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lacPark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ozot (1012), 信区: LilacPark
标  题: 然后落叶 （四）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Aug 15 13:43:53 2003)


考虑过结婚以后的情况吗，柚子很认真地问我。尽管彼此都知道，如果我们这样发展下去
的话，那么到底结婚的是我们，可是似乎我们彼此对这件事情都很敏感，所以都是从第三
者的角度来提出这样的问题。只是在思维上扫描过，没有深究，而且我也不敢深究，你也
知道，这是我最恐惧的事情。我说。
    柚子又说，我们都不能保证到那天还在一起。我想了半天，说，是的，没有人能保证
。柚子说，我会逃避的，哪怕是以不能和你在一起为代价。我说其实你不用，我会和你一
起逃跑的。柚子笑了，她的笑容真灿烂，我想我给柚子电了一下。
    我并不是在含蓄地说我要永远和她在一起，我说过的，谁能保证这一点？我只是说，
我也要逃避婚姻那种让人窒息的感觉。我想柚子明白我的意思。
    可是，到时候我们还会这么默契吗？柚子又担心地问，要是我们分别逃到不同的地方
怎么办？那么我会试图去找你，而你应该一直在找我，我回答道，如果我们够默契的话，
我们一定会在某个地方见面的。
    然后呢，柚子笑着说，然后我们结婚？
    我不知道，我也笑着说，但我想那以后我们应该就不会再对婚姻感到那么恐惧了吧？
柚子说天知道我们是不是真的那么默契，我们真的能那么默契吗如果我们互相失去联系？
我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可是，既然我们思考的基本方式是这么相似，那应该不会太困难
吧。
这个问题真沉重。柚子用这句话结束了这次谈话。


    柚子对我说你来猜一个谜语吧，听好，这个谜语可是和你有很大的关系的：谜面是全
世界的猪都死光了，让猜一首歌的名字。柚子刚刚说完小三和他的男朋友都笑了起来，而
17耸耸肩，吹了声口哨；我想大家的表情真的奇怪，不过这个谜语更奇怪。我想了半天，
最后摇头对柚子说，抱歉我不知道。柚子说，注意了不要忘记我给你的提示呀。和我有关
？我摸了摸脑袋，一阵迷茫。柚子不禁笑弯了腰：是《至少还有你》，哈哈……不要说我
没提示你呀，你看你胖得哈哈。我无奈地看了柚子一眼，柚子不依不饶：喂17你说，他是
不是呀。小三更是在一旁煽风点火，柚子呀你是怎么想到的呀你太逗了。我把眼睛眯了眯
，对柚子说，你可不要太过分。
    事后柚子向我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样生气的，我原以为大家都这么熟悉，一个
玩笑也是可以的，不过我是有点过分了。你不会真的这么生气吧，喂，你说话好不好？我
转头对柚子说，真的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你也知道我很苦恼自己的体形，可是一点办法
都没有，所以我对这点非常敏感，而你是知道的，可你还是……所以说你是故意的。柚子
低头，很委屈的样子：我都说了对不起了，以后不这样了好不好？
    我扶了一下柚子的肩膀：听我说，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有一个人我会一直原谅的，
因为我们是如此默契，在我的感觉中我们不仅仅是两个个体的关系了，你懂我什么意思吗
？我们的交流已经超越了普通人之间的猜疑生气妒嫉不安背叛，我们彼此的默契使我们能
够在一个更完善的层次上交流的。
    柚子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必要的道歉还是要的，你不生气就好啦。


    一段时间以来我和柚子开始了一个游戏。事情是这样的，某次我去自习室，占了一个
最后排的座位，忽然发现桌面上有这样一句：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铅笔写
的，字迹似乎是柚子的。不过我想这肯定是柚子的，只有她才会用铅笔写，很环保。真有
意思，于是我在下面补上：绛纱弟子音尘绝，鸾镜佳人旧会稀。转眼到了第二天我再去自
习室的时候，柚子又给补上了一句：北斗兼春远，南陵寓使迟。天涯占梦数，疑误有新知
。我想这真悲哀，我知道柚子写的都是李商隐的，无奈我看东西都是只能记得大意--我的
意思是当我再次看到的时候我知道这是谁的作品作品要表达的内容，可是我就是不记得原
句。想半天终于记得一句能够续上：肠断秦台吹管客，日西春尽到来迟。好的，然后柚子
给出的是：来是空言去绝踪，更隔蓬山一万重。别酸了，不然我就太困难了。蓬山此去无
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柚子呢，回了我一句：莫近弹棋局，中心最不平。我只有投降,身
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并且在旁边补上:锦长书郑重，眉细恨分明。晚上接到柚
子的短信：牙倒！


    真奇怪，我对17说，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这是很难解释的，尤其对你这种
已经有女朋友的人，17用手扶了扶自己的额头说，好吧，是这样，考虑这样一个问题，爱
一个人需要多久？我耸耸肩说，见仁见智。17说，很正确，我的答案是，一个尽可能长的
而且是不能估量的时间。我喝了一口橙汁，开始思考17的话。17接着说，我知道我说的你
可能不能理解的，--我不是低估你的思维能力，我是说，在这一点上我们的思维方式存在
明显差异，所以我最多告诉你我是怎么想的，但是遗憾的是，我不能让你理解我的方式；
好吧我用另一种方式来说似乎能够表达的更清楚一点。
    17也开始低头喝自己的橙汁，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思绪。嗯，怎么说呢，应该说我喜欢
的女孩子还没有出现在我的视线内吧，而出现在我的视线内的女孩子都不是我喜欢的，就
是说对她们我最多只是欣赏她们，但是不能接受；如果被这些人靠近，那真是莫大的难受
，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我想我大约懂你的意思，我比划了一下手对17说，其实在看到柚
子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很难爱上一个人的，天，爱上一个人是需要多么大勇气的事情，那
时候我不一位还有谁值得自己这么做的。 
    然后呢，17说，你碰到柚子以后呢？我说，首先我想说的是，我喜欢的标准和别人不
一样的，我喜欢的是中性的美，--也就是说，对人而言，我讨厌太阳刚的男孩子和太阴柔
的女孩子接近我。具体点就是，我不喜欢体毛过重的男孩子，那简直是没有进化好；而太
具有女性魅力的对我来说甚至欣赏都困难。然后柚子出现了，我的感觉是，她是那种很淡
雅清新的人，虽然她很漂亮---夸奖自己的女朋友不是错吧？---可是我喜欢她的是她给人
的那种感觉，你知道吗，是那种亲和力，就是你愿意让这个人接近同时也愿意接近这个人
。17点头，我知道你在说什么，同时我也知道你不是太喜欢小三。
    我说，对，通过这两个人的对比你应该知道我的选择标准。17说，其实你是想自己成
为那种，怎么说呢，是那种不是逼迫型的外露而是默默散发魅力的家伙，不具有强壮的体
形张扬的外貌和跋扈的表现，重要的是一种底蕴，就像杜拉斯形容的她的中国男友。我低
头默默把橙汁喝完，17的观察太敏锐了，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我的意图。忽然想，柚子知
道吗。我摇摇头，她是只用自己的感觉来判断事物的，如果她没有注意到，她就会一直忽
略，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


    很稀少地看到柚子坐在公共自习室的最后一排，我想如果柚子看到我也应该觉得很稀
少--现在离考试还不是太近，我不应该出现在自习室才对。我从旁边绕了过去，想知道柚
子到底在干什么。柚子在看信，一脸的若有所思，我走近和她打招呼。柚子显得很感意外
，慌乱地把信收好，转头和我说话。我想这情形真尴尬，连忙找了个借口离开，我对柚子
说我在这个自习室上自习的现在过来取点东西你也在呀，就走了。
    晚上柚子发短信约我说有话和我说，我想或许是因为下午的那封信吧。柚子看上去有
点犹豫，她说我不知道是不是告诉你但是既然这样了我还是告诉你吧，事情牵涉到我以前
的男朋友---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当时大家都非常幼稚的，……反正最后我们分手了；也很
久没有联系了，可是今天他忽然写信过来说，或许我们可以从头再来。我很矛盾，不是说
是不是从头再来而是我应该怎么回避他，我和他已经分别走得太远，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的
那个我和他了；同时也很忐忑，因为,因为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还有这么一个人，可是下午
给你碰到了我读信，真抱歉。你，你不会介意吧？柚子用怯生生的眼光看我。
    我耸耸肩膀说，你，你以为我会吗？我喜欢的是我认识的你，我并不关心你的从前；
你懂我的意思吗，就如我们曾经谈起的那个话题：介意你所爱的人的过去吗？一点也不。
我所喜欢的是现在的你，是你的思考方式你的生活态度---是你的灵魂。相信我，我绝对不
会计较一个人的边枝末节的。我对柚子点点头。
    真的，我一点都不在意，就如我告诉过柚子的那样，既然我们在思维上是如此认同对
方，还有什么琐碎的细节能够妨碍彼此的沟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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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 is 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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