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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cidbird (蒲公英), 信区: Movie
标  题: 纪录片<海有多深>简介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5月15日21:21:48 星期三), 站内信件



『海有多深』是一部16mm的记录片,导演汤湘竹花了两年多的时间,深入兰屿朗岛部落
,以感性的笔触描绘兰屿青年席.马目诺,在都市艰难求生、误入帮派、堕落迷失,重
度中风濒临死亡,重回他曾背弃的海洋与族人的重生过程。
影片逐步用微观的视角,细腻地建构出马目诺的生命情境与成长。深蓝色海底的悠游、
兰屿那如画般的蓝色海洋、岛上族人的真挚纯朴,使整部片溢满诗意。

《生》
民国四十六年,在中华民国国境的东南方,海角一隅,诞生了一名男婴。他洪亮的哭声
传遍整个部落,族人明白,将来这小子一定是个吟唱诗歌的高手。他那一双骨碌录的大
眼睛,有如台风来临前平静的海,异常的清澈透明,父母于是将他命名为“席.马目诺
” ﹙清澈透明的意思﹚。报户口时,户政机关的人看他身子骨健壮,于是帮他取个汉名
叫“王健全” 。
马目诺拿着渔枪漂浮在海面上,随着大浪身体左右起伏。他知道浪大海流强的这个海域
,会有成群的白毛出现,这是妈妈最喜欢吃的女人鱼,对于长年生病不能打鱼的爸爸来
说,当妈妈快乐的喝着白毛的鱼汤时,也是爸爸最好的慰藉,何况同部落的少年,还没
有人能像他一般打得到机警的白毛。他梭巡到一群白毛,算计好它们游经的路线后,深
吸一口气潜入海底躲在礁石的后面,静静的等待。白毛群接近礁石,时机未到;马目诺
轻轻的吐出小气泡,白毛发现了小气泡,好奇的游近察看,就在白毛转身的一瞬间迅速
伸出渔枪……

《弃》
马目诺背着一网袋的白毛,骄傲的走进部落,他感觉族人都流露出钦佩羡慕的目光。他
快乐的奔回家里喊着妈妈,却没有响应。他走入阴暗的屋内,只看到爸爸茫然的双眼。

「马目诺,爸爸生病了好几年,没有办法给妈妈吃新鲜鱼,而且妈妈照顾我也很辛苦,
她无法再忍耐苦日子了。」
妈妈和部落里的男人住在一起,不会回家了。当马目诺走在部落里,他觉得所有的眼睛
都在注视他、讥笑他,原本高傲的他不敢再走进部落,他恨这里的人,这里的一切,他
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
「我敬爱的祖灵,请您看视着您软弱的孩子,他将远离您的护佑,像大海上飘浮的白云
,无所依恃…」
马目诺站在货轮的甲板上,爸爸悲伤的吟唱犹在耳边。临行前,还有长者告诉他,台湾
很多‘流氓’,要小心。台湾如繁星般的万家灯火,愈来愈近。台湾比家乡明亮多了,
马目诺心里想着,这一年他十五岁。

《浮云》
在台东林班里,马目诺年纪最小。除了他的族人外,还有阿美、布农、泰雅等其它原住
民。夜晚,结束了一天的辛苦工作,大家开心的喝酒,马目诺情不自禁的引吭高歌,大
家安静下来,陶醉在他优美的歌声中。突然有个喝醉的阿美族工人要他闭嘴,马目诺的
族人非常不满,和他发生争吵,情况一发不可收拾,大家打成一团。马目诺害怕的畏缩
一旁,他心里想,这些阿美族工人,原来就是‘流氓’。
白天劳累的工作,每当晴天,马目诺知道只要望向大海,就可看到飘渺依稀的故乡,马
目诺却不愿回头看看那令他怨恨的地方,他低头看着地上爬行的蝼蚁。
马目诺年纪慢慢增长,随着工作机会流落台湾各处,铁工厂黑手、跟车小弟、捕捉热带
鱼、鞋厂等等……

《蝼蚁》
在板桥远东纺织厂,马目诺和族人雅马乌住在一起,两人日夜班交替工作。酷热的夏夜
,公寓停水,马目诺在工厂当班。在厂里他突然接到一通电话,由于抽水马达漏电,雅
马乌全身脱得赤条条的,被电死在顶楼的蓄水池内。马目诺的脑海浮现出,当雅马乌发
现满水位的蓄水池时,那一跃而入前的欢欣之情。「我亲爱的朋友,蓄水池不是故乡清
凉的大海啊!」
之后只要是酷热的夏夜,辗转反侧的马目诺就会驱车到海边,规律的海涛与心脏的跳动
是那么的契合,是酒精的催化吗?他沉沉的睡着,梦里仿佛是孩提时的自己,在碧蓝的
海里悠游。
只有酒是他的朋友,马目诺在喝酒的场合里,认识了很多有义气的汉人朋友。

《家》
这些汉人朋友真够义气,不但常常请马目诺喝酒,还拿钱给他用,他们要和马目诺结为
兄弟。当喝过了汉人朋友们的血酒,左手中指刺上了标记,「我们是一家人了,这里是
你的家。」
马目诺不用再做低贱的劳力工作,有用不完的钱和女人。再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喊他‘
番仔’,除了他的汉人兄弟,不过他知道他们是开玩笑的,没有恶意。他愈来愈觉得他
的族人朋友幼稚可笑,除了辛苦的劳力工作外,其它什么都不会也不懂。

《毁灭》
五年后的今天,马目诺已经了解‘流氓’的意义了。有人发觉仇家到永和的永乐戏院看
电影,「那里是别人的地盘,一切要小心。」他操着流利的闽南语,一面警告随行的小
弟,一面把扁钻收在后裤袋,顺手拿了一支手电筒。
漆黑的戏院里,仇家被眼前的刺眼强光给照傻了,他感觉身上接二连三的剧痛,除了死
命的狂奔外别无他法。马目诺想起了在家乡时的夜潜;在礁洞里睡觉的鱼,当被手电筒
的强光给惊慑住时,只能坐以待毙。
马目诺和朋友喝了一夜的酒,当他进入家门的那一剎那,脑袋好象火山爆发般的迸裂,
他跌入了无止尽黑暗,没有礁石,没有潮流,他只是静静的停驻在黑暗海洋的一角。
他被朋友送到医院,医生断定他为重度中风,只有等死。按照家乡的风俗,如果客死他
乡,必须就地掩埋,于是族人决定趁他断气之前,将他送回家乡。

《重生》
回家的路上马目诺一路哭泣。到了家,只认得妈妈的声音。无法动弹的他,之后由妈妈
照顾喂食;妈妈为了逃避重病的爸爸而背弃马目诺,如今却要照顾重病的儿子,难道这
都是祖灵的旨意吗?马目诺只是哭泣。当地的天主、基督教会及其它的族人,每天都会
前来为他颂诗祷告。马目诺若发现旁边有人,就会不停的用闽南语三字经咒骂。
当时天主教会有一位菲律宾巴丹岛来的修女;马目诺的祖先源自于巴丹岛,所以两边语
言畅通无阻。修女来到马目诺阴暗的家为他祈福,修女告诉他︰「马目诺,我和你一样
也中风过,但是我已经完全好了。只要你有信心,也会和我一样,你一定要用自己的力
量站起来,神会帮助你。」
或许是这一番话,马目诺在黑暗的海洋里,发现了一扇透着微光的窗口,他奋力的把手
伸进这唯一的希望;妈妈发现动弹不得的马目诺正移动着手指。

《学步》
浪花规律的拍打海岸,日复一日。
马目诺尝试着移动身体,终于能慢慢的爬到屋外。此时,他大部份的意识即语言能力尚
未恢复。
只要他坐在门前的椅子上,望着前方蔚蓝的海洋,就显得焦躁不安,他开始尝试着向海
边走去。刚开始只能移动三五步,就必须折回休息;慢慢的越走越远,到海边的路程约
有一公里,马目诺时常跌倒,却拒绝别人的搀扶,在跌跌撞撞下,终于在某一天到达了
海边。这段一公里的路程,他走了一年。
刚到海边的马目诺,在滩头像小孩一样的坐在沙滩上玩水,在身体及意识状态逐渐好转
中,他开始尝试游泳,潜水,射鱼……

《家》
目前的他,正忙于他所住的海沙屋国民住宅改建工程。但因运费的因素,政府补助的款
额实在不足,这成了目前最头痛的问题。马目诺如今的生活来源,只有每个月三千元的
残障贫户救济金,而改建势在必行。马目诺决定要像所有的族人一样,用自己的双手把
房子盖起来,这是他第一次为自己的家做付出。
「我敬爱的祖灵,请您看视着您软弱的孩子……」父亲的吟唱,仍萦绕在黑暗的海洋里

当我询问马目诺,他中风时走向海边的这段往事时,他只轻描淡写的告诉我:「海洋是
我的生命!」
马目诺的朋友告诉我说︰「马目诺从前不想当达悟人,如今他想走也走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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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all me Charlie K. 
    
     A baker and stargazer am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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