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etry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coco (缥缈公主), 信区: Poem_ci
标 题: 臧棣--戈麦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Sep 8 16:34:06 1999), 转信
发信人: Joaquin (鹞子●我心依旧), 信区: Poetry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ue Sep 7 22:39:38 1999)
戈麦
此人深爱需要勇气的艺术
对此,我们似乎早已风闻;
但真正感到习惯,可以断定
是小圈子里的事情。属于角落
只有我和另外一个人知道的
事情,则是你精通你的艺术。
直到今天,我仍然坚持
----你事实上死于过分精通。
1990年,七月或八月的一天,
我们聚集在学四食堂,不分宾主
为镀完金的陈建祖和非莫饯行。
席间,只有韩毓海穿着休闲的
短裤,使夏天准确的服务于人体;
并使我现在的回忆有根有据。
散席后,在布满油渍的台阶上
阵风放下的笼子里,苍蝇
像英文单词一样飞舞,拼写着
在《韦伯斯特大词典》中查不到的
讨厌的同义词。我们俩第一次
单独于众人隔开:我很高兴
你谈及你刚刚从贺照田那里
读到《需要多远 需要多久》
----一本自印的处女诗集
你的语调果决、直接、犀利,
似乎在其中,有一种节奏
就像勃拉姆斯的手指肯定着音乐。
直到今天,我还记得你的断言;
它犹如一个艺匠之间的秘密
放置在一具完全由记忆做成的
棺木中。这之后,是我们
在一座寂静的机关大楼,通宵
校对我们的发现;----或者
确切的说,是加上书名号的发现。
我们之间唯一的一次不愉快
事我打断了你谈论海子的兴致。
那是我们向让眼睛休息一下的
间歇中。这是有时候必要的分歧
但却因性格的参与显得微妙:
你开始了解我的趣味和偏见
而我开始熟悉你的判断和固执
-----它就像有人用一副宽肩膀
固定住一块铁矿石。你爱过的
女人没有参加你的葬礼。我知道
你不会介意。你的愤怒太隐秘了
----像是从汉译《失乐园》中
直接撕扯下来的一页纸。我理解
你所遭遇的例外:诗歌应该纯粹是
个人的一桩事业。正是在此意义上
你造就了我称之为金蝉却不能
脱壳的艺术。或者用流行的话说
----深刻到片面的艺术。你死于
无壳可脱。起先,你以为----
诗歌是肉体的盾牌,是灵魂的
伟大的防御术。你到过我们
直到今天还未去过的地方----
这样的旅行似乎让你有权力
在私人通信中宣布:可以面对的
肉体实际上已变成诗歌的盾牌。
“这是怎样一种局面?”----
就好象不论照过多少遍,镜子
都无法把灵魂留在它的里面。
你的死亡使我震惊而悲伤。
你已彻底离开,而这并非是
先走一步的问题。你的死亡
构成了一种评价。你没有留下的
遗书,正如我们尚未写下的诗篇。
窗外是盛大的秋天。这是在
你的忌日,用急促的心跳和
微微颤抖的手,我写下这首诗。
很可能并非是出于一种缅怀,而是
克制不住幻想着能像一个人那样
单独面对你,面对死亡的剩余价值。
1995.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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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最难久,故多情人必至寡情;
性自有常,故任性人终不失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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