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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子版李绅诗全集·卷二】
一华编校
　　七年初到洛阳寓居宣教里时已春暮而四老俱在
　　洛中分司
青莎满地无三径，白发缘头忝四人。
官职谬齐商岭客，姓名那重汉廷臣。
圣朝寡罪容衰齿，愚叟多惭未退身。
惟有门人怜钝拙，劝教沉醉洛阳春。
　　初秋忽奉诏除浙东观察使检校右貂
龙楼寄引簪裾客，凤阙陪趋朔望朝。
疏受杜门期脱屣，买臣归邸忽乘轺。
印封龟纽知颁爵，冠饰蝉(纟委)更珥貂。
飞诏宠荣欢里舍，岂徒斑白与垂髫。
　　忆至巩县河宿待家累追怀
巩树翻红秋日斜，水分伊洛照余霞。
弓开后骑低初月，鹗驻前旌拂暮鸦。
闺信坐迟青玉案，弄儿闲望白羊车。
今来忆事凉风晚，烟浦空悲黄菊花。
　　宿扬州
江横渡阔烟波晚，潮过金陵落叶秋。
嘹唳塞鸿经楚泽，浅深红树见扬州。
夜桥灯火连星汉，水郭帆樯近斗牛。
今日市朝风俗变，不须开口问迷楼。
　　忆被牛相留醉州中　时无他宾牛公夜出真珠辈
　　数人。余有换乐曲词，时小有传于歌者。
严城画角三声闭，清宴金樽一夕同。
银烛坐隅听子夜，宝筝筵上起春风。
酒征旧对惭衰质，曲换新词感上宫。
淮海一从云雨散，杳然俱是梦魂中。
　　早渡扬子江　时王(王番)在浙西。
日冲海浪翻银屋，江转秋波走雪山。
青嶂迥开蹲虎戍，碧流潜伏跃龙关。
地分吴楚星辰内，水迫沧溟宇宙间。
焚却戍船无战伐，使知风教被乌蛮。
　　忆过润州
　元和二年，余以前进士为镇海军书奏从事。秋九
　月，兵乱。余以不从书奏飞檄之诈，遭庶人李
　(钅奇)暴怒，腰领不殊者再三。后军平，尚书李
　公欲具事以闻。余以本乃誓节，非欲求荣，请罢
　所奏。
昔年从宦干戈地，黄绶青春一鲁儒。
弓犯控弦招武旅，剑当抽匣问狂夫。
帛书投笔封鱼腹，玄发冲冠捋虎须。
谈笑谢金何所愧，不为偷买用兵符。
　　忆登栖霞寺峰效梁简文
香印烟火息，法堂钟磬余。
纱窗耿晨焰，释子安禅居。
林叶脱红影，竹烟含绮疏。
星珠错落耀，月宇参差虚。
顾眺匪恣适，旷襟怀卷舒。
江海淼清荡，丘陵何所如。
滔滔可问津，耕者非长沮。
茅岭感仙客，萧园成古墟。
移步下碧峰，涉涧更踌躇。
乌戏啄秋果，翠惊衔素鱼。
回塘彩(益鸟)来，落景标林於。
漾漾棹翻月，萧萧风袭裾。
劳歌起旧思，戚叹竟难摅。
却数共游者，凋落非里闾。
　难摅：一作谁摅。
　　忆万岁楼望金山
　里言金山有龙盘护。吴志云：“金陵虎踞。”又
　云：“万岁楼往年清夜浮于江中，有宿楼者觉之，
　金锁縻于城上。”
楼高雉堞千师垒，峰拔惊波万壑攒。
山绝地维消虎踞，水浮天险尚龙盘。
蜃嘘云拱飞江岛，鳌喷仙岩隔海澜。
长对碧波临古渡，几经风月与悲欢。
　　过梅里七首　家于无锡四十载，今敝庐数堵犹
　　存，今列题于后。
　　　上家山　山即惠山。
　余顷居梅里，常于惠山肄业，旧室犹在。垂白重
　游，追感多思，因效吴均体。
上家山，家山依旧好。
昔去松桂长，今来容须老。
上家山，临古道。
高低入云树，芜没连天草。
草色绿萋萋，寒蛩遍草啼。
噪鸦啼树远，行雁帖云齐。
岩光翻落日，僧火开经室。
竹洞磬声长，松楼钟韵疾。
苔阶泉溜(决左换钅)，石(上秋下瓦)青莎密。
旧径行处迷，前交坐中失。
叹息整华冠，持杯强自欢。
笑歌怜稚孺，弦竹纵吹弹。
山明溪月上，酒满心聊放。
贯发此淹留，垂丝匪闲旷。
青山不可上，昔事还惆怅。
况复白头人，追怀空望望。
　　　忆东郭居效丘迟
昔余过稚齿，从师昧知奥。
徒怀利物心，不获藏身宝。
曳娄一缝掖，出处劳昏早。
醒醉迷啜哺，衣裳辨颠倒。
忠诚贯白日，直己凭苍昊。
卷舌堕谗谀，惊波息行潦。
衰禽识旧木，疲马知归道。
杨柳长庭柯，兰荃覆阶草。
旌旄光里舍，骑服欢妻嫂。
绿鬓绝新知，苍须稀旧老。
冠(纟委)身忝贵，斋沐心常祷。
笙磬谅谐和，庭除还洒扫。
栖迟还竹巷，物役浸江岛。
倏忽变星霜，悲伤满衷抱。
　　　忆题惠山寺书堂
故山一别光阴改，秋露清风岁月多。
松下壮心年少去，池边衰影老人过。
白云生灭依岩岫，青桂荣枯托薜萝。
惟有此身长是客，又驱旌旆寄烟波。
　　　忆西湖双(溪鸟)(敕鸟)效鲍明远
双(溪鸟)(敕鸟)，锦毛斓斑长比翼，
戏绕莲丛回锦臆，照灼花丛两相得。
渔歌惊起飞南北，缭绕追随不迷惑。
云间上下同栖息，不作惊禽远相忆。
东家少妇机中语，剪断回文泣机杼。
徒嗟孔雀衔毛羽，一去东南别离苦，
五里徘徊竟何补。
　　　早梅桥
早梅花，满枝发，
东风报春春未彻，紫萼迎风玉珠裂。
杨柳未黄莺结舌，委素飘香照新月。
桥边一树伤离别，游荡行人莫攀折。
不竞江南艳阳节，任落东风伴春雪。
　　　翡翠坞
翡翠飞飞绕莲坞，一啄嘉鱼一鸣舞。
莲茎触散莲叶欹，露滴珠光似还浦。
虞人掠水轻浮弋，翡翠惊飞飞不息。
直上层空翠影高，还向云间双比翼。
弹射莫及弋不得，日暮虞人空叹息。
　　　忆放鹤
　顷年无锡闲居，里人献鹤雏，余驯养之。周岁，
　羽毛既成，见其宛颈长鸣，有烟霄之志。开笼放
　之，一举冲天，复回翔久之，乃去。
羽毛似雪无瑕点，顾影秋池舞白云。
闲整素仪三岛近，回飘清唳九霄闻。
好风顺举应摩日，逸翮将成莫恋群。
凌励坐看空碧外，更怜凫鹭老江(氵贲)。
　　过吴门二十四韵
烟水吴都郭，阊门架碧流。
绿杨深浅巷，青翰往来舟。
朱户千家室，丹楹百处楼。
水光摇极浦，草色辨长洲。
忆昨麻衣日，曾为旅棹游。
放歌随楚老，清宴奉诸侯。
　[贞元中，余以布衣多游吴郡中，韦夏卿首为知
　遇，常陪宴席。段平仲、李季何、刘从周、綦
　毋咸十余辈，日同杯酒。及余以大和七年领镇
　会稽，则当时宾客、群吏、乐徒、寺僧、里客，
　无一人存者，至于韦公子，凋丧略尽。]
花寺听莺入，春湖看雁留。
里吟传绮唱，乡语认(俞欠)讴。
桥转攒虹饮，波通斗(益鸟)浮。
竹扉梅圃静，水巷桔园幽。
缝堵荒麋苑，穿岩破虎丘。
旧风犹越鼓，余俗尚吴钩。
故馆曾闲访，遗基亦遍搜。
吹台山木尽，香径佛宫秋。
帐殿菰蒲掩，云房露雾收。
苎萝妖覆灭，荆棘鬼包羞。
风月俄黄绶，经过半白头。
　[元和七年，余以校书郎从役再至苏州。时范十
　五传正为郡，而贞元中宾客散落，半已殂谢。
　及宴，而伶人酒徒悉往日者，问僧，惟令、起
　二人，已疾。]
重来冠盖客，非复别离愁。
　[大和七年，余镇会稽，刘禹锡为郡。则元和中
　苏州相识，知与不知，索然皆尽，河柳衰谢。
　邑居更易，乃甚令威之叹也。]
候火分通陌，前旌驻外邮。
水风摇彩旆，堤柳引鸣驺。
问吏儿孙隔，呼名礼敬修。
顾瞻殊宿昔，语默过悲忧。
义感心空在，容衰日易偷。
还持沧海诏，从此布皇猷。
　　杭州天竺灵隐二寺，顷岁亦布衣一游，及赴
　　镇会稽，不敢以登临自适，竟不复到寺，寺
　　多猿猱，谓之孙团，弥长其类，因追思为诗
　　二首。
翠岩幽谷高低寺，十里松风碧嶂连。
开尽春花芳草涧，遍通秋水月明泉。
石文照日分霞壁，竹影侵云拂暮烟。
时有猿猱扰钟磬，老僧无复得安禅。
人烟不隔江城近，水石虽清海气深。
波动只观罗刹相，静居难识梵王心。
鱼扃书琐龙宫宝，雁塔高摩欲界金。
近日尤闻重雕饰，世人遥礼二檀林。
　　渡西陵十六韵
　七年冬十有三日早渡浙江，寒雨方霖，军吏悉
　在江次。越人年谷未成，霪雨不止，田亩浸溢，
　水不及穗者数寸。余至驿命押衙裴行宗先赍祝
　词，东望拜大禹庙，且以百姓请命。雨收云息，
　日朗者三旬有五日，刈获皆毕，有以见神之不
　欺也。
雨送奔涛远，风收骇浪平。
截流张旆影，分岸走鼙声。
兽逐衔波涌，龟艨喷浪轻。
海门凝雾暗，江渚湿云横。
雁翼看舟子，鱼鳞辨水营。
骑交遮戍合，戈簇拥沙明。
谬履千夫长，将询百吏情。
下车占黍稷，冬雨害粢盛。
望祷依前圣，垂休冀厚生。
半江尤惨淡，全野已澄清。
爱景三辰朗，祥农万庾盈。
浦程通曲屿，海色媚重城。
弓日(革建)(橐石木换处呆)动，旗风虎豹争。
及郊挥白羽，入里卷红旌。
恺悌思陈力，端庄冀表诚。
临人与安俗，非止奉师贞。
　　新楼诗二十首
　到越州日，初引家累登新楼望镜湖，见元相微之
　题壁诗云：“我是玉京天上客，谪居犹得小蓬莱。
　四面寻常对屏障，一家终日在楼台。”微之与乐
　天，此时只隔江津，日有酬和相答。时余移官九
　江，各乖音问。顷在越之日，荏苒多故，未能书
　壁。今追思为新楼诗二十首。
　　　新楼
戎容罢引旌旗卷，朱户褰开雉堞高。
山耸翠微连郡阁，地临沧海接灵鳌。
坐疑许宅驱鸡犬，笑类樊妻化羽毛。
惆怅桂枝零落促，莫思方朔种仙桃。
　　　海榴亭
海榴亭早开繁蕊，光照晴霞破碧烟。
高近紫霄疑菡萏，迥依江月半婵娟。
怀芳不作翻风艳，别萼犹含泣露妍。
摇落旧丛云水隔，不堪行坐数流年。
　　　望海亭
乌盈兔缺天涯迥，鹤背松梢拂槛低。
湖镜坐隅看匣满，海涛生处看云齐。
夕岚明灭江帆小，烟树苍茫客思迷。
萧索感心俱是梦，九天应共草萋萋。
　　　杜鹃楼
　七年冬所造，自西轩延架城隅，楼前植其杜鹃，
　因以为名，宴游多在其上。
杜鹃如火千房拆，丹槛低看晚景中。
繁艳向人啼宿露，落英飘砌怨春风。
早梅昔待佳人折，好月谁将老子同。
惟有此花随越鸟，一声啼处满山红。
　　　满桂楼
　八年春，造架州城西南。临眺于外，尽见湖山。
　别开水扉通杜鹃楼，不启重扃，清夜可以闲宴，
　因以满桂为名也。
为怜湖水通宵望，不学樊阳却月楼。
惟待素规澄满镜，莫看纤魄挂如钩。
卷帘方影侵红烛，绕竹斜晖透碧流。
萧瑟晓风闻木落，此时何异洞庭秋。
　何异：一作何似。
　　　东武亭
　亭在镜湖上，即元相所建。亭至宏敞，春秋为竞
　渡大设会之所。余为增以板槛，延入湖中，足加
　步廊，以列环会。
绿波春水湖光满，丹槛连楹碧嶂遥。
兰(益鸟)对飞渔棹急，彩虹翻影海旗摇。
斗疑斑虎归三岛，散作游龙上九霄。
鼍鼓若雷争胜负，柳堤花岸万人招。
　　　龙宫寺
　此寺摧毁积岁。贞元十六年，余为布衣，东游天
　台。故人江西观察使崔公，以殿中谪官，移疾剡
　溪。崔公坐中有僧人修真，自言居龙宫寺，起谓
　余言，异日必当镇此，为修此寺。时以狂易之言，
　不之应，僧相视久之而退。至元和三年，余以前
　进士为故薛苹常侍招至越中。此僧已卧疾，使门
　人相告：曩日所言，必当镇此，修寺之托，幸不
　见忘。僧又偶言寺中灵祗所相告耳。余问疾而已，
　不能对。及后符其言，而讯其存没，则僧及门人
　悉已殂谢，寺更颓毁，惟荒基余像而已。因召僧
　人会真，余出俸钱为葺之，累月而毕，以成其往
　愿。
银地溪边遇衲师，笑将花宇指潜知。
定观玄度生前事，不道灵山别后期。
真相有无因色界，化城兴灭在莲基。
好令沧海龙宫子，长护金人旧浴池。
　　　禹庙
削平水土穷沧海，畚锸东南尽会稽。
山拥翠屏朝玉帛，穴通金阙架云霓。
秘文镂石藏青壁，宝检封云化紫泥。
清庙万年长血食，始知明德与天齐。
　　　晏安寺
　寺在州城东北隅，越中谓之小北邙。
寺深松桂无尘事，地接荒郊带夕阳。
啼鸟歇时山寂寂，野花残处月苍苍。
绛纱凝焰开金像，清梵销声闭竹房。
丘垄渐平连茂草，九原何处不心伤。
　松桂：一作松径。
　　　龟山
　在镜湖中，山形如龟。山上有寺名永安，则元相
　所移置者。
一峰凝黛当明镜，十仞乔松倚翠屏。
秋月满时侵兔魄，素波摇处动龟形。
旧深崖谷藏仙岛，新结楼台起佛扃。
不学大蛟凭水怪，等闲雪雨害生灵。
　　　重台莲
绿荷舒卷凉风晓，红萼开萦紫(艹的)重。
游女汉皋争笑脸，二妃湘浦并愁容。
自含秋露贞姿洁，不竞春妖冶态浓。
终恐玉京仙子识，却将归种碧池峰。
　游女：一作双女。并愁容：一作对愁容。
　　　桔园
江城雾敛轻霜早，园桔千株欲变金。
朱实摘时天路近，素英飘处海云深。
惧同枳棘愁迁徙，每抱馨香委照临。
怜尔结根能自保，不随寒暑换贞心。
　　　寒林寺
　寺在城郭最嚣烦处，自有一峰，岩壑皆入寺中。
最深城郭在人烟，疑借壶中到梵天。
岩树桂花开月殿，石楼风铎绕金仙。
地无尘染多灵草，室鉴真空有定泉。
应是法宫传觉路，使无烦恼见青莲。
　　　北楼樱桃花
开花占得春光早，雪缀云装万萼轻。
凝艳拆时初照日，落英频处乍闻莺。
舞空柔弱看无力，带月葱茏似有情。
多事东风入闺闼，尽飘芳思委江城。
　　　城上蔷薇
蔷薇繁艳满城阴，烂熳开红次第深。
新蕊度香翻宿蝶，密房飘影戏晨禽。
窦闺织妇惭诗句，南国佳人怨锦衾。
风月寂寥思往事，暮春空赋白头吟。
　　　南庭竹
东南旧美凌霜操，五月凝阴入坐寒。
烟惹翠梢含玉露，粉开春箨耸琅(王干)。
莫令戏马童儿见，试引为龙道士看。
知尔(一作须信)结根香实在，凤凰终拟下云端。
　知尔：一作须信。
　　　琪树
　琪树垂条如弱柳，结子如碧珠，三年子可一熟。
　每岁生者相续，一年绿，二年碧，三年者红，缀
　于条上，璀错相间。
石桥峰上栖玄鹤，碧涧岩边荫羽人。
冰叶万条垂碧实，玉珠千日保青春。
月中泣露应同(氵邑)，涧底侵云尚有尘。
长向月中清泣露，不为枯老化龙鳞。
　长向月中清泣露：一作徒使茯苓成琥珀。
　　　海棠梨
海边佳树生奇彩，知是仙山取得栽。
琼蕊籍中闻阆苑，紫芝图上见蓬莱。
浅深芳萼通宵换，委积红英报晓开。
寄语春园百花道，莫争颜色泛金杯。
　　　水寺
烟波野寺经过处，水国苍茫梦想中。
云散浦间江月迥，日曛洲渚海潮通。
坐看鱼鸟浮沉远，静见楼台上下同。
闻道化城方便喻，只应从此到龙宫。
　　　灵汜桥
灵汜桥边多感伤，分明湖派绕回塘。
岸花前后闻幽鸟，湖月高低怨绿杨。
能促岁阴惟白发，巧乘风马是春光。
何须化鹤归华表，却数凋零念越乡。
　怨绿杨：一作映绿杨。
　　若耶溪
　西施采莲、欧冶铸剑处。
岚光花影绕山阴，山转花稀到碧浔。
倾国美人妖艳远，凿山良冶铸炉深。
凌波莫惜临妆面，莹锷当期出匣心。
应是蛟龙长不去，若耶秋水尚沉沉。
　　登禹庙回降雪五言二十韵
　此诗一首在越所作，今编入卷内。大和八年十月，
　冬暄无雪。自访禹庙祈祷，其日回舟至湖半，阴
　云四合，飞霰大降者三日，积雪盈尺。浙江中流
　乃分阴雪，杭州并无所沾。
金奏云坛毕，同云拂雪来。
玉田千亩合，琼室万家开。
湖暗冰封镜，山明树变梅。
裂缯分井陌，连璧混楼台。
麻引诗人兴，盐牵谢女才。
细疑歌响尽，旋作舞腰回。
着水鹅毛失，铺松鹤羽摧。
半崖云掩映，当砌月徘徊。
遇物纤能状，随方巧若裁。
玉花全缀萼，珠蚌尽呈胎。
志士书频照，鲛人杼正催。
妒妆凌粉匣，欺酒上琼杯。
海使迷奔辙，江涛认暗雷。
疾飘风作驭，轻集霰为媒。
剑客休矜利，农师正念摧。
瑞彰知有感，灵贶表无灾。
尧历占新庆，虞阶想旧陪。
粉凝鸾阁下，银结凤池隈。
鸡树花应笑，龙池絮欲猜。
劳歌会稽守，遥祝永康哉。
　　题法华寺五言二十韵
　此一首亦在越所作，寺内灵异随注其后。以越人
　题诗者前后皆不备言，今编于《追昔游》卷中，
　寺内痹禅师草庐持经感普贤见于前。
花界无生地，慈宫有相天。
化娥腾宝像，留影(门必)金仙。
　[寺内因普贤见身于持经僧前，因此置寺。]
殿涌全身塔，池开半月泉。
十峰排碧落，双涧合清涟。
　[寺前后有十峰回绕，双涧合流之。]
药草经行遍，香灯次第燃。
戒珠高腊护，心印祖僧传。
　[此寺僧律严肃，持经皆承师教。]
瓶识先罗汉，衣存旧福田。
　[寺内有约法师水瓶、梁朝宫人所制袈裟。]
幻身观火宅，昏眼照青莲。
住觉超真境，依游渡法船。
化城珠百亿，灵迹冠三千。
萧壁将沉影，梁薪尚缀烟。
　[寺前昭明太子画真，又梁时薪公影尚在。]
色尘知有数，劫烬岂无年。
龙喷疑通海，鲸吞想漏川。
　[寺内有梁朝铜龙吐泉，铜鲸饮水，以注诸院。]
磬疏闻启梵，钟息见安禅。
指喻三车觉，开迷五阴缠。
教通方便入，心达是非诠。
贝叶千花藏，檀林万宝篇。
坐严狮子迅，幢饰网珠悬。
极乐知无碍，分明应有缘。
还将功德意，留偈法王前。
【电子版李绅诗全集·卷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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