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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goldensnow (紫气东来·爱我中华), 信区: LilacPark
标  题: 龙门悲歌（5）第四乐章：孤坟千里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5月10日18:44:05 星期六), 站内信件

第四乐章：孤坟千里


十年后。龙门基地公墓。
这里，可能是龙门基地最有人情味的地方。整齐的甬道，青郁的松柏，洁净、肃穆的石碑
，和碑前簇簇鲜花形成龙门基地一道独特的风景。这里，埋有许多曾惊天动地的大人物的
骸骨，比如紫光市的创始人马天羽，比如龙门基地的创始人梁劲松，所以，经常有许多大
人物不远千里来这里祭奠，表示哀悼，他们的墓前，也总是烟火缭绕，贡品堆积如山。在
这一眼望不到边的坟墓中，有一座不起眼的小坟墓，既没有锦簇的花团，也没有歌功颂德
的碑文。简单得有些寒酸的小墓碑背面只有一句话：
金影，＊＊＊＊年＊月＊日因跳龙门意外事故不幸身亡，
按本人生前意愿，破例葬于龙门公墓
今天又是"跳龙门"的日子，因此龙门基地上下显得格外凝重，也格外冷清，龙门公墓更是
如此。但金影墓前却立着一个高挑瘦削的身影。炎炎夏日，茫茫戈壁，自动控温的龙门基
地都感到一丝热意，但他却早早地穿上了毛衣，那是一件白毛衣。毛衣的式样很老了，做
工也称不上精细，但保护得很好，像新的一样。他的脸瘦瘦的，黑黑的，脸上已经刻上了
与年龄不相称的皱纹，可以明显看出，他已经历了太多与年龄不匹配的沧桑。
他在墓前焚起三柱香，袅袅的青烟缭绕在墓碑上空，显得悠远、宁静。在坟前深深地三鞠
躬后，他把一瓶"雪山飞瀑"喷一些在墓碑上，再把剩下的全部洒在墓前的土地上，一双失
神的眼睛愣愣地注视着墓碑的黑白照片上那张俏皮、清纯的笑脸，注视着那双会说话的眼
睛，它们好像在说：一年来，你过的好吗？已经十年了，你还没忘了我吗？
他轻轻摇摇头，好像在说，十年，短短的十年怎会忘记？就是走到生命的尽头，也无法抹
去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胡狸已经记不清是怎么苏醒，怎么从龙门基地里出来的，他只记得几个模糊的镜头，其中
有金影血肉模糊的身体；有金蓝、金刚身穿元帅服、肩扛将星乖豪华升降梯从龙门宝塔顶
端升起，脸上洋溢着意气飞扬的神情；还有金蓝歉意的、金刚嘲弄的眼神，以及指挥官表
示惋惜、劝慰的话。尽管胡狸没有成功跳过龙门，鉴于三年中他出色的表现，基地决定授
予他优秀学员的荣誉。但结业典礼他没有参加，荣誉证书和奖章都没有去领，金蓝帮他代
领并送到他手里时，他仍然坐在金影的房间里、她那张小小的梳妆台前发呆。一双失神的
眼睛呆呆地望着梳妆台上那个大大的，用鲜红色唇膏画的碎裂的心。
金蓝从他颤抖的手里缓缓抽出一张信笺，上面是金影娟秀的字体：
胡狸：
如果你看到这张信笺，恐怕我已永远地离开了你，离开了这个美好的世界。不知为什么，
当我看到你和表姐并肩走出宿舍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我感到，生
活忽然变得如此索然无味，毫无生趣。
三年，我默默地爱了你三年。我向你无数次地暗示，你为何无动于衷？你是真的不明白吗
？我否应早些向你表白？如果我表白了，你会选择我吗？可能会的。不过现在，一切都迟
了。
那件衣柜里的白毛衣，我织了整整三年，我无数次地想象你穿上它的样子，可是我看到你
和表姐在一起以后，我无论如何无法完成它了，一摸到它，我的手就会发抖。这半成品，
你看着外理吧。如果你不喜欢，就把它和我埋在一起好了，就这就像是你终于陪在了我身
边。
说了太多的死，很不吉利，青春年少，花样年华，没理由的，"跳龙门"的考验虽然残酷，
但并没听说有什么危险，然而我却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这次"跳龙门"会对我不利。
可能这全是因为我太悲伤了而生出的消极心理，纯属子虚乌有，但这种感觉很真实。所以
我要把藏在心里多年的话说出来，可能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胡狸，我不怪你，表姐，我也不怪你，可能这就是命运。祝你们幸福。
                            金影＊＊＊＊年＊月＊日"跳龙门"前夜手书
一串脚步声把胡狸从回忆中惊醒。回过头来，他发现来者是当今军事界的一对风云人物--
金刚、金蓝夫妇。岁月也在他们的脸上无情地刻上了印迹，他们都已不是当初的小孩子了
。
胡狸冷冷地说："十年了，怎么今年有空来看她？"
金蓝叹了一口气：龙门基地的司令员邀请我们来参观今年的跳龙门，顺便来看看表妹。"边
说边在墓前放上一束鲜花，"毛衣袖子上的还合适吗？"
"很合适，谢谢了。金影在九泉下也会感激你的。"
"你还恨我吗？"金蓝脸上写满了歉疚，十年来，她虽然在军政两界叱咤风云，但仍有一个
心愿如哽在喉，就是得到胡狸的亲口原谅。
"我从没恨过你，十年前那只是太冲动了说的气话，希望没有伤害到你。"胡狸的表情仍然
冷漠如冰。
"十年来，你在哪里？"金刚终于开口说话了。
"去的地方太多，记不清了。不过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在这里……你们的孩子多大了？"
"七岁，是儿子。"金蓝答道，"在龙门预备基地受训。"
"七岁。受训。"胡狸喃喃道，"这个送给孩子吧，但愿他一生平安。"胡狸从怀里掏出一只
太空金属铸造的雄鹰，展翅欲飞，栩栩如生。
金蓝接过礼物，胡狸转身离开了，连句再见也没说，隐约听见他的自言自语："龙门宝塔又
翻新了，鹰飞得再高，能高过塔去吗？"
一向坚强如刚的金蓝是踏着沉重的步子走出龙门基地的，她眼里噙满了泪水， 她回过头来
望望更加高大的龙门宝塔，低声自语："再见了胡狸，再见了金影，再见了龙门。"
钟声响了，又一次跳龙门结束了。钟声中，有人在笑，有人在哭泣。龙门宝塔仍然高高耸
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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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不厌高，水不厌深
周公吐脯，天下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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