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lacPark 版 (精华区)



                             八 个 口 袋
                                                                    By songs

    我知道现在远不是回忆的时候,我站在十字路口,面朝西方,天空低沉,阴云密布
,我想往回走, 但转身困难,这一带没有房屋与大树,也没有肯撑伞送我的小孩儿,要
是下起雨,我肯定毫无办法。这场景我多次遇到,可是从前我都是怎么办了的。我不由
得绞尽脑汁,康德学说中的这些合理因素被康德主义者阉割了,而我也没好到哪儿去,
我把自己体系中的形式主义弄到荒谬绝伦的地步.
    我艰涩地咽了一口唾沫,打电话给一个故人,他告诉我硬币可靠胜过理性。于是我
坐下来在身上到处摸索,找一个硬币,但我裤子上的兜儿实在太多了,这都是那阵我休
闲过分的结果。我在第一个兜儿里掏出一团纸币,这才想起今天的报纸还没买,我便站
起身,下楼,来到报摊儿前,不知怎么的,报摊上就放着一台废墟似的录音机,我揉了
揉眼睛,机器里极其低暗地散播出kliaus schulze的试验音乐。这种音乐我在上次遨游
太空时听过,恍然记得袁智聪在提到krautrock先驱kraftwerk时说,他们是industrial
 music的鼻祖,electronic-pop的先驱,euro-disco的导航者,electro的启蒙师傅,sy
nth-pop的开荒牛,techno的教父……现在我把如此美誉加在他们这位同胞身上,还要再
补充上ambint 的侦察队和post-rock的预言家。
    所幸我还没有忘记自己的本意,我简单打了个指响,吐出"参考"二字,秃顶的报摊
老板顿时显出了迷茫的神色。他问,你是指科本吗?这个臭小子居然…居然死了…。一
句话说得我也眼睛潮润润的。
    我只好拍拍身上的灰尘,若无其事。往回走的路上,天色没有好转。这是迎面走来
一个姑娘,神色忧郁,我问她,假如紫霞仙子用qq聊天,她会用哪个头像,她说就用她
那个,我摇了摇头,走向下一个女孩儿,她的眼睛闪了一下光芒,我吻了她额头。
    弦是柔软与有弹性的,因此在任何时刻张力总是沿着切线方向。弦的每一段都不伸
长,因此张力是常数。
    她问我,你讲这些干啥,晚上你吃面条儿了吗?我这才想起自己的任务,我摸了摸
第二个口袋,掏出一朵君子兰花儿给她。
    时候越来越晚,我开始担心自己找不着那枚硬币。我摸第三个口袋,里面是一根烟
,sigh!你又不抽烟。不过,有烟的地方就该有打火机,你的打火机哪里去了。我慌忙翻
第四个口袋,摸出来一枚硬币,再掏第五个兜儿,什么也没有,第六个则是一封遗书,
我厌恶地把他们甩在路边的花池里,撒腿往寝室跑。我心急如焚,火烧火燎,不想在三
舍门口碰上老大老二老三老四正蹲着练摊儿卖旧书,我扑上去一把揪住老三的脖领子,
问他打火机放在什么地方,他说你他妈的有病呀,这年头谁还在乎那破打火机,海洛因
都无人问津了,我挥拳就揍,老大老二忙把我俩撕开,跟我说,你的《网络计算机技术
》买了五块钱,红棉木吉他卖了五十八,信仰卖了七十----附送了我的奋斗。我扭转身
,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身穿印有"北大登山队"字样的衣服,我的信仰就挂在他脖子上
,我冲他呼哨了一声,他伸手递给我一只打火机。
    后来的故事平淡无奇,冰心老人说,无论发生什么,生活仍将继续。我回到了那个
十字路口,那是我无法回避的地方。我仰望高天,长吁一口气,哭了起来。云层渐渐散
去,雨终于没有落下来。呵,太阳温和宽容,小鸟儿叽叽喳喳,我的视线随它落在远山
上的歪脖子树上。我抚摸它粗糙的树皮,坦荡了许多。
    我于是把手插在第七和第八个口袋里,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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