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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特大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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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得知丈夫背叛自己的真情,由纪子的心情由悲伤转化为愤怒,加之情感上一时冲动,当
天晚上与吉村君度过了一个愉快而又难忘的良宵。 
  那天夜里的情景,至今回想起来还历历在目,仿佛就在眼前。吉村君把她紧紧地搂在怀
里。他是那么的迫不及待,那么的如饥似渴。他尽情地抚摸着她那美丽的曲线,似乎生来第
一次见到女性的胴体。由纪子的脸颊上,宛如升腾起嫣红的云朵,害羞起来。可她却像听话
的小绵羊,依附在他的怀里,任凭他…… 
  自己与吉村君的生命接吻,是由于丈夫的无情而产生的逆反心理。回想那天夜里的几次
高潮,觉得自己与吉村君之间的默契配合,仿佛很早以前就已经相爱和相伴。 
  与吉村君之间的那个良宵,将她与丈夫近一百个日夜的新婚生活,抛到了九霄云外。 

  由纪子与吉村君,双方都希望以那天夜里撞击的爱情火花为良好开端,作为爱情的永久
保证。 
  两个人都拥有家室,相会一旦突破最后防线,紧紧拥抱才是最安心的时刻。 
  没有爱情的作爱,在日常生活中屡见不鲜。但他俩已经把两颗受伤的心紧紧贴在一起,
只有当身体相互紧紧依偎在一起的时候,似乎爱情才有了保证。 
  自从那以后,他俩没有再度良宵。既不是禁欲,也不是担忧,而是警方对他俩的行动监
视越来越严厉。 
  察觉警官跟踪他俩的,是吉村君。他得知为谷敏之已经被捕,也察觉自己身后有“尾巴
”。 
  事实上,警官对于他俩的邂逅十分怀疑。 
  按理说,男女恋爱,警察不应该干预。 
  可无论他俩怎么相爱,一个是有妻之夫,一个是有夫之妻,是道德伦理所不能允许的。
如果选择情人宾馆幽会,跟踪的警官也许发生误会,视自己与长期憧憬的女性相会为荒淫无
度。 
  在专案组里,这对男女的奇怪关系已经成为茶余饭后的话题。每一次遇上吉村君,由纪
子都无法娓娓细说爱慕之情,只能把爱深深埋藏在心里。在由纪子看来,每一次约会不是幸
福,简直是耻辱。不能越出咖啡馆,爱便不能进一步发展。而警方的紧紧跟踪,又难以摆脱
,吉村君的心里,也是一样的痛苦。 
  可是精神的力量,将他俩紧密的连在一起。 
  “警察究竟怀疑我们什么?” 
  由纪子想,一定是丈夫的投保之谜! 
  丈夫,唯这次出差却巨额投保。根据吉村君推理,警官们似乎在怀疑丈夫与全日航飞机
失事有关。 
  如果真与全日航飞机失事有关,小室安彦应该还活着。如果他还活着,最先与他接触的
首先是大竹美和,其次才轮到自己。 
  “肯定是这个原因,警官们才一直跟踪自己。” 
  终于,由纪子找到了警方跟踪的答案。 
    
2

  十一月十六日,吉村健太郎突然接到上司命令,调他离开事故调查组,于本月二十日回
航空部恢复原来工作。吉村君没有表态。 
  可他心里,牢骚满腹。他非常清楚,这分明是报复。他的那个主张,触及了两大财团的
利益。总之,胳膊扭不过大腿。况且,这是部里的命令。美其名曰,属正当调动。再说调查
组人员的配置,除重要人物以外,都由政府委托有关部门和社会团体推荐。 
  吉村君没有屈服。 
  “哼!我要与他们斗到底!” 
  吉村君无论如何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正确主张。可自己已经不是调查组成员,不能在公开
场合发表自己的见解。倘若自己的主张能揭露企业阴谋,那该有多好!公开史无前例的特大
犯罪,应该与环境无关。 
  他开始考虑第一个问题。 
  “小室投保的四千万日元,领取人为什么是大竹美和?” 
  与此同时,空港8·11专案组已经确定,唆使乌托尼依犯罪的是一个神秘人物,正在全
力以赴搜寻。假设小室安彦与飞机坠毁有关,其与乌托尼依的存在是自相矛盾的。 
  唆使人为谷,打听到小室安彦乘坐在4301飞机上,便将这一重要消息通知乌托尼依。由
于小室以最高保险金额为自己投保,证明他事先知道飞机将坠毁。可见,其与为谷之间有某
种联系。小室伪造搭乘4301飞机旅客的登记簿,而事实上没有坐上飞机。如果在飞机起飞前
瞬间不见人影,其姓名无疑留在旅客登记簿上,可“复仇狂”乌托尼依,理应核实过小室确
实在4301客机上的事实。 
  倘若核实小室不在4301客机上,乌托尼依不可能如此轻率而冒天下之大不韪,若想置小
室于死地,他必定仔细观察。作为保养班主任,找借口辨认仇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现在,
飞机坠毁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而且小室也确实与这架飞机一起遇难。 
  如果为谷和小室是同案犯,与乌托尼依的存在无论如何是相违背的。如果事先知道飞机
坠毁的阴谋,小室不可能乘上飞机去白白送死。何况,大竹专务介绍的美丽新娘正在盼望他
归来。再者,他又是公司里的干部培养对象。即便自杀,也不存在任何自杀理由。就人生来
说,正是他开始走向辉煌、踌躇满志的时刻。 
 

虽在小室看来,四千万日元是一笔巨款,可为这笔巨款去毁掉一架满载乘客的客机,似乎是
完全不合逻辑。 
  “小室与飞机坠落,可能没有关系!” 
  “那,又是谁指使乌托尼依的呢?如果为谷与小室无关,断定‘X’是为谷也是不合情
理的。再说为谷,是不可能得到小室驾车撞死乌托尼依儿子和小室搭乘4301客机的准确消息
。 
  要么,千代田通商公司使用企业间谍?可小室安彦赴欧出差是临时决定的。即便使用企
业间谍,也无法事先清楚具体的出差时间。也不可能知道飞机在飞行途中经过哪些停靠空港
。更不可能把骇人听闻的企业阴谋赌注押在小室身上。他的欧洲之行,是临时代替大竹专务
出差的,事先没有任何预兆。为谷与小室之间,至今也没有任何联系。” 
  “看来,这背后肯定有一个神秘人物。” 
  猛然间,吉村君为小室安彦悲哀起来,作为由纪子丈夫,曾经拥有过由纪子。可眼下,
他不仅被怀疑为飞机坠毁案和保险欺诈案的犯罪嫌疑人。而且,还被怀疑充当过为谷的鱼饵
。他那美丽的新娘,竟然又被别人占有。尽管由纪子是自己多年来梦寐以求的情人,可法律
上是不能容忍的。 
  “如果不代替大竹专务出差,那该有多好……” 
  吉村君心里充满了怜悯之情,嘴里不停地说着。无意识的自言自语,居然使他大脑思路
无限开阔起来,视野也无限宽敞起来。 
  刹那间,他惊呆了,茫然地望着远方。 
    
3

  “唆使人‘X’,既清楚小室安彦乘坐4301客机,也知道小室安彦曾驾车撞死乌托尼依
儿子。” 
  吉村君的新发现,给专案组提供了一个新的侦查切入点。 
  一天,吉村君突然拜访空港警署。他提示警方,究竟是谁处在最容易得到那两个消息的
位置? 
  山路警官和渡边警官,与吉村君非常熟悉。在光线昏暗的调查室里,他们与吉村君再次
见面。由于只剩下那个房间,警官们觉得太委屈吉村君了。刚见面,第六感觉就告诉他们,
吉村君带来了贵重礼物。 
  吉村君无暇顾及警官端来的热茶,屁股一沾上椅子就一语惊人,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那‘X’就是全日航公司的专务大竹义明!” 
  吉村君脱口而出。两个警官犹如丈二和尚,似乎连头脑也摸不着了。 
  大竹专务是第一被害人,死在第二被害人乌托尼依之前。因此,警方没有把他列入犯罪
嫌疑人范围。 
  外行就是外行,吉村君简直信口开河!警官大失所望,脸色铁青,兴趣全无,语气也走
调了。 
  “你那种推理十分自然。因为小室安彦代理大竹义明出差,对吗?” 
  如果即刻下逐客令,今后他再也不会为警方提供任何信息。无可奈何,警官们只能以礼
相待,陪着消磨时间。 
  “如果大竹唆使乌托尼依,设大竹义明为‘X’,您俩能赞成吗?” 
  “你,你在说什么?” 
  吉村君刚才那番话,警官们惊讶得语无伦次起来。大竹是被害者,又是全日航公司斯普
鲁多派的核心人物,为何要毁掉自己竭尽全力支持的花型飞机呢? 
  吉村君依据自己的推断,仍在慢条斯理地叙述。 
  “大竹的女儿美和,刚披婚纱不久。新郎真壁慎一,是中央银行副总裁真壁慎一郎的长
子,不用说,中央银行是中央财团的核心。中央财团以代理新型飞机为契机,企图把全日航
列入自己的融资范围,与以千代田银行为核心的千代田财团展开激烈竞争。这一事实,已经
众所周知。 
  全日航公司斯普鲁多派大人物大竹义明,企图通过策略性婚姻,与中央银行紧密联合。
这中间,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吉村君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模棱两可的话语,促使警官们开动脑筋。事实上,他暗
示对方,他已经嗅到“企业阴谋犯罪”的火药味。 
  听完吉村君的推理,两名警官已经清楚吉村君不愿意阐明推断结论。 
  大竹义明清楚乌托尼依憎恨小室安彦。当小室安彦乘坐的4301飞机在阿拉斯加空港作短
途停留前,通过国际电话通知乌托尼依。当然,大竹义明早已知道为谷敏之唆使乌托尼依制
造故障隐患的阴谋。 
  疯狂的乌托尼依,一旦得知小室安彦乘坐在4301飞机上,必然超越为谷敏之唆使的范围
。为儿子报仇,无疑制造使飞机致命的故障隐患。飞机坠毁后,必然逃脱不了政府调查组的
严密调查,势必怀疑为谷敏之,而殃及千代田通商公司,从而一举打跨千代田财团。 
  为了企业利益而坠毁飞机,即便遭到怀疑,也足以使千代田财团受到致命打击。同时,
中央财团就可从根本上控制全日航公司,逐步垄断航空市场。至于究竟引进何种机型之类的
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以巨大都市为核心,形成巨大的企业王国。企业王国里,有近百家系列公司,而每个系
列公司的下属公司,皆超过一百多家。如此规模的企业王国之间竞争,与当今世界上大国之
间的战争如出一辙,同样是战火纷飞,血肉横飞般激烈。 
  大竹义明唆使乌托尼依,仅仅是简单的通知。 
  “4301飞机上的旅客中间,有小室安彦。” 
  如此简短的国际电话通话,十几秒钟就足够了,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这种鱼饵,乌托尼依会上钩吗?即便鱼不上钩,对于大竹义明来说,既构不成任何威胁
,也挂不上故意罪名。如果鱼上钩,价值三十亿日元的飞机和一百三十八条人命,足以使千
代田企业王国在中央企业王国面前俯首称臣,以达到吞并投降企业巨大利益的目的。 
  为此,不惜损失三十亿日元的飞机和一百三十八条人命。大竹义明适时扔入鱼饵,性急
的乌托尼依无疑上钩。根据法律定义,事实上构成的“故意”,与“未必”毫无瓜葛,没有
必然联系。 
  对于令世界震惊的“故意”,竟然找不出相关的任何证据,即便乌托尼依活着,单凭告
知“小室在4301飞机上”这句话,也无法构成犯罪。 
  ——也许…… 
  警官的脑瓜子里闪出奇想,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奇想。 
  ——安排小室安彦代替出差,也许是预谋?不,一定是预谋! 
  大竹义明的肩膀上,长着冷血动物般的脑袋。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惜牺牲一切。 

  乌托尼依,大概不知道捅消息的人就是大竹义明!如果知道,理应直接威胁、敲诈。如
果知道,乌托尼依不会向为谷敏之提出一亿日元的要求。可见,真正的唆使者应该是大竹义
明。 
  果然,乌托尼依按照大竹义明炮制的罪恶阴谋,协同行动。可即便如此,大竹义明还够
不上神机妙算,他的罪恶阴谋,有一个失算。那就是说,调查组里竟然出现两派势力的代言
人。而且,调查组里的两大派系,势均力敌,难分胜负,以致他的失算越来越明显。吉村君
的主张,尽管有助于他的阴谋实施,可毕竟寡不敌众,处在两大派别的夹击之中,犹如躲藏
在风箱里的老鼠,风声鹤唳。 
  大竹义明与中央企业集团共同策划的阴谋,吉村君决不会同心协力。大竹义明也不可能
向吉村君全盘托出,请他拔刀相助。为了激励吉村君,大竹义明将他从站台上推入轨道。血
气方刚的吉村君,知道有人暗算他,犹如火上加油,必将大动干戈,大竹义明的举动,不是
警告,而是注入兴奋剂。不用说,吉村君性情刚烈、嫉恶如仇的性格,早已被大竹义明了如
指掌。为此,大竹义明作了充分计算,以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神秘人物“X”的答案一旦解开,大部分谜底则不攻自破。唯一剩下的一个谜:谁杀死
了大竹义明? 
    
4

  根据吉村健太郎的暗示而形成的惊人推断,立即在空港8·11专案组会议上引起了空前
热烈的讨论。 
  设大竹义明为解开“X”的答案,与所有情况相符。只是杀害大竹义明的那个人,仍然
是难以解开的谜。经排队摸底,有杀害大竹义明动机的人中间,首先是千代田通商公司的杉
原专务。可推断的大竹死亡时间,正是杉原专务与为谷敏之在美国纽约宾馆出席盛大酒会的
时候。其次,是全日航公司内部对立派的首脑野村市松。有证词证明,他也没有作案时间。
再者,是小室由纪子,经核实,她被列在杀人嫌疑对象之外。 
  “企业阴谋的一系列指示,皆来自中央财团。大竹义明也许仅仅被当作道具使用?” 

  有人持这种意见,就飞机事故调查组里“中央派别”的态度来说,激烈抨击吉村主张。
因此,中央财团与大竹义明之间没有参与共同阴谋策划的迹象。倘若两者同谋,中央派别理
应全力支持吉村主张。 
  由于杀害大竹义明的凶手迟迟没有显山露水,被视为企业阴谋的巨头们仿佛躲在黑压压
的乌云背后,向警方发出狰狞的笑声。 
  犯罪嫌疑人为谷敏之,羁押期满。横滨地方检察院小田原检察分院以公诉人身份,将其
送上刑事法庭的的被告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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