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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王家卫电影的十个关键词zz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8月21日18:58:14 星期三), 站内信件

发信人: tangren008 (唐人), 信区: Movie
标  题: 王家卫电影的10个关键词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Wed Aug 21 09:54:16 2002), 转信

王家卫电影的10个关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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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离

“我们最接近的时候，我和她之间的距离只有0.01公分… …”

0.01公分，是一个永远无法逾越的距离，就是因为这0.01公分的疏离，代号223的何志武
和金发的女毒贩林青霞、代号663的梁朝伟和王菲，才是独立的人。

在王家卫的电影里，每一个人都像茫茫大海上的孤岛，也许在翻腾的波涛之下的千米深
处
，他们合为一体不可分割，但是在看的见的海平面以上，他们冷漠地相互疏离，永远不
会
靠近，就像黎明和李嘉欣棗他们是合作无间的搭档，他们在同一个小房间里栖息，但是
，
他们从来不会见面。

王家卫说：我们只能疏离，我们不可以靠近。李嘉欣想要超越这0.01公分，于是，黎明
死
了。

　

拒避

人和人为什么疏离？因为拒绝和逃避。

在王家卫的电影里，似乎只有各种各样情感的单向流动，两个人中总是有一个背对着另
一
个人，万一另一个转过身来面对对方时，对方总会选择逃避。王菲爱警察663，当663向
王
菲转身时，王菲逃跑了；那是一种“害怕被拒绝，以及被拒绝之后的反应，在选择记忆
与
逃避之间的反应”棗王
家卫自己这么说。

现代都市中，相互的疏离更加强了每个人交流的渴望，可是，和交流相比，大家都更害
怕
伤害。善良的，害怕伤害别人，所以逃避：“因为我很了解我自己，我不能对你承诺什
么
。”（《旺角卡门》刘德华）自私的，害怕自己受伤害，所以干脆拒绝：“要不被别人
拒
绝，就要先拒绝别人。
”（《东邪西毒》欧阳锋）

明白了拒绝和逃避，就明白了王家卫的一半。

　

对话

“请问你，喜不喜欢吃凤梨？”

“你中唔中意凤梨？”

“Do you like Pineapple？”

“·#%*&*&”，这句本来该用日语写的话的意思和上面三句一样，你喜不喜欢吃凤梨？

《重庆森林》里的金城武就这样不厌其烦地用四种语言问林青霞。

这个都市里，人们会的语言越来越多，可是人与人之间的对话却越来越多少。但是，对
话
的欲望却是依然强烈，或者，比以前更加强烈。

所以，警察663和他的香皂与毛巾对话、黎明用点唱机和李嘉欣对话、金城武用各种各样
的语言和陌生人对话，对话的内容是否苍白空洞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对话本身。

在《堕落天使》里的金城武已经没有了《重庆森林》那样的语言天赋，变成了一个不说
话
的哑巴，他采用一种极端的方式和人对话：“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任何跟人摩擦的机会
，
有时候会弄得头破血流，管它呢，开心就行。”

对话原来是如此地艰难呀。

　

热情

如果在王家卫的电影里评选最热情的人物，应该是《堕落天使》杀了黎明的那个推销保
险
的小学同学，或者，是《重庆森林》里那个积极推销自己的夜宵和女店员的老板，不对
，
应该是金城武；无比热情地为死猪作按摩，推销整整一车的雪糕。

所有的热情都是为了推销某样东西，那些什么也不推销的主角，就有权利板着脸，满面
都
市的疲倦和冷漠。

可是当李嘉欣点燃黎明吸剩的香烟呻吟着自慰时，当张国荣和梁朝伟忘情的共舞时，或
者
，当西毒欧阳锋杀入敌群时，在他们眼中，分明是十倍百倍的热情。

每一张冷漠的面孔上，都掩藏着热情。只不过，有些人把它当细水长流地日常开支了，
而
有的人，平时决不动用，一旦热情喷发了，就将多年存货一次出清。

出清之后，他们再也没有了热情，只有冷漠的面孔下，默默堆积，等待下一次的喷发。

　

自由

“有一种小鸟，它可以飞到任何地方，但是，它没有脚，所以，它不可以停留，一旦停
下
来，它就要死了… …”

或者，自由的代价就是漂泊。

王家卫的电影里，全部都是封闭的空间；地铁、灯光昏暗的麻雀馆、窄小的房间、铁笼
一
样的防盗网… …封闭里自由越是难以得到，我们越是渴望自由；不是离开的自由，而是
飞的自由。

所以王家卫的电影里，除了店员以外，空姐是女性唯一的正当职业，因为她们总是飞来
飞
去，像小鸟一样自由。她们可以在任何时间和空间里突然消失、突然消失，穿着制服，
提
着行李箱。

可是任何的飞行到最后都会落到地面，当空姐们依偎在男人怀中时，她们就不再自由了
。
也许还可以飞，但是，小鸟已经死了。

只有《堕落天使》里最后一个镜头，金城武和李嘉欣凭借着摩托车的速度在地面上飞行
的
时候。随着金城武口中的香烟向上飞起，我们看见了自由。

　

寻找

寻找是王家卫电影的另一个主题，漂泊只是主人公的生活方式，寻找才是目的。为了寻
找
他们才不得不漂泊。《旺角卡门》中刘德华所扮的黑道大哥，找寻的是一只盛有一个多
情
少女真心的玻璃杯。《阿飞正传》中张国荣扮演的阿飞，找寻生母是他强烈的行动和精
神
走向。在《春光乍泄》
中，寻找的对象幻化成一个永远无法达到的瀑布。

每个人都在寻找，但是没有人可以真正找到。刘德华找到了玻璃杯，又把它无意间永远
遗
失了。当张国荣和梁朝伟终于到达瀑布的时候，他们会发现瀑布根本不是他们想要找寻
的
东西。

在我生活的城市里，每个人都在寻找，他们把这称为“追求”。

　

错失

命运是公平的，凡是你努力寻找的东西，它都会给你机会让你接触，但是命运同时是狡
猾
的，它会在给你的同时，让你和她擦身而过。然后命运就会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说：“
我
已经给你了机会，是你自己错失了呀。”

这个命运，叫做王家卫。

他手中的主人公总是一再错失；663在“加州”咖啡馆苦苦等待，而他在等的人就在他到
达之前的几分钟决定离开咖啡馆去真正的加州；雨夜里无助的女店员张曼玉与巡警刘德
华
相约打电话到街角的公用电话亭，但当刘德华曾夜夜守侯的电话铃声终于响起，他却已
经
人在天涯…
…让人心尖发紧的错失就在王家卫不动声色的叙事中一再发生，让你对自己的生活开始
怀
疑：也许下次我该多等5分钟… …

　

绝望

王家卫总是把人的每一种感觉都尽可能地推向极致，所以在他的电影里没有失望，只有
绝
望。欧阳锋苦战之后回到家中，发现自己的爱人已成为自己的大嫂；李嘉欣终于对杀手
搭
档发出爱的信号，换来的只是一枚硬币和一首《忘记他》…
…面对绝望，他们可以选择的只有：自我流放（《东邪西毒》张国荣）、遗忘（《东邪
西
毒》梁家辉）、死亡（太多了）、报复（《堕落天使》李嘉欣）。

绝望是一种会让人疯狂的情绪，会让人做出很多平时不会有的举动。金城武吃下30个过
期
的凤梨罐头，梁朝伟干脆做小老板，而李嘉欣，干脆杀死了爱人。

据说《堕落天使》拍了两个版本的结局，一个是黎明死于乱枪，一是黎明逃走了。所有
人
都不知道最后到底会怎么样。到正式上映时，王家卫才最后决定让黎明死棗他也对这个
故
事绝望了。

　

迷乱

“很多年以后，我有一个绰号叫‘西毒’”。

《东邪西毒》的第一句话，就把我们的时间观彻底粉碎了。西毒作为中心人物，代表了
现
在时。由他出发，不断离心出去，牵出过去时的盘根错节。而刺激时态跃迁所需要的能
量
，总是来自画外音的内心独白。这是简单而有效的办法，填补了闪回造成的时间沟壑，
同
时却让人更分不清时间
。时间迷乱了，时间被忘却… …

但是王家卫的电影里，时间又可以非常精确：“1960年4月16日下午3点之前的一分钟，
你
跟我在一起… …”就连爱情，都可以有一个时间段去开始和结束。

就像一个快递公司的广告：“Time by my side.”也许在王家卫的电影里，时间只站在
他
这边，时空是可以随着人的主观情绪随意变化的。

有一句话，能够代表王家卫对于时间的厌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什么东西上面
都
有个日期，秋刀鱼会过期，肉罐头会过期，连保鲜纸都会过期，我开始怀疑，在这个世
界
上，还有什么是不会过期的？”

所以，当他故意把时间弄得很模糊时，他是想说：没有时间，就永远不会过期。

　

虚浮

他们是在永远等待生意上门的杀手，他们是在街上逛来逛去的警察，他们是无所事事的
阿
飞，他们是酒店做侍者的同性恋… …他们是王家卫的男主角。

她们是永远心不在焉的店员，她们是永远不落地的空姐，她们是夜店里勾搭陌生男子的
舞
女… …她们是王家卫的女主角。

王家卫的观点，总是投向这些和正常人不一样的边缘人，他们没有名字，她们没有家人
，
他们没有同事，他们似乎游离于这个社会之外。每个人都像在梦中一样的虚着。

他们没有根。

或者，这就是真正的现代人，深入到社会的每个部分，但是又可以游走在社会之外，就
像
我们每一个人，我们都没有根。

我们拔断了自己的根，然后开始寻根，就像张国荣寻找生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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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的跑也跑不了，
不是你的争也争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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