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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pujialun (水过无痕), 信区: People
标  题: 伯嚭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3月11日13:50:49 星期二), 站内信件

伯嚭 
朝代 春秋、战国 
性别 男  
身份 文臣 
事迹 &贪官兼奸臣 
描述 似乎很少有人相信:贪欲一旦与执掌国柄的权势相结合,便可能导致灭宗、亡国。 
然而,春秋末期的吴亡历史,却凿凿分明地记下了这个无情的结论。 鲁哀公二十二年(前
472年),曾经一度挣扎在亡国边缘的越王勾践,终于在“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的励精图
治中跃起。他亲率三军长驱直进,三战三捷攻破吴都。龟缩在姑苏王宫的吴王夫差求和不
成,只好带着争霸中原的未遂野心和一朝覆亡的不尽遗恨,伏剑自杀。 在这一出吴亡悲剧
的幕布降落之际,越王勾践还诛杀了吴国的一位重要大臣及其妻、子,罪名是“不忠于其
君,而外受重赂,与己比周(与越国勾结)也”! 他就是贪赃纵敌、害贤祸国的吴之太宰
伯嚭(pi音痞)。(一) 被离:对伯嚭的一个惊人预言 伯嚭也并非一开始就是贪官。 他
本是楚国名臣伯州犁之孙。父亲郤宛(伯姓)任楚王左尹,史载他为人“直而和”,深得
国人敬仰。正因为如此,遭到了右领(官名)鄢将师、少傅费无忌的忌恨进谗,被贪得无
餍的楚令尹(国相)子常攻杀,并“尽灭郤氏之族党”。 但伯嚭竟得侥幸脱逃。他听说另
一位遭楚迫害的伍子胥亡命吴国,担任了吴王阖庐(一作阖闾)的行人(主持外交的大夫
),便也投奔吴国而来。 吴王阖庐高兴地接见了这位满怀深仇大恨的青年。在盛大的宫宴
上,吴王若有所思地询问伯嚭: “寡人之国僻远,东滨于海侧。闻说你父亲遭费无忌谗害
,被楚相暴怒攻杀。而今你不以吾国僻远,投奔来此,将有什么可以教导寡人的呢?” 伯
嚭的泪水一下涌了出来:“我不过是楚之一介亡虏。先人无罪,横被暴诛。听说大王您收
留了穷厄亡命的伍子胥,所以不远千里,归命大王。大王您有什么需要我效力的,万死不
辞!” 吴王听罢颇为伤叹,当即任伯嚭为大夫,让他与伍子胥一起图谋国事。当时陪宴在
场的吴大夫被离,却对伯嚭很不放心,轻声询问伍子胥说: “您以为伯嚭可以信任吗?”
 伍子胥神色庄重地答曰:“我与伯嚭有相同的怨仇。您没听过《河上歌》所唱的‘同病相
怜,同忧相救’么?……胡马望北风而立,越燕向南日而熙,谁能不爱其所近,而不悲其
所思呢?” 被离则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我看伯嚭之为人,鹰视虎步,有专功擅杀之性。
恐怕是不可亲近的呵!” 这真是一个惊人的预言!就连深谋远虑的伍子胥,竟也没能料到
:正是眼前这位穷途末路的伯嚭,时过三十年后,真就贪赃擅权,像费无忌谗害他父亲一
样,将苦苦撑持吴国大局的他,残害致死! 当然,此刻的伯嚭,实在还没有在吴国站稳脚
跟,也谈不到怀有多大的贪欲。他亡命异国,家仇未报。心中翻腾着的,还只是如何仰仗
吴国之力,出师伐楚,以一雪父死、族灭之辱。所以对伍子胥不仅恭敬相从,而且同舟共
济、出谋画策,朝夕为训练吴师尽力,配合得倒也十分默契。 鲁定公四年(前506年),
吴王阖庐终于兴兵“伐楚,五战入郢,烧高府之粟,破九龙之钟,鞭荆平王之墓,舍昭王
之宫。”楚昭王仓皇逃奔随地(今湖北随县)。这一役,几乎使堂堂楚国陷入绝境,不得
不迁都于鄀(今湖北钟祥西北)以避其逼。吴之声威,由此远震中原诸国。 许多人以为,
在这一次辉煌战役中建立奇勋的,只是伍子胥和大军事家孙武。但据《史记·伍子胥列传
》和《吴越春秋》记载,伯嚭其实也是指挥这一战役的重要主将。十年报仇之志得偿,而
且在伐楚战役中建有巨功,伯嚭终于列为举足轻重的吴之权臣。 伯嚭踌躇满志了!那久抑
在内心深处的贪欲,也从此开始蠢蠢而动。 (二)宝器、美女,扭转了谈判桌上的僵局 
当吴王阖庐伐楚入郢(楚都,今湖北江陵市西北纪南城)之际,他的一个潜在对手越国,
则乘吴国后方空虚的良机,发动了“伐吴”战役。历史由此翻到了“吴越之争”的新的一
页。 鲁定公十四年,吴师伐越,在欈李(今浙江嘉兴西南)爆发了一场著名决战。勾践先
以敢死之士冲击吴师,又以“罪人之行”在阵前“自刭”激励士气,乘势大破吴师。越将
灵姑浮以戈击吴王阖庐,伤其“将指”(大脚趾)。阖庐退师,死于离檇李七里之遥的陉
地。他的儿子夫差继位,即派人朝夕立于庭门,每逢夫差出入,就向他发问: “夫差!你
忘记越王的杀父之仇了么?” 夫差即大声回答:“呵,我怎么敢忘记!” 三年后的鲁哀
公元年,吴王夫差终于实现了他的报仇之愿,在夫椒(今太湖中包山)大败越之水师,并
攻入越国本土,逼得越王勾践仅以五千甲兵固守会稽山上,越之危亡已系于一发。 勾践在
万般无奈之中,只能卷甲求和。他派了一位娴于辞令的大夫文种作全权代表,入吴求和,
“膝行顿首”而告吴王: “大王您的亡臣勾践,派在下文种转告您之执事:倘能允许讲和
,勾践请为您之下臣,妻子作您之下妾。” 吴王夫差正在洋洋得意之中,很想就此答应了
事。不料侍立一旁的伍子胥却站了出来: “大王!这次打败越师,乃是上天要把越土赐予
我吴国呵!千万不可答应讲和!” 夫差被伍子胥一语点醒,登时沉下脸来。求和谈判陷入
难以缓解之僵局,文种只好还报勾践。 越玉勾践得知求和不成,急了。他当即明告臣下,
先杀自己妻、子,再烧毁王宫宝器,然后与吴师拼命、“触战以死”!大夫文种去了一趟
吴营,却探得了一条求和的门路,因向勾践献计道: “我听说吴太宰伯嚭颇有贪迹,我们
何不用大利引诱他。劝吴王答应讲和?诸让我暗中找他说说,如何?” 勾践一听不错,急
令文种带上宝器、美女,暗中登门拜见伯嚭。此刻的伯嚭,经过二十年之苦心经营,早已
不是当年那位志在复仇而勤于国事的规矩大夫了。他官至大宰,成为“天官之长”,权势
之显赫已无以复加。作为先王阖庐的托孤大臣,他也完全可以把骄横而缺少心机的吴王夫
差,玩弄于股掌之上。现在唯一不能令他满足的,便只有对财货的贪求和年轻美貌女子的
馋涎了。当文种将一大批金光闪闪的宝器堆在他面前,再把八位花枝招展的美女唤上堂来
时,伯嚭那鹰隼般贪锐的目光里,顿时溢满了痴迷、淫邪的喜色。 文种自然不会放过这以
利相诱的好时机,立即笑呵呵地指点着贿礼: “这都是越王让我献给大宰您的!倘若您能
助吾王一臂之力,扭转此次谈和僵局,使吴王赦免越国之罪。我管保还有比这更贵重的宝
器、更娇丽的美女,进献给您!” 世上从来就没有不求回报的贿赂。不过,以如此露骨的
形式,诱使对方出卖国家刮益,帮助其大敌度过厄难的贿赂,恐怕就不太多见了。稍有良
知的人,都不会接受这样一桩卖国通敌的肮脏交易。伯嚭 身为吴之太宰,岂能不明此中利
害!然而,他毕竟太贪婪了——而贪婪,则是可以淹没人性中仅剩的任何一点良知的。 伯
嚭 的回答史书没有记载。但接着演出的一幕喜剧,已足够揭示这一桩交易的微妙结局;文
种再次拜见吴王。顿首而告曰; “愿大王赦勾践之罪,则尽入其宝器、倘若您不肯赦越,
勾践将尽杀其妻、子,焚毁其宝器,率五千将卒与您拼命!”口气之强硬,似乎比第一次
求和更有过之。 伍子胥当即出谏;“夫吴之与越,世仇之敌国也!三江环之,民无所移。
有吴则无越,有越则无吴,将不可改变这种状况。勾践贤明,文种、范蠡更是良臣。倘若
让其求和而返回,将留无穷后患。今不灭越,悔将无及!”反对和解的态度,依然激烈而
不可更改。 但正在僵持不下之际,太宰伯嚭 却一反当初之沉默,出来帮文种说话了;“
我听说古代讨伐敌国的,也不过迫使敌国臣服而已。现在越国已经臣服,我们还有什么可
苛求的呢?” 就这样一句话,扭转了吴越和谈的僵局。吴王夫差本就志骄气做,不把越王
勾践放在眼里。听了伯嚭 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当即拍案定局,答应越王求和,把围困会稽
的大军撤离而去。 骄横的吴王夫差当然不明白;大凡出卖国家利益的卑鄙行当,往往是以
最冠冕堂皇的言辞为掩饰的。他于是受了伯嚭 的迷惑,放过了本可消灭的可怕敌人。 伍
子胥则不同。他深谋远虑,早已洞察了此次放过越王勾践的危害。所以退朝以后,即愤愤
地告诉臣僚: “越王得此缓解之机,十年生聚,十年教训,必能卷土重来。二十年之后,
我大吴之国,恐怕要化为一片荒沼了!” 这也是一个惊人的预言。然而,伍子胥毕竟不知
道,使这一幕求和谈判出现喜剧性逆转的,竟只是文种进献伯嚭 的一批“宝器”和八位“
美女”! (三)勾践久臣的最大庇护神 吴王夫差的撤围会稽,给了勾践收拾残局的喘息
良机。勾践一回国都,即召集国人检讨夫椒之败的教训,他说: “寡人不知道力量之不足
,冒然与吴国执仇,导致夫椒惨败,使百姓暴露骸骨于原野。这是寡人的过错呵!请给我
时间,以改变这种局面。” 于是“葬死者,问伤者,养生者,吊有忧,贺有喜,送往者。
迎来者;去民之所恶,补民之不足。”为了使人口得以迅速增加,还明令规定:“壮者无
取(娶)老妇,老者无取壮妻。女子十五不嫁,其父母有罪;丈夫二十不取,其父母有罪
。生丈夫(男儿)。奖励二壶酒、一头狗;生女子,奖励二壶酒、一头小猪;生三人,公
家提供奶娘”。在租税方面,更大胆决定,“十年不收于国”,使“民居有三年之食”。
 越王勾践自己,也“苦身焦思”、发愤图强。史载他“身自耕作,夫人自组,食不加肉,
衣不重帛。折节下贤人,厚遇宾客,振贫吊死,与百姓同其劳。”为了激励自己的雪耻之
志,他还在王座、床头挂上苦胆,“坐卧即仰胆,饮食亦尝胆”,大声询问自己: “你难
道忘记会稽之耻了么?” 鲁哀公三年(前492年)五月,越王勾践为实践求和时许下的诺
言,毅然率领范蠡等三百人“入臣于吴”。 这一举动,简直无异于将自身送到凶残的豺虎
口中,谁也无法逆料,这一去究竟还有没有归国之日?所以,当群臣送之于钱塘江上时,
无不垂涕、流泪而哭、越王夫人身随勾践入吴,当然更觉凄侧,不禁“据船”歌哭曰: “
……’妻在褐兮为婢,夫去冕兮为奴。岁遥遥兮难极,冤悲痛兮心测。肠千结兮眼膺,放
乎哀兮忘食……去我国兮心摇,情愤惋兮谁识?” 但勾践、范蠡却似乎颇有所待。因为他
们知道:此去虽然凶险万分,但也未必找不到一线转机。最关键的是,早在求和之际,文
种就已用宝器、美女,在吴王身边安排了一位可靠的越之“庇护神”—一他就是身居太宰
之位的伯嚭 。 当勾践来到吴王庭前拜见夫差时,就经历了一场生死攸关的极大风险。勾
践“稽首再拜”,刚表明愿“执箕帚”,作吴王扫除之仆的心意,夫差已顿时怀疑起来:
 “勾践,你难道不再记挂败亡之仇了么?” 勾践心中暗惊,脸上却依然恭敬有加:“倘
不是大王您宽宏大量,臣当初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又哪敢记挂什么仇怨?” 吴王若有所
思地点点头。侍立一旁的伍子胥,却“目如- 火”,立即向吴王高声进谏: “夫飞鸟在青
云之上,尚且还要用带丝线的箭射下它来,何况它已栖止在宫池、廊庭之间!今越王放于
南山之中,游于不可存之地。幸而入我疆土,进我栅栏,这正是送上口来的食物,岂可以
放过不吃!” 王庭上下刹时静了下来,越王勾践也不免紧张得涔涔汗出。他似乎有意无意
地,盯了吴太宰伯嚭 一眼。 伯嚭 心中一跳。他原本以为,受了文种的贿赂,扭转了越之
求和僵局,就可以抽身事外,再不必管越国的祸福了——那卖国通敌的勾当,实在是罪不
可赦的呵!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勾践居然不顾生死,还要到吴国来充当臣仆,真是愚
不可及。现在勾践之命悬于一发,又向自己发出了暗示,他能坐视不救么?倘若勾践横下
心来,当堂抖出他卖国通敌的贪迹,岂不要掉脑壳?看来,这卖国的卑鄙勾当。还得再干
一次了。他于是越众而出; “大王!伍子胥虽然明于一时之计,却不通长远的安国之道。
您没有听说‘诛降杀服,祸及三世’的道理吗?越王既肯臣服,入执仆役之礼,理应好好
对待他。大王千万不可听群小的无知之言呵!” 比起伍子胥咄咄逼人的进谏,伯嚭 的话
无疑更冠冕堂皇,也更动听得多。吴王满意地点头,终于不杀勾践,让他为王宫“驾车养
马”。勾践夫人则提汲“给水”,“除粪洒扫”;夜晚均居于石室之中,不得擅离。 就这
样一连三年,勾践君臣小心翼翼做夫差的仆隶之臣,居然不露一丝愠怒之色。吴王常暗中
登高,伺察他们的行动,也没有发现任何诡秘之迹。夫差放心了,高兴地对随从的太宰伯
嚭 说: “那个越王阿,真是个有节之人;大臣范蠡,也是一介贞士!虽然处此穷厄之地
,起坐之间仍不失君臣之礼。我倒真有些怜悯他们了!” 伯嚭 却明白:勾践一日不返越
国,就存在一日杀身之祸。倘若他伯嚭 不能保护勾践君臣的安全,也就难于保证自己的贪
赃卖国之罪不被揭露。所以听了夫差的话,他不禁喜出望外: “愿大王以圣王之心,哀怜
这些穷孤之土,早日放越王归国才好。俗话说:‘无德不复’。大王您垂仁思于越王,越
王岂敢不报答您呢!” 吴王正在兴头上,便想下令放归勾践。伍子胥却又苦苦劝谏: “
大王!从前夏桀囚汤王而不诛,商纣囚文王而不杀,天道回反,祸转成福:商汤反杀了夏
桀,文王反灭了殷商!现在大王囚越君而不加诛,臣以为您也受惑太深了,恐怕会重蹈夏
、殷之覆辙呵!” 一瓢凉水浇得夫差兴致全熄,他不禁犹豫了。原先准备召见越王的命令
,也由此搁置下来。太宰伯嚭 发现形势突变,急将消息透露给范蠡。越王忧心如焚,急催
伯嚭 从中援手,并答应返国以后送上更多宝器。 有此重利,伯嚭 焉能不为动心?于是乘
夫差生病之机,即以探病为名再谏吴王; “大王!子胥之谏看似有理,其实不然:从前齐
桓公北伐山戎,割燕公出境送至之地予燕,博得了莫大美名。宋襄公济河而战,不击不列
阵之敌,鲁《春秋》表彰了他的仁义。所谓功立而名举,军败而德存。今大王真能赦越王
返国,那可是功冠五霸、名越前古的盛事呵,又何必犹豫?” 这花言巧语的一谏,顺应了
吴王的侈大骄狂之心,自然能得成功。夫差病愈后,终于不顾群臣的反对,作出了赦免越
王的决策,并亲率百官“送于蛇门之外”。勾践来到三律渡口,不禁仰天而叹: “嗟乎!
孤之遭难,谁想到还能生渡此津呵!” 不过还有一句话,勾践终于没有说:“倘若不是得
到吴太宰伯嚭 的庇护,我勾践恐怕早已血溅吴王之庭了!” 这句话他当然不能说。因为
对吴国来说,贪心的伯嚭 此刻已越陷越深,再不能在卖国求赔的泥淖中自拔。但对越王来
说,伯嚭 的存在还大有价值。在尔后的亡吴计划中,他还很多多惜重这位无耻的吴国太宰
哩! (四)谋害伍予胥的险恶进谗 作为吴国的大贪官,伯嚭 害怕的并不是吴王夫差,而
是忠贞廉洁的老臣伍子胥。 历来的贪官似乎都不怕君王。因为君王高高在上,本就少有能
体恤下情和辨察臣下之贤否的。对于他们,贪官自有一整套阿谀迎合、欺瞒哄骗之术与之
周旋,露馅的几乎百不一、二。 贪官的最可怕对头只有一种,那就是刚正不阿的贞臣。这
类官吏人数虽不多,却代表着广大的民意,而且软硬不吃、进贿无门,实在令贪官望而生
畏。 吴国之托孤老臣伍子胥,不幸正是这样一位贞臣。他足智多谋,明于治乱,疾恶如仇
。在“吴越之争”的许多重要关头,一再与伯嚭 争议于吴王廷上,成了伯嚭 贪赂卖国的
极大障碍。 伯嚭 呢,自从在越王求和中收受重赂,一次次欺蒙吴王,帮助勾践度过厄难
。由于始终未被发现此中隐秘,胆子便越来越大,贪赃询私的丑事也越干越多。其贪名远
播之处,甚至连孔子弟子子贡,也对他作出了如下评断: “(吴)太宰伯嚭 用事,顺君
之过以安其私,是残国之治也!” 伯嚭 的贪名到了如此沸扬的地步,不免感到紧张起来
。倘若伍子胥从中探出蛛丝马迹,发现他暗通敌国的勾当,告之于吴王,他就罪不容诛了
。现在需要抓住机会,来个恶人先告状,尽早除去伍子胥,他伯嚭 才能高枕无忧。 这机
会也真被伯嚭 等到了。 鲁哀公十一年(前484年),吴王夫差受鲁国鼓动,决定再次北伐
齐国。当然,他的真正野心,其实是想借伐齐一振吴国之声威,以便移师抗晋,实现其称
霸中原的雄图。 偏偏伍子胥总是不肯顺从他的心意,甚至犯颜强谏,断言他伐齐有失、必
亡于越: “我听说越王勾践这几年不忘吴仇,正轻其征赋、养其甲兵,时时寻找着可乘之
机卷土重来。越之在吴,正如人之有腹心之病也;齐国的威胁,却只是疥癣微疾而已;它
岂能涉江、淮而与我舍此地哉! “而况大王近年大兴土木,建宫室、起台榭,国人已疲惫
不堪。今又遇到饥懂之荒,民心早已离散矣。大王若违背上天的警告,伐齐有失,便将如
群兽那样,一兽被伤,百群皆奔,局面便不可收拾。大王此去,越人必突袭我。那时大王
虽欲悔之,犹可及乎?” 吴王听了于胥之谏,心中大为不快。 恰好越王勾践又派使者入
吴,“重宝以献太宰嚭 ”,请他力阻于胥之谏,功夫差伐齐,以利于越国积蓄力量报吴雪
耻。伯嚭 “屡受越赂,其爱信越殊甚”,当然更加卖命,“日夜为言于吴王”,怂恿夫差
赶快伐齐。现在子胥遭吴王恼恨,正是伯嚭 千载难逢的进谗良机。所以当吴王出师之际,
伯嚭 即向夫差告了恶毒的一状: “大王!伍子胥貌似忠良,实为心如豺狼之人。当初楚
平王囚禁他父兄,令他回郢。子胥却不顾父兄之生死而逃之夭夭。如此寡惰残忍之人,又
怎么会顾念您大王的安危? “前数年大王代齐,伍子胥以为不可。赖大王英明决策,大胜
齐师而回。子胥耻其计谋不用,早就对大王怀有怨恨。这次大王再度伐齐,伍子胥竟然专
愎强谏,诋毁朝政,显然是希望我吴师败亡,以证明他的远见!现在大王亲自率师出征,
伍子胥却托病不行。他究竟想要干什么?大王不可不防!” 这无异是在诬陷伍于胥要谋反
作乱!伯嚭 的进谗,实在险恶如蛇。 夫差虽然恼恨子胥,但对他的忠贞,毕竟还是了解
的。听了伯嚭 的进谗,只笑了笑,便率师出征了。待到他在艾陵(今山东莱芜县东北)大
破齐师,打了胜仗回都,伯嚭 又向他密报: “大王!我派人暗中何探子胥,听说他出使
齐国的时候,曾对儿子说;‘吴国眼见就要败亡,你与吴俱亡,不值得呵!’到了齐国,
果然私与鲍牧交通,还把儿子托付于他。作为人臣,内不得志,便外倚诸侯,罪莫大焉!
请大王早日除去子胥,以防不测!” 其实子胥的托子于齐臣鲍牧,只是为了想保全子嗣,
并没有任何通敌图谋。但伯嚭 的此次进谗,妙在事出有因又似查有“实据”,夫差自然难
以辨明其中曲直。当即勃然大怒,派使臣赐伍子胥“属镂剑”以自杀。 伍子胥接到赐剑自
杀之令,悲愤地告诉门下舍人:“我死以后,请将我的眼睛悬挂在都城东门,我要亲眼看
到越国的侵入、吴国的灭亡……” 吴王听了子骨临终之语,更加愠怒:“寡人偏不让你看
到这一切!”即派人将伍子胥之尸,盛放在“鸱夷”形马皮囊中,投入姑苏东南江中。 一
位苦苦撑持吴国社稷的栋梁之臣,就这样被真正“通敌”的伯嚭 惨害而死。从此以后,伯
嚭 似乎可以放手干那贪赃误国的勾当,而不用害怕被揭露了。 但他又哪能懂得,当一个
国家的忠贞之臣被谗害殆尽之日,其实也就是它在风雨飘摇中即将败亡之时!这即使对于
贪官,也决非是什么幸事阿…… (五)教训比结局更发人深思 吴王失去了伍子胥这位柱
国之臣,朝政便愈加昏乱了。 鲁哀公十三年间,越王勾践采纳大夫文种之计,以“吴王淫
而好色,宰嚭 佞以曳心”,将从萝山中选到西施、郑旦两位美女,进献吴王。吴王欣然受
女,由此终日“惑乱沈湎,不领政事。” 同年,骄狂的夫差在太宰伯嚭 的怂恿下,又率
吴之主力北征中原,“会诸侯于黄池(今河南封丘县西南),欲霸中国以全周室。”越王
乘此吴国空虚之机,“命范蠡、舌庸率师,沿海~ 淮,以绝吴路”;自己则“率中军~ 江
袭吴”,大败吴师,“虏吴王太子友”,并焚烧了吴之宫室姑苏台。 吴王夫差这时却还在
黄池,与晋定公争做诸侯之“长”。待到他引兵归国,面对的已是“国亡太子,内空”的
黯淡景象。由于“王居外久,士皆罢敝”,已无力再与越师相抗,不得不“使厚币以与越
平(讲和)”。 这可以说是“吴越之争”历史上的重要转折点。强梁一时的吴王,当年曾
得意洋洋地让勾践献上“重宝”以谈和;而今,他却反而要送去“厚币”向勾践求和了—
—如此巨大的变化,当然都得归功于太辛伯嚭 :倘不是由于他的贪贿、纵敌和谗贤,又安
能有此局面出现! 此后的历史进程,节奏就快得多了: 鲁哀公十七年,越王勾践再次率
师伐吴,大败吴师于笠泽(今吴淞江)。二年后,越人侵楚,以造成不欲攻吴的假像,令
吴王疏于防备。二十年,吴公子庆忌感到形势危急,“骤谏”吴王赶快整刷朝政,并断言
“不改必亡”。夫差拒不听谏。接着发生的大事,便是吴公子庆忌“欲除不忠者”,结果
反被“吴人杀之”。这“不忠者”是否即指太宰伯嚭 ?《左传》记载不详。然而依伍子胥
被害之例推断,就是将他指实为伯嚭 ,当也与事实相去不远。 吴国灭亡的最后一幕,也
就是本文开篇所叙的内容:越王勾践率领同仇敌忾的三军,一举攻陷吴之都城。吴王夫差
栖于姑苏台上,哭哭啼啼地再三派使者求和,勾践不许,夫差终于绝望自杀。临死之际,
还令手下将其双眼用三寸帛遮住,说: “我无面目以见伍子胥也!” 而太宰伯嚭 ,虽然
早已通敌卖国,与勾践暗中勾结二十年之久,为越之灭吴作出了巨大“贡献”,但也没有
能保住他可耻的生命。而且诛杀他的,恰恰正是曾经用宝器、美女收买他的越王勾践——
时当鲁哀公二十二年十一月。 太宰伯嚭 死了,这结局并不令人惊奇。令人惊奇的,也许
倒是如下的问题:这样一位贪赃、纵敌、害贤、误国的角色,为什么能在吴国安然盘踞数
十年之久? 伯嚭 之能被吴王信用,无疑与他的“出身”有关:他与吴国之敌楚王有着不
共戴天之仇,而且在早年的从政生涯中,又曾出生入死,为吴之报楚建立过赫赫战功。 但
当伯嚭 实现了他的报仇之志后,随着地位的变化,那潜伏在内心深处的贪欲也便迅速膨胀
起来。 权势虽然总与财贷结了不解之缘,但并不能满足日益膨胀的贪欲。这样,寻求非法
的财货来源,也就成了一切贪官的共同特征。当伯嚭 初次收受勾践贿赂的时候,也许有过
这样的幻想:我只贪此一次,以后再不为例。——这也是一切贪官开始失足时共有的心态
。 然而,正如前文所说:世上决无不求回报的贿赂。贪官受贿,是一定要不断付出代价的
,轻者枉法乱纪,重者卖权辱国。而且有了第一次,便不容你就此收手,除非你甘愿冒那
被揭露的风险。伯嚭 在贪赃卖国中的愈陷愈深,正是一个很好的实例。 伯嚭 的隐秘勾当
始终未被发现,那是因为他善于伪装,特别是善于以冠冕堂皇的正理,掩饰他卖国通敌的
丑行。而吴王之受骗,恰恰也正在于这一点。 但伯嚭 的贪迹却早已有所暴露。人们根本
不能相信,连鲁之子贡都已风闻伯嚭 之贪佞,吴王夫差就丝毫不知道这些。也许在夫差看
来,这样一位有功之臣,怀有一点贪赃的雅好,是可以原谅的罢?倘若不留情面,将他揭
发出来,也有失朝廷在国人中的威信?殊不知对付贪赃枉法之首,是决不能姑息养奸的。
因为纵容这样权势显赫的贪官,只能令贞臣寒心、民心叛离。 伯嚭 一人当然不能有那样
大的力量,造成堂堂强吴的一朝覆亡。因为他的能够发挥作用,不仅依赖于外敌,也利用
了吴王夫差的骄狂和轻信。然而仔细推究起来,这一幕吴亡悲剧,毕竟是被“宝器”、“
美女”所打倒的伯嚭 所导演的。 伯嚭 最后并没能逃脱应有的惩罚。可叹的是,能够惩治
他的,竟然不是吴王夫差,而是敌国之勾践!这教训难道还不发人深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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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做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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