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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qiqi (人生就是折腾), 信区: Movie
标 题: 生命无法抛弃一切——蓝白红三部曲之《白》(zz)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6月05日10:32:48 星期三), 站内信件
生命无法抛弃一切——蓝白红三部曲之《白》
自然
《白色》据说探询的是平等。我更愿意用尊严来替换,生命的尊严,这也是生命无
法真正放弃的。
应当说《白色》是三部曲中最为戏剧化的,富有戏剧性的人物、情节过程和结尾。
但真正令我不能忘记的,只有这结尾,这昏暗天色中女人在铁窗前的灯光下,那无
法描述无法理喻的手势和笑容。
在异国他乡窝囊潦倒的理发师被比喻成一只行李箱,摇摇晃晃地落在各样的际遇中
,被搬来运去,无法自我左右。他的那种生活中彻底失败者的神情,演员表现得几
乎完美。
就情节而言,《白色》更易让人联想到一些活生生的现实问题。
比如《蓝色》中茱莉去法院见已故丈夫的情人时,曾推门进入一个房间,其时正在
开庭,一个男人于庭上大声抗议着:“平等何在?难道就因为我的法文不好,法官
就拒绝听我的陈词吗?”这正是影片开始理发师在法院参加离婚审理时说的一句话
。这里触及的无非是一种生活层面的尊严。种族、国家、阶层之间事实上的不平等
,群体尊严从而个体尊严的难以完整实现。
于是理发师无从辩解地被判离婚,财产被曾经爱过他现在已不再爱他的女人席卷,
最后的所能支撑生活尊严的,也就是所谓钱了,信用卡却被宣布失效,被硬生生地
剪碎,在生活尊严的意义上,理发师被剪碎了,从某种整体的意义上,他消失了,
只留下碎片。
中央台佳片有约中的评述,将《白色》归纳为“逆境中的奋斗”,实在让我无话可
说了,因为似乎你不能去说这是错的,而如今的世界,对你不能说是错的东西,也
该再无话可说了。
离开这些现实的尊严,我以为听到了一丝缥缈的却缭绕不去的追问,关于爱的尊严
,因为爱,同样是需要尊严的。当理发师所爱的女人在法庭上略做踌躇便说出那句
“现在不爱了”时,爱的尊严又何在?于是他趴在卫生间的马桶上呕吐不止。恶心
然后呕吐,这样的生理行为往往带给人一种空白的痛感,一种无法回避的肮脏感。
没有了尊严的爱,是残缺、畸形的,理发师最终的所谓报复,也不过是在拾遗补缺
罢了,但这已不是一种恢复,而是重建。
人们总是在未来期待着对过去的修补和恢复,事实上永远都只有新的开始,所有的
重复不过是人所渴望的“偶然”和“必然”罢了。
于是我姑且臆测,铁窗前的手势和笑容是属于生命的,因为生命是诞生的,是尊严
的,也是爱的。
在那一刻,这个制作者所爱的金色长发的女子,用了纯洁的笑容咀嚼着天真的手势
,好似咀嚼着生命中一切曾经的和将来的。
昆德拉的书,我仅仅喜欢《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我之喜欢看什么,往往是很自我的,因为更多地寄望于踏上由此去思考和感悟的小
路,没有太多关注制作者的意图了。并且也如守望者一般以为,多样的解释要么本
就是制作者的一种期待,要么也有其自在的意义。
因此之所以喜欢这书,却是以为它触及到虚空,在其间徘徊游历,然后穿透了。在
我,这里的“轻”正是意味着虚空。故而很同意多情教主的所谓沉默,的确是沉默
,因为已无需表达,而并非无法表达。
莎宾娜和特丽莎是托马斯所面对的生活和生命的两极,由此展开了复调乐章的两种
动机,媚俗与轻重的主题。生活是一张无边的媚俗的网,生命是一种无休止的负重
。生或死并非走向或逃离的途径,昆德拉给托马斯和特丽莎安排的死,并非一种选
择,而是无限的继续,就象那摇晃着的车窗前两个紧挨的沉于恬静之幸福的身影,
车窗外变换的绿色,这一切都一直存在下去,一如生命在宇宙的突然坠落。
生与死都是一种突然的坠落。
生命中的尊严无疑是一种沉重,生命中的爱无疑是一种沉重,生命中的生死徘徊无
疑是一种沉重,生命中对虚空的触摸和抗拒无疑是一种沉重。生命本就是一种沉重
,故而不能承受“轻”。由重而获得位置,从此可环顾周遭,感觉本体。重而生有
,有即是最初的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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