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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redfox (NetAnt), 信区: Reading
标  题: 女妖(16)--防空洞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0年12月03日12:57:23 星期天), 转信

女妖 
防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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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司武彦看完这令人不寒而栗的日记后,不知如何是好,这事太重大了。怎么看待
日记上的这些情况,又怎么来处理这事呢,他苦思冥想了很长时间,仍是一筹莫展。他
很害怕见到由美子夫人。到了晚上,不管是主人大河原还是由美子,以及外出的其他人
都会回来。尽管他很不愿意马上见到这些人,但在吃晚饭的时候,大家都要见面,他想
回避开这个时间。他把日记本用报纸包了好几层,挟在腋下。如有一时不在手里,都感
到很危险。
    离开了家,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间来到了神宫外苑。此时已是暮霭
黄昏,苑内的柏油路宛如一条条幽美的曲线。走在树荫下的人们像一个个影子似的,来
回穿梭。他心事重重地在苑内的小路上徘徊着。天渐渐地暗下来了,小路两旁的路灯闪
着冷清的光。
    将近两个小时,他仍没有理出一点头绪。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是些什么古怪的想
法。如果尊重夫人的意志,就把日记上的情况永远隐瞒着,可是,武彦还没有如此的胆
量。在对法律和道德的惧怕之下成长起来的他,没有这种勇气。他自己更想不出好的办
法,因此想和谁商量一下。他心里基本有了谱,他要找的人就是明智小五郎。
    私人侦探明智小五郎是法律的朋友,他维护法律的尊严,但他不是法律的奴隶。他
也不是官方的警察。他一定能想出一个合情合理的稳妥解决方法。可是如果这样,由美
子日记前半部的情事问题,就非暴露不可了。不仅如此,武彦自身那羞于人知的爱欲就
再也掩盖不住了。但想到事件的严重性,他也顾不了许多,决心抛弃这些杂念。
    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急忙坐上一辆出租车来到了采女街的瑰街公寓。此时是七点三
十分左右,明智幸好在家,他被请进了一楼的会客室。
    武彦没作任何说明,首先打开了报纸包,把带锁日记推到小五郎面前,说:
    “这是大河原夫人的日记,写着非常重要的情况。请您从这儿一直看到最后。”
    他说着翻到了日记的五月五日。
    “好长啊,我会看得无聊吧。好的,我还是先看看吧。”
    小五郎说着换了一个轻松的姿势,倚在安乐椅上读了起来。
    武彦目不转睛地盯着一目十行的明智小五郎。对小五郎来说,看书是不成问题的,
他快速地浏览着。这时他的助手小林送咖啡来了。武彦和这个温和的少年很投机,他们
是好朋友。但考虑到不该打扰小五郎,所以他只朝小林笑了笑,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小林也知道些事件的情况,他好奇地凑到小五郎跟前,看了一会儿日记,然后又不声不
响地走出了的会客室。
    小五郎在看到一半时,用右手不停地搔着蓬乱的卷发,这是一种“名侦探的兴奋”。
武彦感到小五郎是第一次在日记上读到这样的故事,平日他那笑眯眯的眼睛,闪着异样
的光芒。那目光中既有惊奇的恐怖又有难以琢磨的欢喜。
    大约三十分钟左右,小五郎看完了日记。他拿起桌上的纸和笔,迅速地在日记上抄
下了一些什么。这时,他的脸上又浮现出平日那和善的笑容。他看着武彦说:
    “看到日记本上的锁扣弄坏了,你一定没钥匙吧?也就是说,你是趁由美子不在,
把日记偷出来的。”
    “是的。”
    “你是怎么知道有这个日记的?”
    于是,武彦把前些天他到由美子的房间去,看到她慌慌张张藏日记的事从头到尾说
了一遍。小五郎的眼睛猛地一亮,手又习惯地放在了头上。他的脑海里一定又闪现出了
什么新的念头。
    “你最好是物归原主,把日记再放回原来的抽屉里。其实并没有这个必要,但我们
还是不要失礼。”
    小五郎像打哑谜似地说道。后来才明白这话包含着深刻的喻意。可是,武彦此时感
到很莫名其妙,他搞不清“没有必要”和“不要失礼”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他脑子里
想的只是一个问题:如果把日记送回去,被弄坏的锁扣怎么办。
    “那锁扣儿虽然弯了一点,并没有断,弄直就行了。我来做给你看。”
    小五郎一眼就看出了武彦的心思,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走进隔壁的房间,取来一
个大工具箱。只见里面的工具十分齐全,有小锯、小锤子、小铁砧、宽刃小刀、钻、钳
子。螺丝刀等,简直是个万能工具箱。他把工具箱放在桌子上,像个匠人似地修起锁别
儿来。
    名侦探的长手指令人吃惊地灵活。他用钳子一点一点地把弯曲的锁别儿弄直,又用
小锤、铁砧呼略了几下,日记上的锁别儿竟恢复了原样。
    “这就可以了,如果仔细看可能会看出来,不过,即使看出来也没关系。我们悄悄
地修好再放回原处,已经表明了我们的礼貌,这就够了。”
    他把日记本递给武彦,仍说着武彦不太理解的话。
    “那么,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把日记放回原处就可以了吗?不用再作什么
了吗?”
    武彦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担心地问道。
    “你就当没看过日记。这对你来说也许很困难,但你尽量做吧。一切都交给我好了。
我什么都不告诉警视厅,这次我要亲自干,一定找出真凭实据。由美子的推断的确很精
彩,但不过是结局的种种猜测,并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现在,我还有精力,早就想尝
尝冒险的滋味了。”
    小五郎要冒什么险呢?
    “那我今晚就把日记放回夫人的房间,然后装作若无其事。我能做到吗?”
    “尽量演好戏。和由美子的关系,最好也是一如即往地继续下去。”
    武彦的脸刷地一下子红了。由于情况的重大而不得已才暴露出的隐私,使他羞愧得
面红耳赤。
    武彦从小五郎的公寓告辞出来,回到大河原家的宅邪,已是九点半了。他等主人夫
妇回到卧室后,悄悄地溜进了夫人的房间,把日记又放回原来的抽屉。
    次日的一整天都过得很平静,到了第三天,二十一日的午后,由美子突然出现在武
彦的房间。这是极罕见的事,武彦从昨天起就有意回避着夫人,所以,在其它房间他们
能见面的机会很少。今天幸好主人也没有带武彦出去,因此夫人就主动找上门来。
    夫人慢慢地关上门,在武彦的写字台旁边坐下,眼睛紧盯着武彦说:
    “丈夫今天晚上有事,很晚才能回来的。”
    她说到这儿,装模作样地停住不说了。她还是那么迷人,尽管对她身体的每个部位
都已了如指掌,但他感到此时的由美子有一种与过去完全不同的魅力。在这个秀美的丽
人面前,武彦忘却了自身的存在,周身像注射了麻醉剂,陷入一种虚无缥缈的状态。
    “喂,我们到外边去,知道了吗。”
    夫人似乎还没发现武彦看过她的日记,可确确实实读了那日记的武彦听到“到外边
去”这句话,突发出了复杂的联想。他那欲火之上又燃起了妒忌的烈焰,他想像着那一
时刻的美妙与快感。他的心被刺得痒痛起来。
    “傍晚五点在市谷站前等我。我五点准时坐车从那儿经过,你搭上我的车,然后我
们一起到那个地方去。怎么样啊?”
    不用说,武彦得意地满口答应了。
    武彦在五点之前来到了市谷站前,他看着面前的马路。四周已有些微暗,路灯也开
始显示出它的威力。
    刚好五点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他的眼前。车门打开了,由美子向他摆了摆手。
他快步赶了过去。
    由美子穿着平常穿的外衣,并没有像和姬田约会的那样化什么装。武彦上了车,两
人刚在座位上坐稳,就亲昵地挽起了胳膊。
    “我们到哪儿去?”
    “你马上就知道的。很美的地方。”
    出租车驶向了过去的翻街区,走了大约五、六分钟,由美子对司机说:“在这儿停
下。”只见这里一侧是长长的宅院围墙,另一侧是杂草丛生的空地。武彦和由美子就在
这儿下了车,出租车开走了。
    过去的湖街区是地主的霸占区,后来又由于受战争的破坏,有几处已成了荒芜地带,
这里大概就是其中之一。只见有五百坪左右的大片土地被杂草覆盖着,在这片杂草覆盖
的荒芜地中间,堆积着一些像是残留着的废墟似的破砖瓦。
    “就是这儿。”
    由美子说着首先进入了那杂草丛生的院落。这片荒芜地的四周是用铁条围起来的,
但有些地方已经被折断,从这些地方可以自由出入。
    四周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由于是在冬季,草木都是枯萎的,因此并没有蓬蒿没膝的
那般景象。但是,在四周一片漆黑的晚上,走在这遍地是枯草的荒凉地带,实在令人毛
骨悚然。更何况是大河原夫人把他带到的这奇怪的地方,武彦感到有些文二和尚摸不着
头脑。他晕头转向地跟着由美子,不知道她究竟要把自己带到这荒芜地的什么地方去。
这时,由美子说道:
    “那些破砖瓦的下边是个防空洞,是用钢筋水泥修建的,里边很大的。这是我前些
天从这路过时发现的。”
    武彦心想:这个美人真是个冒险夫人、猎奇夫人哪。不断地巡游东京市,就是为探
寻奇妙的幽会场所。
    他俩来到了荒芜地的中间处。夜幕下,只见杂草中隐现出一个黑幽幽的洞。
    “就是这里呀,我准备了手电筒,没关系,你害怕吗?”
    虽谈不上有什么害怕,但也着实感到发怵。况且,武彦对这种离奇古怪的地方又没
有什么兴趣。这时,美貌绝伦的由美子站在了他的面前。阴森可怖的背景下,衬托着一
位绝代佳人,这犹如一幅明治时代的浮世绘画师的画面。不,这已远远超出了浮世绘的
绝妙,简直是泉镜花笔下的梦幻世界。
    武彦的猎奇心从这些联想开始了,他渐渐地对这种不可思议的幽会处产生了奇妙的
兴趣。他感到内心里一阵冲动,情欲之火开始在心头喷涌。
    “进去之前我们不能打开手电筒,否则会被远处发现的。”
    由美子说完,拉起武彦的手向黑洞里走去。洞里的台阶上长满了杂草,脚下很滑,
他们小心翼翼地向下走着。在眼看就要下到里边的两三个台阶处,武彦一下子滑倒了。
由美子“啊”地叫了一声,想去抓住他,可谁知她也一起摔倒了。
    两个人顺势抱在了一起。由美子柔软的两只手在武彦的背上疯狂地抚摸着,武彦紧
紧地抱着她那温暖的富有强性的肌体。黑暗中,他们久久地狂吻着,几乎透不过气来。
由美子那特有的诱人的芳香使武彦陶醉了。他们从鼻子里急促地呼出的气息,冲击着彼
此脸上的汗毛,使得皮肤有一种甜甜的痒痒感。
    防空洞的中间部,有一个约可铺三张铺席的小屋,小屋的四周都是用水泥修筑的。
也许是高台排水很好的缘故,屋内的水泥床十分干燥,一点儿不像想象的那样潮湿。今
天是十二月里很暖和的一天,而防空洞里比一般的房间还要暖和。
    在水泥小屋的这数十分钟里,武彦尽情地体验着他连做梦都想象不到的不可思议的
爱欲的快乐。平日就放荡不羁的由美子,此时更是换了一副尊容,她简直成了一个神秘
的梦境世界中的女妖。两人似乎远远地游离了现实,飞到了古代传说中的虚幻世界。退
化到了茹毛饮血的原始时代,成了黑暗洞穴中的原始男女。
    当进入防空洞中心部的时候,由美子打开过一次手电,但马上就关掉了。四周凹凸
不平的水泥房间,是个隔绝了一切光亮和声音的小天地。在黑暗中的这十几分钟,犹如
被黑色的天鹅绒包裹着。这对武彦来说,简直可以匹敌他的一生。他像是在这里生又在
这里死一样,忘情陶醉在无法言表的爱欲的神秘之中。
    黑暗中,由美子的身体像一条洁白而光滑的巨蛇,那蛇身散发着阵阵诱人昏迷的幽
香。他的身体似乎被缠绕着,缠缠这儿,勒勒那儿。他感到血液停止了流动,意识也渐
渐地丧失了。
    武彦赤身裸体地昏睡在由美子的怀里,突然感觉周身像用细丝鞭抽打着似的疼痛。
他的双手被拧到了背后,两条腿的膝盖处和脚脖子也针扎似的疼痛不止。
    不是绵,像是一种又软又细的铜丝。他感到自己的两手、两脚都被一道道地用钢丝
缠着。身体每动一下,细铜丝就勒进肉里,扎心般地疼痛。
    武彦沉溺于爱欲的欢心中,渐渐地疲惫不堪。昏沉沉中他也意识到了自已被捆绑,
但并没有反抗,大脑里没有丝毫想要反抗的意念。
    他恍恍惚惚地感到,由美子的体温和香气从他的身旁消失了。她到哪里去了呢?虽
然处在漆黑一团的洞穴,但空气的微微流动使他感觉到了她的离去。他心想:她难道把
我绑在这儿一个人走了吗?尽管萌生出如此念头,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到丝毫的不安。
    不多时,体温和香气又飘回来了。后来才知道,当时由美子是到防空洞两边的出口
处去看看是否有人。
    散发着体热和香气的光滑肌肤,又靠近了武彦。柔软的两只手掐在他的脖子上。在
武彦的心里,此时仍存在着一种被包溶的愉悦之感,但两个手腕和两条腿上铜丝勒进肉
里的刺痛,影响着这种激情的挥发。他想求她给解开。
    “你把我绑上了吧。为什么要绑我呢?”
    他似睡非睡地问道:
    “有意思呀。要是我不给你解,你自己是绝对解不开的。这就很有趣。”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我已经累了,想出去。”
    “出不去的……水力。
    武彦那痴呆的大脑无论如何都感到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他想不出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永远?”
    “是的。”
    “为什么?”
    “为了使你永远成为我的。”
    “你想怎么样呢?”
    “就是这样。”
    由美子说着,柔软的双手一下子掐住了武彦的喉咙,他顿时喘不过气来了。这一刺
激终于使武彦从陶醉中苏醒过来,但他更加感到不可思议。由美子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好
容易松开,他趁机赶忙说道:
    “请给我解开,我要快点出去。”
    “出不去的……自己解不开吧。也不能反抗吧。你知道这个金属丝是什么的吗?是
铜丝呀,和那个铜丝一样的。”
    武彦在惊愕中完全清醒了,他感到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怖,马上明白了“和那个铜
丝一样”的含义。那是说,和神南庄公寓缠在村越房间窗户上的那个铜丝是一样的。可
是,由美子为什么要提这事呢。其中所包含的意思,不是武彦的思考范围所能理解得了
的。
    由美子压低了声音在他的耳边问道:
    “那个日记你给小五郎看了?应该让他看的。喂,你说是吧。”
    武彦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黑暗中他看不见对方的脸,但他感到由美子已不是昔日
的由美子了。她简直摇身变成了一个女妖,而自己则像是在做着一个可怕的梦。
    “给他看了吧?”
    他没有说话,只点点头。由美子的手正掐在他的脖子上,所以她能感到他的回答。
    “这就好。我知道你肯定会这么做的。很好。”
    她一边自言自语地嘟哝着,一边用力地掐着武彦的脖子。武彦的头被前后摇晃着,
呼吸也有些困难了,但他还是没有反抗。并不是因为被绑着而无法反抗,而是他根本就
没有反抗的意思。他想,自己即使被杀死也心甘情愿,能死在由美子的手里他感到很满
足。
    不知为什么,由美子的手又松开了。她那清香、温柔的气息像轻柔的风,吹拂着他
脸颊上的汗毛。她一边吻着他一边喃喃地说:
    “即使死也没关系吗?”
    武彦仍是默默地点点头。
    “太可爱了,所以我才不想让你活呀。我要吃了你,使你完全成为我的。”
    武彦听着这话,犹如听着甜润而美妙的音乐。
    “在鱼见崎的悬崖和在神南庄都没能满足我,不过,今晚不同啦,有很充足的时
间……我这样做你高兴?”
    她第三次用她那柔软的双手去掐武彦的脖子,武彦在难以呼吸的痛苦中愕然了。她
说“鱼见崎”、“神南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她在那儿干什么了呢?他很想问问她,
可脖子被狠命地掐着,已说不出话来。脑子里开始响起海啸般的可怕声音。眼前像一个
色彩斑斓的万花筒,五光十色。有一种用语言无法形容的美景,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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