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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拍中国自己的刀客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11月30日17:18:02 星期天), 站内信件
拍中国自己的刀客
——创作者眼中的《关中刀客》
《关中刀客》描写的是过去关中地区十个性格迥异、类型不同的民间布衣豪侠
“刀客”。他们既不是有着盖世武功的武士,也不是以打杀为业的武林好汉。他们
是关中大地随处可见的庄稼汉、乡村秀才、乡间少年……他们有的甚至不会武功,
但个个行侠仗义、扶危解困、不求功名利禄,甚至不惜鲜血和生命……
这十个故事,每个故事都讲述我们民族的一种精神,面对善恶的一种鲜明态度。
从他们身上可以看到正义和情义、血性和阳刚、骨气和精气、诚信和大气。
《关中刀客》有着浓郁的地域特点,深厚的历史文化背景。关中的众多民俗活
动、众多礼仪和具有特色的关中戏剧、关中语言,充分展现关中人性格中的“生、
冷、噌、倔”、“刁、野、狂、鲁”以及黄河、渭水独特的地理风貌。
关于这个电视电影系列,我们已知的是,由美国时代华纳投资,与中影公司合
作拍摄,按照《双旗镇刀客》当年创造的“刀客片”模式,分别拍摄十个人物故事,
由包括黄建新、张建亚、王小列、孙浩等十个导演分头执导,使用了数码摄像机
拍摄,称为高清晰电影,每部投资为百万元人民币的“低成本电影”。
而我们关心的是,《关中刀客》接上了《双旗镇刀客》之后久已干涸的“西部
刀客片”的血脉!为什么是在这个时候,莫非真是为纪念美国西部片的百年寿辰?
为什么是美国人看中了这一早已“绝迹”的“西部刀客”类型片?
我们还想知道的是,在创作者眼里,它们是一批什么样的电影?怀着这些好奇
的想法,本报记者采访了《关中刀客》的部分创作者:制作人冯小刚,导演黄建新、
张建亚、周友朝。可惜的是采访编剧的计划落了空,只能期待以后有机会再补上
了。
以下六个问题由本报向这些创作者提出,也希望他们的答案可以帮助我们理解
复活的中国西部片这一概念。
当初是什么原因吸引你参与拍摄《关中刀客》的?
黄建新:其实最初它是从技术开始吸引我的,跟艺术没太大关系,拍高清(数
字高清晰电影),这数字系统可能会对未来的影视有很大影响,我希望了解,这是
最初的前提。正好陈郁龙把剧本送到中影,我也比较熟,等其他导演挑完,剩了一
雷锋的故事——《董二伯》。
周友朝:我接是因黄建新导演临时找我,他原答应好拍两个故事,但没时间就
找我顶上一个。
在风格上对各个导演有没有什么要求?
周友朝:冯小刚没提什么要求,我想他最重要的作用就是确立拍摄地在宁夏、
服装统一设计和选定导演,剧本修改方面很松,随便各个导演处理。
张建亚:他们一开始就希望各有各的风格,我是最后一个导的,当时都在一个
场景拍,碰到很多问题。比如说造型突破很难,我与冯导讨论过小孩才6岁就把人
头给剁下来是不是太暴力了?咱不要那么暴力,于是我就用了喜剧化的拍法。
你认为片子拍得怎么样?
冯小刚:我最喜欢的是周友朝拍的那个《板镢子》,当时制片方希望找明星来,
其他导演愿意,就周友朝不愿意,我想了想做了做韩三平的工作,既然有十部就
宽容一点,这导演特别有激情,拍完后我一下对他特别佩服。他拍的那部是我想像
中应该拍的《关中刀客》,它不是一部武侠片,是讲一帮农民的故事,讲了农民与
土地的关系,出于生存急了杀人,没怎么练过,红了眼了,饥饿的原因,这种关系
拍得特别对,在关中大地上为生存所迫出现了一批有血性的汉子,杀了两人后被人
传神了,当你见着他觉得他就与农民一样,一帮土刀客。他有生活!那陕西话!那
些农民怎么想的。这个感觉对。看他这部电影对我的《温故1942》都有启发。
我知道整体水平会是怎么样,只能说一般吧。找了这些导演就放心让他们去拍,
黄建新拍得比我还多,我做的是服务工作。里面拍得好的除了周友朝就是黄导那
个了,王小列的拍得软点,但孙浩拍的《花翎子》有另外一股劲。只有这么点钱,
每个导演就15天的时间,他们都是电影导演,憋着当电影拍,还好,起码成全了
周友朝。
黄建新:我对技术的兴趣大于对题材的兴趣,所以没下特别大功夫。只是希望
把故事讲得情感化些,所以加了个人物(苗圃的角色)。然后让工程师改变一下女
孩的脸色。(你有构想过如何表现自己的风格吗?)没有,基本是靠经验拍。(听
说你曾经想改结尾?)是啊,我说干脆就把董二伯改成一个光动嘴的人,但大家说
类型电影吧别改了,否则美国人不要了。(那在技术上的控索是否进步了很多?)
其实我们没掌握那机器,到最后别人说你们离我们那技术标准还远着呢。
周友朝:拍摄周期只有20天,任何作品最终都不可能达到满意。只能说和同
类题材相比有它自己的特点,那就值了。从某种角度说我这集最像关中农民的故事,
难怪冯小刚、黄建新看完后夸这是拍得最好的一部。这不是说艺术水准有多高,
可能是说的方言、非明星的侠客最接近关中农民的真实吧。
拍摄过程顺利吗?
张建亚:应该说在总体风格上中影的运作都很成熟,拍的过程很开心、顺溜。
我在那拍了一个月,当时担心造型难突破,没想到赶上一场大雪,结果《黑脊背》
就在雪景里拍了。这种传奇的、嫉恶如仇的故事,拍起来也很爽。应该说我从学校
毕业后一直拍城市题材多,现在一大把年纪了反而补了第五代的课。在宁夏镇北堡
张贤亮投资的西部影城里,周围很荒凉,看上去非常有特色,但所有导演都用过这
个景,所以我们新搭了一座桥。当一组剧本给我时,这种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嫉
恶如仇的人物已经写得挺成功。比如屠夫蛮不讲理用羊肉摔过来,鹞子龙五是那种
敢做敢当的性格,为了表现这个,我用游戏的方法处理。拍摄的整个条件非常好,
演员来了都吃惊,我也希望拍得神奇,离现实远点。《黑脊背》全用陕西演员,非
常陕西味,故事也有包袱。
这十部电影没有超越《双旗镇刀客》,你们当初想过超越《双》吗?
黄建新:拍完就完了,类型故事不能搞特别个性的东西,时代华纳公司的要求
就是这样。(如果让你现在再来认真构想,《关》要超过《双旗镇刀客》该做哪些
工作呢?)得用心准备,何平花了两年。故事人物都得过硬。但说了是“西部刀客
片”就不用新意了,精彩就行,类型片嘛,当文艺片看就成另外一类,《关》就是
生产,拿一堆提纲来就拍了,还没宣传就已卖了,这不是创作的概念。它的意义在
于生产规模的组织上是一个进步,它是为买方市场而拍的。
周友朝:这种感觉很正常,因为拍的前提就是不可能有太大突破,美方看中了
这个题材出了资金,于是把服装、武打样式等各方面都确定了,只要我们完成出来
就行。根本不需要在艺术样式、内涵上颠覆什么东西。
张建亚:不可能有突破。因为大家最初谈的时候就是照着《双》来的,后来说
要像它挺难,光是描红就不好玩了,还是得有点不同。
你怎么看“中国西部片”?
冯小刚:“西部刀客”片里的刀客就是不同于常人的,杀人的人。观众除了有
欲望看到像镜子一样折射自己生活的戏外,还希望看到有超越生活的东西,所以这
是一对矛盾,按周友朝那样拍呢,就把刀客还原成一人了,跟你一样,你逼急了也
会拿起刀来杀我,从市场角度来说呢可能观众希望刀客比较神奇啊,像《双旗镇刀
客》似的,刀在刀鞘里,手在刀柄上悬着,一瞬间寒光一闪,刀也回到刀鞘里了,
过一会那人倒了,当然这看起来会更神一点。这样的电影看一部两部就行了。就像
美国西部枪战片看一部就行了,都一样。我还是愿意看《四个婚礼一个葬礼》这类
戏,还有《阿甘正传》,“啪”往那一坐灯一黑,人生扑面而来,一幕一幕的。
黄建新:中国武打片没成气候,基本都是学。如果没有海外营销市场,这种片
做一部赔一部。(周友朝说中国刀客片进入了险境。)他那戏不叫刀客戏,其实是
土地和农民——我要复仇的故事,是文艺片了,是个例外。如果是刀客一定得是侠
义的。他拍得很好。他对关中人的理解在我们之上,我对农民不了解,我是靠经验
拍完这部戏的,他是靠情感拍完的。这些片的意义不在艺术探究上,其实是对技术
有影响,对买方市场规模生产的意义,美国人看完很满意。他们要渗透到东方来,
要扩大他们在东方的影响力。他们想表示出他们拍的东西东西方都爱看。
其实侠客片做得最好的还是《卧虎藏龙》,它的好处在于它有非常精彩、让人
难忘的片段,在房檐上打、在竹林上打那段,而且它对人的解释更加回到人的本能
上来,破了侠客“问世间情为何物”的境界,它回到了特别人性化的爱情故事上,
但动作又去到很高的境界,完成了一个全世界的优秀范本。
张建亚:中国的西部片与美国不同,吴天明的《黄土地》就是想做一种中国西
部片,那时西影厂要崛起;张贤亮建西部影城时说就是要出卖荒凉。两国西部片的
共同点都是惩恶扬善,简单直接,再加上一些西部的场景,人物有鲜明的个性。(
你认为中国西部片的发展空间大吗?)中国什么片发展空间都挺大,但就是没戏!
(为什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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