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etry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tst (洛之秋), 信区: Poetry
标  题: 秦晓宇：致燕窝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6月02日13:46:11 星期一), 站内信件

秦晓宇：致燕窝
秦晓宇
    一、
    有一只野兽奔向你的E盘，那里储存着
    太多的咆哮、太多的森林；
    它用你微软的指尖奔腾，
    呼吸着你新鲜的一小片往事。
    它等待你去命名，等待你把自己输入，
    从而拉开你和你的距离。

    有一只野兽奔向你的风格，你的风格
    比你更野蛮，更尖锐，也更秀丽，
    大于你又小于你——一个无名的名词，
    一个不动的动词，
    看似简单，
    却比一只麻雀还难以形容。

    有一只野兽，不，是两只，
    在你投下的阴影中相互撕咬。
    其中一只扭伤了韵脚，打破了主题，
    再也经不起推敲，除了羞愧的疼痛，已不能
    向你举起“尾巴后面的秘密”①。
    而奔向你的是另外一只。


    二、
    多么可疑的白天！一个文案的你，
    制度的你，勤奋得像一种美德，
    为了与现实押韵，规避作为一名诗人
    形而下的风险；或者，
    合理的日常才是你的安全，
    你只是偶尔抓住诗歌这种危险？

    “办公用的小桌子，灌满旧雨水”②。
    摩天大楼外面辛酸的老妇人，
    同一只菜青虫多么相似。那一瞬间
    你穿过旋转门，遽然变成老妇人的因果，
    于是你迎面撞上另一个你的一生，
    并从一只发抖的菜青虫身上感受到了自身。

    这不是命运的修辞学，事实上
    对于命运你从未入门。如果可能，
    你甚至不愿扮演人这角色：
    不是太深奥，而是太漫长。
    因为你的灵感是爬行的灵感。
    因为你的真实是石头的真实。


    三
    你“从直立行走恢复爬行”③，黑夜
    是你的大护法，你是黑夜的原始天尊。
    你向黑夜注册了一个明亮的ID，那是
    你无穷的可能性，如果你写下一首诗，
    引来跟帖无数，那是因为
    你的血液中含有动物的灵魂④。

    你从爬行到一片月光，黑夜
    是你的皮鞭，你是黑夜的女主人，
    偶尔摆弄知识，伸出舌头，
    舔一舔学院的木瓜里抽象的甜，
    像个牧师，宣讲着他从未掌握的上帝。
    噢，其实你有多无知，就有多美。

    你从一片月光到江湖，黑夜
    是你的尖叫，你是黑夜的替身。
    “如果尊严这么缠人”⑤，流言这么多，
    你宁愿做一条狗，警惕，
    倔强，用一双恶狠狠的眼睛，
    死死盯住后腿紧夹着的哭泣。


    ①引自燕窝《爱情就像一条狗》；
    ②引自燕窝《来自水世界的旧信》，略有修改；
    ③引自燕窝《5.6事件》；
    ④古爱沙尼亚人的观念，见《金枝》（詹·乔·弗雷泽著）；
    ⑤引自燕窝《爱情就像一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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