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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活着的价值，死去的意义”——日本导演宫本亚门《�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3月29日14:59:15 星期六), 站内信件

“活着的价值，死去的意义”——日本导演宫本亚门《心跳》（Beat）
作者: ripley(医生)

1963年，战争的黑影遮盖了美国人曾自诩的自由、民主和次序，转而代之的是阻击炮、炸
弹、成千上万喝剩的啤酒罐和那些永远失去了亲人的无数孤儿，但这场曾深深震撼了人们
心灵的屠杀并没有成为美国人引以为戒的警示，尽管现在仍有很多人期望能从那场战争中
寻求到某种思考或是某种理解，不过，已经不是对战争的理解，不再是对道德的理解，而
是对生命的理解，日本导演宫本亚门在他的影片《心跳》中就提出了这个问题：人活着的
价值和死去的意义是什么？尽管我们追讨事实的真相的过程是异常困难，而且是令人难过
的，但冷静的思考远比在痛苦中生活要强，至少，我们能把这种对事物的客观认识的思考
一代一代传下去。

冲绳对日本人意味着一种军事上的殖民形式，尽管日本作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战败国而承
认这一点是令他们感到羞耻的。但却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特别是那些没有经历过战争的
日本年轻人来说，冲绳意味的是一种在殖民般的异乡故土所能赚取财富的快乐天堂。而且
他第一次把那场在发生在越南的战争联系了起来。

那是在1963年，“SEKAI”酒吧像一个瑰丽嫣红的妓院夜总会每晚招待着从美国冲绳空军基
地前来寻欢作乐的美国士兵，而女人们在这里只是为了赚钱。于是冲绳由一个军事殖民的
小县市变成了一个交易的天堂，一个享受的天堂，也许只有在这里，战争才能如此之远的
远离他们。

酒保武司是一个被生活和现实挤压和消磨的颓废的年轻人，他有一半的台湾血统，这也就
不难解释为什么他总是独立而矛盾的个人存在和生活，说他接受现实吧，每天却如同女人
一般在这群美国士兵身上榨取每一块美元，可他时常也有惊人之举，比如用照明弹炸击美
军进行防空演习的飞机，还有站在悬崖峭壁和台风巨浪之间感受大自然的力量，当然，他
还贩卖军火，打架斗殴，幸运的是，他还没有糟糕到无恶不作的程度，生活也许不顺心，
感情也许不如意，但却每天在这种即在改变却什么也没有变的状况下继续存在，继续生活
。

在宫本亚门的这部电影中，美国人既军事殖民管制的统治者，也是为冲绳的提供交流和贸
易的消费者，大多数居住在冲绳的日本人也许对此感受复杂，但武司却例外的想把自己孤
立在这个现实之外，尽管二战的影响在这许多年之后已经销声匿迹了，但战争残留的某些
思考仍然让生活中的很多现实所激活起来，特别是当他们必须要面对另一场战争的时候。

于是，在这个时候，学会思考就显得尤其重要，事实上，人们一直都在寻找自己所处的这
个时代中的位置，而且这个时代充满了战争，可战争对他们来说却只是一个概念模糊，含
义清楚的英文单词，对于舞女美智和黑人军官格兰来说，战争就意味着分离，就意味着失
去精神和物质的联系，那是一种建立在物质交易之上的感情，格兰轻松的享受着每次短暂
悠闲的假期，和美智做爱，然后自信的往拉琴的老伯的饭碗中扔上几分美分，武司厌恶的
讨厌着这种被称为在白人世界中迷失的自信，格兰也许根本不了解，把他这样的黑人送上
前线就是为了通过提高死亡率来增加战争的胜算。而当武司最终发现了格兰的尸体的时候
看到格兰的眼睛似乎突然的睁开了，他惊恐的夺门而出，然后，他开始无法确定自己所出
的这个世界的位置，越来越清楚的感到，无论是战争，还是军事殖民对思想和行为的管制
的影响都让他无法再适应继续这样颓废的生活了，不然他的生命真的要崩溃的。

但令人悲伤的是瑞恩已经崩溃了，作为武司的最好的朋友，瑞恩没有选择继续的活下去，
他的情绪被战争的悲观所深刻影响，1963年，选择越南就像是选择一种令人及其痛苦的自
杀方式一样，可悲的是，这个选择并不是他所能作决定的，这和他曾经的生活方式，那种
生活在军事殖民时期的无法无天、嚣张、自信和快意的生活方式截然相反，他害怕了，他
恐惧了，他绑架了美智的女儿玛利亚，惹恼了武司，激怒了所有人，这时他开始说出他的
心里话，说出他的胆小和害怕，他痛苦的问武司：你知道痛苦是什么吗？我知道。最后，
他站在蒙着眼睛的不断发抖的玛利亚的面前扣响了扳机，血渍沾满了玛利亚的右肩的白色
衣裙上。

玛利亚真的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实吓倒了，她推开美智的拥抱跑了出去，她再也找不回那种
安全感了，这个世界似乎就如同了一个野兽，人们走上街头，示威、游行、殴打，和越南
和美国人一样，为了利益，为了满足某种寻求财富和权利的私欲，日本人和美国人也打了
起来，他们高举牌子叫喊着：美国人，滚出去。然后跑去抓久子的头发，原因是这个女人
爱上一个一个不应该爱的人，一个美国逃兵，他仓皇的从久子的房里跑出来，被人追赶着
从楼顶摔了下来。然后，人民一哄而上，拳打脚踢，似乎要把某种自私自利的邪恶构想尽
数实施到这个男人身上，然后就能发泄他们心中的愤恨。于是，通过画面我们看到了这样
的一群暴民。他们都选择了一种使用武力来解决问题的错误方式，和平的谈判方式只能屈
服在武力的威胁之下，而这种解决方式几千年来似乎都没有发生过改变，很难想像，如果
真改变，我们的世界又会怎样？

导演宫本亚门努力抓住生活的某些阴暗面，尽管这些阴暗面在理解上是一次困难的视觉体
验。不过庆幸的是宫本亚门用风趣、幽默和近似喜剧的效果表现了影片的多个主题，他让
生活介于一种真实和不真实之间，很多时候，画面看上去超越了某些现实的想像，比如那
个神秘男孩的出现，这个男孩看上去傻傻的，却是一个除蟑螂的好手，而且总能给别人带
来快乐，他似乎是整个冲绳唯一一个懂得快乐的人，难得的是从他的傻笑中我们看到了很
多希望，

宫本亚门最为日本最富盛名的舞台剧导演执导这样的一部充满了理性思考和政治探讨的电
影作品本身就需要一种巨大的勇气和很好的对故事结构的把握力，他需要清楚的划分开那
些是不需要的，哪些是必须重点突出的，而且宫本亚门没有把对和平的理解局限在对战争
的讨论上，而是放宽到以个人为单位的个体上，然后质问他们，为什么你们总是在经历死
亡之后才理解痛苦呢？

愿上帝保佑这些还不曾理解痛苦的人，从现在开始，战争已经不再是他们想像中的儿童游
戏，而是真正的要用生和死来衡量的残酷搏击，结果也必以痛苦而结束，在影片《心跳》
中，丘比特夫人给我们讲述了断翅的天使和天国的故事，而在丘比特夫人的墙上贴满了那
些在越南战争中死去的军人的相片，那些曾年少气盛，他们曾热血澎湃，现在却永远在天
国安睡了，而留给我们的只有那些可以缅怀的照片和他们身后那些不为人所知的故事。

神秘男孩和玛利亚就像是两只断翅的天使，永远留在人间只为照亮黑暗，他们点燃了照明
弹，使整个冲绳的原本黑暗的天空顿时亮得如同白昼。那种情景的确太美了。

最后，我要告诉大家的是：要知道，如果要让地理知识比较匮乏的人从外太空俯瞰地球并
试图寻找地图上某个国家的位置是一件很苦难的事，如果我能有幸非到外太空，从太空中
俯瞰伊拉克的话，我希望我所看到的亮光就像1963年宇航员在外太空看冲绳时看到的那个
亮光一样，那是两个孩子的希望之光，他点燃了人们寻找新生活的希望，他帮助武司理解
了继续活下去的价值，也让人们明白了死去的意义；死去的就是要鼓励活着的继续美好的
活下去，而如此美好的希望也决不会是一个永恒的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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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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