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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ildwolf (破衣裳||■漂来,桐子), 信区: Philosophy
标 题: 悲剧的诞生(13) zcm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6月04日12:14:51 星期一), 站内信件
发信人: zcm (西门吹血##杀了你好么?), 信区: Wisdom
标 题: 悲剧的诞生(13)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Oct 10 10:36:08 2000), 转信
第十三章
苏格拉底同欧里庇德斯的倾向有密切关系,当时古代人也曾注意及此。雅典有个
流行传说,最动人地说明了这种可喜的锐感。据说苏格拉底常常帮助欧里庇德斯作诗。
每逢有机会列举当时的人民鼓动者时,“古风旧德”的拥护者们往往把这两人双提并
论,认为当时一种颇有问题的教化使得体力和智力渐趋退化,昔日有益身心的马拉松
精神因此被牺牲,这都归咎于这两个人的影响。阿里斯托芬的喜剧谈及这两人时,就
往往带着半愤怒半轻蔑的调子:——这会使现代人大为诧异的,今人宁可牺牲了欧里
庇德斯,但是看到苏格拉底在阿里斯托芬喜剧中被说成是第一个主要的诡辩者,是一
切诡辩倾向的镜子和总结,必定为之惊讶无已。因此,今人唯有宣布阿里斯托芬的罪
状,称之为诗坛上放荡荒唐的亚尔西巴德,聊以自慰而已。这里,我并不想替阿里斯
托芬的深识灼见辩护,以反驳这种诽谤,我将继续从古人的观感方面来证明苏格拉底
和欧里庇德斯的密切关系。在这一意义上,尤须回忆一下:苏格拉底因为反对悲剧艺
术,所以不看悲剧,只有当欧里庇德斯的新剧上演时,他才到场观看。然而,狄尔斐
的神谕却把这两人双提并论,这种密切关系是有口皆碑的:这神谕就称苏格拉底为最
聪明的人,但同时断定欧里庇德斯在斗智的比赛中应得第二名奖。
索福克勒斯名列第三,他自诩比诸埃斯库罗斯做了更正确的事,而且正因为他知
道甚么是正确的,所以毅然为之。这三人之所以同样被称为“有识之士”,显然是因
为他们有这种明确的知识罢了。
关于这种对知识和见识的空前的新估价,苏格拉底曾说过最精辟的话,他发现自
己是唯一自认为无知的人;他怀着批判的心情走遍雅典,拜访过最伟大的政治家,演
讲家,诗人,艺术家,但处处唯见人们以知识自负。他愕然发现,所有这些名人对于
自己的业务也没有真知灼见,他们只靠本能执业罢了。“只靠本能”,我们凭借这句
话可以接触到苏格拉底倾向的要点和核心。苏格拉底主义以这句话非难当代的艺术和
当代的道德。苏格拉底以探索的眼光到处观察,而只见到处尽是真知的贫乏,偏见的
猖獗,他便推断当代情况之所以荒谬恼人,主要是由于缺乏真知灼见。从此以后,苏
格拉底就认为他有移风易俗的责任,他以清高孤傲的气宇,以一种截然不同的文化、
艺术、道德之先驱者的姿态,孑然一身走入另一世界之中,我们倘能以肃然起敬的心
情触到他的衣边,也引为莫大幸事了。
关于苏格拉底问题,我们往往陷于异常的疑难;而正是这种疑难,不断鼓舞着我
们去认识古代这种最可疑的现象的意义和目的。是谁敢于独持己见来否定希腊的天才
呢,象荷马、品达、埃斯库罗斯、斐狄亚斯、伯理克斯、乃至阿波罗与狄奥尼索斯等
等天才,岂不是使我们肃然起敬,视为文化的最深渊壑和最高峰岭吗?是甚么魔力竟
敢于把这剂魔药泼倒在尘埃呢?是甚么神人呢,甚至万物之灵长的歌队也要对他高呼:
哀哉!哀哉!
你已经破坏,
这美丽世界,以铁拳一击,
它倒塌下来!
(歌德:“浮士德”)
所谓“苏格拉底的护守神”这个奇怪现象,提供我们解决苏格拉底的真髓这问题
的秘钥。尤其是在他的莫大才智有所不递的场合,那时就出现一种神启的声音,使他
获得稳固的根据。这种声音来临时,往往是劝阻他的。这种直觉的智慧,在极其反常
状态中出现,在某些场合,不外是为了阻止他的知觉的认识。在所有创造旺盛的人物,
直觉总是一种积极创造的力量,知觉则起着批判和劝阻的作用,但是在苏格拉底则不
然,直觉是批判性的,知觉是创造性的:——这真是一件大怪事per defeotum(遗憾
得很)!真的,在这里我们见到一切神秘天才的一大defectum(憾事),所以苏拉格
底堪称为特种的非神秘派,他的推理天性因妊育过久而发展到极点,正如神秘派的直
觉智慧发展到极点那样。然而,另一方面,苏格拉底的推理倾向却不像他的直觉,它
绝不会自相矛盾,它畅流无阻,显出一种自然而然的能力,如同我们只在最伟大的直
觉能力中可能发现而欺观止的天赋能力那样,凡是在柏拉图著作中稍为领略过苏格拉
底的天真而稳健的处世之道的人,都会觉得在苏格拉底背后仿佛有苏格拉底主义理论
之巨轮在飞转,而必须从苏格拉底之为人,立杆见影来观察它。然而,苏格拉底无论
在甚么场合,甚至在法官面前,总是正气凛然,坚持他的神圣使命,可见他自己也已
经预感到这种关系了。真的,在这场合,既不能驳倒他,也不能嘉许他的直觉分析的
影响。由于这种难以解决的矛盾,当他终于被传到希腊国家公审法庭前,人们只能要
求一种判罪方式,就是放逐。人们大可以把他驱逐于国境外,好象是一个莫名其妙不
可解释的谜,那末后世就没有理由来谴责雅典人做了这件不名誉的事。但是,雅典人
却对他宣判死刑,而不徒是放逐,就好象是苏格拉底自甘赴难,以洞烛秋毫之明从容
就义那样。他临刑时泰然自若,有如柏拉图在另一篇中所描写的,他在一群饮者中最
后离开酒会,迎着曙光,奔赴新的来日那样泰然,当时喝得酩酊大醉的饮客还留下来,
睡在靠椅上和地板上,梦着苏格拉底这个真正爱情至上论者。临死的苏格拉底成了高
尚的希腊青年的理想,一种空前的新思想;要之,这个典型的希腊青年柏拉图就五体
投地,拜倒在他的形象之前,他的向往的心灵燃起热烈的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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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水带走光阴的故事,我轻轻地悠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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