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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eptember (冬瓜熟了), 信区: Reading
标 题: 三侠五义 (53)
发信站: 紫 丁 香 (Mon Oct 25 19:46:47 1999), 转信
第五十叁回 蒋义士二上翠云峰 展南侠初到陷空岛
且说县尹吩咐甯婆坐轿去接。那轿夫头儿悄悄说:「老甯呀,你
太受用了。你坐过这个轿吗?」婆子说:「你夹着你那个嘴罢。就是
这个轿子,告诉你说罢,姐姐连这回坐了叁次了。」轿夫头儿听了也
笑了,吩咐摘??。甯婆迈进轿??,身子往後一退,腰儿一哈,头儿一
低,便坐上了。众轿夫俱各笑道:「瞧不起他,真有门儿。」甯婆道
:「唔!你打量妈妈是个怯条子呢。孩子们给安上扶手。你们若走得
好了,我还要赏你们轿钱呢。」此时包旺已然乘马,又派四名衙役跟
随,簇拥着去了。
县官立刻升堂,将宋升带上,道他诬告良人,掌了十个嘴巴,逐
出衙外。即吩咐带方善。太爷令去刑具,将话言明,又安慰了他几句
,学究见县官如此看待,又想不到与贵公子联姻,心中快乐之极,满
口应承:「见了公子,定当替老父台分解。」县官吩咐看座,大家俱
各在公堂等候。
不多时,叁公子来到,县官出迎,蒋赵张叁位也都迎了出来。公
子即要下轿,因是初愈,县官吩咐抬至当堂,蒋平等也俱参见。叁公
子下轿,彼此各有多少谦逊的言词。公子向方善又说了多少感激的话
头。县官将公子让至书房,备办酒席,大家逊坐。叁公子与方善上坐
,蒋爷与张赵左右相陪,县官坐了主位。包旺自有别人款待,饮酒叙
话。
县官道:「敝境出此恶事,幸将各犯拿获。惟邓九如不知下落,
武平安虽说已死,此事还须细查。相爷跟前,还望公子善言。」公子
满口应承,却又托付照应方夫子并甯妈妈。惟有蒋平等因奉相命访查
韩彰之事,说明他叁人还要到翠云峰探听探听,然後再与公子一同进
京,就请公子暂在衙内将养。他等也不待席终,便先告辞去了。
这里方先生辞了公子,先回家看视女儿玉芝,又与甯妈妈道乏。
他父女欢喜之至,自不必说。二公子处自有包旺精心服侍。县官除办
公事有闲暇之时,必来与公子闲谈,一切周旋,自不必细表。
且说蒋平等叁人复又来到翠云峰灵佑寺庙内,见了和尚,先打听
韩二爷来了不曾。和尚说道:「叁位来的不巧。韩二爷昨日就来与老
母祭扫坟墓,今早就走了。」叁人听了,不由得一怔。蒋爷道:「我
二哥可曾提往那里去麽?」和尚说:「小僧已曾问过。韩爷说:『丈
夫以天地为家,焉有定踪。』信步行去,不知去向。」蒋爷听了,半
晌,叹了一口气道:「此事虽是我做得不好,然而皆因五弟而起,致
令二哥飘蓬无定。如今闹得一个居住之处也是无有,这便如何是好呢
?」张龙道:「四兄不必为难。??们且在这邻近左右访查访查,再做
理会。」蒋平无奈,只得说道:「小弟还要到韩老伯母坟前看看,莫
若一同前往。」说罢,叁人离了灵佑寺,慢慢来到墓前,果见有新化
的纸灰。蒋平对着荒丘,又叹息了一番,将身跪倒拜了四拜,真个是
「乘兴而来,败兴而返」。赵虎说:「既找不着二哥,??们还是早回
平县为是。」蒋平道:「今日天气已晚,赶不及了,只好仍在庙中居
住,明早回县便了。」叁人复至庙中,同住在云堂之内。次日即回平
县而去。
你道韩爷果真走了麽?他却仍在庙内,故意告诉和尚,倘若他等
找来,你就如此如此的答对他们。他却在和尚屋内住了。偏偏此次赵
虎务叫蒋爷在云堂居住,因此失了机会。不必细述。
且说蒋爷叁人回到平县见了叁公子,说明未遇韩彰,只得且回东
京,定於明日同定叁公子起身。县官仍用轿子送公子进京,已将旅店
行李取来,派了四名衙役,却先到了方先生家叙了翁婿之情,言明到
了开封禀明相爷,即行纳聘。又将甯妈妈请来道乏,那婆子乐个不了
。然後大家方才动身,竟奔东京而来。
一日,来到京师,进城之时,蒋张赵叁人一伸坐骑先到了开封,
进署见过相爷,先回明未遇韩彰,言公子遇难之事,从头至尾说了一
遍。相爷叫他们俱各歇息去了。不多时,叁公子来到,参见了包公。
包公问他如何遇害。叁公子又将已往情由细述了一番。事虽凶险,包
公见叁公子毫不露遭凶逢险之态,惟独提到邓九如深加爱惜。包公察
公子的神情气色,心地志向,甚是合心。公子又将方善被诬、情愿联
姻、侄儿因受他大恩,擅定姻盟的事,也说了一遍。包公疼爱公子,
满应全在自己身上。叁公子又赞美平县县官很为侄儿费心,不但备了
轿子送来,又派了四名衙役护送。包公听了,立刻吩咐赏随来的衙役
轿夫银两,并写回信道乏道谢。
不几日间,平县将武平安刘豸刘獬一同解到。包公又审讯了一番
,与原供相符,便将武平安也用狗头铡铡了,刘豸刘獬定了斩监候。
此案结後,包公即派包兴??了聘礼即行接取方善父女,送到合肥县小
包村,将玉芝小姐交付大夫人好生看待。候叁公子考试之後,再行授
室。自己具了禀帖,回明了太老爷太夫人大兄嫂二兄嫂,联此婚姻,
皆是自己的主意,并不提及叁公子私定一节。叁公子又叫包兴暗暗访
查邓九如的下落。方老先生自到了包家村,独独与甯老先生合得来。
包公又派人查买了一顷田,纹银百两,库缎四疋,赏给甯婆,以为养
老之资。
且言蒋平自那日来到开封,到了公所,诸位英雄俱各见了,单单
不见了南侠,心中就有些疑惑,连忙问道:「展大哥到那里去了?」
卢方说:「叁日前起了路引,上松江去了。」蒋爷听了,着急道:「
这是谁叫展兄去的?大家为何不拦阻他呢?」公孙先生说:「劣兄拦
至再叁,展大哥断不依从。自己见了相爷,起了路引,他就走了。」
蒋平听了,跌足道:「这又是小弟多说的不是了!」王朝问道:「如
何是四弟多说的不是呢?」蒋平说:「大哥想前次小弟说的言语,叫
展大哥等我等找了韩二哥回来做为内应,句句原是实话;不料展大哥
错会了意,当做激他的言语,竟自一人前去。众位兄弟有所不知,我
那五弟做事有些诡诈。展大哥此去若有差池,这岂不是小弟多说的不
是了麽?」王朝听了,便不言语。蒋平又道:「此次小弟没有找着二
哥。昨日在路上又想了个计较。原打算我与卢大哥徐叁哥,约会着展
兄同到茉花村,找着双侠丁家二兄弟大家商量个主意,找着老五,要
了叁宝,一同前来以了此案,不想展大哥竟自一人走了。此事倒要大
费周折了。」公孙策说:「依四弟怎麽样呢?」蒋爷道:「再无别的
主意,只好我兄弟叁人明日禀明相爷,且到茉花村,见机行事便了。
」大家闻听,深以为然。这且不言。
原来南侠忍心耐性等了蒋平几天不见回来,自己暗想道:「蒋泽
长说话带激,我若真个等他,显见我展某非他等不行。莫若回明恩相
,起个路引,单人独骑前去。」於是展爷就回明此事,带了路引,来
到松江府,投了文书,要见太守。太守连忙请到书房。展爷见这太守
年纪不过叁旬,旁边站一老管家。正与太守谈话时,忽见一个婆子把
展爷看了看,便向老管家招手儿。管家退出,二人咬耳。管家点头後
,便进来向太守耳边说了几句,回身退出。太守即请展爷到後面书房
叙话。展爷不解何意,只得来到後面。刚然坐下,只见丫环仆妇簇拥
着一位夫人,见了展爷,连忙纳头便拜,连太守等俱各跪下。展爷不
知所措,连忙伏身还礼不迭,心中好生纳闷。忽听太守道:「恩公,
我非别个,名唤田起元,贱内就是金玉仙,多蒙恩公搭救,脱离了大
难,後因考试得中,即以外任擢用。不几年间,如今叨恩公福庇,已
做太守,皆出於恩公所赐。」展爷听了,方才明白,即请夫人回避。
连老管家田忠与妻杨氏俱各与展爷叩头,展爷并皆扶起。仍然到外书
房,已备得酒席。
饮酒之间,田太守因问道:「恩公到陷空岛何事?」展爷便将奉
命捉钦犯白玉堂一一说明。田太守??惊道:「听得陷空岛道路崎岖,
山势险恶,恩公一人如何去得?况白玉堂又是极有本领之人,他既归
入山中,难免埋伏圈套,恩公须熟思方好。」展爷道:「我与白玉堂
虽无深交,却是道义相通,平素又无仇隙。见了他时,也不过以义字
感化於他。他若省悟,同赴开封府了结此案,并不是谆谆与他对垒,
以死相拚的主意。」太守听了,略觉放心。展爷又道:「如今奉恳太
守,倘得一人熟识路径带我到卢家庄,足见厚情。」太守连连应允:
「有,有。」即叫田忠将观察头领余彪唤来。不多时,余彪来到。见
此人出五旬年纪,身量高大,参见了太守,又与展爷见了礼。便备办
船只,约於初鼓起身。
展爷用毕饭,略为歇息,天已掌灯。急急扎束停当,别了太守,
同余彪登舟,撑到卢家庄,到飞峰岭下将舟停住。展爷告诉余彪说:
「你在此探听叁日,如无音信,即刻回府禀告太守。候过旬日,我若
不到,府中即刻详文到开封府便了。」休彪领命。展爷弃舟上岭。此
时已有二鼓,趁着月色来至卢家庄。只见一带高墙极其坚固,有个哨
门是个大栅栏关闭,推了推却是锁着,折腰捡了一块石片,敲着栅栏
,高声叫道:「里面有人麽?」只听里面应道:「什麽人?」展爷道
:「俺姓展,特来拜访你家五员外。」里面说:「莫不是南侠称御猫
、护卫展老爷麽?」展爷道:「正是。你家员外可在麽?」里面的道
:「在家,在家。等了展老爷好些日了。略为少待,容我禀报。」展
爷在外呆等多时,总不见出来,一时性发,又敲又叫。忽听得从西边
来了一个人,声音却是醉了的一般,嘟嘟嚷嚷道:「你是呀?半夜叁
更这末大呼小叫的,连点规矩也没有!你若等不得,你敢进来,算你
是好的!」说罢,他却走了。
展爷不由得大怒,暗道:「可恶这些庄丁们,岂有此理!这明是
白玉堂吩咐,故意激怒於我。谅他纵有埋伏,吾何惧哉!」想罢,将
手扳住栅栏,一翻身两脚飘起,倒垂势用脚扣住,将手一松,身体卷
起,斜刺里抓住墙头。往下窥看,却是平地。恐有埋伏,却又投石问
了一问,方才转身落下,竟奔广梁大门而来。仔细看时,却是封锁,
从门缝里观时,黑漆漆诸物莫睹。又到两旁房屋看了看,连个人影儿
也无。只得复往西去,又见一个广梁大门,与这边的一样。上了台阶
一看,双门大开,门洞底下天花板上高悬铁丝灯笼,上面有朱红的「
大门」二字。迎面影壁上挂着一个绢灯,上写「迎祥」二字。展爷暗
道:「姓白的必是在此了。待我进去,看看如何。」一面迈步,一面
留神,却用脚尖点地而行。转过影壁,早见垂花二门,迎面四扇屏风
,上挂方角绢灯四个,也是红字「元」「亨」「利」「贞」。这二门
又觉比外面高了些。展爷只得上了台阶,进了二门,仍是滑步而行。
正中五间厅房却无灯光,只见东角门内隐隐透出亮儿来,不知是何所
在。展爷即来到东角门内,又是台阶,比二门又高些。展爷猛然省悟
,暗道:「是了。他这房子一层高似一层,竟是随山势盖的。」
上了台阶,往里一看,见东面一溜五间平台轩子,俱是灯烛辉煌
,门却开在尽北头。展爷暗说:「这是甚麽样子?好好五间平台,如
何不在正中间开门,在北间开门呢?可见山野与人家住房不同,只知
任性,不论式样。」心中想着,早已来到游廊。到了北头,见开门处
是一个子口风窗。将滑子拨开,往怀里一带,觉得甚紧,只听咯吱吱
咯吱吱乱响。开门时见迎面有桌,两边有椅,早见一人进里间屋去了
,并且看见衣衿是松绿的花氅。展爷暗道:「这必是白老五,不肯见
我,躲向里间去了。」连忙滑步跟入里间,掀起软??,又见那人进了
第叁间,却露了半脸,颇似白玉堂形景。又有一个软??相隔。展爷暗
道:「到了此时,你纵然羞愧见我,难道你还跑得出这五间轩子不成
?」赶紧一步,已到门口,掀起软??一看,这叁间却是通柁,灯光照
耀真切。见他背面而立,头戴武生巾,身穿花氅,露着藕色衬袍,足
下官靴,俨然白玉堂一般。展爷呼道:「五贤弟请了。何妨相见。」
呼之不应,及至向前一拉,那人转过身来,却是一灯草做的假人,展
爷说声:「不好!吾中计也!」
未知如何,下回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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