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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科学与人文的统一(4)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6月18日19:32:17 星期一), 站内信件
发信人: windless (白虹贯日), 信区: Philosophy
标 题: 科学与人文的统一(4)(转载)
发信站: 北大未名站 (2001年06月09日00:06:47 星期六), 站内信件
【 以下文字转载自 Science 讨论区 】
【 原文由 windless 所发表 】
科学与人文的统一(4)
作者：windless(windless.home.chinaren.com)
二． 人文科学化
人文，一个很含糊、多变、抽象的词，几千年来直到现在，即使是各种权威的大百
科全书，定义也不完全一致。据《中国哲学大辞典》的解释，有两层意义，一是“指社
会制度、刑法典狱、文化教育、道德规范等对人类自身言行有所教化和制约的上层建筑
”，比如《易 贲彖》“文明以至，人文也”，“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二是“相对
自然界而言，泛指一切人事”，比如《后汉书 公孙瓒传论》“会诸天运，征乎人文”。
本文取第二种含义，指关于人自身特别是人的精神世界的学科，但不是一切人事。现代
意义上的人文包括语言学、文学、哲学、历史学、考古学、人类学、艺术理论、艺术实
践等。为了说明人文与科学的统一，还有必要把“统一”也解释一番。据《现代汉语大
辞典》的说法，“统一”有“使成一体（unite，intergrate）”和“一致，无差别（u
nify，unitary）”之意，本文取前一个意思，即是一种有机融合而非消灭了差别，允许
多样性，但本原是一致的。
人文的特点，正如其定义一样，强调多样性，多元化，多变性，刻意模糊，重视感
性，把人的尊严、价值放在中心位置。这些特点看起来足以把它和科学严格区分开。但
所有这些特点都起源于一个事实：人文以人为本，这才是人文的根本特征。那么，它同
以客观世界为根据的科学能相通吗？能统一吗？自然科学的规律能适用于人文学科吗？
如果采用自然科学的方法来研究人，那么人的尊严、价值岂不是荡然无存？意识、思维
充满复杂性和不确定性，自然科学能简单地归结为脑细胞分子的无规则运动吗？现代科
学与人文严重对立，能指望两者合而为一？面对这一系列 咄逼人的质问，我的� 感到
问题的棘手，但当我探究人文的本原和发展史，获得了有益的启示。以下从三个方面回
答所有的质疑。
1. 人文的发展简史
西方的人文同样起源于希腊，但中国的人文传统更早，可追溯到老子孔子时代。春
秋战国时期是人文的黄金时期，正如古希腊的雅典时代。老子的《道德经》阐发了对于
人、社会、国家、自然的朴素认识，主张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并未把人同自然分开。
到了孔子手上，则把人的精神发扬光大，从人的角度出发，系统阐述了关于人生意义、
社会责任、伦理道德等的儒家学说，后经孟子、董仲舒的积极鼓吹，上升为统治阶级的
官方学说。古希腊的人文从苏格拉底开始，自觉地研究人。从普罗泰戈拉提出“人是万
物的尺度”，苏格拉底提出“认识你自己”开始，哲学家们把人从与自然浑然一体中分
离出一个理性的“人”来。这时的人文，拉丁语humanitas，很令人吃惊地包括算术、几
何、天文，但希腊人显然认为这是人性的全面发展(enkyklia paedeia所必需的。罗马人
继承了希腊的传统，把演讲术、教育、思辨哲学继续推进。但罗马帝国之后，就是漫长
的战争，接着是上帝的黑暗统治，只有基督才可以研究，“为使上帝成为一切，人就成
了无”。①此时的中国，正值汉唐宋文明，涌现一批杰出的文学家、艺术家、思想家，
儒家学说发展得近乎完美，被奉为处世宝典，相当于西方的基督教，但其中心是“人”
，有着种种伦理责任的“人”。尽管中国由此获得“礼仪之邦”的美誉，儒教还是因其
僵化的思想，对技术、科学的一贯蔑视，对形式、礼节的拘泥，阻碍了自由思想和科学
的发展，在明清以后，已经成为人文发展的最主要障碍。反观此时的欧洲，14世纪开始
，艺术家、文学家、哲学家们与科学家联手，高举“理性”和“人性”的旗帜，人文主
义出现并取得惊人的成就。此时的人文鲜明的特点是尊崇理性，与科学联姻。达芬奇就
认为绘画必须受制于数学，米开朗琪罗还是个解剖学家。伯克哈特概括文艺复兴是“发
现世界，发现人”，非常准确。随着科学与人文飞速的发展，两者走上不同的发展道路
。莎士比亚把人文主义推向一个不可企及的高度，在他的剧作中为人的理性、尊严、价
值谱写不朽的赞歌，把人推向完美的、浪漫的、神的位置。但随着宗教改革运动的兴起
，激烈的社会斗争使人文主义者的美好想象幻灭了，而文艺复兴的最后一个人文主义者
——蒙田，把人从神的位置讲了下来，还原成极普通的人，强调克制，反映了现实主义
的态度。17世纪宗教卷土重来，战争频仍，人文该何去何从？托马斯 霍布斯说他人就是
地狱，笛卡尔作了形而上学的沉思，认为演绎推理才是理性的精髓，而培根则把希望押
在实验科学上。18世纪的启蒙运动又为人文披上理性的外衣，法国人对自然科学的力量
非常着迷，企图用机械的力学的规律来解释人和社会，甚至连伏尔泰也不能免俗，只有
休谟敢于怀疑论质疑认识的可能性。唯理主义在康德完成了三大批判后得到了系统化，
并与经验论沟通起来。 德国的歌德、席勒不满理性的甚嚣尘上，掀起了一场“狂飙突进
”运动，重拾浪漫主义的旗帜，把英国的华兹华斯、雪莱、济慈团结在一起，对古希腊
的古典顶膜礼拜。19世纪初，工业革命发生了，科学技术挟强大的物质文明对人文造成
很大冲击，连歌德也花了50多年研究自然学科，虽然没有多少贡献，科学却对其影响深
远。1859年《物种起源》无可挽回地废除了自然科学和人文的界限，斯宾塞借此发展了
社会达尔文主义。这是科学与人文的大碰撞和大融合时期，孕育着人文新的发展。19世
纪20年代，从叔本华的“生活意识”开始，出现人本主义，特点是以非理性、主观化，
颠覆传统，尤其是在后来的尼采那儿，横扫了19世纪文明。19世纪中叶，工人阶级登上
历史舞台，马克思主义形成并广泛传播，为人文的科学化提供了契机。 然而主流的人本
主义继续沿着否定理性的极端发展，到二战后发展为人道主义，乃至现在的后现代主义
。这时的人文流派林立，思想多元化多样化，显得空前杂乱。比如柏格森鼓吹“生命冲
动”，萨特认为“存在先于本质”，法兰克福学派力图修正马克思主义；卡夫卡的《变
形记》，詹姆斯 乔伊斯的《尤利西斯》用奇特的手法着重于表现精神世界；巴黎的野兽
派、立体派、印象派，为艺术而艺术，追求视觉的震撼力。后现代主义走的更远，对科
学技术激烈批判，甚至全盘否定，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但不管后现代主义者
如何反对，科学还是无孔不入的渗入到人文中，产生了许多交叉学科。
纵观人文发展史，与科学有过蜜月般的关系（比如中国“五四”时期德先生与赛先
生关系形影不离），也有过激烈的碰撞和摩擦（比如现在），但两者的相互渗透从未停
止，大碰撞更带来观念的大改变，理论的大发展，科学与人文的大融合，而且每次融合
的广度和深度都不断扩大。回顾历史，展望未来，我们有理由相信人文与科学的统一是
不可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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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胆琴心,以观沧海
是非成败,付诸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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