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etry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jiaxuan (小释子), 信区: Poem_ci
标  题: 识梦偶得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Apr 12 10:24:13 2000), 转信

                           识梦偶得

                                   杨土

    我恍若看见一架沉笨的机器，伸展出无限的丝线，牵引着每一个人
的神经，机器从停止开始运转，逐渐快起来，终于把每一个人牵引得忙
碌不休，使他不遑慢赏中秋佳月，无暇远历青山秀水，社会的人丛也便
如机器一样在声声轰鸣中欢呼跳跃。我再也看不见袅袅炊烟在夕阳的余
光中从茅草垒成的草房上空升起，我再也听不见牧童悠扬的短笛。我只
看见穿着花衣的学童坐在爸爸的车子上让爸爸讲故事。我看不见“犬吠
深巷中，鸡鸣桑树颠”的诗人的悠闲，我只听见工人忙于把鸡肉包装成
袋送上运货车的呼呼风声。囚禁在养殖场的鸡啊，也终于没有福分享受
清晨的露滴，绿草中低吟的昆虫。它们只好在一格格的牢笼中一无表情
地踽踽顿步，不时地向不远的牢笼中的伙伴投去凄楚的目光，没有了争
斗的愤怒和仇恨，也没有了获得胜利的得意和欢乐。养殖场的主人们却
在不停地忙碌着，成批成批的鸡的肉，正象从高空中砸下的冰雹，源源
不断地涌向市场。生活在社会中的人啊，也便如成群的蜜蜂一样地嗡嗡
地涌向这个市场，寻找他们的食物，他们的刺激的欢乐，然后又一面急
急地象漏网之鱼一样地逃去创造自己的市场，再张开鱼网一样的套子让
同样地生活在这个社会中的人如鱼虾般地撞进来。每个人都在声嘶力竭
地为自己呐喊，愚弄清醒却又蠢笨的一群为自己吹喇叭，把漫天雪花般
的广告塞进每一个人的耳朵。每天都会诞生数以万计的名星和圣人，又
如焰火般地在天空中倏然已逝。每个人都试图让别人来倾听自己的心曲，
却没有空闲去倾听别人的诉说。每个人都放纵地去追求自己最大的物欲
享受，毫不容情地要把同样生活在这个地球上的其它生灵赶尽杀绝。机
器还在不停地运转着，把如蝗虫般运动起来的人群扩散到地球上尚且宁
静的角落，把原本悠闲的人们也搅弄得不得安宁。每一个人都说现在过
得比以前更好，每个人都会说社会前进了。可是每一个男人又会说做男
人真累，每一个女人又会说做女人更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魔高一
尺，道高一丈：男人们和女人们不停地争论着，把机器的轮子旋得飞转。
盲目的人群，就如看见了玻璃窗外的天空却被困在室内的麻雀一般到处
乱撞。生存的空间是如此的窄小，忙碌的人们在犹如猪圈鸟笼式的一格
格的单元房中营造自己的小窝，不再敢敞开大门迎接外面灿烂的阳光，
和平的绿色。一道一道的铁锁，把原本就隔膜得很严酷的心田，围上了
一层又一层的铁丝网。人们不停地忙碌着，忙碌着，象火山喷发一样地
制造出汹涌的商品和垃圾，蛋糕的香味和粪便的恶臭混浊在一起，泼洒
在绿色的大地上。人们还未吮尽鸡肋的余汁，盘中的残汤，转眼就把它
们撇进腥臭的垃圾桶。新鲜的食物与腐烂的食物搅和在一起，去灌肥圈
中的大白猪，笼中的大洋鸡。身上还流淌着人们口水的大白猪，大洋鸡，
立刻又把它们的肉供来人们饭食的桌子上。人们来不及揩尽自己的屁股，
伸手又去够求玫瑰的花香、天鹅的嫩肉。有病的人们、没病的人们，都
在不停地呻吟着，呻吟着。衣着褴褛的乞丐，正抱着分不出头面的脑袋，
蜷缩在污染视觉的垃圾箱旁。气势汹汹的巡值，还要挥舞愤怒的鞭子，
抽打颠连无告的刁民，以免影响辖区的景观。细皮嫩肉的小姐太太，却
撺掇着尖细的嗓音，浮起满脸的油皮，娇滴滴地倒在宽广的怀里，声称
需要休息。人们象老鼠穿梭于纵横的鼠洞一样奔走在交错的大街，眼中
满是欲望的烈火。堆满杂物的小实验室，科学家正在冥思苦想，如老鼠
打洞般地挖掘艰深的理论洞窟。影醉灯摇的酒楼，肤发正紧紧相拥，黑
暗与明亮称兄道弟。伟人正挥舞着大旗，雷鸣虎啸般地冲上一个个山头，
了望大水漫过来的方向；随从的徒子徒孙，却已经是气喘吁吁，一路上
扔下许多死狗死马，残存的叫喊声仿佛充满了整个空间。
    机器永无休止地运动着，迷失了它的齿轮的细节，高速旋转的劲风
中飘荡出它的欢唱：
    “历史将永载人类的过去，逝飞往莫测的将来。历史将把人类的喜
怒哀乐，当作宇宙饭菜的微不足道的调料，淹没在浩瀚的宇宙空间。历
史将高唱雄浑的凯歌，模糊了粒粒星球的表面，一路向前。"

联系：2004信箱田瑞忠
电话：6513411－8506或64103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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