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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nderson (星光夜路), 信区: Reading
标  题: 福尔摩斯探案之身分案 (1)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May  5 10:53:40 1999), 转信

         福尔摩斯探案之身分案 

    我同福尔摩斯两人对坐在贝克街他寓所的壁炉前。他说: 
"老兄,生活比人们所能想象的要破妙何止千百倍;真正存在 
的很平常的事情,我们连想也不敢想。假如我们能够手拉手地 
飞出那个窗户,翱翔在这个大城市的上空,轻轻地揭开那些屋 
顶,窥视里边正在发生的不平常的事情:破怪的巧合、密室的 
策划、闹别扭、以及令人惊破的一连串的事件,它们一代一代 
地不断发生着,导致稀破古怪的结果,这就会使得一切老一套 
的、一看开头就知道结局的小说,变得索然无味而失去销路。" 
    我回答说:“可是,我并不信。报纸上发表的案件,一般地 
说,都十分单调,俗不可耐。在警察的报告里,现实主义到了极 
点,必须承认,结果是既不有趣,也无艺术性。" 
    福尔摩斯说道:“要产生实际的效果必须运用一些选择和 
判断。警察报告里没有这些,也许重点放到地方长官的陈词滥 
调上去了,而不是放在观察者认为是整个事件必不可少的实 
质的细节上。毫无疑问,没有什么象司空见惯的东西那样不自 
然的了。" 
    我笑着摇摇头说:“我十分理解你这种想法。当然,由于你 
所处的地位,是整个三大洲每一个陷于困境的人的非正式顾 
问和助手,你就有机会接触到一切异乎寻常的人和事。可是在 
这儿"——我从地上捡起一份晨报——"让我们作一次实验, 
这儿是我看到的第一个标题:《丈夫虐待妻子》。这条新闻占了 
半栏篇幅,可是我不看就完全明白里边说的是什么。当然罗, 
其中牵涉到另一个女人、狂欢滥饮、推推搡搡、拳打脚踢、伤痕 
累累以及富有同情心的姊妹或者房东太太等等。哪怕最拙劣 
的作者也想不出比这更粗制滥造的东西了。" 
    福尔摩斯拿过报纸,粗略地扫视了一下,开口道:“其实, 
你所举的例子,对你的论点来说是很不恰当的。这是邓达斯家 
分居的案子,发生的时候,我正在把同此案有关的一些细节弄 
清楚。丈夫是绝对的戒酒主义者,没有别的女人;被控的行为 
是,他养成了一种习惯,在每餐结束时,总是取下假牙,向他的 
妻子扔去。你将认为,这件事在一般讲故事者的想象里是不会 
发生的。大夫,来一点鼻烟,你得承认,从你所举的例子来看, 
我赢了。" 
    他伸手拿出他的旧金鼻烟壶,壶盖的中心嵌上了一颗紫 
色水晶。它的光彩夺目同他的朴素作风和简单生活成为鲜明 
的对照,于是我不得不加以评论。 
    "呵,"他说,“我忘记有几星期没见你了。这是波希米亚国 
王为酬谢我在艾琳·艾德勒相片案中帮了他的忙而赠送的小 
小纪念品。" 
     "那个戒指呢?"我看了看他手指上光辉夺目的钻石戒指 
问道。 
     "这是荷兰王室送给我的,由于我给他们破的案件非常微 
妙,即便是对你这么一位一直诚诚恳恳地把我的一两件小事 
迹都记述下来的朋友,我也不便透露。" 
     "那末,目前你手头上有什么案件吗?"我很感兴趣地问 
他。 
     "有那么十一二件,但是没有一件是特别有趣的。它们是 
重要的,你了解,但是并不是有趣的。的确,我发现在通常不重 
要的事件里倒有观察和可以机敏地分析因果关系的余地,这 
样的调查工作就很有兴味了。罪行越大,往往越简单;因为罪 
行越大,一般地说,动机就越明显。这些案件中,除了从马赛来 
要我办的那个案件颇为复杂以外,其它就没有一件特别有趣 
了。不过,也许再过一会儿,就会有更有趣的案件送上门来的, 
因为如果我不是大错而特错的话,现在又有位委托人来了。" 
    他从椅子上起身,站到拉开了窗帘的窗前,往下看着那灰 
暗而萧条的伦敦街道。我从他的肩上往外看去,对面人行道上 
站着一个高大的女人,颈上围着厚毛皮围脖,插着一支大而卷 
曲的羽毛的宽边帽子,以德文郡公爵夫人卖弄风情的姿态,歪 
戴在一只耳朵上面。在这样盛装之下,她神情紧张、迟疑不决 
地向上窥视着我们的窗子,同时身体前后摇晃着,手指烦躁不 
安地拨弄着手套的钮扣。突然,象游泳者从岸上一跃入水那 
样,她急遽地穿过马路,我们听到了一阵刺耳的门铃声。 
    福尔摩斯把烟头扔到壁炉里,说:“这种征兆,我以前看见 
过。在人行道上摇摇晃晃经常是意味着发生了色情事件。她 
想要征询一下别人的意见,但是又拿不定主意是否应把这样 
微妙的事情告诉别人。就在这点上也要加以区别。当一个女 
人觉得一个男人做了很对不起她的事的时候,她不再摇晃了, 
通常的征兆是急得把门铃线都给你拉断了。现在这个我们可 
以看作是一桩恋爱事件,不过这个女子并不怎么愤怒,而只是 
迷惘或忧伤。好在目前她亲自登门造访,我们的疑团也就可以 
迎刃而解了。" 
    他正说着,有人敲门,穿着号衣的男仆进来报告说玛丽· 
萨瑟兰小姐来访。话音未落,这位女客就出现在他那穿着黑色 
号衣的矮小身材后面,仿佛随着领港小船扬帆而来的一艘商 
船。福尔摩斯以他落落大方而又彬彬有礼的非凡态度欢迎她, 
他随手推上门,微微鞠躬,请她在扶手椅上坐下,片刻之间,就 
以他特有的那种心不在焉的神态把她打量了一番。 
    他说道:"你眼睛近视,要打那么多字,不觉得有点费劲 
吗?" 
    她回答道:“开始确实有点费劲,但是现在不用看就知道 
字母的位置了。"突然,她体会到他这问话的全部含义,感到十 
分震惊,抬起头来仰视着,她的宽阔而性情和善的脸上露出害 
怕和惊破之色。她叫道:“福尔摩斯先生,您听说过我吧,不然, 
怎能知道这一切呢?" 
    福尔摩斯笑着说道:“不要紧,我的工作就是要知道一些 
事情。也许我已把自己锻炼得能够了解别人所忽略的地方。不 
然的话,你怎么会来请教我呢?" 
     "先生,我是从埃思里破太太那里听说到您才来找您的。 
警察和大家都认为她的丈夫已经死了而不再去找了,而您却 
毫不费力就找到了。哦,福尔摩斯先生,我盼望您也能这样帮 
助我。我并不富裕,但是除了打字所得的那一点点钱之外,凭 
我自己继承的财产,每年还有一百英镑的收入。只要能知道霍 
斯默·安吉尔先生的消息,我愿意全部拿出来。" 
    福尔摩斯问道:“你为什么这样匆匆忙忙地离开家来找我 
呢?"他手指尖顶着手指尖,眼睛望着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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