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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   果 (第二部分)

                                                                By barrettwu

                                 17

   我不知道如果现在的我走进婚姻会是一个什么样子。但是我曾经幻想过拥有一个完美
的家庭。家里要温馨舒适，因为家是让自己在工作之后完全放松的地方。而我一定要努
力做一个好妻子。我还是非常有信心的，做的一手好菜，很会体贴人，这是大学同学给
我的评价。有个孩子，再养小猫小狗之类的。但是年少的经历把我对家庭的憧憬完全的
打破了。我现在根本不再奢望我爱的人能牵着我的手走到红地毯的另一端。
    出了地铁，还要倒车。我到家附近的超市去买了很多零食，还有很贵的哈根达兹，
那是我一年前上学的时候无法负担的。我知道接下来的两天我们都不会出门了。回家，
我做了两斤虎皮蛋。做得很甜，因为古旭喜欢甜的食物。
    我给自己到了一杯红酒。我要麻痹我自己。一年了，一年来我小心翼翼地维系着这
份感情。这种有时间限制的情感在别人那里也存在吗？没有吧？
    胸口好痛，我静静的看着自己的眼泪滴落在裙子上，摔成小水珠儿，晶莹地反射着
夕阳残留的光芒。就这样无声的流泪。任泪水打湿了裙子。疼，就好像有人把我的心掏
走了一样。
   我回忆着这一年来和古旭在一起的点滴。从网络上的初遇，到见面，再到现在他要离
开……
    从来不主动打电话给我，因为忙。不回我的mail，只是看。了解我在网络中的文字
和工作，可是没有留下任何语言。拒绝在马路上和我牵手，说在众人面前不习惯这样亲
密。我们似乎更像是同事，而不是恋爱中的情人。回头看看，就像是一个可怜的小丑，
始终都是我一个人在唱独角戏，没有鲜花和掌声，只有泪水。
    爱情是一个太过复杂的概念，我可能永远也体会不到她的真谛。但是，我真的爱你
。
    夜已经很深了。我还在网上浪荡。你还没有回来，我一直都是用网络来打发寂寞的
。这里是我们最初相识的地方。可能就注定了我的爱情是虚幻的。
    你回来了。我竟然用"回来"这个词。可笑，这是我们的家吗？不是。所以我应该说
你来了。
    你一进来就紧紧的抱住我。你也舍不得离开吗？就像我舍不得你一样？可是我记得
你说过，只有没出息的男人才会为了爱情放弃对事业的理想和追求。所以我就理所当然
的成了你的事业的牺牲品。更可悲的是我自己竟然甘愿如此。
    我吻你的耳朵，眼睛，鼻子，嘴唇。温柔而坚定。你退去我的睡裙，双手滑过我的
每一寸肌肤。
    我们开始做爱，从温柔到猛烈，就好像到了世界末日。我们用身体交流。发泄心中
强烈的情感。这情感压抑得太久了，我要在离别之前把她全部燃烧殆尽。

                                18

    古旭沉沉的睡着。我侧着身子，静静的看着他。熟睡中的他像一个婴儿一般纯洁。
这个男人注定不是我的，放手吧！从此以后不再有任何联系，不再相见。尝试过了爱着
的滋味，这种痛苦也能承受。从他身上我学会了许多，宽容，温柔，变得成熟了。就让
这些美好的留下来吧！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打湿了枕头。我到卫生间洗脸。镜子里的女人苍白，而憔悴
，双肩因为哭泣并甜的颤抖着。我看不清楚。好冷。已经立秋了。秋天里，一切都要有
一个结果吧！
    我擦干泪水，躺到床上。从背后抱着古旭。这背好温暖。以后还会有这样温暖的背
让我依靠吗？
    我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两天两夜，我和古旭没有出门。就是躺在床上聊天儿，抽烟，然后做爱。就好像永
远也不会疲倦。我惊讶于自己的身体有这么大的能量。我们在性的方面很和谐。我们沉
溺在这种美好的感觉中。
    我一点儿也不为这是不合法的而羞耻。我似乎已经不在乎那张纸了。有个人在身边
比什么都强，只要他是单身，别伤害到自己的同类就行。更何况我是爱着他的。我体会
到了绝望的美丽。知道了灵与肉的完美结合的幸福。明白了没有爱的性和有爱的性是多
么的不同。前者只是一种生理上的要求，对于女性很难到达快感。而后者，是一种创造
，创造的是艺术。我在这样绝望的，面临分离的爱中到达一次又一次的高潮……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周一了，我要上班了。古旭也要回家了。
    他开车把我送到离单位最近的一个路口。
    "就到这吧！我不想让同事看见我的车。"
    "嗯，你多保重。后天我就不去送你了。这几天你多陪陪家里人吧！"
    "谢谢你。"
    "谢什么？"我笑笑说，"我还要谢谢你呢！"
    "谢我？"古旭看着我苦笑，"谢谢我的不负责任？谢谢我给了你这么多的伤害？"
    "不是的。"我微笑着，我尽量让自己保持轻松，其实我的眼睛肿的厉害。
    "你不会知道我的想法的。我是谢谢你给了这段感情，我完美了。"我侧过身子吻古
旭的嘴唇，最后的一吻。我控制住了自己的泪水。
    "再见。"
    关上车门的一刹那，我看见了古旭的泪水。
    周三，我还是请了一天的假。因为这几天心情不好，整个人看上去特别的憔悴，好
像生病了样子。刘佚知道古旭要走，虽然不愿意看到我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这样痛苦，但
是他把一切都做的太得体。
    "车钥匙给你，你要是想见他最后一面的话，就自己开车去吧！"
    "谢谢你，我走了。"我从刘佚眼睛里看到的是痛苦。我很抱歉伤害了他，但是我无
能为力。我此生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
    我这两天几乎就没有睡觉，但是我没有悃意。我想了很久还是开车去了机场。
    到了机场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许多人在等。我站在角落里，看着古旭，和他的家
人朋友一一道别。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他的家里人。但是我很快就辨别出了谁和他是有血
缘关系的。
    分离是痛苦的。我冷漠的看着这一切。没有泪水，我惊讶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镇定。
就好像这一切于我无关。我苦笑。真的是于我无关的，我和他不再有关系了……
    从侯机大厅出来，天空很蓝，秋高气爽的样子。阳光有些刺眼，我看着飞机高高的
飞上了天空。哼起了李玟的那首歌《等爱降落》："我在街头，你在天空，泪水各自汹涌
，当飞机在某个地方降落，这份情也失去联络。爱是钥匙，恨是枷锁，请对自己宽容，
当你的心愿意从新降落，我回收在这片土地等候。"我会守候，但是我知道他不会回来。

    一切都结束了……
    回家，我爬在古旭躺过的床上，泪水默默的流着。我知道从此自己将是孤独的一个
人，一生。
    我病了，高烧。没有上班，也没有打电话给刘佚，不是我不想打，而是没有力气。
等刘佚到我家的时候，我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喝水。刘佚把我送到医院，抱着我进
了急诊。我连一声谢谢都说不出来。打着点滴，刘依在床边，抓着我的手，眼睛里是疼
痛。这种疼痛让我承受不起。我不能把自己以后的生活托付给他，那样对他不公平。身
体在受着折磨，但是大脑还是清醒的。看着他的眼睛，离开他，放开他，他应该有自己
的生活，新的生活里面不需要我的存在。

                                    19

    病好的差不多的时候，我向刘佚递交了辞呈。我不想再耽搁下去了。
    "为什么要走呢？你在这里做得不开心吗？"
    "不是，我想休息一段时间。累了。"
    "你可以休假的。"
    "不要了，换个环境比较好吧！"
    "你走了，我就少了得力的助手。"
    "你还会有比我优秀的人来帮助你的。"我一直保持着很职业的微笑看着他。我知道
这种微笑对于刘佚来说是非常不舒服的。
    "拜拜。"
    "好吧。如果你改变了主意，我还欢迎你回来。"
    "谢谢你。"我关上了门，最后看了刘佚一眼，从此不再相见。这可能就是我对他最
好的报答了。
    我回到家里，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我在城西找了一个新的房子。新盖的小区
，周围的环境很好。靠着中关村，也比较好找工作，虽然价钱比较贵。
    接下来就是工作的问题。我避免开了IT业。一家贸易公司在招聘，我凭借着自己上
学时的成绩，还有一年的工作经验在这家公司里当了一个很小的职员。工资少了不少。
但是我有足够的自信。我知道这个工作只不过是一时的，我只要做好了，还会有更好的
职位等着我。
    每天的工作很多，有的时候要忙到半夜。在这期间，我的英语水平在不断的提高。
由于毕业以后一直在网站做文字工作，英语放下了。我终于知道了，其实很多的能力都
是在工作以后获得的。上大学锻炼的不过是一个人素质。
    我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工作狂。每天把自己埋在文件里。我试图用工作的压力击败
我对古旭的思念，和对刘佚的愧疚。
    一个星期天的早上，我起的很早，下午还要加班。我想收拾完家里的卫生早点儿去
公司。我一边看报纸，一边在吃早餐。突然就很恶心。我在洗手间的水池子边上干呕了
半天。
    "不会又怀孕了吧？"我心里虽然紧张，但是我看见了一丝希望。
    我收拾好了东西直接去了药店。我是第一个到公司的，别的同事还没有来。我在公
司的卫生间里用早孕试纸做了测试。5分钟后，结果出来了。我怀孕了。
    但是我不敢肯定，我等着明天去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

                                20

    周一，我下午请了一个小时的假。到西直门的人民医院做检查。没一个来这里的女
人都有人陪伴。男男女女的很多人。医生是一个看上去年纪比较大的女人，差不多和我
妈妈一样。但是很不耐烦的样子。
    "做早孕测试？"
    "嗯。"
    "第几次啦？"
    "第三次。"我老老实实的回答。
     医生很惊讶的抬头看看我，"要还是不要？"
    "要！"我没有任何迟疑。这是古旭的孩子，我要为我唯一的爱情留一个见证。
    "去交款吧！"医生递给我一个单子。要做B超。这样是最保险的。
    B超间里，好几个女医生。我有一些胆怯。上次手术的事情在我的心理留下了很大的
阴影。但是想起古旭，我又不那么害怕了。
    鼓励自己要坚强，平静的躺在诊断床上。看这医生把粘乎乎的东西涂在我的肚子上
。医生笑着说："不错，一个多月了。很健康。"
    我松了口气。医生的态度让我非常的放松。我知道这对检查有帮助。我拿着检查的
结果到最开始开单子的诊室。
    "情况还不错，回去注意休息。及时来复查。知道吗？"
    "谢谢医生。"
    走出医院，我心里真的是不知道什么滋味。为自己怀上古旭的孩子庆幸。可是旋即
我又开始发愁。肚子很快就能看出来了。工作还能有吗？为了孩子我必须保持充足的睡
眠，饮食也要注意了。
回公司的路上，我一直在不停的想。进办公室的那一瞬间，我看着大家在不停的忙碌，
我就下定决心--辞职。我不能让自己孩子受一点儿委屈。即使他还没有出生。
就这样，我离开了工作才以个多月的公司。伴着同事们的怀疑和窃窃私语。
    我必须要为自己和孩子的未来打算。从父母离婚以后给我的钱我几乎没有用，加上
上学的时候在歌厅挣的钱，还有工作以后的存款有不少。如果省的话，足够维持我和孩
子的生活。
我想我这不是多虑，九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我不能不想的长远一点儿。

                                 21

我有一些茫然。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我妈妈。我有些惊讶自己会想到她。原则上说，她
是我妈妈。她和父亲的离婚，在很大的程度上是她的错。父亲脾气不好，她就有了外遇
。对方是父亲最好的朋友。但是离婚以后父母的关系反而比在一起的时候还要好。但是
却始终没有复婚，可能是因为分隔两地的关系。我比较独立，他们的事情对我来说只有
对爱情的观念的影响。但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我回到了离开5年的家。买了很多礼物给家里人。因为还要顺便去看姥姥和姥爷。妈
妈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她是女强人一类的。其实一直以来，我还是很佩服她的。我
现在对工作和为人处世的态度上有很大一部分是受她的影响。
    对于我的出现，妈妈和姥姥家里的人很高兴。他们觉得我是家里最有出息的一个。
毕竟表弟表妹们还是孩子。看着他们为我忙碌，我眼睛有一点点潮湿。家，始终都是最
温暖的。儿女也永远都是父母的心头肉。
    突然觉得自己欠妈妈的很多。从小，我和父亲的感情就不好。我是个很调皮的孩子
，所以挨打是经常的事情。为这个一只记恨到现在。
   觉得自己很可笑。
   "妈，我爸还好吗？"晚上，我躺在床上和妈妈聊天儿。
    "还是老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
    "哦！"
    "你在北京怎么样？工作忙吗？"
    "嗯，还可以。我刚辞职，想换换环境。有时间就回来看看。"
    "钱够花吗？"
    "您就别操心了，我都这么大了。应该我给您钱才对。"
    "我要什么钱，黄土都埋到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
    "您怎么这么说话啊？真是的。"妈妈一直是这样，死老是不离嘴。
    晚上，我就和妈妈睡在一起。有些不习惯。但是这是我妈啊！突然间，我就想起了
小时候的很多事情。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夏天还热，妈妈就每天晚上坐在床边上，扇
着扇子，哄我睡觉。不管家里多么没有钱，妈妈从来没有让我受过委屈。其实还是我这
个做女儿的不懂事儿。
    我就这么睡着了，在妈妈的怀里……

                                22

    妈妈每天早上很早就去上班，她走的时候，我还没有起床。
    早上起来，我出去买菜。这么多年没有回来了，这里变化不小，就连菜市场都大了
一倍。
一个人在北京的时候，吃饭都是凑活，从来不费心思，除非古旭回来。我知道妈妈也是
一样，这方面我俩一样。
既然我回来了不能再这样了。我买了许多菜，大多数青菜，妈妈不喜欢吃肉，而且不吃
河鱼。这么多年了，我还是记得的。
    妈妈很高兴这么长的时间我还能记住她的饮食习惯。也很满意我的手艺。夸奖我有
长进。    要当妈妈了，我也了解到了做母亲的苦衷。母亲为了孩子牺牲什么都可以。
虽然有过不愉快的事情，虽然有的时候儿女不理解她，但是她都会以一种宽容的心来对
待自己的孩子。
    但是我还是不敢对妈妈说我怀孕的事情。我怕她接受不了。一个人能承受的，还是
不要说了。等孩子大了，再告诉她吧！！
    "原谅我，妈。"我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着。
    妊娠反应不是很大，这让我高兴。妈妈是护士，太明显，她肯定能看出来。
    在家的日子，我每天就是睡觉，看电视。偶尔写写小说，上上网。轻松自在的生活
。没有压力。
    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在家呆太长的时间，肚子在一天一天的隆起。我背着妈妈到别的
医院去检查。孩子一直很健康的在成长着。为了他，我戒掉了香烟。坚持吃一些对婴儿
的成长有利的食物。虽然那些不一定是我喜欢的。
    我在家整整呆了一个月。再不走的话，就要穿帮了。离开的那一天，妈妈拉着我的
手说，"小凡啊！在北京一个人不容易，有什么事儿记得妈，回来跟妈说说。别委屈找自
己啊！"
    我强忍住自己的泪水，"嗯！放心吧妈。"
    "去吧！有时间妈去看你。"
    "嗯！妈，我走了，你自己多保重，别什么都凑活。"
    "嗯！妈知道。"
    我一步三回头的上了火车。从来没有像这样留恋自己的家。从前，就是盼着自己快
点儿长大，好逃脱家的牢笼。离开家了以后才知道，一个人生活是多么的难，人生在世
还有那么多的责任。开始想念家的温暖，想念亲人的关怀。
无论我多大，即使是做了母亲，我也还是妈妈的孩子。永远……

                                 23

    回到北京，我不得不又在为我们母子的未来打算。我先是在网上找一些可以兼职的
活，比如画图什么的。这样我可以不出屋，在家里完成工作。每次都是他们提供创意，
需要什么样的图，我来画。有的时候，一张图要返工好几次。这样很累，但是我没有别
的选择。
    我还找到了一些杂志社、报社，我开始出卖我的文字。这是我最不情愿的，但是为
了即将出生的孩子，我只能如此。我写的文字，本来是想有机会出一本合集的。但是为
了给报社撰稿，有的时候不得不违背自己的意愿去写字。
    于是我除了买菜，和去医院复查，几乎不出家门。过起了与世隔绝的生活。
    时常想起古旭，不知道他在国外怎么样。我新注册了一个信箱。信箱里堆满了我给
他写的信，有的长，有的短。可是全部都堆在草稿箱里，我没有寄出去一封。我把每天
的生活，还有孩子的进展情况写在里面，就像写日记一样。我在对着电脑说话，就好像
那屏幕是古旭，是我的爱人。我开始像上大学的时候一样，分不清楚现实和网络，换句
话说，我可能患有幻想症。
    我到北图，找了很多关于心理学方面的书籍。但是我看不懂，或者说根本就不是让
自己去用心看它。我在害怕一些东西。孩子才是我最在乎的，别的什么都不重要。而且
我知道，如果真的有幻想症，或者神经衰弱一类的话，我不能吃药，否则对孩子的发育
有影响。
    为了这个孩子，我可以牺牲一切。甚至，生命。我不能再失去了。我承受不起这样
的打击。
    我每隔一个星期要去医院做例行的检查，在东直门北京军区总医院。那是我上次做
手术的地方。因为已经和产科的大夫比较熟悉了，所以也好说话一些。这个孩子给了我
莫大的勇气，让我可以从容的面对那些医生。
    每次去，都要坐地铁。我喜欢地铁，喜欢在地铁里面看那些来来往往、匆匆忙忙的
人们。我觉得他们都是有故事的人。在地铁里，有的时候会突然有一些灵感，写下来也
许就是一篇不错的小小说。所以，没什么事儿的时候，我就会在地铁里面多呆一会儿。
静静的坐着，就好像一个未经世事的婴儿好奇的看着这个繁华吵闹的世界。
    今天我和往常一样，检查完了以后，坐地铁回家。我安静的坐着。孩子已经五个月
大了。我也习惯了总是把手放在肚子上面，或者用手支撑着后腰。这样很舒服。我沉醉
在要当妈妈的幸福里。
    "吴凡，你好。"不是高峰期，地铁里人很少。一个女人坐在了我身边。
    "是你？韩纯？"

                                24

    "对，是我。很吃惊？"
    "你不是出国了吗？"
    "我回来了。幸亏我今天坐地铁，要不还看不见你呢！我的车送去检修了。"
    "哦，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不走了， 那个老头是个骗子。骗我的青春！他在国外有老婆。"
    "你当初就不应该离开林岩，你们曾经那么相爱，都让我嫉妒。"我微笑的看着韩
纯说。
    "他死了。"
    "你说什么？林岩死了？不可能吧？"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已经三个多月了。"
    "我最后一次看见他，是在去年八月的时候。那时候他还好好的啊！"
    "好好的？见鬼去吧！我走了以后他就开始吸毒。钱很快就花光了。不得不拼命赚。
可是他吸毒啊！多少钱也不够。后来就开始在毒贩子那里赊账。再没有钱，就在那些狐
朋狗友家蹭。人一染上毒瘾，就没有尊严了！"我知道，在我们玩儿音乐的时候，周围有
不少人都吸毒。可是还没有一个人这么快就命丧黄泉的。以前，林岩一直是一个健康的
人。对那些吸毒的人向来是不屑一顾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是过量死的？不能这么快吧？"
    "要是这样还好了。后来毒贩子逼着他还钱，那时候他的毒瘾已经很大了。他在公司
帮老板管账，就动用了公司的钱。他们老板把他告上了法庭，不查不要紧，一查他还参
与贩毒。最后枪毙了。"韩纯说话很快，但是声音不大，脸上的神态没有一丝的变化，就
好像林岩这个人从来和她没有关系一样。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他后来没有钱，跟我说让我看在曾经是夫妻的情分上借给他一些。我没答应，后来
回国正好赶上他出事儿。"
    "韩纯，你是学法律的，难道你就这样看着他去送死？"
    "我说话有用吗？白粉儿就是他亲妈，我在他眼里就是变了样子的海洛因！他以为在
我这里能拿到钱，我没有给过他一分！他活该！"韩纯在说他活该的时候，眼睛里全是憎
恨，愤怒！
    "他就是我的噩梦！"
    我摇摇头没有说话。正是你害了林岩，你唯一的爱人。但是我没有说出来。我心里
很痛，那是我的搭档，我曾经最要好的异性朋友。可是我竟然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情。如果当初不是我把他带进音乐圈儿，他可能就不会吸毒，也就不会死！
    "唉！"我叹了口气，"世事难料。"
    "你好像过得不错啊！孩子几个月大了？"
    "五个月了。"
    "你老公对你好吗？对了，我听林岩说过，古旭不是移民了吗？"
    "嗯，他走了。"
    "你成留守女士了？太傻了吧？人要现实一点儿。他在国外还不一定怎么快乐呢！
留你们娘俩儿在国内受苦？再说也不好再办出去了啊！"
    "他……"我摇摇头，看着自己的手，说："我们没有在一起。"
    韩纯看我很不想说的样子，也就没有在追问，"这是我的名片，我下个星期结婚，
回头给我打电话吧！咱们原来的很多老同学都来。"
    "好的。"我接过名片冲她笑笑。名片上写的是他现在是一个服装集团的北京分公
司的负责人。"混得不错啊！"
    "就那样吧！我未婚夫很帅的，你一定要来啊！"
    "嗯，一定。"
    "我走了，到了。"
    "再见。"
    看着韩纯走出地铁，想起当初我也是这样看着林岩走出去的，那一眼就是最后的诀
别。
    韩纯原来是一个多么单纯的女孩子，现在变得这么现实，我苦笑。自己也在变啊！
人都是要变的

                                25

人活着，其实就很不容易了。韩纯有她自己的苦衷吧！不知道他的未婚夫是什么样子。
"孩子啊！你看看这就是生活啊！你可要坚强，别让妈妈为你担心。知道吗？"我抚摸着
自己的肚子，在心里跟孩子说话。我想他能明白，虽然他还没有出生，但是他离我的心
脏最近，一定知道我的最真实的想法。
我坐在地铁里，不想出去。反正今天也没有什么活。为了能舒服一些，我坐在了最里面
的位置，靠在车厢壁上。对面的列车靠站，正好我坐的车离开站台。我看见一个女孩儿
，在车来的时候，向前面迈了一大步，可是马上又退了回来。显然，她迈出了白色的警
戒线。列车呼啸而过，风带起了她美丽的栗色头发。她转过身，脸上布满了泪水。那一
刻，我好像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生命太短暂，我们必须要珍惜。非要经历过死亡，才知道这个世界美好吗？那就太
晚了。所以我要让我的生命延续下去。
    走出地铁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有一点点阴，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屈指
算来，今天是农历的腊月二十三，也就小年。冰冷的液体滑过我的鼻翼，我想家了。还
是忍了，这电话要是打过去，可能自己都要大声的哭出来。
    韩纯的婚期，很快就要到了。我想了好长时间，还是给她打了电话。她很热情。告
诉我具体的时间和地点。是腊月二十八，在一个四星级酒店。够排场。
    反正春节也是一个人在家，既然如此的孤独，不如去看看久违了的老同学。也感染
一下韩纯的喜气。
    韩纯结婚那天，我很早就到了。就像北京一直有的习惯一样，随份子。看见了许多
的老同学。但是我在人群里还是很扎眼。我是唯一一个怀着孩子来的女人。同学都很好
奇。问个不停。正在我不知道如何去应付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吴凡
。"
    我不想听见这个声音，虽然我在孤独的夜里无数次的想起过他。既然放手了，就不
要后悔。我告诉自己，对他，只不过是对哥哥一样的依赖，并不是对爱人一样的眷恋。
没有我他会有更好的未来。可是为什么？鬼使神差，我又在这里遇上了他。没错，这个
人就是--刘佚。
    "吴凡，真的是你！"刘佚快走几步，来到我的面前，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你知道
吗？我找你找的好苦。"
    "你好，好久不见。"我的声音突然间提高了许多，为的是不让别人听见刘佚说的话
。他身上的鲜红的胸花儿。原来。他才是今天的男主角。
    虽然这个场面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是还是很快让自己镇定了下来。
    "哎？你们认识？"韩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刘佚的背后。白色的婚纱，衬托出了
她窈窕的身段儿。
    "哦，我们曾经是同事。"我连忙说，"你今天真漂亮。韩纯。我祝福你们。"
    "嗯，谢谢你。吴凡。"韩纯对我笑笑。"来我们走吧！到时间了。"韩纯挽起了刘佚
的胳膊。我不敢直视刘佚的眼睛，那眼神让我心痛。他瘦了很多，但是看上去比我走的
时候要成熟多了。
    刘佚再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机械的被韩纯拉着，走向会场中心。
    我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酒店。

                                26

    我怎么也想不到，韩纯的未婚夫竟然是刘佚。世事难料。不知道刘佚是怎么和韩纯
认识的，我想他一定不知道韩纯的过去。刘佚虽然不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但是韩纯绝
对不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我在公司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暗恋他。难道我的离
开真的伤害到了他？我不敢再想了。我太自私。
    "妈，是我。"三十的晚上我给妈妈打电话，刚接通泪水就下来了。真是没出息。
    "小凡啊！还好吗？"
    "嗯，很好，就是工作比较忙，不能回家陪您了。"
    "习惯了，你上学的时候不是也不回来吗？"妈妈的一声习惯了，让我听着揪心。是
自己太不孝顺了。
    "对不起，妈。"
    "哭什么？妈又没怪你。在北京照顾好自己。别生病。听见没有？有什么事情给妈打
电话。"
    "嗯，我知道。妈，春节快乐。帮我跟姥姥姥爷问好。"
    "你放心吧！家里都很好的。"
    "那我挂了，妈再见。"
    "挂吧， 过节了，多给自己买点儿好吃的，知道吗？好了，不罗嗦了，再见。"
    挂了电话，我早已是泪流满面。这个时间，我多想回家，和妈妈在一起。可是不能
。妈是要面子的人，女儿没结婚就挺着个大肚子回来，她会受不了的。
    这年的春节我就是一个人在北京度过的。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更没有爱人。好
像已经不能用孤独来形容了。是极度的寂寞。
    我迷迷乎乎的睡着了……
    大年初一，可能很多人在忙着拜年吧！我也没有什么人可以拜的。开始在论坛上闲
逛。我看见一个叫《逃离》的文章。作者是叫"我在等你"的人。文笔不是很好，可是内
容一下子就吸引了我。讲的是他用了3年多的时间去爱一个女人。可是那个女人还是不辞
而别。他理解那个女人，她是想让他有新的生活。但是他不想得到她，只是每天看着她
就已经足够。后来，他用工作麻痹自己。一个长得不错的女孩儿追求他。闪电般的结婚
，带来的是无尽的痛苦。他知道，他还是忘不了那个女人。所以婚礼上他逃跑了……
他要找到他心爱的女人，照顾她，爱护她……
    我知道那是刘佚写的。泪水滴在键盘上，衣服上。我该干什么？回到他身边吗？那
么韩纯呢？她又怎么办？

                                27

   韩纯是一个不会在乎别人想法的女人。现在的生活应该是很张扬的那一种。刘佚离开
了她，或许她不知道为什么。如果知道了，她会恨我吗？我不知道。我根本找不到答案
。
    想起了很多事情。上学的时候，身边本来是有很多跟我关系不错的女生的，可是最
后都是她们的男朋友放弃了她们，回过头来追求我。我因为这个原因成了一个孤独的人
。再也不接触任何一个女生的男朋友。成了后来不了解情况的学弟学妹眼睛里的怪人。
难道现在我还要从韩纯身边抢走刘佚吗？
    我乱了方寸，刘佚发这篇文章到论坛上，肯定是下了很大的勇气的。他为我真的真
的改变了许多。可是孩子怎么办？他会爱我的孩子吗？他一直都不接受古旭的。我决定
放弃，我还是自己带着孩子吧！虽然刘佚的真情感动了我。但是我不能不顾及韩纯的感
受，更不能拿我的孩子以后的幸福开玩笑。想到孩子的幸福，我就安心了。可能我没有
办法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但是我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让他过的快乐。好在现在单亲家
庭的孩子很多。希望以后他能有一个健康的心理。所以我要为孩子的未来打好基础，唯
一能保障这个的就是--钱！！
    小区附近，一个酒吧的老板因为一些原因要把酒吧兑出去。我考虑了整整一个晚上
，决定把这个酒吧盘下来。地点不错，附近有许多年轻人可以在晚上有地方可去。而且
经营的好的话，每个月就有固定的收入。
    我给酒吧从新取了个名字：blue  garden。我喜欢蓝色，古旭也喜欢。酒吧我从新
做了装修。墙壁全部用树皮贴上，天棚也是。然有所有的桌椅全部都是木头的。原始的
味道。我找来了原来，在一起玩过音乐的朋友在这里演出。我因为怀孕要休息，所以一
般晚上我都不去的。
    这个酒吧一下子花去了2/3的积蓄，但是我知道我的投资不会失败的。
    酒吧在朋友们的帮助下，生意越来越火。在这一带已经小有名气了。但是，我还是
思念古旭。我记得他说过，他不喜欢闹吧。所以这个酒吧我一直都很注意。演出的曲目
都是很抒情的流行音乐，还有萨克斯风，或者钢琴的演出。朋友说，我的小酒吧越来越
有品位了。我只是笑。
    也许是古旭改变了我对人生的看法。我现在希望过的是平静的生活。这个酒吧和网
络一样成了我的寄托，我甚至幻想着有一天，我还能和古旭想第一天见面那样，看着他
听他讲述他的生活。
    只是幻想。

                                28

   每个星期六的晚上，我都会在酒吧。虽然孩子已经八个月大了，但是我还是在不影响
修休息的情况下来酒吧看看。
    伙计按老样子给我一杯橙汁。我坐在角落里看那个年轻的女孩儿唱王菲的歌。这个
女孩儿是新来的，一个人背着吉他，问要不要歌手。我一下子就被她的样子吸引住了。
多么像大学时代的我啊！只不过那时候我用的是键盘。
    她的声音并不是很像王菲，但是很有特点，吉他弹得也不错。我想都没有想就答应
了她每场150元的工资。
    我微笑的看着她，快完了，已经12点多了。女孩儿突然说了一句话："我知道我们的
老板也很喜欢王菲，我们让她唱一首，大家说好吗？"
    我笑了。这孩子比我那时候机灵多了。我走到舞台上，拿起话筒，"谢谢大家。我已
经很长时间没有唱了，如果唱得不好，大家多多包涵。"    我回头笑着说："行啊！丫
头，将我一军。《人间》会吗？"
    "没问题！"
    "风雨过后不一定有美好的天空，不是天晴就会有彩虹。所以你一脸无辜，不代表你
懵懂。不是所感情都会有始有，孤独尽头不一定惶恐，可生命总免不了最初的一阵痛。

    但愿你的眼睛只看得到笑容，但愿你流下每一滴泪，都让人感动，但愿你以后每一
个梦不会一场空。
    天上人间，如果真值得歌颂，也是因为你才会变得闹哄哄。天大地大，世界比你想
象中朦胧，我不忍心再起哄，但愿你听的懂。但愿你会懂，该何去何从。"
    一首《人间》很快就唱完了。小丫头还不罢休："我想这首歌一定是老板送给她未出
生的孩子的。"下面掌声四起。
   "老板唱的好不好？再来一首吧！"酒吧里的朋友，也随着丫头起哄。我无奈的笑笑。

    "我知道你你一定特别喜欢《扑火》。咱们唱这个吧！"
    "臭丫头，看我今天不扣你工资！"我故意生气的说。
    "你不会啦！！"话说着，吉他声已经响起了。
    "不在乎多少人在等我的拥抱，只迫切想拥有你的微笑，自尊丢到墙角，掏出所有的
好，你还是不看，你还是不要……"
    每次唱起这首歌，我就想古旭。他选择了事业，放弃了我。"爱到飞蛾扑火，是种堕
落。"我堕落了吗？
    刘佚呢？他为了我也放弃了许多。这份感情的债我什么时候才能还完？
    眼泪再眼眶里面打转儿，我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让它听起来不是那么哽咽。
可是当我看见角落里面那个高大熟悉的身影的时候，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了……

                                29

    "凡，不要再离开我了。我真的爱你。"刘佚，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说，"嫁给我吧！
我会好好的照顾你和孩子的。"
    我挣脱开来，酒吧里安静的就好像没有一个人。大家都不说话，看着我们。我什么
也没有说，走了出来。我不想让大家的心情也和我一样不好。
    刘佚跟了出来，"凡，你知道的，我是爱你的。"
    "我知道。"
    "那你嫁给我，我会照顾好你和孩子的。"
    我看着刘佚，事实上，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的眼睛里全是泪水，不争气的泪水，
模糊了我的双眼……
    原来，婚礼的那天晚上，刘佚就告诉了韩纯所有的故事，然后留下了韩纯一个人，
走了。他们在领了结婚证的第九天头上，把红色的本子，换成了绿色的。韩纯被调到了
公司的总部。刘佚为了找我，辞职了。每天在北京找我以前的朋友，同学。希望能从他
们那里打听到我的消息。今天唱歌的那个丫头，是他的一个朋友的妹妹。早就在音乐圈
子里混的，是在我这里演出的一个孩子告诉她我在blue garden的。原来，今天的一切都
是刘佚安排好的。
    我躺在刘佚的怀里，听着他诉说着这一切。
    "嫁给我。凡。"
    我坐直了身子，看着他的眼睛，"你有没有想过，我不会放弃古旭的孩子。有了他就
不能再要孩子了。"
    "我知道，我和你结婚，这孩子才不会是黑户，才能上户口。而且孩子可以跟你的姓
。"
    "你这样想？你妈妈同意吗？"
    "凡，我一直没有跟你说，我妈妈早放弃了我和父亲，跟别人走了。那一年我也是1
0岁。我父亲也在我上大学那年去世了。所以当我看到你的小说的时候，我就想如果我认
识这个女孩儿，一定要给她幸福。上天真的让我遇见了你。你当斑竹的时候，我在我的
mail里面看到你的个人资料的时候，我就知道，这辈子我不会再爱上别人了。 "
    我再也没有办法拒绝他，他才是我一生的依靠。
    于是，我带着已经在我肚子里面八个多月的孩子，和刘佚结婚了。

                                30

    我知道，自己也是爱着刘佚的。如果古旭比他出现的晚，或许现在我早已经是刘佚
的妻子了。这不是同情，可以说是一种相濡以沫的亲情。其实，无论是什么样的爱情，
在走入了婚姻以后，都是一种左手和右手的亲情。我就是这么理解的。只不过，我和刘
佚从一开始就是亲情罢了。
    对于古旭，我反而开始以一种很平淡的态度来看待。我走进了婚姻，我要给丈夫一
个纯粹的自己。古旭，从我的心里慢慢地退化成一个模糊的影子。我只知道，他是我孩
子的父亲。当然，这一点可能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不是我残忍，是我真的想给孩子一个
健康的家庭和环境。我对刘佚有信心。他本身就是很有爱心的。
    很快的，要临产了。为了保险，我提前预产期一个多星期就住到了医院里。还是原
来的那间病房，还是那个主治医生。不同的是，这一次我不再是孤独的一个人，我还有
刘佚。
    很早，我就接到刘佚打来的电话，"凡，你妈妈来了。"
    "不会吧？！她一直在工作，怎么会有时间来北京呢？"
    "她说她都知道了。"
    "啊？"我当时大脑是一片空白，说不出话来。
    我想象不出妈妈看见我现在这个样子会是什么反应。我结婚是和她说了的，但是的
解释是，我们工作都很忙，等过一段时间在回去看她。对于婚姻这方面，我妈是不会干
涉我的。但是，未婚先孕……
    我还在想着，就看见妈妈已经走了进来，"妈，您来了？"我根本不敢直视我妈的眼
睛。
    "傻丫头，妈是特意休假来照顾你的。"
    "啊？您早就知道？"
    "我能不知道吗？忘了你妈我是干什么的了？我是护士啊！你怀孕了，我能看不出来
吗？还是小时候的毛病：耍小聪明！"
    "谢谢妈。"我哽咽着说。
    "别哭，对我外孙不好！"
    "嗯！"
    "哎！丫头，你眼光不错啊！这女婿妈喜欢。"妈冲我挤挤眼睛。
    不知道什么时候，刘佚已经站在了门口，微笑的看着我们娘俩儿……

                                31

    从怀孕以来，我一直都很注意自己的身体，为了能顺利的生出这个孩子。可是还是
有一点差错。
    我已经足足在医院住了快20天了，也就是说预产期已经过了将近两个星期，可是还
是没有要临产的样子。B超结果出来了，原来是脐带绕颈，也就是说如果不做剖腹产手术
的话，孩子和我都会有生命危险。
    我看着刘佚在手术通知上很郑重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想哭，想起了上次，我也是在这个产房坐引产手术，没有人给我签名，看着手术
后可能出现的状况，我的心里揪诚一团，最后不得不自己写上了妈妈的名字。那次是凄
凉的，凄凉的无奈。可是这一次是幸福的，有妈妈的陪伴，还有丈夫在我的身边，虽然
这不是他的孩子，但是他做到了一个父亲的应该做的事情。
    手术很顺利，实行的是局部麻醉，我一直清醒着。孩子六斤八两，胖乎乎的，是男
孩。皮肤很白，像古旭。
    由于是横向的刀口，没有伤害到肌肉纤维，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两天就可以自由
的下地走动了。妈妈一直照顾在我的左右。她说她比较有经验，最起码也要等孩子满月
的时候才会回去上班。
    出院以后的日子，我就觉得自己是生活在天堂里。刘佚和妈妈什么也不让我动手，
特别是刘佚。他竟然说出"月子里落下的病月子里养"！这样的经验之谈都不知道他是从
什么地方看到的，连我都不知道。妈也说，剖腹产如果恢复得不好的话，以后阴天下雨
腰都会疼。这我知道，因为我就是剖腹产生出来的，每到天气不好的时候，妈妈的脸色
都会很难看。    在他俩的照顾下，我很快就能适应了有了孩子的生活。孩子很乖，晚
上很少哭闹。安静的像一个女孩儿，就好像知道我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才得到了她，不
忍心再给我麻烦一样。    "她和你一样，早熟。"刘佚经常这样开玩笑。他对孩子的态
度真的让我很感动，喜欢的不得了，每天一下班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抱起孩子来亲亲
。上户口的事情都是他在跑着办，说这是左父亲的责任。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要再计较以
前。甚至他用了一开始我就给孩子起好的名字--吴思。
    时间总是流逝的很快，转眼孩子已经2岁多了。咿咿呀呀的每天说个不停。这时候我
已经是一家很大的电视机构的广告部负责人，刘佚也还是在IT业做他喜欢的工作。Blue
  garden也一直在经营着，是我们一家周末的消遣地方，我们的故事也成了这里最经典
的段子。
    "小凡，妈有件事情想跟你说一下。"一天妈妈给我打来电话。
    "妈，您有话就说。"
    "我和你爸爸复婚了。"
    "这是好事儿啊！妈祝贺你。"
    "傻丫头，妈老了，有个伴儿照应一下，其实那时候和你爸爸离婚也是我的错。"
    "都这么多年了，现在多好啊！您来我这吧！我和刘佚好好给你们庆祝庆祝。"
    "我们打算潇洒一把--出去旅游。"
    "您还挺赶时髦。成，回来的时候到北京来吧！我爸还没见过思思呢！"
    "嗯，等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的，注意身体，玩的高兴点儿。"我放下了电话。
    终于都有一个圆满的结果了，我，刘佚，我的孩子，父亲和母亲。这种生活是我梦
寐以求的吧！
    一个多月以后，首都机场。
    我和刘佚带着思思，来机场接旅游回来的父母。思思一直到处跑，他一看见人多的
地方就高兴，小孩子太好动，我怕他摔倒，一直跟在后面。果不其然，一下子撞在了一
个男人的身上。那个男人抱起思思，思思泪眼汪汪的看的我直心疼。
    "对不起，孩子调皮。"我接过思思。连忙道歉，"古旭？天啊！好巧，你什么时候回
来的？"没有想到，思思会在机场和他的生父见面。
    刘佚听见我的叫声，跑了过来，"小凡，怎么啦？"他一下子愣在了那里，紧张的看
着我。"哦，对了，刘佚，这是古旭，还记得吗？古旭，这是刘佚，我的丈夫。"
    "你好，你认识我？"古旭友好的把手伸到刘佚面前。
    "你好。我们曾在通一栋大楼工作。"
    "我忘了，孩子好可爱。"
    "思思，快叫叔叔。"我拍拍思思说。
    "叔叔。"孩子还没从那一跤里面清醒过来，及不情愿的叫了一声。
    "小凡，爸妈他们出来了。"刘佚提醒我。
    "哦，我走了。我妈和我爸来了，我是来接他们的。再见。"
    "再见。"古旭笑笑。
    "思思，跟叔叔再见。"思思举起小手摆了摆。
    我抱着思思走了，出机场大门的时候，看见古旭身边多了一个很美艳的西方女子。
可是古旭的眼神，还在思思身上。
    也许是我自私，也许是我残忍，我可能永远不会告诉古旭，思思是他的骨肉。刘佚
使劲搂紧了我和思思……

                                后   记

    《结果》终于写完了。
     我想这是一个比较完美的结局，虽然有一点老套。
     一直以来希望自己能生活在一个安静而没有硝烟的环境里，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我能
左右的。那种硝烟是看不见的，却时时刻刻在给我压力。
    《结果》本来是我一时兴起写的，没有想到拖拖拉拉写了这么长的时间。这期间，
我痛苦过，犹豫过，很想放弃，还是坚持下来了。这是一种胜利。人都是向往美好的生
活的，也许这就是我为什么给了这个故事一个这样的结局吧！生活还要继续，现实的故
事也没有结束，所以我还要努力，祝福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