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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yekai (月少*甜蜜的事业), 信区: Movie
标  题: 关于暴力美学的终极回顾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May  1 10:10:51 2002) , 转信

2002年04月30日17:56:48　网易报道　wonderC 



　　我越来越觉得“暴力美学”只是形式主义者的又一骗局：吴宇森的鸽子、迈克尔·贝
的慢镜，乃至《教父》里那句著名的“我们的事业”，所有一切曾经让我们震颤的美丽，
都随着重复COPY和时间流逝而渐行褪色。终日枯守在甘蔗渣般的烂片堆中的我们，每日只
能随着胶片霉味腐朽，远景里高尔基在呐喊：让暴力来得更猛烈些吧！ 

　　这样的时刻，对我们亲历的美丽片断做出些许小结或许有助于梦境的延长。 

吴宇森和徐克的形式主义 

　　其实“暴力美学”说法本身就充满街头暴力式的“无厘头”，犹如突然闯入赛道、无
人驾驶的战车，暴力电影在震撼观众产生欣悦感的同时，其终极标把和美学界定始终茫然
。 

　　做为表述载体，电影始终强调展示过程和叙述文本间的完美统一，这种客观要求又逐
渐催生出品流复杂的类型电影。暴力美学作为暴力电影的贴牌标志，也就由此诞生。 

　　虽然暴力和裸露未必能产生美感，美的电影更不一定暴力，然而对于类型电影而言，
形式其实就是内容本身，暴力电影的暴力镜头才是导演的真实目的，其间夹杂的恩怨情仇
、起承转和不过是催生暴力的助产工具。 

　　如果我们能够一次将所有吴宇森作品重放，经历上三五部提点，你就会自动清醒：Jo
hn Woo电影从第一分钟始，两个持枪的男人就在等待着最后的对决。无论主角、场景、年
代如何变化，所有铺垫都不过是为了完成结尾处Man's talk式的灵魂对峙。吴宇森的美学
品味和他已经泛滥的兄弟、对决情结混杂一气，已经注定，除了好莱坞，他的电影无路可
逃。 

　　吴宇森的旧搭档徐克，则是另一个无处可逃，同时美感失衡的电影匠人。 

　　中国古装动作片里出现忍者是否匪夷所思呢？1979年，徐克就在《蝶变》里尝试过忍
者、牛仔布杀手和书生三种经典造型。留学海外的老怪完全抛弃胡金铨、张彻式传统武侠
结构，大量从外国重金属漫画中吸取暴力养料，从而开创出徐克时代。如果你还牢记着《
东方不败》中，蝴蝶从灯笼里飞出杀人的细节，你是否明白那是多年后的徐克在对盛年的
自己做出salute。 

　　无论是好莱坞的John Woo，还是香港的徐克，这两人一直都在寻觅自我突破之路，虽
然他们只是更多地陷入了形式主义的巢臼。吴宇森的全球票房神话和徐克的票房惨败其实
殊途同归，数字游戏始终无法粉饰两人创作上的日形末路。 

　　如今的吴、徐二人就像是落入魔宫的寻宝人，他们试图通过简单变换叙述方式就能一
次打通所有关卡，而不是考虑直接跳出魔宫。对于观众而言，观看二人近作其实根本无需
关注情节，反正革新的只是讲述人的姿势，而非故事本身。 

《朋友》、《花火》：日韩冷静暴力 

　　“杀人的刀不必太长，15厘米就够了。刀不能太薄，……，捅入之后，再旋转90度…
…”仅凭俊石这段台词和张东健临死前眼神，《朋友》已够入选当年影坛佳作。 

　　韩国电影的特点其实非常明显：场景少、对白简，而且机位基本静止，然而这些特点
并不影响韩国影人对于暴力美学的异常偏好：《朋友》里张东健曾经轻松卸掉暗杀者右腿
，《漂流欲室》里男主角自一条活鱼身上生剖下“撒西米”。韩国人的暴力镜头往往倾向
于冷静阐述，直接屏蔽掉动作片型激情四射的剪接，韩国人的镜头和他们的精魂一道充斥
着悲剧况味。 

　　虽然韩国人一向强调大韩民族的本位意识，但是若从外部角度看去，《朋友》和《花
火》的精髓着实不易分割。北野武的经典蓝调镜头，小人物仓惶奔跑的背影，这些七宝楼
台拆碎下来都是如此似曾相识。《花火》的镜头当然不是甜蜜日剧世界，空荡的海岸与凌
乱的背影当然也不能等同Les Quatre Cents Coups（《四百击》）的青春期反叛，顺着疲
惫中年男人的视线看去，日本的都市街头犹如蜘蛛高张的巨网，无数惨淡人生堕入其中挣
扎不休。 

　　如果我们能够将所有胶片烧毁闻灰，我们终会发现日韩暴力的不同，那分明是两个独
立的王国：韩国人的镜头更爱讨好观众，偏向大众美感，而北野武的世界则更形粗砾，揉
碎了细辩，才知是黄沙一把。 

　　日韩暴力电影多以小处着眼，从而审视人生、反省社会，他们天然排斥科波拉式的教
父情结。单独为一个罪犯家族杜撰历史，祸延6\7小时尤自不肯罢休，《教父》若从思考终
极指向上追究，即使再被追拍100集，科波拉也始终不过是“好莱坞的科波拉”而已。 

　　许是科波拉已老的缘故，他的黑帮连同那一场场葬礼、婚礼，随时都会让人睡去，这
样的疲惫时刻我们只有寻找昆汀·塔伦蒂诺提神，透过那个痞子的灵巧双手，大家得以观
看到另一度黑帮人生。 

　　与科波拉拗口的意大利人名比赛相比，塔伦蒂诺天然具有纯正的美国街头暴力血统，
他那无处不在的娱乐精神和浑然天成的影片布局让我们只好坚信：塔伦蒂诺大概天生就是
个胆大妄为的街头痞子，即使他再学周润发，穿戴一百次风衣礼帽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不过，也幸亏能有这个痞子浮出水面，不然整个20世纪90年代的暴力电影就会变得越发乏
善足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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