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lacPark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Oh (噢！), 信区: LilacPark
标  题: 死灵(一)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Aug 10 14:36:18 2001) , 转信

      一缕清澈的苦穿透了黑暗的迷雾.很静,很香.
      桔子皮正趿着拖鞋独自在黑暗中走着.他在寻找,他寻找了很久了.总是
这样的脚步,这样的黑暗.嗒,嗒,嗒,嗒,就象时钟的声音.他惧怕时钟.惧怕自己
的脚步,甚至惧怕自己的心跳.但是他就像抑制不了自己的心跳一样,永远不能
停下他的行程.世上总会有一个答案的,会的.即使这答案不是为他预备.他要把
它偷到.
  
      "桔子皮,你回来!不要去了,不要丢下我... ..."明亮的夜空下站着一个
哭泣的女孩.
      "回到哪里?"一个声音问.
      "回到那至美的爱情."一个声音答.
      "当美老去,当爱情变质?把生命投入与那由神设定好的生理需求俱来的
心理需求?"
  
      "要钱还是要命,你自己选吧!"黑幕中一个狰狞的笑脸.
      "选择什么?"一个声音问.
      "选择活或者死."一个声音答.
      "这是我的选择么?为生命的开始没有选择,为生命的终结也没有选择,
在这生命中间,可曾有过真正的选择么?"
  
      "小伙子,来一点,你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快乐."街边一个沾着白色粉末
的龌龊的手.
      "什么是快乐?"一个声音问.
      "那兴奋舒适迷离的幻境."一个声音答.
      "那时幻境么?那是真实,让人战栗的真实.当快乐的灵与肉不过是基于某
种不可逆规律的化学变化,我究竟还追求什么?"
       
      前方是疯狂的街舞,五色的迷离.右方是垃圾箱.
      山水.城市.生物.舞蹈.捕猎者与猎食者.富翁和流浪汉.
      你见过狮子脸上的虱虫么?捕猎者永远逃不脱被群噬的命运.
      "我不要做玩偶,我要自由!"
      世界永远不可能被呐喊声打动.桔子皮向远方的黑暗走去.
   
      "大哥哥,可怜可怜我吧... ..."一个长着明亮眼睛的小女孩正抬头望
着他.
      桔子皮心里一动,这个4,5岁的小家伙竟让他想起她来.可能共同的是那
双眼睛.
      "你叫什么?"
      "脏猪."
      "... ...谢谢大哥哥,你为什么抱着我呀?"
      "这个给你."桔子皮拿出半张饼."今后谁再叫你脏猪,就扇他的耳光."
      小女孩疑惑地看着他,没有点头.她咬了一口饼,倒下去,死了.
      
      "为什么抢我的饼!"桔子皮吼着.
      "因为我饿!"这是也魁梧的流浪汉.
      原来是一张饼在选择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
      "呸!"流浪汉狠狠啐了一口."头一次见到为了半块饼这样拼命的人."
      他捡起饼,走了.不知道这墙角常常撒着形状像盐一样的剧毒的老鼠药.

      他抱着女孩的尸体走在无人的街道上,走上那永无尽头的路.他没有后
悔,是的,他可以选择不抢回饼,可以选择不让饼掉在那里,可以选择不给女孩;
女孩可以选择不找他要吃的,可以选择不吃这块饼.所以应当后悔一下----可
是,所有者一切,真的可以选择么?

      女孩的脸很苍白.她的头垂在桔子皮的肩上,手中还紧紧握着那块饼.如
果是注定,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果所有的物质不过是一套按规律运转的机器,如果所有的
意
识不过是发生了化学反应的物质,人的选择在哪里?这一套世界被
扔到世界上,神去了哪里?

      "神,出来,和我面对面!"一吼带着夜的声音.不强烈,但足以震入宇宙内
的每一块空间.就像他的颤抖震落了那块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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