不得不以战养战——这种
局势使得民怨载道,并且一旦与罗马在那里确立起的强有力的政治与军事控制体系相互
冲突,这就尤其危险。因此,从一开始,他特别需要在他自己与某一可靠的基地之间建
立起补给与增援渠道,用现代战争的术语来说就是“交通线”。有三个友善地区可以分
别或全部成为此种基地——迦太基本土、马其顿与西班牙。前二者只能通过海路建立起
交通线。然而,在西班牙,他却可以寻求到最坚定的支持,通过陆路与海路都可以与之
取得沟通,除非敌军阻断了通道,而海路则更快捷和简易。
在战争的最初岁月里,罗马凭借其海上霸权,绝对控制了在意大利、西西里和西班牙之
间的盆地,即第勒尼安海与撒丁里亚海。从埃布罗河至台伯河沿岸地区对它十分友善。
继坎尼战役后,即战争的第四年,叙拉古抛弃了与罗马的联盟,反抗潮流席卷西西里,
随之而来的是马其顿与汉尼拔也订立了攻守同盟。这些巨变扩大了罗马舰队必要行动的
空间,削弱了其力量。罗马采取了何种应急措施,并由此又是如何影响这场战争的呢?
有迹象表明,罗马并没有放弃对于第勒尼海的控制,因为其分舰队要不经袭扰地从意大
利驶往西班牙。在西班牙沿岸,它也完全掌握着主动权,直到一名年轻一点的执政官认
为已是适于保存舰队的时候了。在亚德里亚海,一支分舰队与一处海军基地设立在意大
利的布林迪西,以遏制马其顿。它们的任务完成得如此之好,以致于没有一名希腊方阵
士兵踏上意大利本土。“作战舰队的缺乏,”毛姆森说,“使得菲利普举步维艰”。在
这里,海权发挥着巨大的影响甚至不是推论的结果。
在西西里,斗争集中在叙拉古。迦太基和罗马的舰队在那里迎头相撞,但后者却明显地
占有优势;因为,尽管迦太基人时常成功地向城市输入了补养,他们还是避免与罗马舰
队交火。而后者有马萨勒、巴勒莫和墨西拿在握,在该岛的北部沿岸可谓根深蒂固。对
迦太基人而言,南部通道畅通无阻,他们因此就可以支持反叛力量了。
综合这些事实,就可以得出一个合理的推论,即罗马的海上霸权得以控制了从西班牙的
泰拉弋那(Tarragona)到西西里岛西端的马萨勒,再从那里到亚德里亚海的布林迪西一
线以北的海域,这已为历史的进程所证实。这种控制不受冲击地持续于战争的全部过程
。这并不排除或大或小的海上袭击,正如前文已讲到过的那些情形一样。然而,它确实
遏制住了持续而又安全的海上交通线,而那又是为汉尼拔所急需的。
另一方面,同样显而易见的是,在这场战争的前十年,罗马舰队还没有强大到可以在西
西里和迦太基之间的海域展开持续性军事行动的地步,而在所表明的界线以南海域也同
样无能为力。当汉尼拔开启战端之时,他倾其所有,将舰队派去维护来往于西班牙与非
洲之间的交通线,而在当时罗马人也并没试图对此进行干扰。
所以,罗马的海权完全使马其顿置身于战争之外。它并未阻止住迦太基人在西西里进行
有用并最具骚扰性的佯攻,然而,它却使得迦太基人应该向其远在意大利作战的官兵提
供关键性支援的时刻,却一兵未发。西班牙又如何呢?
西班牙是汉尼拔之父和汉尼拔本人赖以发动他们计划中的向意大利进攻的根据之地。在
这场战争开始前,他们用了十八年时间占领了这个国家,并以罕见的睿智,在政治和军
事上扩展并巩固了他们的权力。他们招募并通过局部战争,训练出了一支庞大而又经验
丰富的军队。就在其即将远征之际,汉尼拔将政府委托给了其弟弟哈兹德鲁拔(Hasdru
bal)。其弟始终对他忠心耿耿,任劳任怨,而这一点又是他无法指望从派系林立、内讧
不已的非洲本土所能获得的。
在汉尼拔点燃战火之际,在西班牙的迦太基政权从南部港口加地斯到埃布罗河之间地区
还是比较稳固的。在该河与比利牛斯山之间地区居住着对罗马人十分亲善的部落,在没
有罗马人的支持时,他们却也无法对汉尼拔进行成功的抵抗。汉尼拔镇住了他们,并留
下由汉诺(Hanno)统帅下的一万一千名士兵对该国进行军事占领,以免让罗马人在那里
站稳脚根,从而对其与基地之间的联系进行骚扰。
然而,西庇阿(Scipio)亲率二万名士兵于同年由海路及时赶来,击败了汉诺,占据了
埃布罗河沿岸和内陆以北地区。罗马人就此安营扎寨,完全封锁了汉尼拔与哈兹德鲁拔
增援力量之间的通道,并从那里对迦太基在西班牙的势力大举进攻,而他们自己通过水
路与意大利相连的交通补给线却由于所拥有的海上优势而平安无事。他们在泰拉弋那(
Tarragona)设立了一处海军基地,与哈兹德鲁拔在西班牙东南港口喀它基那(Cartgen
a)的基地分庭抗礼,并随后大举攻入这块迦太基人的领地。西班牙之战由年少的西庇阿
指挥,看起来真像是一个细枝末节的问题,七年多来风云变幻,难解难分;最后,哈兹
德鲁拔给予了他们毁灭性打击。迦太基人几乎成功地将增援汉尼拔的预备力量突进到比
利牛斯山脉。然而,这一意图暂时受挫;就在迦太基人准备卷土重来前夕,卡普阿(Ca
ptla)的失陷使得罗马人得以腾出一万二干名久经沙场的将士,在克劳迪阿斯·尼禄(
Nero)的率领下浩浩荡荡地开赴西班牙。尼禄才华横溢,能力非凡,在第二次罗马与迦
太基间的布匿战争中,后来正是由于他,最具决定性的军事行动才得以进行。这是任何
罗马将军都无可比拟的。这支通过海路及时起来的增援大军,再次巩固了对于哈兹德鲁
拔出征道路本来业已摇摇欲坠的控制——这种方式最为快捷与简便,并使得罗马海军逼
近了迦太基人。
过了两年,后来作为“阿非利加执政官”而一举成名的年轻的西庇阿接过了在西班牙的
统帅权,他通过陆军和海军的联合进攻,占领了喀它基那;随后,他又迈出了最不同寻
常的一步,即解散其舰队,将水手们全部调拔进陆军。西庇阿并不满足于仅仅通过关闭
比利牛斯山通道而扮演“遏制”哈兹德鲁拔的角色,他还长驱直入挺进南部西班牙,在
瓜达尔基维尔河进行了一场艰苦但却不是决定意义的战斗。在这之后,哈兹德鲁拔从他
身边悄悄地溜走了,火速北进,在其最西端,穿越了比利牛斯山,逼入意大利。在那里
,汉尼拔的境遇每况愈下,其大军的自然减员丝毫无法补救。
战争持续了十年,在沿途几乎没有遭受多少损失的情况下,哈兹德鲁拔从北部开进了意
大利。如果他们能够平安地与当时所向无故的汉尼拔统帅的大军汇合的话,那么他所率
部队本来是可以决定性地扭转战局的,因为罗马本身已接近于山穷水尽的地步,连接其
殖民地与盟国的坚固纽带已到最后关头,有些甚至已经元气耗尽。然而,这两兄弟的军
事状况也极其险恶,一个位于梅陶罗河(Metaurus)畔,另一个还在阿普利亚(Apulia
),两者相距仍有200英里之遥,并分别被一个优势敌国缠住不得脱身,而罗马大军却处
于他们被分而治之的对手之间。这一险恶战局,除了哈兹德鲁拔的姗姗来迟的因素之外
,则是由于罗马控制了海洋。这在整个战争期间钳制住了两位迦太基兄弟通过高卢地区
取径进行相互支援的可能。就在哈兹德鲁拔通过陆路进行其漫长而又危险的兜圈迂回之
术时,西庇阿通过海路已从西班牙派遣出一万一千名士兵增援堵截他的军队。结果,由
于不得不穿越大片敌占区,从哈兹德鲁拔派往汉尼拔处的信使们纷纷落入克劳迪阿斯·
尼禄之手。正在统帅南部罗马军团的尼禄因此得知了哈兹德鲁拔打算要行走的路线。尼
禄正确地分析了形势,趁汉尼拔不备,派出其几千精锐之师,十万火急地与北部大军会
师。两军兵合一处,两名执政官便以占压倒性优势的兵力对哈兹德鲁拔发起了进攻,全
歼了其军队。这位迦太基将领在战斗中命丧黄泉。当其兄弟的头颅被抛进其大营时,汉
尼拔才如梦方醒,情知大难临头。据传,他当时惊呼罗马已成了世界的主人。于是,梅
陶罗河之役通常就被认为是这两个国家之间的角逐中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了。
最终导致梅陶罗河战役和罗马获胜的军事形势可以总结如下:要推翻罗马,就必须进攻
其在意大利的权力中心,撕碎由其领导的紧密团结的联盟,这是目标。为了实现这一目
标,迦太基人必须拥有坚固的战争基地和一条稳定的交通运输线。前者由于巴卡(军事
统帅)大家族的天才而得以在西班牙建立,后者则从未有过。这里有两条可能的线路—
—一条直接通过海上,另一条则迂回穿越高卢。第一条线路为罗马的海上力量所封锁,
第二条一度岌岌可危,并最终由于罗马军团占据西班牙北部而被截断。只有控制了海上
局势,占领才成为可能,而这一点正是迦太基人从来没有对罗马军团构成其威胁的。所
以,就汉尼拔和他的基地而言,罗马占据了两个中心位置,即罗马本身和西班牙北部。
它们之间通过一条轻便的内部交通线加以连接,以及海洋;这就使得相互支援能够得以
持续不断地进行。
如果地中海本是一处平荡的荒漠之地,其中,罗马人在科西嘉岛和撒丁岛坚守山脉,加
强在泰拉弋那、马萨勒与墨西拿、意大利沿海靠近热那亚一带的据点,以及在马赛与其
它地区同盟国的堡垒;如果他们也还拥有一支具备自由穿越沙漠的特征的武装力量——
他们的敌人又十分低劣,并因此为集结部队而被迫进行大的迂回,那么,军事局势本应
被立即承认,无论如何表述那支特定部队的价值与效果的言辞都不会过份。当然,也应
意识到,具有同种力量的敌军,无论实力上如何悬殊,都有可能对由此占据的土地进行
袭击,有可能焚毁一座村庄,或使一些边境地区成为荒芜之地,有可能甚至于时常截击
护送队伍。然而,从军事意义上说,却无损于交通运输线。诸如此类的捕食性行动在所
有时代都有海上较弱一方的交战者大行其道,这却绝对不能保证得出这一种推论———
这与已知的事实并不相符合一一即“罗马或迦太基都不能说对于海洋拥有无可争议的统
治权”,因为“罗马舰队有时光顾非洲海岸,而迦太基舰队也以同样的方式招摇于意大
利沿海”。在所设想的那种情况下,海军扮演了对所假定荒漠起作用的角色;然而,当
它作用于一种对于大多数作者而言是陌生的因素,当其成员从远古时代起就是一个与众
不同的人种,并且没有他们自己的先知,他们本人或他们的阶层对此皆一窍不通,那么
,海上力量对于那个时代历史巨大的确定性影响,以及随之而来的对于整个世界历史的
影响,就被忽略掉了。如果前述的论证是站得住脚的,那么,正如同隐晦地宣称它具有
唯一的排它性的影响一样,最终将海上力量从主要因素的序列中排除掉,也是同样错误
的。
上面所引述的诸如此类的事例,完全来源于彼此间隔十分巨大的时间区域,要么在本书
所专论的时期之前,要么在此之后,从而起到了阐释主题的内在利害关系以及历史所给
予的警策性之作用。正如前面所注意到的,这些因素更多地处于战略运筹而非战术考虑
之中,它们与其说是作用于战斗行为,还不如说是影响着战役部署,并且因此而具有更
为持久的价值。在这一方面,可以完全引述一位了不起的权威人士的箴言。杰米尼说:
“1851年底,我碰巧正在巴黎,一位声名显赫的人士不耻下问地询及近来在武器装备上
的进展是否将会对从事战争的方式带来任何大的变化。我回答说,它们或许会对战术的
细节带来冲击,然而,在惊心动魄的大战略行动中,以及一连串空前的战斗组合里,现
在正如同过去那样,胜利将来自促成在所有时代里的伟大军事统帅获胜的那些原则的运
用——无论是亚历山大还是凯撒,弗雷德里克还是拿破仑。”对于海军而言,这一研究
现在已比过去变得更加重要,正是因为当代蒸汽舰队所具有的巨大而又稳定的运作能量
,精心策划,巧妙构思的作战计划也有可能。而在单层甲板船与大帆船的时代里它则可
能仅仅因为老天的作弄而化为泡影,现在,这一困难已几乎不见踪迹。指导大型海上军
事行动的规则能够在所有时代里放之四海而皆准,并且它们就都是从历史中演变而出—
—然而,运作它们的力量与天气几乎没有多少瓜葛和新近的发展。
通常赋予“战略”一词的定义将其限定于军事组合之中,其包括一个或更多的行动领域
,要么完全地各具特色,要么相互密不可分,但是都被视为实际的或迫在眉睫的战争场
景。然而,这恐怕只是指在岸上,最近一位法国著作者十分正确地指出,这一定义对于
海上战略,过份狭隘。“海上战略,”他说,“并不同于军事战略,因为它在和平时期
正如同战争时期一样是必不可缺的。确实,在和平时期,它能够采取购买或条约的手段
,通过占领一方疆土,可能会取得最具决定性的胜利,其优越的态势或许是通过战争都
几乎不能取得的。要学会通过在海岸的某些选定之地站稳脚跟的所有机遇来获得好处,
还要学会给最初只是仅作短暂用途之地予以确定性的占据。”有这样一代人,他们在十
年时间内目睹了英国成功地占领了塞浦路斯和埃及,表面上是以暂驻的条件,然而这却
无法促使他们放弃所占领之地。这样一代人可以欣然同意这一评论:这种暂驻确实可以
从那种暗地里楔而不舍的精神中得到持续不断的说明,正是凭借这种精神,所有的海上
强国取得了它们的人民和战舰渗透进的不同海域一处又一处的要冲,尽管比起塞浦路斯
和埃及来,它们不太那么引人注目或不太那么值得注目。“海上战略确实因此得以奠定
、支撑、提升一个国度的海上力量。战争时期如此,和平时期也如此”。所以,对它的
研究对于一个自由国家的所有公民都是利害相关具有价值的,对于那些承担有外交和军
事关系的国家而言,尤为如此。那些要么对于一个濒海国家至关重要,要么能够极大地
塑造其伟大成就的一般条件,现在将要得到检验。在此之后,对在十七世纪中叶的各种
欧洲领海国家的更为专门的考查——历史总结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将会起到阐释与验
证有关这一主题性结论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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