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lacPark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Christy (绿叶~~捣鼓六仙捣毁仙), 信区: LilacPark
标  题: 美 丽 的 夜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Jul 26 01:28:10 2002) , 转信




                        美 丽 的 夜



    或许是闷热的天气，又或许是今天多喝了两杯咖啡的缘故罢，于是在这本应该
高枕而卧的时分，我不由得异常地烦躁起来。
    展现在眼前沉沉的夜幕是那样的无声，除了偶尔有呼啸而过的车辆带来的一抹
刺刺的躁响外，一切都熟睡了，仿佛死了一般。对面高楼中的邻人们早已熄灯闭窗，
或许又在借助机械的力量让自己麻痹罢。但我却不想、也不愿在虚假的凉意的环绕
中安然入梦，深深地呼吸着满是丝丝水汽的炙热的空气，我觉得很幸运—我依然能
感觉到我的存在。
    低低的气压很容易迫使人窒息，尤其是这饱含水汽的空气，就是在明明白白地
告诉我：“你，无论是肺还是皮肤抵抗终究是徒劳，你必将融化于我们的混浊之中，
变作那腐臭的颜色，去腐蚀、去蔓延，直至最终的腐朽。”我不清楚个人的几平方
米的抵抗有什么功用，或许只能片刻地延缓一个人的覆灭，但是我唯一清楚的就是
我的每个细胞没有因此而停歇，一直在争斗，一直在扩张，在最大限度地净化每一
立方毫米吸入的锈浊。
    我推开窗，敞开门，对着夜空和对面的邻人们大喊：“醒来吧！”尖锐的声音
在重重的气流中轻飘飘地游荡，不一会儿就不知去向。有的只是呼啸而过的车辆带
来的一抹刺刺的躁响。
    随着呼喊，引来的是那些高楼中仅存的几点灯光化作的在黑暗中栖身的无数个
黑黝黝的精灵。他们向我扑来；死死扣住我的咽喉；紧紧捂住我的嘴唇；死命地将
我向黑暗中拖去。带向何处？我不知道，我唯一感觉到的就是我的肌肉被块块撕落；
我的肌体在被条条分割。很快，就想许许多多象我这样曾经呼喊过的人一样，向下、
向下、再向下……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一个声音从一个通道最阴暗的角落中传来。
    “我不属于这里；我不属于你们；我属于我自己。”
    “愚蠢的醒者！你不会有自己了，永远不会！”
 
    于是毒蛇一样的黑色链条刺进了我的脑子，我感到眩晕，眩晕中我看到一束罂粟
花在向我甜甜地微笑，我分明嗅到了它恶毒的芳香。那是一个花园，满满地种植着它
的同类。我看到有人在花丛中仰天而卧，高声吟诵着大道有德的句子；有人在努力地
品尝罂粟的果实，涨红的双颊在竭力证明着他象苹果一样天真；有人着嚎啕于花下的
污泥中，大口地吞噬着同他一样嚎啕于污泥中的同伴，使劲儿地踩着他们的背试图象
一个人一样站立起来……
    “你终于知道你会是怎样的结局了吧。看呀，他们是多么的惬意和快乐。”
    “不，你这魔鬼！”我伸出仅存的一根只存留下白骨的手指指向它存在的角落。

    “不，你这魔鬼！”
    “喊什么？让不让人睡个安稳觉了？有病呀？！”对面高楼中的一扇窗户“啪”
地一声打开，挤出一条声音，又“啪”地一声关上了。
    我呆呆地立在那里，茫然。



T C Farrell
二零零二年七月二十六日凌晨
上海·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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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Christy 於 07月26日01:31:52 修改本文·[FROM: 211.144.7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