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otography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yangoo (旸), 信区: Photography
标  题: 爱恨交加说乐凯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1月11日09:28:52 星期六), 站内信件

作者：大公鸡    来源：新浪摄影
    记得小的时候大人们拍照用的都是海鸥相机国产黑白120胶卷，偶尔“上镜”拿到的
都是6x6厘米的照片和底片，能得到片芯和黑色胶卷衬纸玩耍则开心不已。没想到成年之
后竟和此物结下不解之缘，每日靠其“为衣食谋”。
    刚懂事起就接受爱国主义教育，鄙人所上小学的校名就叫国货路小学，寒舍门前大
街就叫国货路，三十年代这里曾发起影响全国的抵制日货运动，立下的一块“请用国货
”的石碑在文革中被毁，1968年出生的鄙人从未见过，但“请用国货 "这个词从小就已
铭刻在我们这一代人的心中，并且一直影响着对待生活的态度。
    十年前开始看到有关乐凯彩色胶卷的文章，每每都是“又上新台阶”，“成功开发
出新品种”，“质量接近国外同类产品”，刚开始还觉得新鲜，看多了连篇累牍的至今
早已看腻，不外乎爱国，振兴民族工业，扶持国内企业，使用国货之类的大道理，日久
天长似乎有了陈腔烂调感觉。两三年前，传媒上又多了一种说法，说是因为有乐凯顶着
，洋胶卷才在中国“贱卖”。有句话叫做“从自己做起”，联想自己是使用胶卷的“大
户”，于是在这个问题上自我检讨一番。鄙人这种开影楼“照相的”,工匠而已的小人物
，本属引车卖浆者流，在这太平盛世没有“国难当头”，本无须“匹夫有责”，可看多
了某些不顺眼的文章，修养欠佳便想还击，市井小民挨骂后回骂几句也属正常。
    许多本来十分简单的问题一旦牵扯进感情因素，往往纠缠不清。一件商品消费者本
来是见好就买，一顶“不爱国”的大帽子盖下来便难以招架。
    依某些措辞激烈的文章的看法，剥去含糊不清的修辞隐语，实质就是不用乐凯彩胶
就是不爱国或者技术不过关。这两句话听了最难受，技术不过关应该拍不出数量这么多
的相片让绝大多数的顾客看着都满意，抬高到“艺术”的高度而言，说“ 技术不过关”
尚可忍耐，可要说不用乐凯彩胶就不爱国则忍无可忍了。现在的市场，商品绝对的琳琅
满目，进口的国产的什么买不到？
    从鄙人家里的电器的品牌来看，五台彩电，除十几年前买的一台洋货外其余全是国
产，微波炉，电冰箱，电热水器，洗衣机，音响和空调也无一进口货，应该够爱国了吧
？钱在爷的兜里，啥便宜又好使就买啥，但现在国人哪个没用过洋货？不买国产的某种
商品就是不爱国，那全体中国人都是卖国贼了。如今世界都叫“地球村”了，想不用进
口货难乎其难！我们每年多少商品出口创汇？依照“不用国货就不爱国”的论调，那么
使用从我国进口的商品的洋人也都是“卖洋贼”？“不爱国”大帽子压得久了不由得头
昏脑涨，朦胧中想起了一百年前号称“老佛爷”的一位满族老太太的一句名言：“只要
是洋人的东西我总不用！”
    在不收乐凯的彩扩店都被冠以“不爱国”的“光荣称号”的同时，从他们的角度想
一想为什么有钱不赚？哪个经营者与钱有仇？现在每年都有那么多新胶卷上市，可是哪
家彩扩店“因不设频道而拒绝受”？你要人家买你的产品，人家有没有权利问一句：“
凭什么？”除了“爱国”之外就只有靠“便宜”吸引顾客了吗？
    种种迹象表明，乐凯的决策者们一直在“便宜”“廉价”上做文章。
    小市民的一个念头无足轻重，可作为国有大型企业的决策者们就必须具备比小市民
超前十年的智慧，他们所领导的企业才能成大气侯。这年头光靠“便宜”“廉价”而忽
略其他，似乎难以在竞争的大潮中立稳脚跟。
    乐凯跟柯达的差价一卷不到十块钱，这十元人民币在1986年是鄙人上三班倒一个月
薪水的四分之一，可以买好几十斤大米；1990年这十元是鄙人月薪的十分之一，是三班
倒上十几天夜班的点心费；同样的这十元钱到1998年只是坐一次出租车的起步价，酒店
请客更只是结帐时的零头。十年前坐一次的士是极奢侈的“浪费”，现在只不过是普通
的代步工具而已。中国的发展变化就是这么快，服不服？十年前一个人要出国，至少会
有五百个亲戚朋友同事都知道，那时谁敢想象十年后的今天出国旅游只是自己愿意与否
的问题？只要有空，现在的工薪阶层谁都可以出国到东南亚光观旅游一番？试想老百姓
出门旅游成千上万块钱都花的起，谁还在乎某个牌号胶卷便宜十块钱？为留下纪念照，
信心和放心只值十块钱是不是太便宜了？
    在日语中商人被称为“町人”，町是日本最小的一级计量单位，町人者，斤斤计较
蝇头小利珠毫必争之人也，这种称呼虽然刻薄，倒也十分符合生意人的本性，在合法的
前提下合情合理地赚取尽量多的利润本来就是经商的目的。要赚更多的钱，就要在扩大
营业额的同时尽量降低成本，具体到婚纱影楼这种使用胶卷大户，如果每一个胶卷都便
宜十块无疑可以多赚许多钱。婚纱摄影前几年用富士彩色120，现在则用柯达GPX，1998
年反走私，柯达GPX价格上扬，富士120又卷土重来，乐凯始终没有可用的替代产品，不
用乐凯彩色120胶卷拍婚纱照应该怨不得影楼老板。前几年南方市场上黑白120 胶卷是公
元的天下，乐凯SHD黑白120在1997年开始出现，乐凯涂塑相纸也在1998年上市，影楼总
算有了“爱国 "的表现机会。想当年刚学摄影时还是穷学生，哪里拍得起彩照？参加工
作后每月微薄的薪金更是支撑不起昂贵的彩色摄影开销，廉价的乐凯黑白盘片和厦门纸
边一直是“首选”，也是唯一的选择，想不到当年艰苦条件下练就的黑白手艺日后还能
混一碗饭吃。
    毫无疑问，国产黑白感光材料技术早已过关，鄙人1994年刚开影楼从酒厂三班倒四
级工一下提前跨入小康，穷苦出身少年得志难免飘飘然，一时不知天高地厚曾口出狂言
：“敢用基辅88装上国产黑白跟福建省内绝大多数摄影家用哈苏装上柯达富士比高低。
”得罪了不少名片上印着“福建高级…”字样的先生。现在已过而立之年，棱角有所磨
损，锋芒有所收敛，狂言不敢随便说出口，但心里还一直这么认为：“用国产黑白胶卷
相纸制作不出精美相片的唯一原因就是暗房技术不过关。”每次顾客拿到鄙人拍的照片
时说：“还是黑白更好看。”本摄影师就禁不住喜形于色美滋滋的，每次听到摄影家和
摄影爱好者指着鄙人拍摄并放大的作品问：“您这用的是柯达还是依尔福？”本工匠就
得意忘形翘着尾巴不知谦虚地大声回答："乐凯胶卷，乐凯相纸。”为自己的黑白暗房技
术沾沾自喜，也打心眼里为中国有可与顶级洋货分庭抗礼的乐凯而自豪。乐凯SH D120一
卷批发价仅五块钱左右，只是柯达的几分之一。跟一年到头只是春节儿童节拍一两个胶
卷，出国旅游时才多用胶卷的一般家庭不同，这十元钱对生意好时一天拍摄几十个上百
个胶卷的影楼“町人”而言实在意义重大。
    那是否说乐凯黑白可跟柯达已经可以一见高低了？差得远。如果乐凯120黑白在颗粒
，反差，黑度，锐度等指标上差很远也就罢了，可依鄙人成千上万卷地使用的情况看，
实在有眼无珠看不出也发现不了柯达比国产黑白胶卷有什么十分巨大的优势。
    那到底乐凯黑白120胶卷柯达差距有多远？0.02至0.06米的距离以内。《摄影与摄像
》杂志曾发表一篇文章，作者对乐凯情有独衷，声称要模仿温宁先生闪光灯烧相机千元
奖也设立一个巨奖，说发现一起国产胶卷拉坏相机事件就奖励一笔巨款。此文看得鄙人
怦然心动，要是说话算数的话鄙人一定可以发一笔意外横财。除了乐凯以外的所有120胶
卷，不管黑白彩色反转片，胶片和衬纸都是用0.06*0.02米左右的胶纸粘得结结实实，惟
独乐凯特立独行，只用一小条医用胶布粘着，基本上是歪歪扭扭的，经常没粘牢，装进
相机后背后常常卡在片框里，被拉坏的基辅88后背有四个，次数多得数都数不清，但基
辅相机坏了一般不怪胶卷只怨机身不结实。玛米亚后背够结实了吧？鄙人的三个玛米亚
后背也全被拉坏过。一次乐凯黑白装进哈苏后背，越拍卷片越紧，拍了七八张后卡住，
正拍到兴头上一使劲就拉坏了昂贵的哈苏后背，送到修理处打开片匣发现胶片根本就没
粘在衬纸上，卷片时只卷过了衬纸，胶片却留在原地踏步，被挤压成了手风琴状，挺好
看的，只是哈苏后背的齿轮打坏，无处找零件替换，从基辅88上拆下一个又不配套，难
为了修相机师傅先量尺寸后画图纸再请技工车出毛坯，最后手工锉齿轮，花了几天工夫
总算完事，让人提心吊胆不说，修理费还花了好几百块钱。
    可是120SHD的封口倒是反而粘得挺牢固的，简直牢固到了坚不可摧的地步，拍摄激
动的时候，换胶卷时撕不开封口，鄙人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的指甲不知折了多少次！
    一次福建电视台制作关于使用国货的节目，就乐凯胶卷问题采访鄙人，被问到点上
，面对摄象机镜头一时不知矜持，激动之下竟当场打开十几个乐凯黑白胶卷，让其“曝
[PU]光”，也怪乐凯太不争气了，居然没有一卷胶片衬纸粘得整齐牢固，再打开柯达对
比参照，这长0.06米宽0.02米的距离一下呈现，然后声嘶力竭大声疾呼：“乐凯跟柯达
难以跨越的距离就是这么一点点。”听得记者摄像和主持人都猛点其头曰：“深刻。”
自从1995年第一次使用“长江”[也是乐凯黑白120胶卷的牌号]营业以来，好几次向乐凯
公司福州经销处反映这胶布问题，但几年来乐凯一直如故，可能乐凯正忙着开发高科技
，对此等短短的0.02米不屑一顾。
    是否该问一问：“乐凯，是我不爱你还是你不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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