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etry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fzx (化石), 信区: Poem_ci
标 题: 何其芳:预言
发信站: 紫 丁 香 (Mon Nov 2 09:29:15 1998), 转信
预言
这一个心跳的日子终于来临!
你夜的叹息似的渐近的足音,
我听得出不是林叶和夜风的私语,
麋鹿驰过苔径的细碎的蹄声。
告诉我,用你银铃的歌声告诉我,
你,是不是预言中的年青的神?
你一定来自温郁的南方,
告诉我那儿的月色,那儿的日光,
告诉我春风是怎样吹开百花,
燕子是怎样痴恋着绿杨。
我将合眼睡在你如梦的歌声里,
那温馨,我似乎记得又似乎遗忘……
请停下,停下你长途的奔波,
进来,这儿有虎皮的褥你坐。
我将燃起每一个秋天拾来的落叶,
听我低低唱起我自己的歌,
那歌声火光样沉郁又高扬,
火光样将落叶的一生诉说。
不要前行,前面是无边的森林,
古老的树现着野兽身上的斑纹,
半生半死的藤蟒蛇样交缠着,
密叶里漏不下一颗星。
你将怯怯地不敢放下第二步,
当你听见第一步空寥的回声。
一定要走吗?等我和你同行,
我的足知道每一条平安的路径,
我可以不停地唱着忘倦的歌,
再给你,再给你手的温存。
当夜的浓黑遮断了我们,
你可以不转眼地望着我的眼睛。
我激动的歌声你竟不听,
你的足竟不为我的颤抖暂停,
象静默的微风飘过这黄昏,
消失了,消失了你骄傲的足音……
呵,你终于如预言所说的无语而来,
无语而去了吗?年青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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