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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ozot (1012), 信区: LilacPark
标 题: 荆轲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Aug 13 13:25:32 2003)
荆轲出生的时候,家境还没有以后我们所看到的那样糟糕。一早的时候他家在卫国,而祖
上则是从齐国迁过去的。荆轲祖上在齐国做什么事情我们并不知道,不过从后来他家在卫
国的生活排场来看,非官则商。
这么说似乎有骂人的嫌疑,正如我们说,这个人不是一个天才就是一个傻瓜,一般说来,
这不是称赞的语气。至于那时候的商人,想来虽不至于被所有人看作五蠹之一,社会地位
也不至于高到哪儿去。
不过,齐国的商人则另当别论。这儿能敛聚大量财富的,都是盐商。古罗马把盐当通货使
用,可见上古时期盐作为战略资源世界皆然,不过我们中国可没这么小气,无非是限定产
量控制进出口罢了。所以这样的形势下,能做盐商自然来头不小,而盐商能赚钱也就是不
争的事实,就如同在计划经济时代,你要是能弄到计划内的钢材之类,不发财也难。
之后随着荆轲的祖上积聚了足够的财富,他们举家迁徙到卫国。这也不难理解,正如我们
所看到的,很多当年倒卖计划内钢材的人都拿到了绿卡去了美国。不过当年的卫国想来不
如现在的美国,当然我们可以这么看,如果你拿不了美国的绿卡,新加坡的签证也是可以
考虑的。
后来荆轲在卫国呱呱坠地。无论春秋五霸还是战国七雄都和卫国挨不上什么边,可见从来
卫国都是中立国,开几家银行帮各方洗洗黑钱,提供若干仓库做个军火集散什么的,这里
刀币铜板自由兑换,吴刀秦弓也是货源充足,同时收容各方流亡人士,号称中原绿洲。
卫国实行仁政。这是当然,大家忙着打仗,各方又都依靠我们,我们又不想要个霸主的虚
名,有什么理由不无为而治呢。
事情的变化是在荆轲出生后的年月,随着秦国的崛起,各方势力的瓦解,以及其他几个实
行仁政的国家的相继灭亡,卫国人也只好尚武了。于是上至上卿下至走卒,无不刀枪剑棍
一起比画,全民健身很是热闹。到后来上街买菜的李大妈手拿提篮挡住刚刚一个旋风抡放
下担子的菜贩买了把青菜,又去肉摊让张屠户挽着刀花给切了二两肉。但好歹荆家也算一
大户,抡着扁担举着屠刀到底不雅,和那些上卿一样,有钱人总是练剑。
荆轲开始练剑的时候秦国已经打到魏国了,卫国正贴着的就是魏国,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
懂,何况秦人眼里,卫魏大约也是不分的。前面说过,前些年随着秦国的强大卫国已经不
仁政了,尚武之后城防卫队更是个顶个的厉害,起码面对试图逃出的百姓是这样,好歹还
有个装备的差距呢。
德国打过来,俄国这么大的疆土都得战时共产主义,斯大林的征粮队犹胜希特勒的党卫军
,可想而知,面对秦军大兵压境的卫国会如何。荆家开圆桌会议一致通过这样下去不行得
迅速逃亡的决议:要不然就算不城破丧国而亡家,迟早也得举家食粥。于是贿赂加买通,
少年荆轲随全家踏上了逃亡的道路。
好歹是有钱人,逃亡途中不至于那么狼狈,但欣赏路旁风景的心情是没有的。即便有心情
看又如何呢,总不能说什么地方看起来不错就定居下来吧,秦军没准什么时候就扑上来了
。于是就这么一路逃着。
对我来说,每次回家都是非常头疼的事情,几十个小时的火车,无奈中只能听听随身听看
看小说。幸福的人各有各的幸福,而痛苦的人总是相似的。荆轲在路上也有我一样的苦恼
,还好每天都得停下来做饭,而且速度也不至于到过于颠簸的程度,但荆轲总得找点事做
。后来司马迁说,荆卿好读书击剑,这不是说别的时候。
我清楚自己的火车到底要坐多少小时,可是荆轲却不知道究竟要逃亡多久,终于有一天,
荆轲一声怒吼:我再也受不了了!拿剑跳将出去,再也没有回到众人之中。这样的举动只
能说明此时的荆轲还是一个愤青,他并不明白,其实自出生的时候,我们都一直在永无休
止的逃亡的路上,为什么没有选择,以及逃向何出,从来没人知道。但另一方面,我们也
可以看出此时的荆轲还很年轻,有着无知无畏的勇气,虽然他并不知道这样跳将出去,是
碰得头破血流还是能杀出一条血路。
时光如水生命如歌,转眼荆轲已长大成人,风尘仆仆满脸络腮,极为沧桑。至于这中间发
生过什么,众说纷纭,有说曾和盖聂论剑,大败而逃,进而隐居苦练;有说其实是和鲁句
践打的,结果也是落荒而逃;还有人说其实这段时间荆轲一直在齐鲁一带贩棉花,兵荒马
乱商贩本来就少,就算有也是重金请人护卫,荆轲一个人就能摆平,颇为赚了不少,剑法
也有精进,到底都是实战的结果嘛。于是前面的就说我明明看到他和盖聂交手,一个贩棉
花的哪能和他决斗呢。这倒有道理,盖聂怎么也自持身份;可是后面的说了,他要不贩棉
花,这些年哪儿来饭钱?
其实这个问题没必要争论,反正史无可考,不是说历史就象乡下来的任人打扮的小丫头吗
,你总不能把小丫头扒光了说是还历史本来面目吧。其实呢,那段时间荆轲既和盖聂鲁句
践之流交过手,也在齐鲁一带贩过棉花,事情是这样的:
那天荆轲来到榆次,也就是盖聂老家那儿,听说老盖剑法了得,顿生仰慕之情,乃投帖拜
见。当然,见面也没有什么事,无非吟文论剑,考虑到盖聂并非什么饱学之士,更大的可
能是见面就开打。
关于这一段历史,我们无从知晓,只知道之后盖聂猛夸自己剑法了得,虽以荆轲之勇,亦
不能敌。盖聂说:“曩者吾与论剑有不称者,吾目之;试往,是宜去,不敢留。”于是这
成了一件历史悬案,既然荆轲就是一投机倒把的棉花商人,盖聂何以要见,既见为何又以
不称为因而目视之,却并不较量?
关于这一点我们可以这样理解,盖聂刚开始的时候自然也知道行走齐鲁之间独立歼灭沿途
大盗的荆轲之名,所以破例相见以切磋武艺;可是一件之下不禁大失所望以为不过尔尔,
而盖聂又是一介武夫,这鄙夷的目光自然袒露无疑;对荆轲来说,所谓士可杀不可辱,自
然受不了这样的目光,于是愤然离去。这在盖聂看来却是莫大的胜利,虽然是一介武夫,
但是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道理还是明白一点的,于是大肆宣扬以为完胜。虽然在荆
轲看来事情并不是这样,他只是以为对方这样做无非是羞辱起见,盖聂到底是名门正传,
而他荆轲的剑法却是自我修炼的野路子,荆轲就想,你有什么了得,我还不屑跟你较量,
于是走人。从这个事例我们可以看出,父母从小教育我们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然后进重
点初中再进重点高中再考名牌大学真是用心良苦,不然你再有本事又如何,无非多遭些羞
辱罢了。这么说话题又扯远了,还是让我们回到战国末年的榆次。
其实,事情并不是这样。纵观历史,虽然在隋唐之际男风之好方才盛行,不过要追寻其渊
源,却还要到战国时期,其中知名人士就属早荆轲一个时代的龙阳君了。所以说,如果盖
聂也是一个同行恋,这并不令人惊奇。前面已经说过,此时的荆轲满脸络腮极具男子魅力
,所以盖聂的反应和我们看到美女的反应并无二致,至于说身份并不相称,也管不了那许
多了;无奈荆轲并不好这个调调,当然这也不能怪荆轲,这种事情是天生的,就算荆轲颇
为仰慕盖聂后天想学,也是学不来的。事实上当时的情形是,荆轲看到盖聂色眯眯的眼睛
顿时浑身打颤头冒冷汗手脚麻痹,赶忙荒不择路逃将开去。不过因为荆轲并不认识李银河
,而且从小只读诸如《论语》《孟子》之类的指定教科书,《山海经》一类的杂书一概不
看,最多买本《春秋》这样的畅销书,所以也不知道同性恋到底是什么。而从一开始练剑
的时候,师父就说过,高手能以气御剑,十丈之内就能用剑气逼迫敌人,荆轲以为这次遇
到的就是这么一个高手:剑还没拔都这样了,要是拔剑还了得?赶忙开溜了。
后来盖聂虽然对外官方宣称荆轲胆小如鼠不战而逃实为剑士之耻,不过私底下并未放弃找
寻荆轲,直到后来打听到荆轲已经连夜逃出榆次,才叹息良久而作罢。
从榆次出来后荆轲并未再回去贩卖棉花,本来贩棉花所得只做糊口之资,如果饭钱有了,
棉花的买卖大可不必;何况荆轲的本意也是想路上找点强盗练练剑法,同时也是为民除害
。或者荆轲也可以自行修炼,不过荆轲的师父又是一个顽固的现实主义者,极端鄙视公孙
家把剑法艺术化的实践,以为简直背离剑道:你最终的目的无非一剑下去扎个窟窿,如果
总是比画来比画去有个什么意思?到荆轲这儿,本着这种思想,那当然是找越多的人扎来
扎去的好,说起做上棉花的买卖,倒更多是这个原因。
一次遇到马贼杀得兴起,沉浸在天下有贼人人得以诛之的崇高情绪中,荆轲只人匹马连追
了三天三夜,棉花也不顾了。由此可见此时的荆轲还是一热血青年,满脑子的理想与主义
,至于棉花丢了而没钱吃饭,那倒并不重要。
这之后有一个学剑年轻人在读到荆轲的事迹的时候也是热血沸腾,挥毫写下了十步杀一人
,千里不留行这样的句子。后来这个青年人诗写得越来越好,以至于我们一般都忽略了,
其实他是一个剑士。当然,这不是我们这个故事的重点,这里就不展开了。
离开榆次后荆轲去了赵国邯郸。既然在齐鲁贩棉花杀盗贼并不能把剑术提高多少,那么干
脆换个地方。此时的赵国李牧尚在,和秦国的战事也无扩大的趋势,颇有点国泰民安的意
思。这时候的赵国人根本想不到,不久的将来自己会有灭国的命运,正如他们也想不到,
自己的剑术大师鲁句践会和荆轲论剑。
说起鲁句践,他本来也是一介草民,父母是渤海湾边收棉花的,后来才迁到赵国,而鲁句
践完全凭自己的努力才在剑士评定大赛上出人头地,最终成为一代大师。鲁大师的本名叫
曹秋道,搬家后才被人叫做鲁句践的。关于别名响亮最终掩盖本名的事例历史上有很多,
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至于为何被叫做鲁句倒是有来头:父母是鲁地的商人,却又不是盐
商,还是外国移民,自然倍受歧视,于是就被叫做鲁狗贱。成名后别人都劝他改名,但鲁
句践到底是穷人的孩子有骨气,我就叫这个名字了和你们斗斗气,同时也鞭策自己不忘上
进。但赵国人不能告诉别人,自己的大师叫什么狗贱呀,于是就尊称为鲁句践,让人看后
颇怀疑其祖上和当年霸主夫差有什么联系,所谓文以饰非就是这个典故了。
那天鲁句践听说荆轲求见,又听说本来是个棉花贩子,颇具好感,立即设宴款待,席间互
论剑道,觥筹交错间两人都是面红耳赤,互相争论起来。鲁句践练的自然不是什么花式剑
法,招式平平破绽良多,奈何一个快字了得,虽然别人看到他全身都是破绽,可是剑招还
没递到一般就被鲁句践扎到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荆轲练的也是一扎一窟窿的杀人
剑法,不过思路上就不一样,你要练快手剑法,要是遇到一个快的那只能你快我更快,这
样下去到最后是比剑法还是比看谁手腕抡的快就不好说了;何况这破绽也不能空留着,所
谓高手全身皆为武器自然有道理,这快手剑法留出的破绽得发挥效应才是。
鲁句践一听荆轲质疑自己的剑法自然不干了,吹胡子瞪眼要撵荆轲走,荆轲看老头挺有意
思也不恼,迷离迷登地就走了出去。荆轲看来,只要你破绽足够多,那么也就没有什么破
绽了;这么说似乎很矛盾,不过我可以这么解释:如果你面前有一个敌人的话你还能集中
精神,如果有一群敌人在你面前跑来跑去,你也不知道打哪个好了。我们把上面这句话中
的敌人换成破绽二字就可以得出结论。其实这就是一个简单的量变到质变的实例,无奈老
鲁打小专注练剑并未好好读书,所以并不明白荆轲的道理,荆轲何尝不知,于是哼着小曲
走了出去,也没和老鲁罗嗦什么,反正大家都喝醉了,怎么样都行。
荆轲练的并不是快剑,不过歼灭整个马贼的事却非虚报。事实上荆轲的剑法很别致,见者
无有不伤的,这得拜荆轲师父“一剑一窟窿”的教诲所赐;而对马贼荆轲自然不会手软,
哪怕是受伤的马贼,所以一直没人知道荆轲的剑法到底如何。关于剑法荆轲是这样想的,
你剑法再快也得有出剑的轨迹,只要我能事先避开你的轨迹你就不能伤我分毫;而只要我
的轨迹不被你计算出来,那么胜负也就很明朗了。虽然考虑到肩膀手臂以及手腕三个参变
量,计算这三个变量所控制剑的轨迹委实困难,好在可以通过惯性加权修正,运行过程中
由于惯性的作用,某一瞬时剑的变化不可能超出某个范围,荆轲所做的就是早早计算这个
范围然后避让就行。让荆轲苦恼的是,自己如何能够超出这些瞬时的范围,这就相当于问
,要改变一个三元加权参变量方程解的范围该如何做。荆轲思考良久得出答案,或者改变
加权系数,或者改变参变量的范围。
很显然,荆轲不可能让自己瞬间处于非惯性系,那么只能改变关节的柔韧程度,于是荆轲
就练瑜迦,所以很多的时候荆轲都在倒立打坐,时间一长血液都集中在头部,满脸充血看
上去红光满面很是健康;由于荆轲总在修炼,即便睡觉的时候也是倒立着睡,所以聚集在
头部的血液少有回流的,于是到后来为世人所知道的荆轲就是一大红脸。
关于这一点司马迁说的比较委婉,他说“血勇之人怒而面赤,脉勇之人怒而面白,骨勇之
人怒而面青,神勇之人怒而色不变”。这最后一句就是在说荆轲,人家就是一大红脸,自
然无所谓生气脸色是否会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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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里,我走在街上,看见城市上空露出了幽蓝的天色,附近的楼房上空,
悬浮着若有若无的白云。街道上的汽车亮着车灯,在小心翼翼地来往,
车灯照在雪地里,是一片温暖的橘红色。这样安静的子夜里,整个城市都睡着了,
只有一些黑夜的精灵在来往:街灯,北风以及雪,好吧,我们还是回到洛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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