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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hampaign (原野), 信区: Reading
标 题: 美索不达米亚谋杀案 15
发信站: 紫 丁 香 (Sat Jan 8 21:31:44 2000), 转信
美索不达米亚谋杀案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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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利大夫已经站起身。等每个人都走出去以后,他小心地关上门。然后,他露出要
征求同意的样子瞧瞧白罗,便过去把朝院子的窗户关好。然后,他也在桌子前面的座位
上再坐下。
“好!”白罗说,“我们现在没人干扰,可以任意谈话了。我们已经听到考察团同
仁要告诉我们的话——不过,对了,护士长,你想到些什么?”
我的脸变得有点红。这个奇怪的小老头眼光敏锐,这是不容否认的。他已经看出方
才我突然想起的事——我想我的脸上把我心中所想的事表现得太明白了。
“啊,没什么——”我说,有些犹豫。
“说吧,护士小姐,”瑞利大夫说,“别叫这位专家等了。”
“那实在是没什么。”我急忙说,“可以说,我的心中突然掠过一个念头。我想,
也许即使有人真的知道,或者怀疑什么事情,也不容易在别人的面前——或者,甚至于
,
也许在雷德纳博士面前——说出来。”
白罗先生点点头,竭力表示同意。这倒颇使我感到惊奇。
“一点儿也不错,一点儿也不错。你说的话很公平。但是,我要说明一下。我们方
才那个小小的聚会,并没有白费。在英伺,在马赛开始以前,你们都会有马队游行,是
不是?那些赛马由大看台前面走过的时候,你们有机会看看,并且评判一下。那就是我
那个小聚会的目的。用一个赛马术语说,我要看看那些马有资格参加比赛。
雷德纳博士猛烈地叫出来:“我绝对不相信我们同仁当中有谁会与这个凶杀案有牵
连!”
然后,他转身对着我,命令式地说:“护士小姐,你如果能在此时此地确切地把你
在两天前和我太太所说的话告诉白罗先生,我就感激不尽。”经他这样一催促,我便立
刻把那次谈话的经过叙述一遍,尽可能回想到雷德纳太太所用的确切字眼儿。
我说完的时候,白罗先生说:“很好很好。你有很聪慧而且有条理的头脑。你在这
里对我很有帮助。”
他转身对雷德纳博士说:
“这些信你都有吗?”
“这些信都在这里。我想你会先要看看的。”
白罗由他手中接过那些信来,仔细地审阅。我有些失望,因为他没有在信纸上撒粉
未,或者用显微镜之类的东西检查——但是我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很年轻的人了,所以他
的方法也许不是很新的。他看信的方式不过像任何一个普通的人看信一样。
他看过信以后,把信放下来,清了清嗓门。
“现在,”他说,“我们来着手把这些事实搞清楚,并按照次序检讨一下。这些信
当中的第一封是你太太和你在美国结婚后不久接到的。还有另外一些信,但是都毁掉了
。
以后又收到另外一封。收到第二封信以后不久,你们俩险些让瓦斯毒死。以后你们就到
外国来。差不多两年以来,没收到再寄来的信。今年你们的挖掘期开始的时候,又开始
有信寄到——这就是说,在最近三星期之内。这样说得对吗?”
“绝对正确。”
“你的太太分明显得非常惊慌。你同瑞利大夫商量过后,便请列瑟兰护士来陪伴她
,
以便减轻她的畏惧,对吗?”
“对了。”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看到有一双手在敲窗子——一个像鬼一样可怕的面孔——
还有听到古物室有声响。你自己没看到这种现象吗?”
“没有。”
“其实,除了雷德纳太太之外,谁都没有。”
“拉维尼神父看见古物室有灯光。”
“对了,这个我没忘记。”他沉默片刻,然后说,“你的太太立有遗嘱吗?”
“我想没有。”
“那是为什么?”
“由她的观点来说是不值得立的。”
“她不是个很富有的人吗?”
“是的,在她活着的时候。她的父亲遗留给她相当大的一笔款子,交银行保管。她
不能动用本金,她如果有子女,她死后,那款子就转给他们——如果没子女,就要转给
匹茨城博物馆。”
白罗思忖着,一面不断轻敲桌子,
“那么,我想,”他说,“我们就可以把这案子的一个杀人动机排除了。你明白吗
?
这是我先要找的动机。谁会从死者的死亡获到利益?现在获益的是博物馆。如果是其他
的情况,如果她没立遗嘱,但是有一笔相当大的财产,那么,究竟是谁应该承受那笔款
子——你呢?或是她的前夫?我想那就成为一个很有趣的问题了。但是,这有个困难:
那个前夫必须复活,才能领那笔钱;如果这样,我想他就有被捕的危险。不过,战后过
了这么久,我想他不一定会处死。虽然如此,现在就不需要这种猜测了。就像我所说的
,
我照例先解决钱的问题。第二步,我总是怀疑死者的丈夫或妻子。就这个案子说,首先
现在已经证明昨天下午你不会走近你太太的卧房。其次,你的太太死后,你不会得到钱
,
反而会损失。至于第三点——”
他停顿一下。
“怎么?”雷德纳博士说。
“第三,”白罗慢馒地说,“一个人是否深爱另一个人,我看了就会知道。我相信
,
雷德纳博士,你对你太太的爱是你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是不是?”
雷德纳博士很简单地回答:“是的。”
白罗点点头。
“所以,”他说,“我们就可以继续分析了。”
“好!好!我们静下心继续研究吧。”瑞利大夫有些不耐烦地说。
白罗露出谴责的神气瞧瞧他。
“我的朋友,别不耐烦。像这样的案子,必须有条理,有计划地着手调查。事实上
,
这是我调查每个案子的惯例。现在我们已经排除了一些可能的猜测。现在可以着手研究
研究非常重要的一点。就像你们常说的,最重要的就是把所有的牌都摊在桌面上——不
许有一点隐瞒。”
“一点不错,”瑞利大夫说。
“那就是我要知道全部实情的原因。”白罗继续说。
雷德纳博士惊奇地瞧着他。
“我可以向你保证,白罗先生,我没隐瞒任何事情。我把我知道的统统对你说了,
毫无保留。”
“Tout de meme(仍然),你没有‘统统’都告诉我。”
“统统告诉你了,的确如此。我想不出漏掉什么细节。”
他显得很苦恼。
白罗轻轻地摇摇头。
“没有,”他说,“譬如说,你没告诉我你为什么把列瑟兰护士安置在这个房子里
。”
“但是,这一点我已经说明了,这是很明显的。因为我太太神经过敏——因为她的
畏惧——”
白罗的身子前屈,慢慢地、强调地摇着一个手指头。
“不,不,不!这里有一件事很不明白。你的太太处于危险的情况,不错,有人威
胁要害死她,不错。你没去找警察——甚至没请私家侦探——反而请一个护士——这就
令人不解了!就是这个!”“
“我——我——”雷德纳博士停下来。他的脸慢慢变红了。“我本来以为——”
他停在这里,说不下去。
“现在我们就要弄清楚这一点了,”白罗鼓励他说下去,“你本来以为……什么?
”
雷德纳博士仍然没讲话。他露出烦恼、不愿意的样子。
“你知道,”白罗的腔调变得非常动人,“你告诉我的话,除了那个,听起来都是
实在的。为什么请一个护士呢?有一个答案——是的。事实上,只可能有一个答案:你
自己并不相信你的太太有危险。”
于是,雷德纳博士叫了一声就崩溃了。
“愿主帮助我!”他哼哼唧唧地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白罗像一只猫全神贯注地盯着鼠洞似的望着他——等老鼠一露面,便一跃而上。
“那么,你本来究竟想些什么?”他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但是,事实上你是知道的。你完全知道。也许我可以猜一猜、帮帮你的忙。雷德
纳博士,你是不是怀疑这些信是你太太自己写的?”
这话他不需要回答。白罗猜得对,这太明显了。他抬起来的那只手,不住战粟,仿
佛在恳求宽恕,已经说明一切了。
我深深地抽了一口气。原来我心中几乎已经形成的猜疑是对的!我回想到雷德纳博
士问我对那件享有何想法时那种奇怪的腔调。于是,我便思索着,慢慢点头。后来突然
发现白罗的眼睛正在望着我。
“护士小姐,当时你也有同样的想法吗?”
“我的确偶然这样想过。”我实实在在地说。
“什么理由?”
我对他说明柯尔曼先生给我看的那封信,笔迹和这些信上的很相似。
白罗转而对着雷德纳博士。
“你也注意到相似之处了吗?”
雷德纳博士点点头。
“是的,我注意到了。信上的字写得很小,而且难认——不像露伊思的字写得那样
大,而且大方。但是,有几个字母的形状是一样的。我拿给你看看。”
他由上衣里面贴胸的衣袋里掏出几封信,最后挑出一张递给白罗。那是他太太写给
他的信中的一部分。白罗拿来和那些匿名信仔细对照。
“是的,”他低声说,“是的,有好几个相似的地方——S这个字母写得样子很奇怪
,
e这个字母写得很明白。我不是一个笔迹专家——我不能断定(关于这一点,我从未发现
两个笔迹专家对某上点有同样的意见)——但是我们至少可以这样说——这两个笔迹有
显著的相似之处。很可能这些信都是同一个人写的。但是,这并不是一定的,我们必须
考虑到所有可能有的意外因素。”
白罗往后靠到椅背上,思付着说:“有三个可能性。第一,这种笔迹相似的现象纯
粹是偶合。第二,这些恐吓信是雷德纳太太由于某种不明的原因自己写的。第三,这些
信是有人故意模仿她的笔迹写的。为什么?这样做似乎是毫无道理的。这三种可能,其
中一定有一个是正确的。”
他考虑了片刻,然后转身对着雷德纳博士,又恢复了他那种轻快的态度。“当你想
到可能是雷德纳太太自己写的时候。你有什么想法?”
雷德纳博士摇摇头。
“我尽量排除那个念头。我觉得那是很可怕的。”
“你曾经找一个理由来解释吗?”
“这个——”他犹豫一下,“我想,她老是想到往事,老是担心。这样是否会稍微
影响到她的脑筋。我想她或许是自己写了这些信,却不知道自己那样做过。这是可能的
,
对吗?”他转过身对着瑞利大夫说;
瑞利大夫噘着嘴。
“人的脑筋几乎可能想到任何事。”他含糊地口答。
但是,他的眼睛像电光似的一闪,很快地瞧瞧白罗。白罗仿佛是照他的意思,放弃
了那个话题。
“这些信是很有趣的。”他说,“但是,我们必须集中精神通盘地研究这个案情。
据我的看法,有三个解答。”
“三个……”
“对了。第一个解答,雷德纳太太自己想必为了某种原因(这种原因也许一个医师
比一个外行人更容易了解)给自己写恐吓信。那件瓦期中毒的事是她自己演的戏(记住
,
把你唤醒,对你说她闻到瓦斯味的是她)。但是,假若雷德纳太太自己写那些信,那么
,
她就不可能有让那个假想的寄信人害死的危险。所以,我们得向别处寻找那个凶手。其
实,我们必须在你的工作人员当中去找。对了。”这是回答雷德纳博士一声轻轻的抗议
。
“这是唯一合理的结论。他们之中有一个人为了清偿私人的怨恨将她害死。那个人,我
想,或许知道那些信的事——或者,无论如何,知道雷德纳太太害怕某一个人,或者假
装害怕他。在那凶手看来,那件事会使他很安全——别人不会想到是他害死的。他觉得
别人一定认为是一个神秘的外来者干的——就是写恐吓信的那个人。
“这种解答有另外一个不同的说法,那就是:那个凶手真是自己写过那些信,因为
他知道雷德纳太太过去的历史。但是,如果是那样,我们就不大明白那个凶手为什么要
模仿雷德纳太太的笔迹,因为,照我们想,那些信如果看上去是一个外面的人写的,就
会对他或者是她更有利。
“我觉得第三个解答最有趣。我推想那些信是真的,那是雷德纳太太的前夫(或者
是他的弟弟)写的,而且,事实上他就是考察团工作人员当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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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是一个难以驯服的野马
理智却是一个严厉的马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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