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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zcwjf (渔火分神), 信区: Movie
标  题: 戏外的人生——叹《霸王别姬》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4月22日21:21:26 星期一), 转信

    窗外有人吹笛，曲子听起来很美。房子里也扩散着灵动的音乐，感觉有点不着边际
的空，寻不到源头和真正想追逐的极限。心灵的荒漠有太多需要填充的，感叹时间如此
的易逝，逝去在你还未来得及抓住，它就永远的消失了。长夜漫漫，空气里有黑色的味
道。《让爱已成往事》的歌还在心里不停的吟唱，“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几多几雨，纵
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里，真的要断了过去，让明天好好继续，你就不要在苦
苦追问我的消息……”，还是来说说《霸王别姬》吧！
　　 影片的内容是两个京剧男演员与一个女人的情感故事。这种情感延绵了近五十年，
经历了中国社会的沧桑巨变，也经历了他们之间情感的巨变与命运的巨变，体现了人性
追求自由和解放的艰难过程。以正宗中原文化为底蕴的京戏，被很多人视为了中华传统
文化的精华。影片围绕一出《霸王别姬》展现了程蝶衣、段晓楼和菊仙三个主人公在几
个时代的悲欢离合，跨度从民国到文革以后。由张国荣扮演的程蝶衣，是一个在现实生
活中做梦的人。在他的个人世界里，理想与现实、舞台与人生、男与女、生与死的界限
，统统被融合了，他饰演虞姬时真正达到了“不疯魔不成活”的程度，戏里戏外不分，
疯狂地依恋着京剧、依恋着虞姬、依恋着霸王——他的师兄段晓楼。痴迷的在戏里，痴
迷在现实之外，最终注定了他拔剑自刎的悲剧命运。虽然这当中也曾因为他是角儿而看
似表面风光过一阵，受张公公，袁四爷，青木器重过，但却由于他对戏过度的痴迷导致
了他悲剧的结局，颓废到忘掉了现实的自我，只注意戏里的自我，铸造了一种飘忽、游
离、无奈的凄美人生。
　　 张丰毅演的段晓楼，在剧中饰演着《霸王别姬》中的霸王，看上去这似乎是个较理
智较现实的中性人物，片中的霸王似乎更多地挣扎在现实的残酷中，一边是菊仙的执爱
和痴情，一边师弟程蝶衣的师兄情，戏里他一直处在两难的境地中，性格决定了他在历
史的轮回中反应迟钝，如果没有菊仙，他兴许早就被现实的车轮辗压过去了。情难舍，
义难断。人与人的纠葛由情起，恩怨由剑断，掺着悲与愤，伤与痛，演出来的让人看了
刻骨铭心。写满苍生的人生，在人与人的相遇与碰撞之后，在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慢慢
逝去。
　　 巩俐饰演的菊仙是青楼出来的女子，她永远将定格在现实当中。她不要求太多，只
想拥有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拥有段晓楼就足矣。菊仙的表现是坚强的，平实的语言背
后显现了她的机智，在去争取自己的幸福那段，在青楼已跟人定亲的人是不能再回去的
，还有为了救程碟衣拿箭到袁四爷的府上那幕，机智得绝了。但菊仙最终的命运呢？她
时时处处地维护着段晓楼，段晓楼是她的梦，是她幸福的根源所在。在时代更替中菊仙
用她过人的机智维护着她的梦。然而她最终究还是不能保护段晓楼，不能全部得到段晓
楼。因为段晓楼注定有一半是属于师弟程蝶衣的。在文革时期，段晓楼被批斗，讲出了
不爱菊仙的话，她的最后防线崩溃了，她感觉自己没有了依靠，眼神里流露着的失望，
深陷在瞳仁背后的是无底的空虚与茫然，于是她穿上了结婚时的红嫁衣，走到了不归路
。在与命运的抗争中，她终究没能逃避得了那个时代的给予她的限制。
　　 戏的开始小豆子剁去多余的指头，被师父暴打，小石头的关心，一串冰糖葫芦，小
癞子的死……几分苍凉，几多悲欢。冰糖葫芦的甜，“只要成角了，天天有得吃。”小
癞子的话。看得人心里隐隐作痛。师傅为孩子们上了最为重要的一课：关于《霸王别姬
》的真义，从虞姬从容赴死，引申出做人的道理，“从一而终”，“人得自个儿成全自
个儿。” 程碟衣成角了，重复师父那代人的旧制度，糊涂到在解放后仍想用旧日梨园子
弟的规矩去体罚他那位“革命养子”，殊不知小四已是活在新时代的人了，最终导致小
四被叛了他。
　　 程碟衣、段晓楼在文革的十一年后再次相聚，寂寥的空，超越着时间的界线，站在
只有一束光的舞台上，再次排演着《霸王别姬》。
　　　 “妃子，看来今日是你我分离之日了。………”
　　 “大王，请赐予我宝剑！大王，请赐予我宝剑！”
　　 “妃子，这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清冽的箭声，在戏台上边缘回响；惊异的表情，在那一刻疑固。
　　戏里的虞姬是要死的，这是历史事实。而身为戏中人的虞姬，他也不得不爱，不得
不死，因为他把自己当成是虞姬。他要为霸王而死，为他从一而终而死，从一开始，就
注定如此。虞姬的身份，是他的名，是他的命，是他的结局。
　　 此片获得了四十六届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获大奖的电影实在是有太多的可圈可点
的地方，不过台下的观者能读懂的终究有限，要不为什么有些人能成就为获奖者，而观
者终究只是观者呢。
　　 “爱情它是个难题，让人无限深迷，忘了痛或去可以，忘了你却太不容易，你不曾
真的离去，你使终在我心里，我对你仍你有爱意，我对自己无能为力。因为我仍有梦，
依然将你放在我心中，总是容易被往事打动，总是为了你心痛……”
　　 林亿莲与李宗盛的音乐在内心拥挤，京剧演员脸上斑驳的油彩，在脑海里重现，刹
那间，温柔的怜悯如岁月静静的流逝，在这个时刻嘎然一声停了下来，“不要问我是否
再相逢，将往事留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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