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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ogcat (评论员), 信区: Philosophy
标 题: 第五章 关于这些怀疑的一种怀疑主义的解决法(一)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Jun 7 10:20:15 2001) , 转信
第五章 关于这些怀疑的一种
怀疑主义的解决法
第 一 节
渴慕哲学的情感和渴慕宗教的情感一样,它似乎易陷于
一种不利的地步;就是说,它的目的虽然在改正我们的风俗,
铲除我们的恶习,可是它会借鲁莽的处理专门培植人心中一
种得势的趋向,并且因自然性情的偏爱把人心更坚决地推向
已经太偏的那一造。自然,我们如果企图以哲人为典范,效
法其刚毅的态度,并且企图把我们的快乐完全限于自己的内
心,则我们最后会使我们的哲学(如爱辟 说宜
(Epictetus)和其他斯多葛学者的哲学)只成了更曲折的一个
自利的体系,并且借推论把一切道德都取消了,一如我们借
推论把社会的享受都取消了一样。我们如果注意来考究人生
的虚幻,并且极意来思维富贵的空虚无常,那我们或者在此
时期中只是谄媚我们自然的懒散;那种懒散因为厌恶人世的
纷扰和业务的繁苦,或者正想借理性为护符,使它自己充分
自由,毫无限制。不过也有一种哲学似乎没有这种不利,因
为它并不拍合于人心中任何病态的情感,也不能和任何自然
的爱好或偏向相混。那就是学院派的哲学或怀疑哲学(AcaA
demicorScepticalPhilosophy)。学院派不断地讲说怀疑,
讲说中止判断,讲说仓卒判断的危险,他们不断地讲说,我
们要把理解的探究限制在很狭窄的范围内,并且把不在日常
生活和实行中的一切玄想都抛弃了。因此,这种哲学是和人
心中因循的惰性最相反的,是和它的鲁莽的暴戾最相反的,
是和它的高度的妄想最相反的,是和它的迷妄的轻信最相反
的。任何感情都被这种哲学所挫沮了,只有真理之爱可以说
是一个例外。不过这种爱好从来没有达到太高的地步,而且
它也就不能达到太高的地步。这种哲学在差不多各种情形
下既然都是无害的,所以人们如果要无端责斥它、诽谤它,
那就很奇怪了。但是所以使它无害于人的那种情节或许是使
它受公众憎嫌的主要原因。它既不奉承任何狂纵的感情,所
以它就得不到多数的党羽;它既然反对那么些恶习和愚昧,
所以它就招来了多数仇敌,骂它是放荡,亵渎,而不敬神
明。
这个哲学虽然努力把我们的考究限于日常的生活,但是
我们也不要因此就怕它把日常生活中的推论摧毁了,使人生
怀疑太过分了,把一切行为也如玄想似的都消灭了。自然会
永久维持它的权利,最后它总会克服任何抽象的理论。我们
虽然断言说(如在前一章中所说),在根据经验而来的一切推
论中,人心有一个步骤,是不能为理解中的任何论证或过程
所拥护的;可是这里并没有什么危险,我们并不必怕这些几
乎为一切知识所依赖的推论,会受我们这个发现的危险影响。
人心纵然没有什么论证,它也会借别的同样重要同样有权威
的一个原则,来完成这个步骤。而且人性只要照旧,则那个
原则永会保持其影响。究竟这个原则是什么样的,我们正可
以费一番精力来考究它。
假如有一个人具有最强的理性官能和反省官能,而且他
突然在一刹那间跑到世界上,那他一定会立刻看到一长串物
象联续下去,各种事情前灭后生;可是他除此以外并不能进
一步再发现别的东西。他在一开始并不能借任何推论达到因
与果的观念。因为一切自然作用进行时所凭的那些特殊能力
并不曾呈现于他的感官。而且我们也不能只因为在一种例证
下见某件事情先于另一件事情,就断言说,前一种是原因,后
一种是结果;这种断言实在是没有理由的。它们的会合或者
是任意的,偶然的。我们或者没有什么理由根据这一个的出
现来推断另一个的存在。总而言之,那样一个人如果再没有
较多的经验,那他对于实际的事实就不能运用他的猜想或推
论,而且除了直接呈现于他的记忆和感官面前的东西而外,他
再不能确信别的东西。
再假定这个人已获得了较多的经验,并且在世上活了些
时,已经观察到相似的一些物象或事情是恒常地会合在一块
的。那么,他这种经验会有什么结果呢?他会由一个物象的
出现立刻推出另一个物象的存在来。但是他虽有这些经验,他
却不曾对那个使此一物象产生彼一物象的秘密力量有任何观
念或知识;而且他所以有这种推断,也并非凭借于任何推论
的步骤。但是他仍然感觉到自己非如此推断不可;而且他虽
然相信,他的理解并未曾参加这种作用,但是他仍然要继续
同样的思想方式。因为还有另一种原则来决定他形成这个结
论。
这个原则就是所谓“习惯”或“惯性”(Customor
Habit)。因为任何一种动作在屡次重复之后,如果产生了一种
偏向,使我们不借理解的任何推论或过程,就容易来再度重
复同样动作,而我们总说那种偏向就是习惯。不过我们虽然
应用习惯一词,我们却并不妄称自己已经把这样一种偏向的
最后理由指示出来。我们只是指示出普遍知晓的一个人性原
则来,我们只是指示出因其结果被人熟知的一个人性原则来。
或者我们的考察不能再推进一步,或者我们不能再妄自给这
个原因找出别的原因来。或者我们就得安于这个原因,认为
它是由经验而来的一切推论的最后原则——就我们所能指示
出的而言。我们如能走到这样远的地步,也就够满意了,并
不必因为我们的官能不能使我们再进一步,就抱怨说它们是
太狭窄了。我们如果说,在看见两个物象——如热与焰,重
与硬——恒常会合以后,我们就可以仅被习惯所决定,由此
一物象的出现便期待彼一物象;我们在此处,纵然没有提出
一个真正的命题,至少也确乎提出一个可了解的命题。这个
假设还似乎是能解释我们困难的唯一假设,唯有它似乎可以
解释,我们何以能由一千种例证,得出一个推断来,而不能
由完全和它们相似的单一例证得出来。理性的作用并不能前
后不一致。它在考究一个环形时所得出的结论,也正和它在
观察宇宙中一切环形时所得出的一样,但是一个人虽见了一
个物体在受了别个物体的冲击以后就运动起来,他也不能由
此就推断说,别的一切物体都会因相似的冲击而来运动。因
此根据经验来的一切推论都是习惯的结果,而不是理性的结
果。
因此,习惯就是人生的最大指导。只有这条原则可以使
我们的经验有益于我们,并且使我们期待将来有类似过去的
一串事情发生。如果没有经验的影响,那我们除了当下呈现
于记忆和感官的事情而外,完全不知道别的事情。我们将永
不会知道如何使自己的手段来达到我们的目的,我们将永不
会运用我们的自然的能力来产生任何结果。如果这样,一切
行动都会立刻停止,大部分的思维也会停止。
但是我们在这里正可以说,根据经验得来的结论虽可以
使我们超出于记忆和感官以外,并且使我们相信最远的地方
最远的时期所发生的事情,但是我们的感官或记忆之前必
须总有一些事实,我们才可以有所依据而推出结论来。一个
人如果在荒凉之乡看到了庄严宫殿的遗址,那他一定会断言
说,那个地方在古时曾经为文明的居民所经营过。但是他如
果见不到这一类东西,那他便不能求得这个结论。我们虽由
历史上知晓前代的事情,不过我们在这里必须披阅给我们这
种知识的那些书卷,并且由一个证据推溯到另一个证据,如
此继续下去,一直等我们达到那些亲眼见过这些古昔事情的
人们。总而言之,我们如果不根据呈现于记忆或感官的一些
事实,那我们的推论就会成为纯假设的;各个特殊的环节虽
然可以紧凑地连合在一块,但是全部推论的链子会没有东西
来支持它,而且我们也不能借它得知任何实在的存在。我如
果问你,为什么你相信你所说的任何特殊的事实,那你一定
要告我一些理由;这些理由一定是和那件事情相联系的别的
一些事情。但是你既然不能照这样一直进行到无限的地步,所
以你最终就必须归结到呈现于记忆或感官中的一种事实。若
非如此,那你就得承认,你的信念是完全没有基础的。
那么我们在此究竟该有什么结论呢?只有很简单的一个
结论——虽然我们必须承认它和普通的哲学学说距离颇远。
我可以说,关于实际事情或实在存在的一切信念,都只是由
呈现于记忆或感官的一个物象来的,都只是由那个物象和别
的物象的恒常会合来的。换句话说就是:我们如果在许多例
证下见某两种物象——如焰与热,雪与冷——恒常会合在一
块;则在火焰或雪重新呈现于感官时,我们的心便被习惯所
推移来期待热或冷,而且相信,那样一种性质确是存在的,以
为只要我们靠近一点,它就可以表现出来。这种信念就是人
心处于那些情景中以后所生的必然结果。这种信念就是灵魂
处于那种情势时所有的一种自然作用;它是不可避免的,正
如我们在受了利益时不能不感到亲爱,受了侵害时不能不感
到憎恶一样。所有这些作用都是一种自然的本能,它不是思
想和理解的任何推论或过程所能产生或阻止的。
说到这里,我们如果把我们的哲学的考察停止了,那正
是很可以原谅的。在许多问题方面,我们并不能再稍进一步,
而且在一切问题中,我们在作了最纷扰最好奇的一切探究以
后,也必须归结在这里。但是我们的好奇心仍是可以原谅的,
而且或者是可以嘉赏的,如果它能使我们有进一层的研究,并
且使我们较精确地来考察这个信念有何本性,并且来考察这
种信念所由此而生的那种习惯性的会合有何本性。借这种方
法,我们或者可以遇到能给我们满意的一些解释和比论。人
们如果爱好抽象的科学,而且对于虽甚精确而犹稍有不定模
样的思辩感到兴趣,则我们将来的解释至少也会给这类人以
满意。至于趣味不同的读者,那此章的第二节不是为他们写
的,而且他们纵然略去那一节,他们也可以十分明白以后的
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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