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ilosophy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dogcat (评论员), 信区: Philosophy
标  题: (二)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Jun  7 10:25:19 2001) , 转信



在世界上果然有一些标记,使我们根据它们来推断有赏 
罚的正义么?诸位如果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那我可以说,正 
义既在这里施行出来,那它就已经实现了。诸位如果给我以 
否定的答复,那我也可以断言说,诸位也没有理由把我们所 
谓正义诿于神灵。如果诸位居于肯定和否定之间,而说,诸 
神的正义现在只施行了一半,却未全部施行出来;那我可以 
答复说,诸位没有别的理由可以在现在所见的已施行出来的 
正义而外,再把它扩大。 
雅典人啊,我对我的反对者就把我们的争论照下边这样 
简短的结束了。自然的途径是分明可以被我所思维的,也如 
它可以分明被别人所思维一样。我们所经验到的一串事情,就 
是我们规范自己行为时的所依靠的大标准。在战场上或议会 
中我们并不能求助于别的东西。我们也不应当在学校中或密 
室中听别的讲说。我们的有限的理解虽然范围太狭,不足以 
供我们所钟爱的想像来驰骋,可是我们的理解虽想打破那些 
界限也是白费的。我们如果根据自然的途径来推论,并且推 
测有一个特殊的智慧的原因起初给了宇宙以秩序,后来又保 
持这种秩序,那我们就承受了一个既不确定而又无用的原则。 
它所以是不确定的,乃是因为这个题目完全在于人类的经验 
以外。它所以是没有用的,乃是因为,我们这个原因的知识, 
既是完全由自然的途径来的,所以按照正确的推理规则说来, 
我们并不能由这个原因带一些新的推测返回来,我们也不能 
在普通所经验到的自然程序上加一些东西,来建立任何新的 
行为原则。 
我看他结束了他的雄辩以后,就说道,你倒是善于运用 
古代煽动者的诡计。你先让我来代表雅典人民,结果你又接 
受了你知道我所素爱的那些原则,因而徐徐地得到我的欢心。 
但是我纵然承认你在这个事实的问题和别的事实的问题方面 
来用经验为我们判断的唯一标准;而我仍然相信,我可以根 
据你所求助的这种经验,来反驳你借伊壁鸠鲁的口说出的这 
种推论。如果你看见一个半完成的建筑,周围堆着砖、石、灰 
泥以及泥水匠的一切工具,你不能由结果推测说,它是一个 
有计划的工作么?你不能再返回来,由这个推测出的原因,在 
这个结果以外再来推测别的一些结果么?你不能由此推言,这 
所建筑将要完成,而且将要得到艺术所能加于其上的一切涂 
饰么?如果你在海滨见了一个人的足印,你就应当断言,一 
个人曾经在那里经过,而且他也留下那另一只足的印纹—— 
虽然那另一个印纹由沙翻和水冲所涂抹了。那么,在自然的 
秩序方面,你为什么不采用同样的推论方法呢?你如果把世 
界和现在的人生只看做是一个不完全的建筑(我们可以由此 
推测出一个崇高的智慧来),而且根据不使一物有缺点的崇高 
神灵起首来辩论,那你为什么不能由此推测出一个较完美的 
设计,认为它在较远的时间或地点将要完成呢?这些推论方 
法不是恰乎相似的么?你根据什么借口来接受前一种推论方 
法,而排斥后一种呢? 
他又答复说,这两种题目间的无限差异,就是我的结论 
前后不同的充分基础。在人类艺术作品和设计作品方面,我 
们可以由结果进到原因,并且可以由原因返回来,关于结果 
来形成新的推测,并且来考察它所经过的那些变化,或将要 
经过的那些变化。不过这个推论方法的基础在那里呢?它的 
基础分明是这样的:就是,人是我们凭经验知道的一种实有, 
他的动机和设计也是我们所熟悉的,而且他的各种计划和倾 
向(按照自然管理这个实有时所立的法则),是有一种联系和 
照应的。因此,我们如果看到有任何作品是由人的技艺和勤 
劳产生出来,而我们又因为熟习那种动物的天性,就可以对 
于他将来要做的事,求得百十种推测,而且这些推测都是建 
立在经验和观察上边的。但是我们如果只根据一种作品或产 
起来认识人,那我们便不能照这样来推论;因为在这种情形 
下,我们既然只凭那种产品才能知道我们所给它的那些性质, 
所以那些性质并不能指示出进一层的东西来,也不能成为任 
何新推测的基础。沙上的一个足印在单独被人考究时只能证 
明,有某种和它相适合的形相把它产生出来;但是人的一个 
足印却又可以凭我们的经验来证明,或者还有另一只足也留 
下了足印——虽然它被时间或别的情节所涂抹了。在这里,我 
们由结果升到原因,又从那个原因降下来推测结果中的变化。 
但是这并不是把一串简单的推论继续下去。在这种情形下,我 
们包括了关于人这种动物的平常形相和肢体的百十种别的经 
验和观察,若非如此,则这种推论方法便应该被认为是谬误 
的或诡辩的。 
我们在根据自然的作品而行推论时,则情形便和上述的 
不一样。那个神明只借他的产品为我们所如,而且他是宇宙 
中唯一的实有,并不隶属于任何一种、任何一类,使我们可 
以由所经验到的那些种类的属性或性质,借比符作用来推测 
他有任何别的性质或属性。宇宙既然表示出智慧和善意来,所 
以我们也只可以推测有智慧和善意。宇宙既然把这些完美属 
性只表示出某种程度来,所以我们也只可以推测某种程度的 
属性,我们必须使所推测出的品德恰好同我们所考察出的结 
果相当。但照任何正确的推理规则说来,我们没有权利来推 
测或来假设别的属性,或同一属性的较大的程度。我们如没 
有进行这类假设的许可,那我们在直接观察到的现象以外,再 
不能由原因来进行辩论或推测结果中有任何变化。这个神明 
如果产生了更大的善事,那就证明他有更大的善意;他如果 
能够更公平地来施行奖赏和刑罚,那就证明他更顾虑正义和 
公道。在自然的作品上,我们如果凭想像给它们再加添一些 
东西,那我们同时就把自然的创造者的属性也加添了。因此, 
这些想像的增加既然完全不被任何理由或论证所证实,那我 
们就不能承认它们,只能认它们是猜测和假设。 
在这个题目方面,我们所以有错误,所以任意纵情有所 
猜想,其最大的原因,就在于我们默然使自己处于最高神明 
的地位,并且断言,他在每一种情形下,也和我们处于他那 
地位时一样,也要遵守我们所认为合理的、可行的那些行为 
规则。不过自然的寻常途径已经使我们相信,差不多样样事 
情所依以进行的原则和公理,都和我们的不一样,而且除此 
以外,我们还分明看到,要根据人类的意向和计划来推论异 
于人类万分、高于人类万分的神明的意向和设计,那是最违 
反一切比论的规则的。在人性中我们经验到各种设计和心向 
有一种照应,所以我们如果在某种事情方面发现了某人的一 
种意向,那我们往往可以合理地根据经验来推测另一种意向, 
并且关于他的过去的或将来的行为求得一长串结论。但是在 
神明方面,这种推论方法是永远不能适用的。因为这个神明 
是那样辽远、那样不可思议的,他和宇宙中任何别的事物相 
似的程度,比太阳和蜡烛的相似程度还要小得多;他只是借 
一种微弱的踪迹或外形来表示出自己来,超过这个限度,我 
们就没有什么根据可以给他以任何属性或美德。我们所想像 
的卓越的美德或者实际只是一种缺陷。纵然它是无以复加的 
一种美德,而我们在崇高的神明似乎未曾把这种“美德”充 
分施展在他的作品内时,遽然认他有那种美德,那也只近于 
谄媚和阿谀,而不近于正确的推论和健全的哲学。因此,世 
界上一切哲学和一切宗教(它只是哲学的一种),都不能使我 
们超出自然的寻常的途径,也不能在我们反省日常生活时所 
得的行为规范以外,再供给一些别的规范。我们并不能根据 
宗教的假设来推测任何新事实,也不能预见或预言任何事情, 
而且我们除了借实践和观察所知道的那些赏罚而外,我们也 
不能再希望别的奖赏,畏惧别的惩罚。所以我替伊壁鸠鲁所 
提出的答辩仍然似乎是很牢固,很满意的;社会上的政治利 
益同形上学及宗教方面的理论争辩,并没有什么关联。 
我答复说,还有一种情节,你似乎把它忽略过了。我虽 
然可以承认你的前提,却不能不否认你的结论。你断言说,宗 
教的教条和推论在人生上“不能”有任何影响,因为它们 
“不应该”发生影响。但是你却不想,人们并不照你这样来推 
论,他们由神圣存在的信仰推得许多结论,并且假设,除了 
我们在自然途径中所见的赏罚以外,神明还另要加刑于恶,加 
赏于善。他们这种推论正确与否,那并没有关系。但这种推 
论在他们生活和行为上的影响,必然是一样的——不论它错 
误与否。有人如果想把他们这种谬见解除了,而那些人或者 
算是高明的推理家,但是我却不能承认他们是良好的公民和 
政治家;因为他们使人们摆脱掉了感情嗜欲所应受的羁绊,而 
且在某一方面使人们更容易、更安全地干违犯社会的法律。 
总而言之,我对于你那个拥护自由的概括结论,也许可 
以很赞同,不过我所以这样来赞同你,所凭的前提和你建立 
这个结论时所凭的并不一样。我想,国家应该容忍各种哲学 
原则,而且我也不曾见过,有任何政府曾经因为这样放纵的 
原故,致其政治的利益有所损失。哲学家一般并没有大的热 
忱;他们的学说也不能十分迷惑一般人民。我们如果要限制 
他们的推论,那一定会危及于科学,甚或危及于国家,因为 
这样慢慢就可以在一般人所十分关心的那些方面准备好杀戮 
和压迫的道路。 
我就继续说,关于你的主要论题,我似乎看见有一种困 
难。不过我现在只把这种困难提出来,并不深究它,免得陷 
于太细微精致的推论中。一句话说,就是我很怀疑,一个原 
因是否只可以借它的结果被我们所知(如你一向所假设的), 
一个原因是否能以十分单独,十分特殊,以至于和我们所观 
察到的任何别的原因或物象都不平行,都不相似。只有在我 
们见了两种物象恒常会合在一块时,我们才能由这一个推测 
那一个;假如所呈现出的结果是完全单独的,并不能归在任 
何已知的种类中,那我就完全看不到,我们关于它的原因能 
有任何猜想或推测。在这类推测方面,我们所能合理地依从 
的惟一指导如果只有经验、观察和类比,则结果和原因一定 
得同我们所知道并且看见在许多例证中都会合在一块的别的 
结果和原因相似才行。我让你自己借反省来追求这个原则的 
结果好了。现在我只可以说, 陴车姆炊哉呒热患偕栌 
宙(一个十分单独而无偶的结果)可以证明神明的存在(同 
样单独而无偶的一个原因),所以在这个假设之下看来,你的 
推论至少是值得注意的。我承认这里有一个难题,就是,我 
们如何能由那个原因返回来推到结果,我们如何能由原因的 
观念来推测结果中有任何变化或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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