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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zhangyan (When Dumb meets Dumber), 信区: Movie
标  题: [转载]夫子闪边,痞子当道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Jun 16 11:54:29 2004), 转信

夫子闪边,痞子当道 
作者: 柏邦妮 

URL: http://rearwin.moview.cn/show.asp?id=3117&pt=1

 说起昆廷塔伦蒂诺,你最先联想到的是什么?一张狰狞凌厉,绝非善类的面孔;一张喋喋不休,脏话不断的嘴;习惯了高昂的头,俯视的目光;在各种场合喧宾夺主,灵光四射的名言;还有那些电影——有人说糟糕透顶,无法忍耐,有人却奉若经典,为之疯狂。尽管你百般无奈,却必须承认,这个疯子确实非常知道人们需要什么,那些整日里浸泡在动作片和无聊工作中的男人们最需要的是什么:不是温情脉脉,而是更加的血腥和残酷。他总是笃信征服,用暴力,用视觉,用视觉暴力。对于这样的疯子,我们通常称之为:天才。 

      像那些天才一样,昆廷有一个异于常人的身世。从一出生,昆廷.塔伦蒂诺这个名字就和电影结下不解的缘分。1963年,年仅16岁的康妮在经历了性解放的狂欢后,诞下一个男婴。这位护士学校的女生是个狂热的影迷,一部名为《冒烟的枪》的电影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心血来潮之际,她以片中主人公的名字为新生儿命名。以角色命名,因电影而生,昆廷对于自己的身世总是很骄傲,他毫不客气地大放厥词:“有的人生来就是为了拍电影,戈达尔是这样,我也一样!” 

    天才总是狂妄,有时对自己,有时对世间。我们总是容忍天才的狂妄,因为他们有资格,狂得起,特立独行是他们的标签。贝多芬坚持不给贵族让路,因为永远只有一个贝多芬;昆廷也从来不吝啬对自己的赞美和崇拜,极度自信,极度自我。在他眼中,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他的电影就是要什么时髦玩什么,就是要够酷,够爽,够另类,够前卫。1991年,出道不久,昆廷的剧本《真实的浪漫》卖了五万美圆,电影被拍出来之后他却喊着要到处告导演,因为扭曲了自己的创作意图;同样,即便是大师奥利弗斯通,昆廷也全不买帐,奥利弗斯通将昆廷所写的《天生杀人狂》拍成的电影,嗜血的观众大声叫好,昆廷却依旧愤慨,甚至和奥利弗分道扬镳,他说每一个镜头,每一个场景都没有他的影子,仅仅是奥利弗的电影,他甚至因此拒绝在电影上署名。这是他的狂妄,竟敢以一介新人而诽谤大师;这也是他的骄傲,不是自己的作品,再好也没有用;这更是他的纯粹,他深深知道属于自己的电影方法,没有半点疑惑,只是等待机会。 

    对于世界影迷来说,尤其是对那些家中坐拥碟片上千,心里电影激情澎湃的电影青年来说,昆廷是个难能可贵可歌可泣的伟大榜样,他的成功激励着他们勇往向上。每个人都知道他的传奇经历:从来没有受过高等教育,没念过一天电影学院,只是在录象带店里打工,趁此机会泡在电影里好几年,却就这样自己土法炼钢,捣鼓出了《水库狗》,一举扬名。昆廷并不以为自己幸运,机会只光临那些有准备的人,他非常不理解为什么年轻人要高喊没有机会,他说:“永不放弃,全力出击,每天你都有十七个机会去拍电影,却输给你的第十八个杂念。其实,如果你抓住其中一个,行动起来,搞不好你早就拍成了!”对于自己的江湖出身,昆廷从来不以为可耻,相反充满感激。确实,来自美国底层,从来只爱看类型电影的昆廷,压根就没有什么精英意识和高雅念头,他只知道拍自己想看的,和那些和他一样的人想看的电影。昆廷说,他首先是个影迷,其次才是影人。他总是能轻易将自己的心态和视角转化到一个普通观众的身上,带着一个行外人珍贵的敏感,以及一个发烧友的赤诚,昆廷从不装样。恰恰是这一点,使看他的电影的观众们备感亲切。他从来不高高在上,却好似隔壁的一个大哥,酷爱电影,神神叨叨,想出的点子总是很绝。观众们一边欢呼,一边和他站在了一边。值得一提的是,成功后的昆廷并没把钱花在名车豪宅上,却出钱捐给加州大学电影档案馆,每年坚持自己组织一个电影节,专门放他认为被人们忽视的好电影,真是真正骨灰级影迷。 

    昆廷一自认是影迷,而自称是学徒。从昆廷的电影中,我们能捕捉到很多大师的影子,寻找到他的电影师承:戈达尔的新浪潮电影,梅尔维尔的黑帮电影,莱昂尼的意大利警匪片,还有吴宇森的动作片,邵氏兄弟和张彻的电影也是他的心爱。他说自己是“世界电影学子”,“从电影中拍摄电影”。昆廷在世界电影超级市场中肆意挑选合自己的口味的经典,大卸八块拆吞入腹,吸髓食骨乾坤挪移,用得鬼斧神工神不知鬼不觉。“我的一切都来自电影,对我来说,作为一个导演,首先要有开放的心态,要做一个杂家,还要无比敏感,掌握住世界电影的形势。”不仅在电影方面昆廷口味宽杂,在其他方面也是一样:他是日本动漫的狂热粉丝,〈杀死比尔〉中有一段动画就来自机动部队的强大班底;他还热爱庞克和流行音乐,他的电影里主题曲由日本超级摇滚大师布袋寅泰主导,还有饶舌团体武当帮RZA、南茜.辛纳特拉(弗兰克.辛纳特拉女儿)、昆西.琼斯;他喜欢李小龙,喜欢日本武士;他对东方文化有浓厚的兴趣……他自己说:“其实我每部戏都是这儿抄点,那儿抄点,然后把它们混在一起。如果不喜欢的话,观众大可不看,我就是到处抄袭桥段的。伟大的艺术家总要偷桥段,是偷,不是什么他妈的致敬。”看昆廷的电影就像吃一盘口味怪异的水果拼盘,或者如乘过山车飙过一段世界动作电影之旅,你完全不能预知将看到什么,只知道绝对刺激! 
1994年,仅仅31岁的昆廷,携带着自己的划时代作品《低俗小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败小资心中的头号选择基耶斯洛夫斯基的《红》,俄罗斯才华横溢的米哈尔科夫的《被烈日灼伤》,以及张艺谋的《活着》,拿下戛纳金棕榈。一举成名天下知,《低俗小说》的胜利被人们拿来作为里程碑:这是独立电影的成功,后现代电影的代表,暴力美学的集大成者,引发黑帮片和庞克音乐的复古潮流,将美国四十年代盛行的低俗潮流和六十年代的后波普艺术完美结合,存在主义的代表……对于这些定义和赞誉,昆廷的反应是竖起中指,说一句fuck!昆廷最反感反思,严肃,深刻和以这些姿态出现的所有东西。他对崇拜并不买帐,也不会冲昏头脑。他说:“我从来没想过用我的电影去诠释什么高深的哲学思想,我只是讲故事,我也不想成为全能的上帝。对我来说,拍电影就是一个游戏,我玩得开心,你们也看得尽兴。”他有一种玩家的心态,更有一个顽童的无赖。就是有这种近乎天真的电影热情,昆廷并没有把自己当作一代宗师从此僵化,而是继续游戏人间,捣鼓电影。奥利弗斯通指教他说:“你是在拍戏 movie,吴宇森也是,我却是在拍电影film!”昆廷却不怕,大声说:“我就是要拍戏,还要一直拍下去!” 

    像一个拿着一堆积木到处搭建的顽童一样,昆廷不仅喜欢拍电影,还喜欢做编剧,做演员,做副导演,做制片……他想把所有关乎电影的环节都参与一遍。他在《低俗小说》《从黄昏到黎明》《杀人三步曲》《四个房间》里都有不俗表现,人们的目光总是被这个有着大下巴的男人吸引,在电影里他像个脱口秀艺人似的讲个不停。有人问昆廷这是否是他的本色表演,他却不一为然,他说:“角色应在自我之外。每次表演的时候,我只能想到角色,来不及想到自己。所以没有所谓的本色表演。” 

    作为一个杂食天才,某些时刻,昆廷却显得非常认真,也非常固执。比如,1996年,他拒绝加入美国导演行会。他说:“我不想让规则束缚手脚。我的电影就是我的,谁都别想跟我指手画脚。行会甚至会干预一个导演选演员,以及其他鸡毛蒜皮。我知道怎么选演员,不用谁告诉我。是的,行会庇护导演,但我足以保护自己。”对昆廷来说,没有比受束缚,受指令更痛苦的了。 

    确实,昆廷有选演员的眼光。这是检验一个好导演的重要标准。因为之前都是独立制作低成本,昆廷本不能用大牌一线演员,他总是起用二线演员和过气明星。就像垃圾只是放错地方的东西,擦去污泥的钻石就会焕发光彩,经由昆廷的琢磨,塞缪尔杰克逊终于出头,特拉沃尔塔咸鱼翻身,乌玛瑟曼也焕发出女神的光辉。这些出彩的演员,在昆廷的电影中充满挥之不去的张力,遏止不住的冲突,成为欲罢不能的人物。 

    乌玛瑟曼,人们都知道,这个女人,是昆廷的灵感来源,艺术女神,憧憬的灯塔。许多导演,通过镜头对心爱的女人完成一种注视。昆廷看向乌玛的目光扑朔迷离。他坦白地说:“乌玛瑟曼就是我的女主角,就像巩俐之于张艺谋,让娜莫罗之于戈达尔。”他愿意在〈圣经〉中扮演蛇,只要乌玛瑟曼能扮演夏娃。他对她的执着非比寻常,为了乌玛瑟曼要结婚生子拍戏奔走,一部电影,昆廷等了整整十年!把心里的电影一搁再搁,却从没想过更换角色。十年磨一剑,〈杀死比尔〉中,昆廷果然把乌玛瑟曼包裹得前无古人的酷,她身穿婚纱横握长刀的模样,满脸血污穿着李小龙经典黄色运动服的模样,将和这部血浆呈卡车量的电影一起,被人们铭记。 

    就像喜欢乌玛瑟曼一样,昆廷对中国的喜爱也相当执着。看他在这一届戛纳电影节上与徐克相见欢的模样就能知道。他喜欢李小龙,喜欢吴宇森,喜欢张彻和徐克,欣赏杜琪峰,他说他是最大的香港电影研究专家,说他很喜欢张艺谋,因为他很酷;也很喜欢姜文,并说他是中国最棒的导演。他和袁和平合作,说没有袁和平,他简直不敢开机,他喜欢中国的武术,非要在〈杀死比尔〉中弄一个在松树下面的老道士。昆廷一说起中国功夫架势拳脚,就兴奋起来,唾沫横飞,连比带打。〈杀死比尔〉有一部分是在中国拍摄的,好长一段时间,在北影厂的摄影棚都能看到〈kill bill〉的字样。昆廷那段时间还出没于各种内地的学术探讨会,接受访谈,与电影学院的学生在宿舍聊电影,并且和电影青年一起挑选盗版碟……“在中国,我并不觉得陌生,虽然和美国大不相同。我早就认识了一个中国,在电影里面。与中国合作,或者拒绝?还用问吗?当然选择后者。” 说的时候,昆廷十分真诚。 

    这就是我们看到的昆廷瓦伦蒂诺。十分狂妄,绝对的自信,张扬的风格,肆意的创作,执着地爱电影,暴力和女人,永不肯放弃,有点粗鲁,有点嬉皮笑脸,有点认真,有点顽童的天真。这号人物,早十年在中国被叫做顽主,在电影节上被称做鬼才,在渴望刺激的眼睛中他是教主,但他说,他就是昆廷瓦伦蒂诺,一个矢志不移,将暴力美学和黑帮动作进行到底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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