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ilosophy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kent (我到底是谁?), 信区: Philosophy
标  题: 萨特-自我蒙骗(3)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6月24日11:25:00 星期天), 站内信件

发信人: hopekins (nn), 信区: Philosophy
标  题: 萨特-自我蒙骗(3)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Wed Dec 30 09:46:10 1998)

对心理分析做更为密切的思考,发现它并不象开始一样
单纯。在同心理分析者的假说之关系中,把"本能冲动"认
做是一种东西,这是不确切的,因为一件东西对于我们对它
所做的臆测是不关心的,然而"本能冲动"却在我们趋近真
象的时候很敏感。佛洛依德事实上报告过,当第一期末尾,医
生趋近真象之际发生抗拒作用。这种抗拒从外面看来是客观
行为:患者显示出敌意,拒绝说话,对于他的梦做虚假的报
告,有时甚至自己完全脱离心理分析治疗的路途。他自己之
中究竟是哪一部分在做这种抗拒?这是一个很微妙的问题。就
以"自我"为有意识的诸事实之整体而言,作这种抗拒的不
可能是"自我";"自我"不能猜疑到精神医生已经接近目的,
因为它同自己的反应之意义间的关系,完全和医生同意义之
关系一样。至多,自我可以象一个心理分析的见证人一样,可
能依照假说所能解释的主体事实的数量,来对假说之可靠性的程度认可。
更且,这个可靠性对自我而言即使可能接近确
定,但他不可能因之触怒,因为绝大部分的时间,是他以一
种有意识的决心来追求心理分析治疗的。我们难道可以说是
由于心理医生对于患者的日日揭发扰乱了他,以致他想躲避,
而在同时又在自己眼前伪装着希望继续医疗吗?如此则不再
能用潜意识来解释自我蒙骗;因为在这种状况下是完全有意
识的,是完完全全意识到它的矛盾的。然而这种抗拒--对
患者而言是秘密而深沉的--是来自遥远之处,它的根部正
是深植于心理分析者所企图弄清楚的那事物本身之中。
更且,将这种抗拒解释为是从心理分析者所希望弄明白
的复合体而来亦是同样不可能的。如此的复合体不如说是心
理分析者的合作者,因为它想在清晰的意识中表白自己,因
为它愚弄监察官并且想逃脱它的监察。唯一可以安置患者之
抗拒作用的层次是监察官。只有它能了解心理分析者的问题
与揭露之意义--当心理分析者或多或少地接近它所压抑的
真正驱使力--只有它了解,因为只有它知道被压抑的是什
么东西。
如果我们舍弃心理分析的词汇及它的唯物论的神话,我
们就知道,监察官为了运用它的鉴别力,必定知道所压抑的
是什么东西。事实上,如果我们把"压抑乃是许多盲目的力
量之互相间的冲激"这类的比喻放弃,则我们就不得不承认,
监察官必须做选择的工作,而为了选择,又必然知道它在如
此做。不然它如何可能允许合法的冲动通过,如何会允许一
些需要(如饥渴、睡眠)在清楚的意识中表白出来?我们如
何可以了释它能够松弛它的监视,它甚至会被本能的掩饰所欺骗?
然而仅只辨别出受谴责的驱使力是不够的;它必然同
样了解它们是要被压抑的,而这至少意含着它对它的行为有
所知晓。总之一句话,如果监察官只能分辨出哪些冲动是需
被压抑的,却不意识到对它们的分辨,这如何可能呢?我们
如何想象一个知的行为,而它自身对自己的知是不知的呢?知
就是知道自己知,艾伦(Alain)曾如此说。让我们更进一步:
一切知皆是对于知之意识。因此,患者的抗拒,意含着监察
官对它所压抑的东西有所认知,意含着对心理分析者的问题
所导向的目的有所了解,并且意含着一种综合行为,由此行
为它可以对它所压抑的复合体之真象以及指向它的心理分析
假说加以比较。这些不同的作用逆转来又意含着这个监察官
是意识(到)自身。然而监察官的自我意识是何种型态呢?它
必然是意识到驱使力被压抑之意识,然而它之如此意识它只
是为了不意识它。如果监察官不是在自我蒙骗又能如何解释
呢?
心理分析未曾为我们获得任何东西,因为为了克服自我
蒙骗,它在潜意识与意识之间建立了一个自动的自我蒙骗意
识。建立一种真正的双重性甚至三重性(Es,Ich,Ueberich,
三者通过监察官来表现它们自己),这种努力,到最后仅变成
了有名无实的术语。对自己隐瞒某些事物,这一反身观念,其
本质中即意含着一个同一的心理机构,结果,也就意含着这
同一心理机构中有着双重行为,一方面是意图将隐藏之物指
出,另一方面却又压抑它,伪装它。这两种行为互为表里;这
即是说,在它的存在之中包含着对方的存在。以监察官为假
说,来区分意识与潜意识,心理分析并未能分解前述行为的两个层次
,因为力比多(libido)是一种盲目的欲求,它要求
有意识的表现,而有意识的现象又是一种消极的、经过伪装
而后表现出来的结果。心理分析学所做的,仅是把压抑和吸
收的双重行为安置在监察官这一关卡上。更且,关于全体现
象之统一(对驱使力之压抑,它伪装自己,并以象征的形象
"通过"),以及在其不同层次之间建立符合理解的关连,问题
仍然存在。被压抑的驱使力之伪装它自己必然包括着以下的
意义:1.意识到被压抑,2.意识到它之所以被驳回是因为
它是它自己的样子,3.伪装投射。这种使驱使力本身被伪装
的装饰行为,没有任何浓缩论或转嫁论可以加以解释,因为
对伪装的步骤之描绘,仍旧隐含着想象从它的目的上去了解
它。同样,设若意识未在监察官的范围之外,包含对既渴望
又被禁止的目的之半透明的了解,则伴随着驱使力之象征性
的与有意识的满足而产生的痛苦与乐趣,我们又何以解释呢?
由于摈弃心理上有意识的统一性,佛洛依德不得不在每个地
方都运用一种魔术性的连结,以便使距离遥远的诸种现象越
过中间许多阻碍,连结在一起,这正象是交感魔术连结起被
魔术所咒的人与他的蜡像。潜意识的驱使力(Trieb)经由魔
术而被赋予"被压抑"、"被谴责"的性格,这种性格完全浸
透了驱使力,染色了它,并且魔术性地激起它的象征行为。同
样,有意识的现象也完全被它的象征意义所染色--尽管它
自己不能在清晰的意识中了解这种意义。
除却原则上的弱点,这种魔术性的解释仍旧不能避免两
种互相的矛盾,互为表里又互相毁灭的东西之共同存在--
它们存在于潜意识阶层。这一种学说的提倡者把自我蒙骗"实体化"了,
但并未曾逃脱它。维也纳的心理学家斯提克
(Stekel)之脱离心理分析传统,原因就在此处。他在"女性
不感症"一书中写道:"每次当我能够做足够的观察时,我都
确定精神病的症结是意识的。"

此外,在他的作品中,他报
告了一些病学理上自我蒙骗的个案,而这是佛洛依德的学说
所不能解释的。譬如说,有一种现象,由于婚姻的不忠实,妇
女们会得不感症;这种情况是,她们自己隐藏的并非沉入黑
暗中的复合体,而是那些在客观上可以发现得出来的行为动
作,这些动作,当她们去实行时,自己是不会不知道的。事
实上,有些做丈夫的常常向斯提克说,他们的太太有明显的
享乐表现,然而这些太太当被问及的时候,却严厉否认。在
此,我们发现到一种分离类型。斯提克所能供给的质料告诉
我们,这些病理学上不感症的妇人,故意使自己分离于她们
所惧怕的乐趣;有许多例子说明,在性行为的时候,她们把
念头转向日常杂物,算她们的家务,这能够说她们是无意识
吗?然而一个将自己同自己所经历的乐趣做如此分离的不感
症妇人,并非讽嘲性地和彻底地同自己一致;她之所以如此,
乃是为了向自己证明自己不感。事实上我们必定会碰到这种
自我蒙骗的现象,因为用之以使自己在所经历的乐趣中不在
现场的努力,正意含着对这种乐趣的承认,以便否认它。然
而如此我们已不在心理分析的范围内。潜意识的方法,一方
面,由于破除了心理的统一,它无法解释在一开始它要解释
的东西;另一方面,自我蒙骗的行为有无限的型些行为明显
地摈弃这种解释,因为在本质上它们就意含着它们唯有在意
识的半透明状态才能出现。我们发现,对我们所意图解决的问题我们尚未触及。

Ⅱ. 自我蒙骗的类型
假如我们要摆脱这项困难,我们就必须对自我蒙骗的类
型做更进一层的察看,并试图对它们作一描绘。这一种描绘
或将使我们可以更为确切地确定,构成自我蒙骗之可能性的
条件,这即是说,可以回答在一开始时我们所提的问题:"假
如人是可以做自我蒙骗的,则他的天性必然是什么样子?"
举一个例子:一个女人答应了某一个特定的男人与他第
一次出去。她知道得很消楚,向她说话的这个男人对她所怀
的希望。她也知道或迟或早她总要做一个决定。然而她并不
想去认清这紧急情况;她只关心这同伴的可敬与体贴态度。她
并不去了解这种行为是想达成我们所称之为"第一步接触"的
行为;这就是说,她并不想去知道他的行为所表现的时间发
展的可能性;她把这些行为局限于它的当前状态;她不想去
理解他对她所说的话中表面的意义之外任何其他的意义。假
如他对她说:"我觉得你十分具有吸引力!"她就会把这句话
的一切性的背景解除;这说话者所说的话,所表现的行为,她
仅赋予直接的意义,而且只是客观性的。对她说话的男人在
她看起来是诚实可敬的,如同这张桌子是圆的或是方的一般,
或如这片墙是蓝色的或是灰色的一般。以这种方式,她赋予
这说话的实质乃是永久的,如同物体的实质,只是其实质的
严格呈现,投射于时间之流而已。这是由于她并不十分想知
道她所需要的究竟是什么。在内心深处,她很清楚她所引起态
存在着,的欲望,然而酷烈的及赤裸的欲望却会羞辱她并且吓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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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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