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lacPark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GCC (古长城), 信区: LilacPark
标  题: 茶楼夜话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7月29日13:29:30 星期一), 站内信件


    啪啪……，拖鞋缓缓敲打着路上的雨水。阿伦带着女孩子往家旁的茶楼走去。十几
年了吧，刚喜欢小铁的时候，还是《一剪梅》那个年代。小铁刚才在厨房作的菜还真不
是一般的难吃。
    “进去坐一会儿吧，我请你。”小铁指着路过的西餐厅，兴致似乎不错。
    伦笑了笑，笑容里有些烟雾般的情绪“那里不能抽烟。”

    茶楼的名字唤作避风塘，伦是这里的常客，他喜欢一个人坐着这里，点一支烟，摆
一杯咖啡。
    或许是因为豪雨，快子夜的茶楼，人比平常少得多。伦习惯的坐在二楼的窗边，叫
了一壶加浓碧螺春，舌尖不经意的沾着茶水。
    “你现在喝这么浓的茶？”小铁长大了点秀口，眉头有些微皱。
    伦轻轻放下茶杯，仍旧微低头道“一年多没喝茶了。”
   “熬夜对肝不好，你应该知道的。”小铁也算是三句话不离本行。
    伦抬起头，眼睛里又起了一层雾“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肝。现在走在大街上只要瞥一
眼皮肤，我就知道他的肝有没有毛病。你应该知道的，肝不好的人皮肤颜色总是异常…
…”伦的目光若有若无的掠过自己的胳膊，望向窗外。
    小铁拿过伦修长的手，把起了脉，伦默契的尽量放松着自己的胳膊，可惜还是有些
松不下来。小铁眉头更紧了，沉默一阵，问上一阵，足足快半个小时，才开出一张简短
药方：“过几天我作成药丸在给你送过来，很小粒的，你桌上的那些西药根本不管用，
不如吃中药慢慢调理。”
    伦把整杯茶倒进口中，口气中一丝感谢也没有，反而将话题扯了开：“最近总莫名
觉得我父亲没多少日子——不是因为身体，而是意外，像天罡妈妈一样的意外。我家里
祖辈没有高寿的，都是意外，没有一个能过了五十三。摔过去的，莫名其妙一下子晕倒
，还有海难和雷劈。”
    小铁习惯性的甩了一下手腕,嘴角有些缜意:"切~~~不跟你说了,又抬杠!"

    好熟悉的动作、表情、还有句子，七八年不曾见过了！伦的心中忽然有些久违的温
柔，露出一种特别的笑容“头些日子，伯父还到我家里和我爸爸坐了一阵子呢。”
    小铁也开心的笑了“我听我爸说，大叔不停催你找对象。”
    伦笑道“现在已经不了，他知道说也没用。我打算再过几年三十再说。好像现在遭
折磨得是你吧？”
    小铁乐了“我妈把我三年级的同学录都翻出来了，是在北京的就念给我听。”
    伦道“说老实话。你现在有朋友么？没有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个。”
    小铁有些哀伤“我朋友在济南。”
    “做什么的？”
    “policeman.”
    “哦，他什么时候到北京？”
    “不知道。我不喜欢北京，不喜欢快节奏的生活，有个中小城市平淡的过着挺好。
比如济南或者咱家那块儿。我也没想到工作会安排的那么突然，。我老妈一下子就给我
拽到了北京。当初给过他机会……。后来再让他换工作到北京，他舍不得他那些特权，
虽然他是低层，但他们刑警有很多特权的。”
    伦不屑的笑了"那你怎么打算的?"
    小铁笑得有些自欺欺人"他说要考北大的研,法律."
    "哦?那可不容易."伦似乎有提醒的意思。
    小铁的脸上透着些幸福的光“我看他那不用功的样，也猜他考不上。不过我说过等
他到明年春的——等年底的考试。现在我的生活对他还是透明的，我要去洗衣服、要关
机、回宿舍了都发短消息告诉他，今晚到你这里也告诉他到同学家去了。”
    伦看着杯里的浓茶，似乎从茶里见到了些什么，有些自言自语的叹着“两个人磨合
挺不容易……”
    小铁开心笑道“他是很粗心的那种人，我们两个一开始是我惨遭折磨，后来就是他
饱受蹂躏了。我脾气不好。我们主任看我对病号特别好，还不断说我脾气好，给我介绍
朋友呢。”
    伦笑道“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么？初中我就没少挨你掐。”

    小铁看着伦：“你朋友呢？”
    伦沉默了一下道：“算是分手了吧。”
    “算是？”
    伦看着小铁，口气有些深沉“你们不过是半个未知数，我们是俩个未知数，这几年
我东奔西跑的，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毕业。又三年多没在一个城市了，分不分手有
什么区别？”
    小铁乖巧的没有问下去道“这几年来没什么机会见面，总是听家里人说你的故事，
比我们这些虚度好得多。”
    “哪里有凭空来的故事？只是累了之后也没机会回头，只好走下去了。我不看重什
么钱，有自己房子、车，朋友们来了可以招待一下聚聚也就没什么要求了。我拼命的发
展，只不过是因为不甘寂寞罢了。生活也蛮多姿多彩的。”伦苦笑了一下“我有些讨厌
这种生活，有些累了，骨子里又喜欢这种生活。潇现在作什么呢？”
    “还在银行，去年生的小孩子，安稳的紧。哪里像我们外面的人。”

    送小铁的时候，每日繁华的大街，只有出租车间或的跑着。凌晨两点，伦漫无目的
地走在湿湿路上，心里什么也没想又蛮充实。今夜他只想这样的走下去，或许只有他自
己还记得两个小时前的那一刻，他又度过了人生中的一年。
--
    人们喜欢说他们只受理智的支配，其实真正支配这个世界的仍是感情。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天外飞仙]
※ 修改:·GCC 於 07月29日14:41:28 修改本文·[FROM: 天外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