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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上海新电影,美丽依旧(上)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Jun 10 17:29:54 2004),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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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新电影,美丽依旧(上)
作者: 时间:2004年6月10日9:34 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
在历史的进程中,“上海”这个词,早已不是一个地点,它成了某种不断演化、供人想象的文化给养,成了某种颜色、某种味道、某种气氛,它既是旧的,又是新的。
它的发音让我们想起一个优雅、迷乱、背负着伤痛的世界。那时的很多人、很多事,都成为几代电影人“借景抒情”的舞台。无论是侯孝贤这样的人文电影大师,还是张艺谋、王家卫、许鞍华这样的中生代电影巨匠,甚至娄烨、李欣等新生代青年导演,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上海题材。电影与时俱进,情怀一脉相承。
在我们选择的这10部代表“上海符号”的新时代电影中,我们隐约可以看出上海的永恒魅力和上海都市电影的共通精神。本版撰文表江
《阮玲玉》:最后一份极致美丽
《阮玲玉》1992年导演:关锦鹏拥有阮玲玉这样的巨星令大半个世纪之后的人们依然对她红颜薄命的传奇一生充满兴趣,这本身已经说明了上海的复杂魅力。如果你还记得片中的一句台词“香港这种乡下地方,我才不要呆呢”,大概能体会到一点当时上海的繁华程度。是上海的繁荣造就了阮玲玉,同时也是上海的浮华毁了阮玲玉。
关锦鹏在《阮玲玉》一片中采取了张曼玉与阮玲玉戏中戏的套层结构,以及回顾当时纪录片的片段,在真实氛围和再度塑造的两相抽离中,令观众再一次体会到阮玲玉一生被时代和个性所影响的命运,以及上世纪30年代上海电影蓬勃发展的状貌势态。片中最能传达上海韵味的片段是阮玲玉在舞池里跳舞的样子,柔和的灯光弥漫着醉生梦死的气氛,突如其来的空袭又透着好时光将一去不返的恐慌,只有阮玲玉独自一人不管不顾地沉醉于自己的舞姿中,舞出一个女人最终无依无靠的孤独,也舞出属于上海的最后一份极致美丽。
但是“上海炸塌了,香港发达了”,时代的步伐终究无情地迈向前去,旧上海和阮玲玉一起被抛进了旧日时空,徒留一道风情万种的背影。
影片造型极富现代感,突出光影运用,透现出浓厚的怀旧感和历史的沧桑感。
影片一经出炉,便获得观众和专家的交口称赞,获得了第12届香港电影“金像奖”5项大奖,还让张曼玉获得了柏林国际电影节最佳女演员银熊奖,由此开始,张曼玉也步入了国际影星的行列。
《红粉》:一脉相承的江南
《红粉》1995年导演:李少红《红粉》的故事发生在江南,苏童的原著透出了绚丽的沉迷、颓废的绮情,其实上海骨子里的柔情和颓废正是和江南细雨、吴侬软语一脉相承的。
李少红为了突出江南的味道,她要求剧中人物必须说吴侬软语。骨子里都透着北方女人的豪迈的王姬,说的吴侬软语是怎么听怎么别扭,甚至王姬穿旗袍的生硬姿态都全无江南女人的温婉韵致。所以原本王姬的角色是女一号,但这戏演到后来都到何赛飞身上去了,何赛飞是唱越剧出身的,吴侬软语是她的专业,声音幽幽地一出来,江南女人的尖酸和幽怨就已经扑面而来了,江南女人的小小虚荣和作天作地的性子在她演来是不费吹灰之力。
至于王志文本来就是上海人,他那句上海的经典之骂就已经把那个集上海男人的优缺点于一身的老蒲演得活灵活现了。
《海上花》:花自飘零水自流
《海上花》1998年导演:侯孝贤《海上花》是一幅晚清时期的上海妓女群像,侯孝贤一个台湾人,竟然能准确清晰地抓住属于上海的特点,一来是大师功力不凡,二来也要归功于韩子云的原著、张爱玲的译注和上海方言的独特神韵。虽然大部分的沪语说得都不准确,但相对于梁朝伟和羽田美智子,刘嘉玲和李嘉欣的口音听起来已经是极具美感了。当然,这对于中国的大多数观众这不是最重要的问题,真正重要的是由沪语营造出来的气氛。
隔着一百多年时间和环境的障碍,是气氛产生了真正的带入感,使观众体会到其中人物生活的真实性和质感,同时语言又造成了极美的距离感,观众感受到一种远远欣赏的愉悦,所有含而不露的韵味就在那看似漫不经心的平淡语言中划过了,但是细细体会的话则有无穷的回味。
《海上花》是最早的海上旧梦,关于上海的奢靡、精致和幽雅,在那时已经弥漫到极致。上海人的精明和手腕,最早竟然是在妓院里铺陈熟练的,不过这也原属应当,金钱和爱情的争夺,还有哪里比妓院更赤裸裸又不好明说的?更深层的悲哀和残酷在于,即使是拿性命去闹的感情也只是金钱的筹码,爱情在妓院里终究是一场梦。故这无根之花的随波逐流,只能使人“沧然悲之”,关于上海的最初群像,竟已宿命般镌刻上了苍凉二字,似已早早看透后来的风起云涌。
《花样年华》:熨帖的光影
《花样年华》2000年导演:王家卫香港电影拍出上海味不是偶然,最初迁移到香港的上海人大部分都还固执地延续着过去固有的生活方式,王家卫的《花样年华》最底部的韵味正是来源于他儿时生活残存的记忆片段,那恰恰是离开的人对过去的怀恋,在时世的变迁里饱尝沧海桑田的伤感情怀,经过岁月的沉淀化成了记忆深处最熨帖的光影。
从《阿飞正传》到《花样年华》,王家卫勾勒的上海旧梦里最纯正的上海味道来自于潘迪华,这位讲话慢条斯理,周身洋溢着老上海的精致和优越感的女演员,甚至浸透于她的神情和肢体语言间,好时光一去不返的苍凉,都暗合着上海的无奈心声。
《花样年华》重现的是逝去的上海残留于人们心中被重复拼贴无数次的断章影像,斜风细雨的窄巷里两个男女各怀心事擦肩而过,麻将桌上心照不宣的眼色,邻里之间不动声色地探询,传统道德像一道密实的屏障,无声无息地压在那个时代人们的心头,但也许隔着这么多年望过去,正是这点压抑和自制构成了旧时的最大魅力。人心对于放肆感情的望而却步,是尊重周围的环境,但说到底,其实是爱自己永远多于爱别人,永远都不敢也不舍得将自己完全交托出去,这点小小的自私和现实,从张爱玲到王家卫,无处不在地烙印在上海人的灵魂里。
《紫蝴蝶》:旧上海的浪漫压抑
《紫蝴蝶》2003年导演:娄烨《紫蝴蝶》一片中有两个镜头拍得最动人,一是司徒与伊玲在房间内跳舞,窗外是倾盆大雨,屋内灯光温暖,歌声荡漾,不知命运要在何时发生转变的最后沉醉在其中蔓延;二是辛夏和伊丹在电梯里的瞬间,老式电梯繁复的花纹有着暗银色光泽,心怀鬼胎的两人偶尔对望一下,不知命运何去何从的忐忑感十分强烈。这两个镜头里人物都有情感上的起伏交流,画面的光线和质感也比较到位,上海特定时代里人们的片刻沉醉和命运瞬息万变之间的冲突极有特点地传递出来。
在这个叙述以抗日战争时期的上海为背景的故事里,娄烨其实隐隐抓住了其中的时代特质,可惜的是一闪而过。《紫蝴蝶》试图在时代背景里呈现出历史宏观面貌,表达大时代里无法证明自己存在价值的深沉主题,在这部长达两个半小时的影片里忽隐忽现,娄烨在叙事上的捉襟见肘暴露无疑,尽管可以感受到导演的苦心经营,但是观众依然被乏味的长镜头和突兀的剪接完全搞迷糊了。娄烨的作品能够明显让人感到上海这个城市对他的巨大影响,从《苏州河》充满后现代感觉的迷离颓废,到《紫蝴蝶》还原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旧上海的浪漫压抑,娄烨几乎在他的作品里营造了一个以自己目光看出去的独特上海,这也是娄烨作品的一个标志性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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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书弹剑走黄沙
瀚海天山处处家
大漠西风飞翠羽
江南八月看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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