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lacPark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littlefairy (小仙女), 信区: LilacPark
标  题: 鹰在长空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Wed May 31 18:43:18 2006)

弓的名字是生,它所作的工作却是死。


(一)

小颗冰冷的殒石来自天上,罗列在故乡的河边,像植物的种子一样,寒会把这些拾起穿成
手链,
戴在我荒凉的手上。第一根手指上有一痕润红的线,是被寒很小的时候咬到,会在我微笑
时不见,
在我冰冷时若隐若现。他说这些种子有天终会发芽开出绿色的花白色的叶。我和寒在河边
拘谨地坐著,
漠漠地谈着往事,有发涩的潮汐拍击着我的裙摆,脚趾,拍击,不一会它就慢慢凝固,我
看到雪白的
薄霜浮现,犹如飘着的薄月,它也许流过几万里,流了几百个年,却终究来不及漫到我的
小腿,就会被我体内的寒气冻结。
那是寒小时候留给我手指的印记,带来痛苦,也让我默默自得。


薄雾垂缦,低霭铺锦,悠悠的流水飘舞如丝带,在深谭中打著结子,我把手深入冰凉的湖
里,
陨石手链就会滑在手掌最宽处,偎依水草,和他们有了短短的缠绵。
然后水草就失去知觉,冰冻,开始冬眠。

那天寒将我的唇触红,急促的道别,去寻找五龙捧圣。我的眸子想要渗出液体,但流瞬间
依旧安详与他告别。我深知寒离我身近冷,离远反而会温暖。我等着他,似十年前那般再
来门下,铜环的叩声如钟,
在我打开大门的时候,抓起我的手指狠咬一口转身便跑,只因我把他偷箭把玩的事告发。

而战弓之箭,在那个时候是不许小孩子碰的。

寒转身走了,在我的眼睛里隐逝。我的嘴溢满苦艾草的味道,落暮是一片黑暗,向下,将
我们轻轻地覆盖......



(二)

白天的裂缝中积蓄着的浓浓夜色,滚着雷声的大山的脊,有鹰在长空,翎羽幽蓝,一声嘶鸣
,然后远去。

五条夔龙盘踞在白帝山上,五龙捧圣,鳞片熠熠,云雾似海。

    
我是战弓之箭上颤落的巴魂,于白帝山下的寺外对坐千古。云履脱在最边的峰上,毡帽甩
在最东的河谷,只剩一个肉身,抹上风沙的锈。关不住的长睫,翼一样的翩翩。熟悉的扫
叶老僧走过去,从来不曾看我一眼。净土无花,我在这里浸润佛前香火,醒时一灯一卷一
茶盏,睡时寒气流于体内奔走环旋,直到每个黎明如蹑足少女一般悄悄到来。


今夜,拉满了弓,用鹰之羽毛,捻菩提树年轮的心线,穿九十九颗舍利子,做念珠挂于胸
前,
待到七星最亮之日,擦过黑石的肩膀,立于风吼的白帝山上,敲手中的木鱼,游出朵朵莲
花,
是不是就可威震五龙,得到抓下的宝藏红密云?

北边高空的星子们开始美丽,团列成七个夜,五龙在这七个夜里尾翼最为强大却昏睡着,

夕阳惧怕发出红铜的颜色,对我这个闯入的人,缄默。清冷的我的眸子,清冷的月华。

眼神摆在空中最适宜停落的点上,鹰还在江空,箭头只出一下就没了踪影,夜雾中凄厉声
响急流而至,无边无际的漆黑里,鹰的羽毛正随风,飘的零零落落。这是有生以来射出的
第一箭,只是和鹰的翅膀擦了个肩,凄厉声响不断盘旋,不再相信爹在世时告诉我的话“
我是战弓生出的千古巴魂,将箭无虚发”鹰依旧在长空,在凄风苦雨中低语,这是鹰之诅
咒,再触碰到其羽毛三日后灰烬如墨。

转身为乾前进为坤,想起红密云可以化解她的寒破之冥,我把散落的羽毛轻轻放在怀中,
瞬时化为银丝披垂下来,一根一根沾着唾液捻起,正好可以穿成菩提树年轮那么长。穿好
的念珠,明亮的开放,一颗一颗斟满白色的韵光。那里有我窥不见的神秘。

白帝山的云烟未敛,五龙还在沉睡,先前受伤的鹰悲鸣把云彩都惊散了却惊不醒昏睡的五
龙,再一次拉满弓,我是巴魂之弓,希冀一箭五龙。霎时云朵破碎,白色的龙脉被摧毁,
被杀戮,那黄昏已被龙的血染红。火光踊跃在云层之后,五色闪电,瞬间溢出,汇成一团
旋影,又是鹰,在长空,呼啸冲入这团影中,附有亡灵合唱般的叫声,鹰愿用身躯组成红
色战线,报复我的那一箭。鹰像歌唱的帝王,羽翼拍扇生出了火,阴影和热气袭来,而期
盼已久的红密云火中呈现,像暗夜裸露出的桔红色月亮,木鱼声在我手中响起,幻化出琉
璃莹转的莲花朵朵,四散开去,鹰在莲花中扑闪翻躲,传来几声割裂缭绫的凄厉,但一触
碰到被鹰包裹炽热的火焰,莲花最终闪了几下泯灭。火焰烧灼了我的唇眼,鹰在歌唱,高
高在上。跪下!只有我成为他的座下石雕,它才会噙了火密云去送向我需要的地方。

    血液像温驯的牝鹿奔跑在山脚下,高高的山冈,垂落眼帘。除了割下自己的头,割断
戴陨石手链女孩子的思念,或许没有更好的选择。我把头缓缓抛给鹰,她吸吮着我的血液
,如猫舔着鱼的鳞片。没有了头颅,心,安葬在任何地方都是属于她的。我成为鹰的石雕
,绣满纹身,跪朝着的大理石柱守候她啜泣的雪夜,在很高的树上摇望故乡河流那白色的
身躯,暮歌中众鸟环绕远离春天的水面,那里霜冷如雪。


(三)

苍茫里,心与心守护相互击撞而成回声。

时间抽去了年轮的骨架,我披白发,为寒整整祈祷了一夏,寒冷的力量不可抗拒,被寒咬
后,到十八岁,一夏也苍华。十八岁那一夜便摇落黑发上的全部光芒。我这个苍老的女人
在水湄,没人知道我的爱人去了哪里。倘若光阴是誓言,寒已撕毁了我们之间的誓言,我
披着白发轻轻倒下,那白发一根一根生长漫长漫长的死亡,隐隐约约,有只鹰在高空盘旋
,一颗红色的石头掉入青色湖里,时间丝绸般静止,而后陨石手链开出了绿的花白的叶,
哦,真有这么一天,春天的屋子,春天的花蝶,春天的古琴,春天的杜鹃都不会因我的寒
魄而离开,只是这一切都期盼了太远。

湖中的水声不再冰结,昼夜汩汩轻鸣,陨石手链又滑在手掌最宽处,偎依水草,和他们有
了无边无涯的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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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弃文字,电影,小提琴,爱上美食,服饰,化妆品。做个简单肤浅,快乐却不张狂的女。
只喜欢女生....
我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因为我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无论外表,还是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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