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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glees (针叶林), 信区: Movie
标  题: 忘却现实的梦幻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2月24日19:19:19 星期一), 站内信件

21世纪环球报道 2003.2.24

本报特约撰稿 李照兴
    发自香港

　　刚公布的2002年度奥斯卡金像奖提名名单，在战云弥漫经济不景的全球形势下，倒
令人想起20世纪30年代美国未正式踏入二次大战战火前的电影黄金年代。那时歌舞片方
兴未艾，七彩大银幕映照着明星的歌声舞影，富丽的布景，醉生梦死的歌喉，令人忘却
了身处的是一个危机四伏的险恶时代。也难怪今届的大热门，没有别套戏比获十三项提
名的《芝加哥》更能侧写出时代与电影的双重反讽：在混乱的大时代，观众更渴望歌舞
。但值得留意的是，好莱坞从来没过度嘉许过歌舞片，就算成绩超卓如《绿野仙踪》（
The Wizard of Oz），1940年都败给了《飘》（Gone with the Wind）。
　　综观今届的提名形势，有三个现象是可议的。第一是现代写实片的相对缺席，大部
分热门电影都是以旧时代作背景；第二是女性故事的广泛可观与多元化；第三是较国际
化的提名人选。当然，《英雄》首次以中国代表的身份打入最后五强，亦是全国观众关
心的问题。
　　歌舞片的历史性突破
　　正如我过去对后9·11美国电影发展的评估，正正式式以9·11事件作题材，需要的
是勇气与时间，正如越战电影要等越战终结后三年，才陆续有1978年的《荣归》（Comi
ng Home）、《猎鹿者》（Deer　Hunter）等重要越战电影出现。在美国电影史上，逃避
主义是一个重要的成功元素：仿佛愈是世情险恶，观众愈渴望进入电影温柔乡。最理想
的离开现实题材的方法，就是拍古装片及类型片，这两者都包含了让观众易于投入其中
的叙事魅力与娱乐性，而不需涉及当代时代性的客观环境。今届五部最佳电影的提名，
包括《芝加哥》、《魔戒2》、《纽约黑帮》（Gangsof　New York）、《钢琴师》（Th
e Pianist）和《此时此刻》（The Hours），巧合地都不是现代背景的作品（除了《此
时此刻》梅里尔·斯特里普（Meryl Streep）主演的一段，此片由三位女主角主演，故
事时空分别设于20年代、50年代及今天）。就连其它主要奖项的热门作品，如《远离天
堂》（Far from Heaven）、《弗里达》（Frida）等，也是距今天相隔数十年的情事。
远离现实环境，把观众带引至一个抽离的时空，似乎已成为今届关键作品的共同特色。

　　最明显的自然是共获十三项提名的《芝加哥》。这片是继1961年的《西城故事》（
West Side Story）之后获提名最多的歌舞片，就算以总提名成绩来计，亦只不过比史上
最多提名的《泰坦尼号》少一项。《芝加哥》可说是更切合今日世代的新派歌舞片，多
得前年创新风格的《红磨坊》，令观众熟悉了新世代快速剪接的歌舞片，而《芝加哥》
亦巧妙地结合最传统的百老汇式衣着与歌舞场面，令它可说是一部新旧融合的歌舞作品
。看《芝加哥》是无比的开心，因为歌舞场面的确壮观，声画结合得令人想起舞。就像
闯入一间芝加哥城内的歌厅，你的脚会不期然一同动起来。
　　同样是好莱坞主流类型的《纽约黑帮》，固然属于最典型的黑帮犯罪类型，导演马
丁·斯科西斯在写十九世纪纽约街头地盘争斗时，总教人想起科波拉的《教父》系列，
都以一种史诗式的气魄去处理。而《魔戒2》不用再介绍自然属于幻想片一类，虽有后9
·11的暗喻，不过大多数人仍视之为娱乐性丰富的商业与特技片。较冷门的则有波兰斯
基的《钢琴师》，写的是二次大战时逃离德国的犹太钢琴高手故事。所谓冷门，是说这
导演仍被美国通缉，一旦入境的话即会遭逮捕，而美国不少评论界对此君都不太欣赏，
但胜在题材是拿奖格局。
　　至于《此时此刻》的题材与手法却跟先前的最佳电影提名作品各走极端。三个时代
三个女人，却以著名作家维吉尼亚·伍尔芙的理念贯穿，一段是讲20年代的她在创作小
说《达罗维夫人》（Mrs.Dalloway）；另一段则记录50年代的美国家庭主妇因读那小说
而深受感动；至于第三段则细诉今时今日的女性更进一步活出伍尔芙小说的世界。可说
题材独特形式大胆。值得补充的是，这批最佳电影提名，虽都像没有跟此时此刻的社会
政治环境有何关系，但这表象正好印证娱乐商业片身份模糊的本质，细看这批片，在表
面的包装以外，未尝不包含另一种借古喻今的气度。例如马丁·斯科西斯的《纽约黑帮
》，我就读过有纽约人对此片的评价，提出一则颇贴近时代感的观察。认为片中记述的
黑帮及两边移民（意大利及爱尔兰）恩怨，及那地盘的划分过程，正好是宣告纽约正式
步入现代大都会时代的一刻。从此，在城市的生态上，十九世纪的纽约再不一样。套在
今天的世情，9·11后，纽约也不会像过去一回事。
　　女性题材艳光四射
　　当然，最佳电影的入围也跟各电影公司的宣传策略和重点造势有关。最佳电影的入
选作品，统统是最近几个月才正式公映的电影，再次证明愈近提名揭晓日子的作品，往
往会获较多提名这现象。最佳影片五部提名当中，最早上画的是十二月的《魔戒2》，至
于年中曾大获好评的《我的希腊式婚礼》（主要奖提名仅得最佳改编剧本），又或者票
房不错的《蜘蛛侠》和《哈利·波特：消失的密室》等，都提名绝少甚至一个也没有。

　　细看提名名单，另一特色是女性题材的多样化。由《芝加哥》、《此时此刻》到《
远离天堂》和《弗里达》。故事除都写女主角的不凡遭遇外，剧情确实跟女性的命运、
社会身份相关，令它们成为今届一个明显现象。当中，《芝加哥》的两女角是有才有艺
肯拼命向上爬的积极女性，而演来不乏女伶的艳光性感；《此时此刻》的三女角则属感
性型，一步步发掘埋藏女性心底的独立自主精神；《远离天堂》写五十年代居家妇人面
对丈夫恋上男人和自己跟黑人仆人的恋情，大胆而深情，女主角朱里安·摩尔（Julian
ne Moore）的演出我认为是众多女主角提名中最佳的一个。而《弗里达》中的墨西哥女
演员莎玛希耶（Salma Hayek）集监制、主演于一身（此片导演亦为女性），则证明她是
新一代的电影界女强人。
　　另外，传统上除了最佳外语片一项外，美国的本土制作都占了主要提名的位置，但
今届的提名名单中，“外国人”及外地作品特别多。例如有份提名最佳电影的《钢琴师
》是英、法、德、波兰跨国制作，其导演是原籍波兰的波兰斯基。西班牙导演阿尔莫多
瓦的《对她说》（TalktoHer）就获最佳导演和最佳原创剧本两大奖提名。墨西哥的《弗
里达》共获六项提名。另一墨西哥作品《狗男女的爱》（YTu Mama Tambien）也得最佳
剧本提名。外国因素之多可算奥斯卡历史上较罕有。
　　《英雄》命运如何？
　　至于今届奥斯卡令中国人最感兴趣的，也许是张艺谋的《英雄》会否正式替中国电
影夺奥斯卡（前年《卧虎藏龙》以台湾地区身份获奖）。奥斯卡虽然未必有关电影素质
（甚至乎只可说反映了美国人的主流品味），但毫无疑问，它是全世界最被广泛报道的
电影奖项，对影片在全球的普及性亦有所反映。《英雄》成败，相信也可视为外国人，
特别是欧美地区对这新派风格化武侠片的接受程度。间接也反映了由《卧虎藏龙》开启
的中国武侠片热，可以在国际间维持多久。
　　作为一部跨国投资首先面向全中国的大型制作，数以亿计的国内票房，已显示了中
国电影市场的魔力，奥斯卡作为一个兼备市场臭觉与美国尺度的颁奖，《英雄》的命运
，应会提供一个国际华语片日后的制作策略。这也正合了我对《英雄》的评价：《英雄
》在艺术成份上尽管不高，在意识上更值批评，但无论如何它尝试了发掘中国市场潜力
的重要而庞大的一步，张艺谋千夫所指，其目的与其说是对权力者的献媚，不如说是对
票房的崇拜。这位刺客要得到的，是建基于大中华，放眼全世界的电影市场多于一切。
而这，在海外市场及世界性评价上，正好需要奥斯卡的肯定。中国电影，又或者张艺谋
本人，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一座奥斯卡。
　　不过相比起其它获提名的外语片，《英雄》的胜算比我们想象中低。当中，最大的
竞争来自芬兰著名导演格历士马奇（Aki Kaurismaki）的《没有过去的人》（The Man 
Without a Past）。在国际电影圈，格历士马奇的知名度绝对比得上张艺谋，而《没有
过去的人》的北欧背景与大纹大路情节，讲一个失忆汉寻回身世的过程，亦远较《英雄
》更易被保守的奥斯卡评审接受。至于墨西哥片《阿马罗神父的罪恶》（El Crimendel
　Padre Amaro）讲年轻神父跟少女的不伦恋，争议性与戏剧性都要比《英雄》强，而且
在世界影坛都有名。试看去年大热的法国电影《天使爱美丽》的倒灶，换来宣扬和平的
《无人地带》得最佳外语片奖，证明过份的风格化未必是评审所喜欢的，以《英雄》这
样风格化的处理，加上也许令美国老外摸不清的叙事，甚至是其主题上对权力的崇拜，
实在难以令人对《英雄》的奥斯卡之途乐观。能得到提名，已经是给秦始皇面上贴金，
等同已经拿取了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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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携书弹剑走黄沙
    瀚海天山处处家
    大漠西风飞翠羽
    江南八月看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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