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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eptember (冬瓜熟了), 信区: Reading
标 题: 三侠五义 (4)
发信站: 紫 丁 香 (Mon Oct 25 16:21:04 1999), 转信
第四回 除妖魅包文正联姻 受皇恩定远县赴任
且说包兴见了告白,急中生出智来。见旁边站着一人,他即便向
那人道:「这隐逸村离此多远?」那人见问,连忙答道:「不过叁里
之遥。你却问他怎的?」包兴道:「不??你们说,只因我家相公惯能
驱逐邪祟,降妖捉怪,手到病除。只是一件,我们原是外乡之人,我
家相公虽有些神通,却不敢露头,惟恐妖言惑众,轻易不替人驱邪;
必须来人至诚恳求。相公必然说是不会降妖,越说不会,越要恳求。
他试探了来人果是真心,一片至诚,方能应允。」那人闻听,说:「
这有何难?只要你家相公应允,我就是赴汤投火也是情愿的。」包兴
道:「既然如此,闲话少说。你将这告白收起,随了我来。」两旁看
热闹之人,闻听有人会捉妖的,不由得都要看看,後面就跟了不少的
人。
包兴带领那人,来至二荤??门口,便向众人说道:「众位乡亲,
倘我家相公不肯应允,欲要走时,求列位拦阻拦阻。」那人也向众人
说道:「相烦众位高邻,倘若法师不允,奉求帮衬帮衬。」包兴将门
口儿埋伏了个结实。进了饭店,又向那人说道:「你先到柜上将我们
钱会了,省得回来走时,又要耽延工夫。」那人连连称是。来到柜上
,只见柜内俱各执手相让,说:「李二爷请了,许久未来到小??。」
(谁知此人姓李名保,乃李大人宅中主管。)李保连忙答应道:「请
了。借重,借重。楼上那位相公这位管家??了多少文钱,写在我帐上
罢。」掌柜的连忙答应,暗暗告诉跑堂的知道。包兴同李保来至楼梯
之前,叫李保听咳嗽为号,急便上楼恳求。李保答应。包兴方才上楼
。
谁知包公在楼上等的心内焦躁,眼也望穿了,再也不见包兴回来
,满腹中胡思乱想。先前犹以为见他母舅必有许多的缠绕,或是借贷
不遂,不好意思前来见我。後又转想从来没听见他说有这门亲戚,别
是他见我行李盘费皆无,私自逃走了罢。或者他年轻幼小,错走了路
头,也未可知。疑惑之间,只见包兴从下面笑嘻嘻的上来。
包公一见,不由的动怒,嗔道:「你这狗才往那里去了?叫我在
此好等!」包兴上前悄悄的道:「我没找着我母舅。如今倒有一事…
…」便将隐逸村李宅小姐被妖迷住之事说了一遍。「如今请相公前去
混他一混。」包公闻听不由的大怒,说:「你这狗才!……」包兴不
容分说,在楼上连连咳嗽。
只见李保上得楼来,对着包公双膝跪倒,道:「相公在上。小人
名叫李保,奉了主母之命,延请法官以救小姐。方才遇见相公的亲随
,说相公神通广大,法力无边,望祈搭救我家小姐才好。」说罢磕头
,再也不肯起来。包公说道:「管家休听我那小??之言,我是不会捉
妖的。」包兴一旁插言道:「你听见了?说出不会来了。快磕头罢!
」李保闻听,连连叩首,连楼板都碰了个山响。包兴又道:「相公,
你看他一片诚心,怪可怜的。没奈何,相公慈悲慈悲罢!」包公闻听
,双眼一瞪,道:「你这狗才,满口胡说!」又向李保道:「管家你
起来,我还要赶路呢!我是不会捉妖的。」李保那里肯放,道:「相
公如今是走不了的。小人已哀告众位乡邻,在楼下帮衬着小人拦阻。
再者,众乡邻皆知相公是法官;相公若是走了,倘被小人主母知道,
小人实实吃罪不起。」说罢,又复叩首。包公被缠不过,只是暗恨包
兴。复又转想,道:「此事终属虚妄,如何会有妖魅。我包某以正胜
邪,莫若随他看看,再作脱身之计便了。」想罢,向李保道:「我不
会捉妖,却不信邪。……也罢,我随你去看看就是了。」
李保闻听包公应允,满心欢喜,磕了头,站起来,在前引路。包
公下得楼来,只见??子门口人山人海,俱是看法官的。李保一见,连
忙向前说道:「有劳列位乡亲了。且喜我李保一片至诚,法官业已应
允,不劳众位拦阻。望乞众位闪闪,让开一条路,实为方便。」说罢
,奉了一揖。众人闻听,往两旁一闪,当中让出一条胡同来。仍是李
保引路,包公随着,後面是包兴。只听众人中有称赞的道:「好相貌
!好神气!怪道有此等法术。只这一派的正气,也就可以避邪。」其
中还有好事儿的,不辞劳苦,跟随到隐逸村的也就不少。不知不觉进
了村头,李保先行禀报去了。
且说这李大人不是别人,乃吏部天官李文业,告老退归林下。就
是这隐逸村名,也是李大人起的,不过是退归林下之意。夫人张氏,
膝下无儿,只生一位小姐。因游花园,偶然中了邪祟,原是不准声张
。无奈夫人疼爱女儿的心盛,特差李保前去各处,觅请法师退邪。李
老爷无可奈何,只得应允。
这日正在卧房,夫妻二人讲论小姐之病。只见李保禀报道:「请
到法师,是个少年儒流。」老爷闻听,心中暗想:「既是儒流读圣贤
之书,焉有攻乎异端之理。待我出去责备他一番。」想罢,叫李保请
至书房。李保回身来至大门外,将包公主仆引至书房。献茶後,复进
来说道:「家老爷出见。」包公连忙站起。从外面进来一位须发半白
、面若童颜的官长。包公见了,不慌不忙,向前一揖,口称:「大人
在上,晚生拜揖。」李大人看见包公气度不凡,相貌清奇,连忙还礼
,分宾主坐下。便问:「贵姓?仙乡?因何来到敝处?」包公便将上
京会试、路途遭劫,毫无隐匿,和盘说出。李大人闻听,原来是个落
难的书生。你看他言语直爽,倒是忠诚之人;但不知他学问如何。於
是攀话之间,考问多少学业。包公竟是问一答十,就便是宿儒名流,
也不及他的学问渊博。李大人不胜欢喜,暗想道:「看此子骨格清奇
,又有如此学问,将来必为人上之人。」谈不多时,暂且告别。并吩
咐李保好生服侍包相公,不可怠慢。晚间就在书房安歇。说罢,回内
去了。所有捉妖之事,一字却也未提。
谁知夫人暗里差人告诉李保,务必求法官到小姐屋内捉妖。如今
已将小姐挪至夫人卧房去了。李保便问:「法官应用何物?趁早预备
!」包兴便道:「用桌子叁张,椅子一张,随围桌椅披,在小姐室内
设坛。所有朱砂、新笔、黄纸、宝剑、香炉、烛台,俱要洁净的。等
我家相公定性养神,二鼓上坛便了。」李保答应去了。不多时,回来
告诉包兴道:「俱已齐备。」包兴道:「既已齐备,叫他们拿到小姐
绣房。大家帮着,我设坛去。」李保闻听,叫人抬桌搬椅。所有软片
东西,俱是自己拿着。请了包兴,一同引至小姐卧房。只闻房内一股
幽香。就在明间堂屋,先将两张桌子并好,然後搭了一张搁在面桌子
上,又把椅子放在後面桌子上,系好了围桌,搭好了椅披;然後设摆
香炉烛台,安放墨砚纸笔宝剑等物。设摆停当,方才同李保出了绣房
,竟奔书房而来。叫李保不可远去,听候呼唤,即便前来。李保连声
答应。
包兴便进了书房,已有初更的时候。谁知包公劳碌了一夜,又走
了许多路程,困乏已极,虽未安寝,已经困的前仰後合。包兴一见说
:「我们相公吃饱了,就困;也不怕存住食。」便走到跟前,叫了一
声「相公」。包公惊醒,见包兴,说:「你来的正好,服侍我睡觉罢
。」包兴道:「相公就是这麽睡觉,还有甚麽说的???们不是捉妖来
了吗?」包公道:「那不是你这狗才干的!我不会捉妖。」包兴悄悄
道:「相公也不想想,小人费了多少心机,给相公找了这样住处,又
吃那样的美馔,喝那样好陈绍酒又香又陈。如今吃喝足了,就要睡觉
。俗语说:『无功受禄,寝食不安。』相公也是这麽过意的去麽???
们何不到小姐卧房看看?凭着相公正气,或者胜了邪魅,岂不两全其
美呢?」一席话说的包公心活;再者自己不信妖邪,原要前来看看的
,只得说道:「罢了,由着你这狗才闹罢了。」包兴见包公立起身来
,急忙呼唤:「快掌灯呀!」只听外面连声答应:「伺候下了。」
包公出了书房,李保提灯,在前引道,来至小姐卧房一看,只见
灯烛辉煌,桌椅高搭,设摆的齐备,心中早已明白是包兴闹的鬼。迈
步来到屋中。只听包兴吩咐李保道:「所有闲杂人等俱各回避。最忌
的是妇女窥探。」李保闻听,连忙退出,躲藏去了。
包兴拿起香来,烧放炉内,爬在地下,又磕了叁个头。包公不觉
暗笑。只见他上了高桌,将朱砂墨研好,醮了新笔,又将黄纸撕了纸
条儿。刚才要写,只觉得手腕一动,彷佛有人把着的一般。自己看时
,上面写的:「淘气,淘气!该打,该打!」包兴心中有些发毛,急
急在灯上烧了,忙忙的下了台。只见包公端坐在那边。包兴走至跟前
,道:「相公与其在这里坐着,何不在高桌上坐着呢?」包公无奈,
只得起身,上了高台,坐在椅子上;只见桌子上放着宝剑一口,又有
朱砂黄纸笔砚等物。包公心内也暗自欢喜,难为他想的周到。因此不
由得将笔提起,醮了朱砂,??下黄纸。刚才要写,不觉腕随笔动,顺
手写将下去。才要看时,只听得外面哎呀了一声,咕咚栽倒在地。
包公闻听,急忙提了宝剑,下了高台,来至卧房外看时,却是李
保。见他惊惶失色,说道:「法官老爷,吓死小人了!方才来至院内
,只见白光一道冲户而出,是小人看见,不觉失色栽倒。」包公也觉
纳闷。进得屋来,却不见包兴。与李保寻时,只见包兴在桌子底下缩
作一堆,见有人来方敢出头。却见李保在旁,便遮饰道:「告诉你们
,我家相公作法不可窥探,连我还在桌子底下藏着呢。你们何得不遵
法令?幸亏我家相公法力无边。」一片谎言说得很像,这也是他的聪
明机变的好处,李保方才说道:「只因我家老爷夫人,惟恐相公深夜
劳苦,叫小人前来照应,请相公早早安歇。」包公闻听,方叫包兴打
了灯笼,前往书房去了。
李保叫人来拆了法台,见有个朱砂黄纸字帖,以为法官留下的镇
压符咒,连同宝剑一同拿起,回身来到内堂,禀道:「包相公业已安
歇了。这是宝剑,还有符咒,俱各交进。」丫鬟接进来。李保才待转
身。忽听老爷说道:「且住!拿来我看。」丫鬟将黄纸字帖呈上。李
老爷灯下一阅,原来不是符咒,却是一首诗句道:「避劫山中受大恩
。欺心毒饼落於尘,寻钗井底将君救,叁次相酬结好姻。」李老爷细
看诗中隐藏事迹,不甚明白。便叫李保暗向包兴探问其中事迹,并打
听娶亲不曾,明日一早回话,李保领命。你道李老爷为何如此留心,
只因昨日书房见了包公之後,回到内宅,见了夫人,连声夸奖,说包
公人品好,学问好,将来不可限量。张氏夫人闻听道:「既然如此,
他若将我孩儿治好,何不就与他结为秦晋之好呢?」老爷道:「夫人
之言正合我意。且看我儿病体何如,再作道理。」所以老两口儿惦记
此事。又听李保说,二鼓还要上坛捉妖,因此不敢早眠,天交二鼓,
尚未安寝,特遣李保前来探听。不意李保拿了此帖回来,故叫他细细
的访问。
到了次日,谁知小姐其病若失,竟自大愈,实是奇事。老爷夫人
更加喜欢,急忙梳洗已毕,只见李保前来回话:「昨晚细问包兴,说
这字帖上的事迹,是他相公自幼儿遭的魔难,皆是逢凶化吉,并未遇
害。并且问明尚未定亲。」李老爷闻听,满心欢喜,心中已明白是狐
狸报恩,成此一段良缘,便整衣襟来到书房。李保通报,包公迎出。
只见李老爷满面笑容道:「小女多亏贤契救援,如今沈??已愈,实为
奇异。老夫无儿,只生此女,尚未婚配,意欲奉为箕帚,不知贤契意
下如何?」包公答道:「此事晚生实实不敢自专,须要禀明父母兄嫂
,方敢联姻。」李老爷见他不肯应允,便笑嘻嘻,从袖中掏出黄纸帖
儿递与包公,道:「贤契请看此帖便知,不必推辞了。」包公接过一
看,不觉面红过耳,暗暗思道:「我晚间恍惚之间,如何写出这些话
来?」又想道:「原来我小时山中遇雨,见那女子竟是狐狸避劫,却
蒙他累次救我,他竟知恩报恩。」包兴在旁着急,恨不得赞成相公应
允此事,只是不敢插口。李老爷见包公沈吟不语,便道:「贤契不必
沈吟。据老夫看来,并非妖邪作祟,竟为贤契来作红线来了,可见凡
事自有一定道理,不可过於迂阔。」包公闻听,只得答道:「既承大
人错爱,敢不从命。只是一件,须要禀明:候晚生会试以後,回家禀
明父母兄嫂,那时再行纳聘。」李老爷见包公应允,满心欢喜,便道
:「正当如此。大丈夫一言为定,谅贤契绝不食言。老夫竟候佳音便
了。」
说话之间,排开桌椅,摆上酒饭,老爷亲自相陪。饮酒之间,又
谈论些齐家治国之事,包公应答如流,说的有经有纬,把个李老爷乐
得再不肯放他主仆就行,一连留住叁日,又见过夫人。叁日後备得行
囊马匹,衣服盘费,并派主管李保跟随上京。包公拜别了李老爷後,
又嘱咐一番。包兴此时欢天喜地,精神百倍,跟了出来。只见李保牵
马坠镫,包公上了坐骑,李保小心伺候,事事精心。一日,来到京师
,找寻了下处,所有吏部投文之事,全不用包公操心,竟等临期下场
而已。
且说朝廷国政,自从真宗皇帝驾崩,仁宗皇帝登了大宝,就封刘
后为太后,立庞氏为皇后,封郭槐为总管都堂,庞吉为国丈加封太师
。这庞吉原是个??佞之臣,倚了国丈之势,每每欺压臣僚。又有一班
趋炎附势之人,结成党羽,明欺圣上年幼,暗有擅自专权之意。谁知
仁宗天子自幼历过多少魔难,乃是英明之主。先朝元老左右辅弼,一
切正直之臣照旧供职,就是庞吉也奈何不得。因此朝政法律严明,尚
不至紊乱。
只因春闱在迩,奉旨钦点太师庞吉为总裁。因此会试举子就有走
门路的,打关节的,纷纷不一。惟有包公自己仗着自己学问。考罢叁
场,到了揭晓之期,因无门路,将包公中了第二十叁名进士,翰林无
分,奉旨榜下即用知县,得了凤阳府定远县知县。包公领凭後,收拾
行李,急急出京,先行回家拜见父母兄嫂,禀明路上遭险,并与李天
官结亲一事。员外安人又惊又喜,择日祭祖,叩谢甯老夫子。过了数
日,拜别父母兄嫂,带了李保包兴起身赴任。将到定远县地界,包公
叫李保押着行李慢慢行走。自己同包兴改装易服,沿途私访。
有话即长,无话即短。一日,包公与包兴暗暗进了定远县,找了
个饭??打尖。正在吃饭之时,只见从外面来了一人。酒保见了,嚷道
:「大爷少会呀!」那人楝个座儿坐下。
不知那人後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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