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etry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marzai (马仔), 信区: Poetry
标  题: 「科索沃归来的英雄」小片断(7)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un May  9 22:06:58 1999)

一只猫

她老是爱看那只猫，
灰色的，眼睛挖去了，
当她第一次看见它的时候，
它两眼血肉模糊，两个洞，
坐在花坛边上，一声不吭，
盯着她看，灼伤她的视网膜。
当一个长头发的男孩走过，
她明明看见，它一下消失了，
象一团烟雾沉入他的影子，
他走过来，擦身而过，
又缓缓回头，眼睛也是空的。

她老是爱看那只猫，
她看它的时候，也总发现
它老是在看她，
她回到刚刚一个深幽梦里，
它打了个悠长的呵欠，
她看它，它眼睛
空如蛇张开的巨口。
左边的洞一瞬，沉落。
右边的洞一瞬，
欲飞升，黄昏已转过墙角。
黄昏飞过舞厅长肢的蝙蝠群，
黄昏上高架吐亮晶晶的气泡，
黄昏从玻璃墙的伤口倾出蚁尸，
黄昏落满灰尘，
在窗台上留下手印。
开门 她又看到它，
它就蹲在窗台上，
慢慢拉开它的嘴朝她笑。

她老是爱看那只猫，
好象她的眼就安在它眶里，
它也老是在看她，
用她的眼，前面
只有她的视网膜。
灯光只存在她的眼液里，
灯下游过鲸鱼沉得
喘不过气的影子，
灯下游过鲨鱼霍霍响
刺白刺白的虎牙
灯下忽然熄灭一种声音，
落下来，落下来，
听不见，听不见，
是什么，是什么。
痉挛把灯泡塞在眼眶里，
她看见了那只猫，
它蹲在床头，缓缓的笑，
在她眼液里，她眼液里，
它盯着她，缓缓拍碎一串气泡，
那就是亮丽的文字？

闭了，闭了，
这灯光，这灯光，
闭了，闭了，
这窗帘，这窗帘，
闭了，闭了，
这黄昏，这世界，
闭了，闭了，
这声音，这幽灵，
闭了，闭了，
沉入幽深的河床，
沉入溶洞的暗道；
搁浅，怎么搁浅了，
一群老鼠，一群老鼠，
尖尖嘴，翘翘胡须，
受惊地疯狂，这黑色里
无数受惊的白脚印。
怎么 怎么 有两只
老鼠 诡谲的笑
波地跳到她眼里，
滴溜溜在眶里乱转，
疯狂，疯狂，
止不住，止不住，
她惊慌 惊慌地摸 摸
摸到了一把剪刀.
哈 那两只老鼠，
一下就插到，
拧亮灯，拧亮灯，
剪刀上插着两只眼睛，
正盯着她空空洞洞的眼眶里
一览无碍的视网膜上，
蹲着那只灰色的猫。

99,5,9,3:00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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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fzx 于 May 11 08:42:40 修改本文．[FROM: heart.hit.edu.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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